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香菜暗色的如蛛網的頭髮沒有給我形成恐怖的第一印象在先,古怪的舉動給我帶來警惕的不良感覺在後,我是不是像過去的我那樣坦白地承認她其實是一個至少在外表上頗為吸引我的美麗女孩,進而把她惡劣的性格加以美化呢?
在日後的很多歲月裡,我一直思考著這個問題,但是無解。
但我無比感謝神靈讓我第一眼看見他的是她真實的一面,沒有被蒙騙,毫無反抗地成為她的奴隸(區別也只是心懷不滿的女裡和忠心耿耿的奴隸吧!基本上,安德啊!像你這種類型的你不覺得後者活得比較舒服一些嗎?)
「對了,阿君,安德那個傢伙把東西給你了嗎?」就算用大量的白色染劑改變了髮色,使自己給人的恐怖感覺予以柔化,但香菜本身擺出的要笑不笑的表情已經讓人由心底深處覺得寒冷。
阿君明顯和我有相同的感覺,他稍稍後退一步,疑惑地問:「東西?安?」
「不是這個,是剛剛那個時空的另外一個,」香菜把一塊上面滿是斑斕血跡的床單展示給我們看:「我這邊的工作已經做好了,但魔法陣一直沒有反應,所以安德打算到哪裡去?」
「哈哈我忽然覺得肚子有些痛」把有小型魔法陣的手抓緊,我傻笑著繼續向後退去。
「歐陽!」
香菜表情變都沒有變,只是打了個響指,歐陽便向我躍了過來,我慌忙躲閃,並開始衡量逃跑路線。
大門是肯定不能走的,在時間段斷裂的現在,大概只有阿君才知道伯爵府外面是什麼,黑暗的通道那邊有歐陽,剩下的只有從香菜那邊的樓梯突圍,上了二樓,伯爵府堅實的機關門可以保護我好一陣子,而且,就守備而言,香菜本來就是最薄弱的。
這樣想到,我向香菜那邊衝了過去,正打算一跟斗躍過香菜的頭頂,溜上台階的時候,香菜把手按在了胸口,血色匕首所在地的位置的,然後我眼前一黑,腦子裡一片空白,失去控制的身體狼狽不堪地跌在了地上,當我的大腦恢復運作的時候,香菜的膝蓋已經牢牢地壓在了我的肩膀上,她的雙手則正在為掰開我緊握成拳的手而努力奮鬥著。
「放開!」香菜一邊說著,加大了壓在我肩膀上膝蓋的力量。
但儘管是鎖骨下方這種脆弱所在,香菜的這點基本上和按摩沒什麼實際差別。於是我非常乾脆地拒絕道:「不要!」
「放~~~手~~~」
「香菜,你內褲露出來嗚!」
我的臉上再次以倒霉的鼻子為落點挨了重重的一腳。香菜猛然站了起來,因為角度的關係我看不見她的表情,但她話語裡的怒氣卻無庸質疑:「算了,不用看我也知道,你這個傢伙除了增添麻煩什麼也不會!既然回應魔法陣在你的手上,那麼原始魔法陣只好畫在阿君的手上了。」
「可,可我現在是半靈體,不能放血!」
我恐懼地大叫,向後溜去,床單上尚未凝固的鮮血大概不止
)吧!再放下去絕對出人命的。
「你鬼叫什麼,因為要畫在阿君身上,當然得從阿君身上放,」香菜那吸血鬼吸血前才出現的貪婪目光,落在了阿君白皙的頸上,然後向下「對了,為了方便我畫魔法陣,阿君,你~~~~把衣服脫了!!」
「啊啊~~~~」
發出這聲音的,是歐陽捧場的叫喚聲。
「你們,要做什麼?」
在兩個女色狼熱切的目光中,天不怕地不怕的阿君,抓住自己的衣襟,臉色蒼白地後退了幾步,恐懼地問道,並迅速打了手勢。
空氣中出現了林中小道的景象,而道路的一邊有寫著「庫魯庫魯」字樣的木牌。
看來阿君的確後悔了,他很乾脆地放棄了對認識我的那段過去的改變,現在想改變的是關於認識香菜這個永久的錯誤。
(這想法如果讓香菜知道,你也就圓滿了)
「阿君,那裡啊」
眼看著阿君就要進入另外一段過去之中,香菜卻沒有任何的擔心,只是慢悠悠地看著大廳的另一邊變成了樹林的摸樣,然後阿君的腳步後退一步,巨大的爆炸在她身後響起,阿君被狼狽地炸回了大廳裡,從斗篷到裡衣全部成了碎片,直接省略了脫衣服這道工序。
「沒想到你在控制自己過去的時候也是路癡,我剛剛還想提醒你,那不是我家所在的庫魯庫魯村,而是械師所在的那個的說。何況你時間點也切換錯誤,耗鄉直接切換到了你們的小城比試的初春,那時候動物的冬眠期剛過,會到村子裡來偷一些食物,所以我有斤秒度某和我青梅竹馬的小呆給我獵取野味的說怎麼樣?他做的地雷味道不錯吧!就是獵物經常被炸爛了,而且離村子太近了,常誤傷(你們那個,好像不叫打獵)
香菜一面絮絮叨叨地說著,一邊乾淨利索的劃開阿君的手腕,把流下的鮮血裝在一個瓶子裡。
這女鬼確定她是準備救人,而不是殺人?
