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盜賊自傳 第六部 第七章 浪漫傳說+努力家和天才
    「在很久很久以前——實際上也不過十六年前,有一個美麗的女孩——雖然現在她可能臉上已經開始長皺紋了。她在山上採集草藥時,救了一位從懸崖上摔下來的英俊的年輕人——我在森林附近住了將近二十年了,從來也沒有遇到過,而且很難想像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那位年輕人的臉怎麼沒摔變形?他真的是從懸崖上摔下來,而不是故意躺在那裡裝死等著泡妞,這一點十分值得懷疑!總之,那兩個人在『上天』的旨意下戀愛了——那個上天很待考證!後來,後來嗎!所謂戀愛了的男女會做什麼大家都知道的,總之,那個少女懷孕了。於是,年輕人便要求和她結婚——這一點尤其令人懷疑,為什麼一開始沒求婚,他是不是打算吃了就跑,不打算負責了?我們現在就不得而知了。」

    等一下,我記得中間還有一大段令所有男人聽了想吐的情節的吧!還有那些可以令所有小女生兩眼冒粉紅泡泡的段落呢?為什麼這樣一個童話似的故事從香菜口中吐出來變成了這副德性,被她講得好像兩男女通姦似的。現在我真的很當心以後香菜小孩的教養問題,當然,是在她可以成功的把自己嫁出去的前提下。但香菜依然講述著這個被她變得和浪漫絕對無關的故事。

    「但他們的婚事受到了大多數人的阻礙,因為那個少女的地位很低,而那位年輕人卻是這個國家的重要官員——所以,我說,這樣一個大人物會在那種地方受傷,顯得尤其可疑。那個年輕人卻執意要娶那個少女——這種負責任的態度還是挺令人讚賞的。而少女的善良也贏得了很多人的喜愛——這方面有點問題,不知道那些人喜愛的倒底是那個少女,還是為了討好那位年輕人,畢竟他是一個國家的重要官員來的,」香菜說到這裡,有些惡意的停頓了一下,笑了起來:「在他們終於得到大多數人的認同的時候,卻激怒了另一個女人,她是年輕人的未婚妻,一個性格惡劣的巫婆,雖然我前面省略了,但她為了維持她與年輕人的婚姻做了很多世俗不太能容許的事情。」

    「注意,這就是重點了。我們說過年輕人的地位很高,他的父母也是身份顯赫的人,當然不可能隨便找一個巫婆來當兒子的未婚妻。因此那個女人為什麼會因為這件事從一個人見人愛的大小姐變成巫婆來的,就尤其的可疑了。」香菜提高了聲調:「不過,那個倒霉的女人仍被證明用了邪術,她也懷孕了!有人說她利用年輕人的頭髮造了小孩,企圖阻攔年輕人的婚事——不過,我對頭髮可不可以製造小孩這點,感到由衷的……一般來說,有常識的人……而且,好像她的小孩先出世來的……」

    觀眾席上開始有人對著香菜丟東西,叫嚷著什麼——不,當然不是喝彩,不管香菜怎麼說,她始終歪曲了那個童話似的愛情,而且,除去政治上的偏見來看,薩國的丞相大人還是個口碑不錯的傢伙。

    「我想謝謝香菜小姐!」勞倫忽然的說:「雖然父親並不像她說的那樣……」

    「父親……?」

    「嗯!故事裡的壞女人是我母親。我就是那個頭髮變出來的小孩。」勞倫笑得很勉強:「別人都說壞心眼會遺傳呢!否則我為什麼非逼著格瑞斯和我比武。其實,她的媽媽,雖然和我沒有血緣關係,但對我和格瑞斯沒什麼差別。」

    原來如此,難怪她曾說問過「……為什麼浪漫的愛情故事裡總有一個壞心眼的第三者呢?」之類的話,也難怪,劉微微會在這當口問出這樣的問題來,是打算影響下一回合,使勞倫的反應失常吧!可惜棋差一著,講故事是卻是那個最喜歡顛倒是非的女鬼。我向著勞倫微笑了起來:「父母沒有差別待遇,並不表示周圍的人沒有吧!閒言碎語聽多了,你當然想證明你不比格瑞斯差,不是嗎?」

