在西川去昆明的一條縣級公路上,兩輛黑色的汽車靜靜地停靠在公路邊,車旁站了幾個穿著休閒裝牛仔褲的年輕人,但這些人雖然年輕,卻在這裡顯得非常規矩和安靜,他們的身子一動不動,分作幾個位置拱衛住了身邊的這兩輛車。
車內坐的正是從西川趕過來的卞奎,而身邊則是一臉沮喪的葉秘書長。
卞奎用非常同情的語氣說:「葉秘,事情已經發生了,就不要難過了,幸好我們在省裡的朋友及時把消息放了出來,要不現在就更被動了,說不定現在……奎很傷感和很惋惜的歎了口氣,繼續說:「不過你可以放心,家裡的一切我們會幫你照顧好的,你就放心去吧!這裡還有一張卡,全部是美金,臨時也湊不出多少,只有五萬,給你路上零花,到了那邊安頓好了以後,你就發個郵件回來,我們會給你再寄錢過去。
卞奎的語氣很沉重但非常的誠懇,這讓葉秘書長非常感動,話說的都不連貫了:「卞老闆,你看你們這麼……」唏噓了一下,葉秘書長喃喃的說:「患難方見真情,患難見真情哪!」
卞奎安慰的拍了拍葉秘書長的肩膀,輕輕的說:「好了,自己兄弟,就不要這麼客氣了!時間緊迫,就不再耽誤了,你一路上可要千萬小心,照顧好自己。」
說完卞奎下了車,前面那輛車的車門也打開了,蕭老三從裡面鑽了出來。走到卞奎身邊說:「老闆,已經聯繫好了,明天晚上那邊會有人在邊境接應,會帶人去緬甸的,然後從緬甸到越南出海。」
奎點了點頭。他對搖下窗戶正和自己說再見的葉秘書長說:「葉秘,看到了吧!你就放心去,蕭董都已經安排好了,他會親自把你一直送出境地。」
葉秘書長感激的點了點頭,他看見卞奎轉身準備走,猶豫了一下,出聲喊住了卞奎:「卞老闆,出來的急。家裡還有不少不能夠給外人看的東西。我給你留個條,你去拿給我老婆。她會知道怎麼處理的。」
卞奎地身子頓時僵了一下,他眼睛裡寒光頓時一閃,非常嚇人。
他慢慢的轉過身子,臉上卻掛著柔和而親熱的笑容,語氣也恨平和,淡淡的說了句:「好。」
心裡本來還有點不安的葉秘書長從他臉上沒有發現什麼破綻,心也就放下去了,他沖卞奎笑了笑。藉著座椅上的扶手,快速的寫了幾行字,然後也沒有封,直接遞給了卞奎。卞奎小心的接了過來,他微笑說揮了揮手,轉身卻跟站在自己身側地蕭老三用非常低地聲音說:「告訴那邊的人,這個人身上帶了五萬美金地銀行卡,密碼就是666666」然後他就快步上了前面自己的車,按了下喇叭,飛快的掉頭往回走了。
蕭老三雖然臉上的表情沒有變化。但心裡卻是驚疑萬分。他上車時看見自己身邊仍是一臉感激表情的葉秘書長,心裡感覺更是複雜。
一周以後。在省委的小會議室裡,鞏書記和柬省長還有赴西川調查的工作組的幾位負責人正在開會。
「根據調查,涉嫌受賄地是原西川市建委副主任,經清查,該嫌疑人在任職建委城建辦主任、建委副主任期間共受賄五十六萬餘元,並有三十萬的現金、還有首飾、房產,汽車等等高價值品折價一百一十五萬餘元,總計約一百四十五萬餘元來歷不明財產。
另根據該嫌疑人交待,還查出西川市政府……
此次共查處涉案的各級領導幹部、公務人員共四十五名,涉案金額高達六百七十餘萬。」
方書記就這次調查經過和結果報告了以後,李廳長站了起來,打開手中的案卷報告:「涉案人員現已依法逮捕的有二十九名,依法拘押的一十三名,有三人在調查組還沒有正式展開調查就已外逃。」說到後面,李廳長聲音低了下去。
鞏書記眼睛裡頓時有了一絲失望和痛恨的表情。
柬省長也鐵青了臉沒有說話,這明顯是有人無視會議上強調的保密制度,提前洩密了會議內容。
會議室裡一時也頓時有點沉悶,良久鞏書記才說:「該查的還是要查,該追究的葉必須追究,我們今天姑息一個,下次他就會帶壞一群。」
方書記嚴肅地點了點頭。
省高檢負責這次案子調查工作地檢查長也說話了:「鞏書記,柬省長,這次倒有一個意外收穫,在調查期間,有人反映了西川市騰海集團下的工貿公司有走私嫌疑,而他們控股地四建則在調查其與市建委個別領導的行賄受賄情況時,我們發現了他們和古川帝苑在帳面有問題。」檢察長說的很謹慎。
李廳長則又趕緊補上了一句:「還有人主動舉報說古川與省委特供香煙案有關係。」
鞏書記和柬省長頓時神情嚴肅了起來,兩人互相望了一眼,都看到對方眼睛裡的含義。
省委鞏書記的辦公室裡,鞏書記和柬省長坐在了一起,兩人都沒有馬上說話,都在那裡思考著。
鞏書記是在思考這個西川市究竟有多大的問題?幹部隊伍有沒有爛?爛到了什麼程度?自己需要做出怎樣的調整才可以在最大程度上規避好損失?