我很懷疑地看著香菜滿足地晃了晃剛裝滿還熱乎的鮮血小瓶,把奄奄一息的阿君丟給早守在一邊,兩眼發出飢渴光芒的歐陽處理傷口看見現在的歐陽,我很為藍斯的未來擔心然後對我勾了勾手指:「安德,你過來。」
「干,幹嘛?」
「你那是什麼表情?我沒有啟動魔法陣的魔法力,所以必須讓你先在血液輸入魔力。」
「是,是嗎?」我還以為你這女鬼要吃了我呢!我暗中鬆了口氣,小心翼翼地靠了過去,乾笑著問:「香菜啊,怎麼輸入魔法力?」
「」香菜優雅地微笑起來,在我腦袋上重重敲了一下:「對著血液,直接凝聚魔法元素就好了!真是的,現在只有指望阿君血液對魔法地融合力夠強但要你這種笨蛋是魔法元素和血液完全融解,大概要有放掉阿君所有血的準備吧!」
那有什麼辦法,我只是盜賊,不是魔法師,我不甘心地問「冷雨呢?他不是可以」
「第一,幽靈無法凝聚魔法力,第二,幽靈無法使用元素魔法,第三,他的狀態有些異常,」香菜沒好氣的回答。
我便沒有再說什麼,老老實實地凝聚魔法元素。心理卻做好了長時間凝聚魔法,最後導致精力過度消耗變成木乃伊之類東西的準備,畢竟如果阿君的血液可以快速融解魔法元素的話,那麼他就不會是現在這種一點魔法都不會使用的狀態了?!
奇怪,這反應根本就不是融解,而是排斥!
我閉上雙眼,進入冥想狀態,繼續努力地凝聚魔法元素。比器剛開始時,我的凝聚力無疑強了不止一倍,但和各類魔法師頂多只能凝聚一種魔法元素不同,把所有元素都凝聚了起來,相對的元素之間,比如火與水,風與土,光明和黑暗,這些元素竟然都沒有遵照基本法則產生破撞甚至爆炸,而是完全地結合在一起,然後各種顏色的魔法元素如同調色板上顏料,最後融合成了統一的黑色。
這大概就是我黑色火焰的由來吧!
我試圖把這黑色的混合魔法元素向承載阿君的血液小瓶送去,卻驚訝地發現阿君的血液白亮得嚇人,光芒甚至到了刺眼的地步,裡面無疑聚集著不亞於我黑色凝聚體的魔法元素,事實上,無數的魔法元素正繼續被這白洞吸入進去,卻不見出來。
雖然白色的是代表光明的魔法元素,但著怎麼看也覺得如同我的黑色一般,不是絕對純粹的魔法元素。
不過,我和阿君的魔法元素顯然異常的不能相融,幾乎稍微挨到,就劇烈地碰撞開來。
不死心的我凝聚了大量的元素把這小小的一杯血液包圍了起來,但脖子上一陣劇痛打斷了我對魔法的凝聚。
「阿君?!」
兩聲女性驚訝地叫喚隨即響起。
我睜開眼,艱難扭動著在別人控制下的脖子,努力在旁邊瞥去,抓住我脖子的也正是阿君。
他是從側面扭住了我的脖子,手指正好在我喉頭的位置上,如果我不是因為職業需要常屏住呼吸,如果他用來抓我的不正好是他剛被香菜放血,事實上現在還在滴血的手,我想我的生命已經到此結束。
但阿君臉上的卻滿適合他捏住我喉嚨舉動不同痛苦表情,他漂亮的五官也因為這種掙扎扭曲了起來,優美的唇也被牙齒咬到蒼白,甚至滲出血。惟有栗色的,玻璃般的雙眼定定的直視著我,,雖然包含著痛苦悲傷之類的情緒,沒有任何逃避。
「好眼神」
我忍不住讚歎道。
我相信若是我被他殺死,他也會用這種筆直而堅定的目光望著我。在這種目光下,死在他的手裡未必是一件糟糕的事情。
我甚至這樣想。
當然,我確信我的腦袋沒壞,儘管有些缺氧,我相信我比平時要來得清醒。
「傻瓜,都要死了,你除了這種話,就沒有其他好說的嗎?哪怕有一絲怨恨也好!所以我才」
阿君咬牙切齒地吼叫起來。說著,他艱難地移動自己的另一隻手臂,像慢動作一般,伸向我。
「你們在做什麼啊?」歐陽叫了起來,似乎想阻止阿君。
香菜卻先阻止了她:「看著就好。」
「香菜你也真放心,你先不見我在做什麼嗎?你們兩個實在是」阿君的表情幾乎要哭了出來。
那女鬼卻輕笑著回答:「一個被殺了也沒有怨言,一個看見了也不阻止,我們兩個實在是太可愛了,對嗎?」
「是愚蠢!!」
阿君吼叫起來,用自己的另一隻手家難地抓住了牢牢捏住我脖子的那隻手,在短暫幾秒地停頓後,就聽見咯的一聲,約束在我脖子上的桎梏解除了。
阿君大概是捏斷了自己的手骨吧!