    「放心好了。我早被說慣,這點小事不會影響我的。勞倫也笑了起來,這是我認識她以來,所見她笑出來過的最漂亮的一個笑容:「你們是希望五個回合全勝吧!我可不會拖後腿的。」

    「我才沒這個意思。」有那麼明顯嗎?那麼簡單就看出來了?我傻笑著轉移話題:「你這樣笑很好看呢!」

    「你在說什麼啊!」勞倫臉一下子「氣」紅了,她轉身向另一邊走去。真是,喜怒無常的,我哪裡招她了?(各位知道為什麼這小子總泡不到妞的原因了吧!)

    「哼哼!」冷雨意義不明的冷笑起來,我瞪了回去。

    台上,香菜似乎對周圍的反應無動於衷,她的故事繼續下去:「這個時候,國王陛下出面了。他懲罰了用邪法的巫婆,還宣佈少女所懷的孩子是擁有神的祝福的孩子,這孩子以後將擁有打倒魔王的魔法力量,成為英雄,並親自為那對男女主持了婚禮。當然,年輕人和少女一直是正義的,他們甚至慈仁的收留了女巫用邪法創造出來的小孩,並過著幸福的生活。故事完了。」

    「謝謝你,雖然,好像和我聽過的不太一樣。」劉微微依然傻笑著:「那麼,你已經贏了我三盤,這一回合你也贏了。」

    「可是那個故事……」裁判不滿的瞪著香菜。

    「不滿意嗎?對我來說就是這樣。」香菜滿不在乎的說:「而且,我還懷疑那個國王的判決的說,總之,新婚不久的年輕人可是作為國王的重要助力,剷除了反對派,其中關於他小孩的英雄傳說幫他助長了多少人望我就不得而知了。不過,那孩子真是英雄來的嗎?」

    「你這是——」

    「裁判大人,這只是個人意見而已。」出來打圓場的反倒是我們的對手:「我自認知識不如香小姐豐富,所以,我認輸了。」

    這話為這位本來看起來就很討人喜歡的小姐迎來了激烈的喝彩聲,好像贏的不是我們而是對方似的。香菜就在對自己對手的加油聲中不緊不慢的走下台來,嘴角滿是詭異的笑容。

    「有什麼好高興的!」冷雨的語氣對他的主人來說,可說是大不敬:「對方的目的可以說是成功達成了。」

    「對方的目的?」

    「當然,他們已經是冠軍隊,勝負已經不要緊了。這是演示比賽,他們要的不過是觀眾的率而已。剛才,你的表演可是使阿君和路穆贏來的率全部還回去了。」

    「那不是更好嗎?我們要率幹嘛?我們又不是這裡的學生。率越低,會賭我們贏得也就越少,我最後賺得也越多啊!」

    「你是故意的?」我問。

    「你有意見?」

    「不,我只是想問到底在哪裡下注而已。」我向香菜討好的笑了起來。

    現在顯然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因為沒有第一回合那樣的重傷患者,也沒有第二回合的嚴重的場地破壞,這次的場間休息時間並沒有前兩次那麼長,不久,勞倫和格瑞斯就站在了擂台上。

    也因為和上一回合間隔不長,所有人都對剛剛的故事記憶猶新——雖然香菜有嚴重的歪曲過,不過明顯的效果不彰。人們對勞倫和格瑞斯的態度可以說是天壤之別,不要說那故事對勞倫的心理影響任何了,光現在人們的叫罵聲,也足以令一個臉皮較薄的小姑娘哭著跑回去了。

    不過,勞倫的決心十分的堅定——想必她要求參加這個挑戰賽的時候,就已經有了某種程度的覺悟。她只是咬緊了自己的嘴唇,雙手堅定的抓緊了她的魔杖,沒有一絲的抖動,火色的瞳眸更加的滾燙,簡直像燒起來一樣,以一種非同尋常的執拗,望著自己同父異母的妹妹。