柬省長也在想這個問題,不過他更擔心的是郝方方經驗尚淺,沒有多少主持工作的經驗,不知道他能不能夠清醒的認識到自己所處的環境?會不會……?柬省長有點擔心,自己當初把他匆匆放到主持工作的位置上是不是欠妥當啊!如果因為這個導致出了什麼問題,自己可真不好去見阿姨叔叔他們了!
鞏省長突然開口道:「老柬,你看我們是不是要在幹部隊伍上適當的做一些調整?現在剛出了林州,又到了西川,問題都不小啊!」
柬省長慎重的贊同了鞏書記的意見:「我同意鞏書記的意見,畢竟這從一個方面反映出了我們在幹部教育上存在一定的問題。」
鞏書記則突然冒出了一句話:「尹揚和我說過一次體制問題上的討論,也許我們應該在這方面找找原因,畢竟權力應該是應該互相制約互相監督的,絕對的權力或失去監督的權力必然帶來是權力的氾濫和失控。
西川也好,林州也好,都在提醒我們啦!」鞏書記這句話已經說的比較尖銳了,他顯然也意識到自己在激動的情緒下顯然有點不夠冷靜,所以他頓了頓,然後說出一句:「我看讓尹揚還是繼續回古川去你看怎麼樣?」
柬省長猶豫了一下,他想了幾秒鐘以後,點了點頭。
西川的案子很快就有結果了,凡一夫作為直接領導,領導責任他是推卸不掉的,在省委的安排下,他成了繼尹揚之後去省委黨校學習的人。
郝方方心裡在這一段時間一直心慌的不行,整天就像熱鍋上的螞蟻,急得團團轉,要不是胡老嚴加訓斥和告誡,他早就回省裡找人活動去了。
結果被胡老一頓訓斥:「你和其他人不同,其他在上面沒有人關注,他們不跑就沒有人幫他說話,所以既然不跑肯定是倒霉,而去跑跑說不定會有一絲希望,他們只好去不斷的跑,而你本來就是還沒有什麼事情,如果你現在這個時候去跑,反而是在告訴別人此地無銀三百兩,對你沒有懷疑的人也會起疑心。
只要你不跑,表現的很鎮定,那麼就會給那些關心你的人信心,他們也就會在適當的時候會盡力保全你,也才能夠幫你說話。
再說就是到了最後,就算你不去說,只要柬省長沒有放棄你,你就照樣會有希望。」
郝方方只好按下了心裡的躁亂和惶恐,在古川老老實實的呆著。
結果果然如大哥說的,自己平安過關,但這件事情還是波及到了郝方方,自己已經得到了可靠消息,尹揚基本上已經確定會重返古川主持工作。
這讓人有點不滿意,自己這個代理縣委書記屁股還沒有坐熱,就必須乖乖的把位置又讓出去,省委怎麼又讓尹揚回來了嘛?哪怕讓他去當林州市委書記自己都不眼紅嫉妒,卻偏偏要放到自己身邊來,真是讓人不好過。
縣委書記這一個台階上不了,自己就必須得老老實實在縣這一級呆著,看到機會也沒有自己的份,就像這次空出來的林州和西川這麼多的機會,自己就只有眼睜睜的看著。
憤憤不平的郝方方完全忘記了前幾天自己那種惶惶不安的樣子,那個時候他只求神拜佛自己不要被牽連才好,現在風頭剛果,他又開始計算得失了!
郝方方覺得自己有必要盡快和昆明的張浩德聯繫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