不知道為什麼,這事情讓我想起了失去靈魂的合成少女。
現在的我卻沒有想這些的力量,只能做在地面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香菜則對阿君手腕上已經不能單單用可怕來形容的傷口進行了緊急處理,然後不知道從哪裡找出一根繩子,用變態大叔捆綁少女的那種猥褻捆綁方法把阿君綁了起來。
我很懷疑繩子是否對阿君所有的體力,他現在只能趴在地面上,讓香菜和歐陽為所欲為。
然後,香菜走都我的面前,用冰冷的指尖碰了碰我脖子上的指痕,喃喃道:「要用魔王的魔法去影響勇者的血液是我的錯誤」
「香菜?」看著她低著頭的樣子,我才知道她剛剛的緊張和恐懼並不比在場的任何人少,現在,才放鬆了下來吧!於是,我努力笑給她看:「我沒事?」
下一刻,我的臉頰被冰冷的手分兩邊捏住,然後向大餅一般拉開:「阿君,你聽見沒有,這小子天生就是變形蟲,變異史萊姆之類物理攻擊基本無效,生命力和恢復力甚至繁殖力極強的單細胞生物,你就是把他切開了,他也只會複數增加,不會受到任何傷害,所以什麼負罪感啊愧疚啊良心啊,都不需要,盡量扁就是了,明白嗎?!」
這話算什麼,看著阿君臉上比哭還難看的哭笑,我想把香菜撥開,回她兩句,香菜卻死把自己的身體壓在我腦袋上,捏住我的臉不撒手,然後我感覺到我脖子後面有兩滴涼涼的東西滑下
香菜,她不會哭了?!
可是,香菜卻鬆開了我,抓住裝著阿君血液的瓶子,若無其事地微笑著,「可以對安德凝聚的魔法元素構成那麼大的反彈,想必本身就蘊涵著足夠的魔力吧!這樣就不用擔心了。」
說著,她開始在阿君白皙的身體上熟練地畫魔法陣,阿君掙扎了兩下,無奈地表示屈服,並用平時的無表情語氣問:「香,你做什麼?」但他演技一點都不好,口氣太僵硬了。
「哦,哦,消除一點安德對你血誓的負面心理。」香菜漫不經心地回答,說辭和勸說我時截然不同。
看了看他們,我想脖子後面摸了摸,挨到那涼涼的液體,放入口中
好鹹!
「那個,我先回去了?」
明明氣氛已經恢復,歐陽卻手足無措地提出了這個要求。
「是,該回去了。」香菜微笑著回答,把一卷軸交給她:「鋪開就好,我和安德等一下回去,你去看看阿君的身體好了,叫蒙沙處理他的傷口,我們在他的意識中,處理的效果不好。」
效果不大,你還放血?我驚恐地看著阿君,尋思著他的生命值還剩下多少。
歐陽點了點頭,幾乎是要逃竄地跑了出去,卷軸上魔法陣卻在她出去的那一刻消失得無影無蹤。
「怎麼回事?」
香菜驚訝地叫了起來。
莉絲則在大廳上方的豪華燈飾上大笑著:「我不是說過,如果時間魔法轉移的魔法陣可以完成的話,就給獎勵嗎?那麼我現在實現諾言喲!但獎品要看你們自己的實力!!」
說著,大廳坍塌了下來,我們向黑暗中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