    相對的。受到大家的格瑞斯卻一副萎靡不振的樣子。她的臉和她姐姐的眼睛一樣紅,水色的眼睛卻更加的深邃,好像裡面積了深不見底的海水,隨時可能漫出來似的。纖細的肩膀更是顫抖不已,好像一陣風都可以吹跑她。

    究竟出了什麼事?儘管大家都有這樣的疑問,但比賽還是照常開始了。

    這兩姐妹的魔法令我更加深刻的明白,為什麼執拗的勞倫要堅持和格瑞斯分出高下。即使沒有父母的恩怨,任何一個人處於勞倫的位置也會感到不滿的。準確的說這是一場努力家和天才之間的較量。

    格瑞斯操縱著響雷與烈火向勞倫攻擊,人們希望在上一回合看見的大型魔法比拚,可以在這一回合大飽眼福。格瑞斯每一出手都是即使是上位魔法師也難使出的上位魔法,甚至她還不必念動咒語!難怪會被預言,她將來會打倒魔王!可惜,也許是因為天生魔法力太強,一下子掌握的魔法太多,她的控制能力明顯不足,好幾次攻擊甚至落在了自己附近。

    相對的,勞倫展現的就是沒有經過無數次練習就無法得到的精準的控制能力了。對於等級過低,戰鬥經驗尚少的人來說,格瑞斯是佔了上風,但我們這些經驗豐富的人來看,勞倫卻必勝無疑。畢竟勝負並不是兩傻瓜對砍,看誰站到最後誰贏。勞倫熟練的控制著最低級的風魔法,在雷雨火風中,蕩來蕩去。消耗著對手的魔力,並時不時的製造出小型盾牌抵擋住飛散的火星。

    「這種防禦至少練習了上萬次。」一旁一直閉目養傷的路穆坐了起來,下了定論:「難怪對方想刺激她失去控制,如果格瑞斯小姐的魔法使用方式沒有改善的話,永遠也贏不了她。」

    「那就是我們穩贏了?」香菜問道。

    「嗯!而且可能比一般要快。格瑞斯小姐的情緒似乎很不穩定。」

    「她真是個好孩子呢!對關於自己出生的預言一直感到不安,明明沒自己的事,卻對自己姐姐感到愧疚。」香菜要笑不笑的說:「看來我的話,太刺激她了。」

    「你是故意的吧!」

    「沒辦法。到處是格瑞斯很強的傳言,卻沒有一個肯對勞倫的能力下一個公正的定論。我只好採取一些降低對方能力的措施,沒想到……早知道不費這個力氣了。」香菜似真似假的抱怨道:「現在看來,即使那個故事真的有影響到勞倫,她也不會輸呢!因為她的決心異常堅定。劉微微幹嘛要做這種無用功……我去看看阿君……」

    香菜的心情忽然異常的差勁下來,但我沒有理她。她實在有點太過分了,不管是勞倫還是格瑞斯,都沒有錯,她們都是少見的好女孩子。我覺得任何人以任何方式影響她們之間的決鬥都是不應該的,她們該自己去尋找答案。

    「你還有心思去擔心她們?」冷雨的聲音忽然打斷了我的思考,他的笑容有些詭異:「你也應該感覺到了吧!你的預感!」

    「什麼?」討厭的感覺,我彷彿回到了冷雨在那個鬼屋裡為我預言的時候。

    「最後一場勝負,你那該被詛咒的血…………」

    「冷雨,回來!等一下,我要叫阿君出來,你會嚇倒他的。」

    冷雨的話沒有說完,看著香菜的背影,她是否知道了什麼?我搖搖頭,勉強把注意力集中在擂台上,沒有意義的,冷雨的話都不可信,我這樣告誡自己。

    「砰————!!!」

    在香菜的身影消失在休息室幾分鐘後,擂台上傳來了不祥的爆炸聲,在滾滾濃煙散盡之後,我們驚訝的發現,倒下去的不是勞倫,而是施展這個魔法的格瑞斯自己。

    第四回合,開始五分三十七秒,對手格瑞斯誤傷自己,我方獲勝,現戰況四比零,還剩下最後一場,我們即將贏得去蓬萊的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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