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盜賊自傳 第二十六部 第六章 前因後果+怨念達成
    我知道我會死,就算沒有冷雨的預言,在當時的情況下,去追最終BOSS的聖騎士大人就等於是GAMEOVER。既然知道會死,那怎麼死的無關緊要,其實死在阿君的手上反而更好,我等於多了一個把柄——比起安德那個笨蛋,阿君無疑更令我傷腦筋一些。再說了,阿君那一劍並不比平時插在胸口的匕首讓我痛苦多少。

    唯一讓我擔心的,就是胸口那匕首。本來我也不指望我所謂的『親人』有安什麼好心,發現自己的靈魂被固定在身體裡,就算死亡後也不能解脫時,我只苦笑他們的心思用盡。所以,我甚至做好了把靈魂轉移到匕首,成為另外一個火精靈冰的打算的。

    就算不能轉世,就算匕首上的靈魂不再是完全的自己,但,我,香菜,只確確實實的存在於這裡而已,本來我已經這樣決定。

    可是在我帶著義無反顧的決心準備死後的一切的時候,竟然意外的從一對師徒那裡得到了魂靈耳飾。這屬於傳說中的神器之一,據說殺手工會也花費了無數人力物力和犧牲才得到,某人更是因為這個成為了第一殺手……有了這些情報,不難猜出那對名字是卡蒙和提爾的師徒是誰派來的(見第二十部千年糾葛(下))。無論蒙沙還是藍斯,安德的朋友果然都很利用的價值啊!

    毫無魔力的我當然不可能發揮耳飾的全部作用,但保證自己的靈魂不受到侵害已經綽綽有餘,而且這無疑是個好機會啊,對於計算我的炎龍一族,我要把所有的怨恨全部返還!

    ——摘自《香菜旅行記事》

    被鎖住的美女可能是艷福,但更可能是陷阱。

    香菜大人用自己明確告訴了我們這一點。只見由小嬰兒成長為的琥珀眼瞳美女開始融化,就像大太陽下的冰雪那樣的融化,她的五官四肢粘乎乎的融成一團,變成史萊姆那樣的怪物,更加噁心的是,這種液體還順著鏈條向言邃那邊滑去。

    我剛剛還在覺得那具身體給香菜這女鬼使用實在是天大的浪費,但香菜現在明顯在做更加浪費的事情——她在毀滅一個美女給我們看。

    至於華言邃顯然不是在想我那麼悠閒的事情,剛剛還在為抓住了香菜而高興的他,明顯正在努力解除契約,可惜作為契約具像化表現的鏈條消失得還是慢了點,或者說液體雖然以肉眼可見的狀態流動,但速度比想像中的快,被華言邃控制的妍隨小姐的手指上沾上了那奇怪的液體。

    而這些液體在一挨到人體的同時就迅速的凝固,顯然作為生靈存在的華言邃甚至來不及逃出姐姐的身體,也一起被固定在裡面,而更加惡劣的是,這些噁心的液體只凝固在了某些重點部位,比如小腿,比如手,身體卻絕對可以盡情的掙扎,嘴巴也可以叫喊。

    看見液體再惡趣味的變成白色繃帶的模樣,香菜決定惡劣拷問的決心簡直是一目瞭然。

    耶?!等等,那個好像是香菜的娃娃融合了,真正的香菜呢?!

    「白癡,我一直在這裡啊!否則你以為和那個卓爾爭吵的是誰?!還是說,以安德你那笨蛋眼神,覺得我這個『弟弟』要好一些。」陰森森的女音響起,耳朵後面一陣涼風吹過,被捆綁住的我勉強斜著眼睛,才可以看見身邊亂糟糟的不明黑色物體在旁邊垂著,其中包括著兩隻和惡魔絕對有關係的美腿。

    這才是香菜靈魂的正身吧!

    女鬼的弟弟已經搶先指控道:「你故意的,一開始就把那個嬰兒當成陷阱,等待攻擊,引我上當。」

    「哎呀呀,終於發現了嗎?我又沒有說那個是我。」模仿著不久前華言邃揶揄我的口吻,香菜惡劣的回答,並且冷笑了起來:「一看就知道有問題,還那麼容易就上勾,這種智商竟然還來假扮我,難怪要說『本色表演』了,因為隨時就會露餡嘛!」

