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怎麼了,翡翠?」
「好多好多的香菜……」我慌慌張張的拉住溫柔的按住我肩膀的雙手哭訴道,依稀記得昨天晚上我一直追著一個美美的背影跑了一個晚上,那背影的美腿讓我整整流了一個晚上的口水啊!快天亮的時候終於追上了,結果是香菜那女鬼不說,我逃跑的時候一個變兩個兩個變三個,還一起向我撲過來,我背上現在還留著那重量,實在是好可怕……好可怕的夢!
「別擔心,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我都會保護你的。」溫柔的聲音對我說道,於是我下意識的抓緊了那雙手……等等,這種時候不是應該告訴我『你只是做夢而已』嗎?抬起頭,就看見藍斯笑瞇瞇的望著我,我飛快的把他的手甩了開來,才想問他為什麼在這裡,就想起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麼事。我惱火的指控道:「我昨天晚上被什麼壓著,不會是你做的吧?」
「我對男人沒興趣?」藍斯歎息道:「還是你希望被我壓?」
「那為什麼那重量真實感那麼強?」
「這個麼?」藍斯微笑著向我被子的方向上抬了抬下巴,我順著他的指示望去,就看見一隻小小的東西正在那裡幸福的縮成一團,似乎感應到我的眼神,琥珀色的眼睛懶洋洋的瞇成一條縫,看向我的眼神裡面滿是不屑。
「為什麼這小鬼又爬過來了!」我尖叫道,我承認我以前有懷疑過她是不是香菜的可能,但現在知道不過是藍斯『朋友』的小孩後,我連最後的一絲耐心都沒有了,拎起這小丫頭就往外面沖:「我要把她送給蒙沙做實驗品。」
「翡翠,冷靜一點,翡翠!」藍斯抓住我的肩膀不放,不過力道很輕,心思似乎也不在我這裡,甚至好像在擺姿勢。
緊接著,門被一腳踢開,歐陽裝模作樣的跑了進來:「有看見小寶寶麼?俺醒來的時候她不見……你們?」
我們什麼都沒做,不過在等你自己想像出一點出來。當我因為歐陽的進入,一愣一呆,再身體一轉被藍斯這傢伙完全抱入懷裡的時候,我幾乎這麼回答出來。我非常想問問藍斯,他這麼服務著他老婆的奇怪興趣,會覺得很幸福麼?
可就是藍斯那麼配合歐陽的詭異興趣,歐陽大小姐依然不太領情,當她興奮的目光落到我們身上時就反常的冷靜了下來,輕哼了一聲就冷笑著把目光轉移到了床上,然後看見被子只佔了一半的面積——藍斯昨天晚上那床被子已經不知道被他藏到哪裡去了,歐陽陰陽怪氣對藍斯哼了兩聲,連小鬼都不理,就氣呼呼的走了出去。
「翡翠你昨天晚上不該把被子卷那麼緊的,我早上都來不及準備。」藍斯呆呆的抱怨道:「還以為可以過關的,為什麼她在這裡的觀察能力那麼強呢?」
「安德你——」這時候,香菜這女鬼抓著一把梳子冒了出來,看見我們一愣。竟然裝傻道:「對不起,打攪了。」轉身往外面走。
但她的前進被一隻忽然撐在門上的手阻擋,隨後是熟悉的蒙沙的鬼叫聲:「你們在做什麼?!」
不聽見這個聲音還真不覺得今天開始了呢!我苦笑推開藍斯,一手抱著小鬼,一手痛苦的揉了揉太陽穴:真不明白蒙沙這傢伙為什麼一驚一乍的,這種動作連歐陽那種變態都騙不了,他激動什麼?我歎息著,問道:「早餐呢?」
「吃,你就知道吃!」蒙沙金色的眼睛幾乎燃燒了起來,盯著我看了一會兒,然後說道:「不管你想做什麼,今天大概都做不了了,為了慶祝天空之城的復甦,罪惡都市的消失,城裡準備了大型的祭典,我們是特邀嘉賓……」