    華言邃露出了憤憤然的表情,但隨後他就冷靜了下來,面無表情的用幽深的聲音冷淡的問道:「那麼,親愛的『香菜姐姐』,就算你抓住了我,又可以怎麼做呢?!別忘了,至少炎龍名義上還是中立的立場,還有不少人是真正的中立,甚至站在你們那邊,比如歐陽學姐還有那該死的錢鬼,但如果琅繯家或者華家的繼承人有那麼一個三四五六的,無論他們再怎麼維護你們,炎龍也要站在『正義陣營菜姐姐』,你難道希望你所愛的魔王重蹈覆轍,走上黑暗精靈們的老路嗎?」

    ……和香菜一樣的厚顏無恥!明明處於劣勢,還傲慢的可惡的劣質的對優勢者進行威脅,果然是叫『香菜』的傢伙才做得出來的事情。

    不過,言邃兄,請你不要一口一個『喜歡的』『所愛的』好不好?!香菜本來沒有表白意思的,但你這麼說下去,萬一她以為我瞭解她的心情,要我回應怎麼辦?!

    香菜並不知道我在想什麼,要是她知道的話,她大概會先放下華言邃來收拾我吧!(你真有自知之明)然而她現在飄蕩在空中,從華言邃不自在的表情可以感受到女鬼女王的強大魄力和恐怖壓力,我甚至可以想像出香菜臉上那要笑不笑的表情來。大概是欣賞完獵物的惶恐,女鬼女王用哼歌一般的腔調說道:「問題在於,親愛的弟弟啊,就算我在這裡把你做掉,也不會有人知道。至於怎麼弄兩個傀儡回去,或者乾脆像你那樣假扮,似乎都是很容易的事情,畢竟是有相同的血液啊!」

    「你……」

    「何況,就算我把你們殺掉,真的會像你說的那樣嗎?失去了繼承人的華家和琅繯家,面對唯一有繼承人血統的我——你們,哦,也包括我的那親愛的雙親會在族人的壓力下作出什麼選擇呢?還真是令人期待……」

    「不——」華言邃,不,聽那強調應該是妍隨小姐,她真正的臉色大變,原來經由華言邃偽裝出來的冷靜在瞬間化成了碎片,她幾乎是顫抖的說道:「你不能那樣做,至少不能對言邃那麼做,因為作出決定的是我們琅繯族……」

    「我不知道做決定的是誰,但我知道,一直追殺我,砍斷父親大人的手,殺死盜賊哥哥,包括這次用匕首計算我,都有華家的參與。他們,我什麼資格要求我的原諒。」

    「可是……」

    「夠了,妍隨姐!」要不是因為勞倫格瑞斯的存在,還真看不慣這樣的變臉技巧,總之妍隨的表情忽然冷酷了起來,華言邃用同樣的語調對香菜說道:「既然我們已經落在了你的手裡,你沒有馬上解決掉我們,就說明你還有什麼要求吧!還不說出來嗎?」

    「呵呵,真聰明。」香菜冷淡的笑著誇獎道。

    「……」華言邃連根眉毛都沒有動,但他眼中有了些許期待。的確,既然有交易的餘地,那就未必是絕境。

    但香菜卻在下一句話中完全毀滅了他的希望:「可惜你們一點價值都沒有了,之所以沒有處理掉,那是因為……只有完全絕望的獵物才算是完美不是麼!呵呵,親愛的弟弟啊,你那聰明的腦袋就沒有想過,我根本沒有打算拷問,只是純粹想虐待看看的可能性麼?!」

    唔,很令人……發寒的發言啊!

    同情的看著妍隨那張臉變成鐵青色,我腦海裡傳來了阿君焦慮的思考:「香?!你——」

    怎麼了?難得這傢伙會有如此直白的感情,扭頭發現阿君望向我身邊的香菜的眼神變得驚恐起來,我狼狽的轉動著眼珠,卻依舊無法讓香菜進入我的視角。

    香菜到底怎麼了?我幾乎掙扎了起來,香菜卻輕飄飄的落在在地面上,在視線接觸到她的表情的那瞬間,我明白了阿君焦慮恐懼的原因。香菜那表情並不能單用某個詞來形容,可是說是各種激烈感情的聚合——仇恨,哀怨,痛苦,喜悅……這個表情很是直觀的告訴我,一直以來,香菜所說的,要對炎龍族報仇,並不是說說而已。

    原來香菜真的是為了報仇才跟我和阿君離開村子的啊!那麼,她說要殺死自己的弟弟妹妹,把他們變成傀儡,也並不只是說說了?!

    想通這個的我,瞪大了眼睛,呆呆的看著香菜緩慢的向被困住的華言邃和妍隨走去,她的手中,赫然是黑色半段匕首。現在的香菜,完全是徹頭徹尾的復仇者。

    「那個,香,虐待和凌辱隨便你,至於殺人就算了——別弄髒了你的手。」阿君慌慌張張的說道。

    對於阿君的叫喊,香菜只抬了抬眼皮,然後露出了真正女鬼一般猙獰的微笑:「放心,一開始當然是真正的虐待和凌辱啦,很快的,我一定很快的讓他們求我殺死他們的,其實,死亡有時候才是真正的解脫呢!」

    完蛋了,這個女鬼已經完全暴走了麼?!這次愛好只是隔岸觀火的阿君難得進行了力不從心的勸解:「可是,還是幽靈態的你如果殺了人,會被懲罰吧!無論哪裡的神靈都不會原諒這種行為。」

    「神靈?那種東西敢阻止我的話,也一起殺掉好了啊!」香菜冰冷的說出了大不敬的傲慢言語,並且向阿君冷聲道:「何況,把我變成幽靈態的是誰啊?你有資格說這種話麼!」

    「安,你去阻止她……」被香菜一舉點中死穴的阿君通過心靈感應向我命令道。

    可是我可以把嘴裡的鏈條弄出來的話,早說話了,還等到現在?!結果我只能無用的掙扎了幾下,表示自己的無奈。就這幾下掙扎帶到的鎖鏈聲,還得到了女鬼女王的一瞪,然後腳下魔法陣光芒加劇,脖子上的鏈條忽然加緊,這下我不要說說話,也呼吸都不能了。

    「香菜,不管怎樣,他們都是和你有著相同血液的親人啊!如果親人可以殺的話,我……」

    你也要殺嗎?話說我看你對付你哥哥和父親的時候可沒有一點手軟……我這都是什麼同伴啊!我真想哀嚎。不過通過阿君的反應,我才明白這傢伙對殺死香菜一事的自責程度,就算香菜本人在他面前活蹦亂跳的想殺人,他也有『是我害她成這樣』的罪惡感。

    眼下,我倒成了這裡最沒心沒肺的一個了。

    但是聯想到香菜平時,我相信,讓別人生不如死,我們的女王是沒有一點心理負擔,但要她真的,親手的,去殺人,大概比讓豬飛上天大概容易一點點。

    所以我很心安理得的在這裡看熱鬧。

    在混亂中,因為阿君的反應嚴重表錯情的某人,華言邃公子倒先開口了:「阿君,你真是善良的人,可是你別為了我……」

    「閉嘴!」

    「誰管你去死啊!」

    香菜和阿君同時吼道。吼完後,香菜重重的吸了口氣,冰冷的繼續道:「我和阿君你不一樣,我的父親只有你們見到的那位而已。所以,就算流著相似的血,我也不承認他們是我的親人,再說了,他們計劃殺我的時候,有心理負擔嗎?」

    「可是你和他們不一樣,你是香菜不是嗎?你自己不也在說你和他們無關麼,那麼,為什麼要做出和他們一樣的事情呢?」阿君哀怨的低下頭,緩聲勸解道。伴隨著他的音線,我的心重中的跳了幾跳——來自阿君美人那麼淒婉的勸解,是人類都拒絕不了吧!

    可惜香菜和人類沒有關係,她面無表情的呆呆的看著阿君,就在大家都以為她反悔了時候,她忽然抬起手,妍隨身體上就出現了重重的一道血痕:「你去騙安德那個傻瓜去!就算你是男的,剛剛那個表情,足夠他為你做任何事情。至於我,不要你管!」

    「香菜!」

    「砰!!!」

    見香菜冥頑不化的樣子,阿君頓時憤怒了起來,我還沒有理解過來這種類似於反叛期女兒和疼愛女兒的母親(或者父親?)的交流是怎麼回事,本來就沒有耐心的阿君竟然跟隨著香菜進入了暴走狀態。

    阿君的暴走告訴了我一件事,那個什麼最堅固的鏈條的傳說是謠言,名副其實的謠言!

    剛剛連掙扎都不能的阿君不僅瞬間把鏈條拉成了碎片,還繼續粉碎了華家大公子步下的結界——不過代價也很淒慘,鏈條的破碎是爆炸式的,因此阿君不僅渾身是傷,最要命的是,其中一塊巨大碎片甚至插進了阿君嬌嫩的臉頰。

    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我不僅咬碎了嘴了鎖鏈吞了下去(——|||吞?!),還大叫了起來:

    「老天,阿君你渾身上下唯一有價值的就你那張人妖臉,你在做什麼蠢事!」

    事後證明,比較愚蠢的可能是我(別可能了,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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