「那麼有酒喝,有東西吃,搞不好還有錢拿了?」這總算是個好消息,我興奮的問道:「你幹嘛一臉不高興的樣子?」
蒙沙冷漠的看著我,欲言又止,藍斯拖著衣服往身上套,順便還代替他解釋道:「現在這架式,你似乎不能算魔王了,被魔王抓走的公主陛下恐怕會有點麻煩。比如不是被魔王抓走,那麼就是私奔什麼的,這對林儀皇室來說,恐怕算是個大醜聞。」
「私奔就私奔,勇者君大人是女的,公主也是女的,想必吟遊詩人們都在傷腦筋將來這詩歌怎麼寫,總不能說兩個美女怎麼樣怎麼樣吧!」我怎麼詩人們會覺得這麼寫更香艷刺激呢?現在連歐陽這些女孩子都這樣了,那些本來想像力就過度豐富的吟遊詩人會進化成什麼樣子就更難以想像。香菜卻繼續微笑著出餿主意:「現在正好,私奔的愛人被誤會成魔王,這不就和勇者有交集了麼,然後……」
香菜還想胡編下去,蒙沙這時候說了一句讓我極端鬱悶的話:「私奔醜聞倒沒有什麼,重要的是安德你這德性!我可不想被人評論我的品位。要知道我以前都是以有心上人拒絕那些蒼蠅的,要是被知道我『心上人』是這麼個樣子,我還不如自殺好了。」
「你……」
蒙沙不等我抗議,金色的眼睛一瞪,繼續道:「總之,慶典祭典晚上開始,你今天白天哪裡都不許去。昨天晚上我就想到這個問題,已經通知王兄叫人聯繫附近最好的形象顧問和裁縫過來了,雖然材料不好,但仔細弄一下,至少得讓你晚上可以見人。」
見人……我覺得是丟人。說起來,當初這傢伙在我第一百次升級盜賊失敗的時候,堅決說我是因為形象問題才升級失敗,特地給我不知道從哪裡弄了一套據說是很拉風的『怪盜固定套裝』,在我出來旅遊之後還念念不忘的把衣服通過盜賊工會托運到了我的手上。結果唯一一個對這衣服表示讚賞的傢伙出現了,香菜女王看見衣服後喜孜孜的去買了一條狗鏈,串在那套衣服前襟的扣眼上,還想要就這麼帶我在街上溜一圈。
回想起這些悲哀的往事,我不理會蒙沙,決定先找點吃的,然後找個機會逃走。
可走到富麗堂皇的階梯上端,就看見勞倫(格瑞斯)站在樓梯的中央發呆,我奇怪的走過去,在她面前揮了揮手,她竟然一點反應都沒有,我只好用力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少女的身體一震,差點從樓梯上栽下去,我慌忙扶穩她,問道:「怎麼了?」
「沒,沒什麼。」女孩的聲音有點顫抖,顏色不同的眼珠左顧右盼,和平時的害臊似乎有很大的不同。
「小響呢?」藍斯漫不經心的在上方問道,好像還沒有死心的樣子。
「出去了……」
「出去,怎麼可能?一個人嗎?」藍斯皺著眉道,他對除了我和歐陽以外的人聲線下意識的冰冷起來,甚至蘊藏著淺淺的殺氣。
我瞪向他,示意他不要亂嚇人,並且企圖把懷裡礙事的小鬼丟給他,可勞倫——這時候可以正常回答問題的通常是勞倫——卻已經迅速的回答道:「她是跟著一個男人出去了。」
「男人?」我搶先問道,省得藍斯這傢伙說出什麼恐嚇的話來——嫉妒的男人一般都很可怕:「什麼樣的?歐陽為什麼跟他走?」
「很,很帥,會讓人看呆的那種……我不知道歐陽為什麼跟他出去。」女孩的表情更加的心虛了,這可以理解為她們覺得對不起我,或者他們自己,因為她們好像喜歡我。
帥到讓人看呆?我向下望了眼,發現如同剛才的勞倫一般變成雕塑一般的女孩子還真不少,這樣的男人倒還真認識一個。於是我不禁有點酸溜溜的問:「卿南雨來了?」長得帥有什麼了不起,只能騙騙女孩子而已。要是我的眼睛再失控一次,下面無論男的女的都會拜倒在我的魅力之下的(魅力?不是眼睛嗎?)。
「不會吧?王兄說他沒空來,那只花蝴蝶應該也就沒機會來的。」蒙沙奇怪的說:「而且他來了,那麼形象顧問和裁縫也應該到了吧……安德,你跑什麼?」可惡,要不是手中抱著一累贅,我肯定逃走了。
我和蒙沙正拉扯著,藍斯卻冰冷的問道:「等一下,你說跟,是小響和那個男人一起走出去,還是她跟在那個男人後面出去。」
「這兩者有什麼很大的區別麼?」香菜奇怪的問。
「當然,跟蹤男人就很正常。」哪裡正常了?正常女孩子是不會跟蹤男人的。但已經被老婆的變態所影響的藍斯絲毫沒有意識到這點,很認真的說道:「和男人走在一起就不正常。哪個正常男人敢主動招惹她的?她一定是被興趣變態的壞男人以迎合她興趣的名義騙了。」這種跑去騙那種女人的變態壞男人不就是藍斯你自己嗎?幾乎所有人都那麼看著他。
在靜默中,勞倫的腔調變化了起來,接下來是格瑞斯吞吞吐吐的說話方式:「那個,小響她是很高興的和那位先生邊說話邊出去的。」
當女孩的聲音尚未完全消失在空氣中的時候,藍斯的身影已經如同旋風一般來到了旅館門口,並且以令人目瞪口呆的速度迅速竄了出去。
「我們去下面吃飯吧!」
看著藍斯消失在門口,再看了看我和蒙沙拉拉扯扯的樣子,少女臉上木然一會兒,好像在決定由誰出來和我們說話一般,最後她咬了咬嘴唇,有點羞澀的對我們微笑道,看那漲得鮮紅的小臉,我試探的問道:「格瑞斯?」
「嗯!」少女愣了一下,臉上露出無比燦爛的微笑,好像在路上撿到了錢似的(什麼比喻!)。
見到少女這個表情,蒙沙的手忽然鬆了開來,我望向他,他對我眨了眨眼睛:「我忽然想在房間裡吃了,親愛的,我叫招待送過來就好,你們兩個去就好。對了,把小孩給我吧!別影響到你們吃飯了。」聽見這話,格瑞斯原本就很紅的臉變得幾乎可以滴出血來。我有些尷尬,雖然知道這丫頭喜歡我,但我卻有個問題——我不知道勞倫和格瑞斯之間我更喜歡誰,就算有心在她們中間選一個,但另外一個必然會傷心,這種事情我可不想做,這也是我盡量不招惹這對姐妹的原因之一。
於是我緊張的向旁邊張望著,卻望進了一雙細長的眸子裡。奇怪,今天怎麼把這個最不能忽略的傢伙忽略了?我渾身緊繃了起來,只見香菜卻微笑了起來,似乎很和善的說道:「啊,那麼我也不做電燈泡好了。」
這話一出,原本羞怯得連怎麼站都不知道的少女眼睛一下子變圓了,本來紅通通的臉刷得變得蒼白,有點吃力和慌張的瑟唆道:「香菜小姐,那個,我……」
看她這樣子,蒙沙抿起了嘴,金色的眼睛微瞇起來,冷笑了一聲:「算了,我還是和你們一起吃好了,省的有人不幹不脆的。既然連表白都不敢,現在活該回房間裡抱醋瓶子。」這指代還真是明顯啊!雖然蒙沙那麼說,我卻欲哭無淚的瞪著香菜看:女王大人,你千萬別中了激將法啊!我不知道你喜歡我!不知道不知道!我這一輩子都不要知道,那種事情對我來說實在是太超過心理可承受範圍了。
是錯覺嗎?聽見蒙沙的話,香菜的表情很奇怪的僵了一下,看向我的眼神閃過了一絲噁心,我正擔心她會發表什麼可怕的言論,一陣旋風又飄了回來,在一片尷尬中,藍斯氣喘噓噓的問道:
「你們誰知道,小響是往哪裡走的?」
這個問題鬼才知道,不過我萬分感謝他的回來。至於歐陽尚響的紅杏出牆問題,我情願用跳大腿舞來表示慶祝:她被人拐跑的簡直太是時候了。
「哼!」
或許是我的表情過於明顯,我似乎聽見他們中的誰誰誰冷哼了一聲,動了動有些僵硬的手臂,卻發現懷裡的死小鬼竟然幸福的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