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算是欺詐嗎?除開那長久不見陽光所導致的青白色皮膚,忽略掉那頭瘋子一般的長髮,香菜不過是一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小丫頭。憑她那張幾乎沒特點可言的臉,只要丟到人堆裡去就馬上找不到了,可即使如此仍然不能改變她那令我發毛的影像。因為把她那頭長到離譜的頭髮,白到發青的膚色,有著奇怪顏色的長裙,歪歪斜斜的奇怪走路姿勢綜合在一起,香菜這個女人活脫脫一剛從井裡撈出來的恐怖女鬼。有領路者是很好啦,我不指望是一個傾國傾城的絕色美人,但可不可以換一個看起來正常一點的?
「·······小姐,你能不能整理一下你的頭髮?」
看吧!連對別人最漠不關心的阿君都忍不住開口了。事實上,光和這個丫頭走在一起就是一種心理折磨。只見香菜把她那頭不知怎麼留到那麼長的長頭髮象破布一樣拖在地上,一路上被這塊石頭勾一下,那根樹枝拉一下,甚至被她自己踩上一腳!而她的身體就隨著她那些被扯住的頭髮東歪西倒,奇怪的是她竟然還跟的上我們的速度。時間一長,香菜本人大概認為沒什麼,我們這些看著她的人隨著她每一次擺動,開始覺得自己的頭髮像被什麼拉住似得,難受得要命。
「我不會梳頭。」
香菜再一次隨著頭髮晃動,這次是我踩的。她理所當然的口氣令人十分火大,不會梳頭留那麼長幹嘛?這種女人是怎麼養出來的?
「我幫你梳!」
阿君沒等香菜回話就一把拽過她的頭髮開始整理,看樣子他已經對香菜忍無可忍了。那頭結在一起的頭髮在阿君的手下很快的變的整齊滑順,再很快的變成了一根粗大的麻花長辮,最後阿君把它當成腰帶束住香菜那條幾乎是掛在身上的裙子。
「好厲害~~」我在一旁驚歎,原來一個普通女人和一個恐怖女鬼只有一線之隔。
「嗯,好厲害,我從不知道勇者大人那麼會梳頭。」香菜這話怎麼聽都像是挖苦。
「誰都會吧········算了,小姐,你為什麼留那麼長的頭髮,許願嗎?」大概是終於整理好了自己討厭的東西,阿君對香菜的口氣不僅不以為意,還有了和她聊天的興致。
「不是啊,我的頭髮有晰蜴尾巴的作用。」
什麼的尾巴?我和阿君對望一眼,聰明的保持了沉默。對於這種腦袋明顯不是一個次元的傢伙,我們還是和她保持一定距離的比較好。但我隨即發現,我們在這個小妮子的帶領下,開始偏離了大道,向一旁的密林偏去。
「香菜姑娘,我們是不是走錯路了?」這個傢伙的方向感不會剛好和阿君一個等級吧!要不然怎麼連筆直的大道都走不好!
「這種任務不是要先清除狼窩嗎?你們不會以為狼窩就在大路中間吧!還是·········」香菜停下來瞪住我們,可惜少了那頭頭髮,威脅效果不太好:「你們也打算象原來那個『勇者大人』一樣欺騙我們?」
「我們一向是找到狼群,再跟蹤回狼的巢穴。」因為事關名譽,阿君難得的開口解釋:「我看上去雖然這個樣子,可也算是一個白銀中位的勇者,用不著出來騙人。」
「是啊,這種工作等於沒錢賺,我們可以說是做白工,你應該感謝我們才對。」
「········你們說的械師,不會是一個名叫傑斯的禿頭中年人吧?他好像對金屬物質有狂熱的愛好的說。」香菜忽然把話題轉到了我們急於想見的人身上。
「你知道他在哪裡?」我急忙問道。
「不——知——道——」香菜一臉要笑不笑的望著我們,那表情十分的欠扁。
「@#@$#$%『在阿君殺人一般的目光下,我低下了我尊貴的頭:「對不起,能為您服務是本人的榮幸。香菜姑娘,勞煩您繼續幫忙。」
「哦?我直接帶你們去狼窩吧!少走冤枉路不好嗎?」
「不過小姐你以前為什麼不把那個無良勇者直接帶到狼穴去?」阿君奇怪的問道。的確,只要直接把那個混蛋拎到狼窩去,就不會造成眼前這個局面了。
「怎麼可能叫災難釀成者去做·········」香菜的聲音細若蚊呤。
「什麼?」
「我是說我有說過我知道狼窩在哪嗎?不要說我這種連家門都鮮少出的人了,村裡根本就沒人知道狼窩在哪?」
「可你剛剛說要帶我們去······」
「我有在書上看過尋找野獸洞穴的方法,剛好可以試一下。」
試一下?我們是來上生物實習課的嗎?我真想剖開這丫頭腦子看看是什麼構成的,但在我發怒之前,一向更衝動的阿君卻拉住了我:「方向儀!」
也對,為了那個該死的方向儀還是先忍耐吧!我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可睜開眼剛巧看到香菜無緣無故的摔了一跤——忍耐,忍耐,希望那個方向儀有令我們忍耐的價值。
「你不去幫忙嗎?」
「阿君一個人就夠了,再說,打鬥並不是我的工作。」
我拉過香菜躲在山洞的一角,而在山洞的狹長過道的中央,阿君正十分流暢的揮動著他那把巨大的石劍,幾十匹紅耳狼馬上變成了一大堆沒有生命的肉塊。不過刺鼻的血腥味與觸目驚心的鮮紅色並沒有嚇倒我身邊的女鬼,相反的,她看阿君的眼神變得熱烈起來,很像以前城裡那些崇拜伯爵的小女生的眼神。後來我才知道香菜「有點」與眾不同,被她用那種眼神盯住絕對有大麻煩,可惜,我知道的時候實在是太晚了,當然,這是後話,
對於香菜我雖然不再像在村子時把她當成妖怪,但也不能完全的信任她。因為她嘴上是試著找路,可一路上除了翻幾塊石頭掰幾根樹枝以外,幾乎是沒有一點偏差的把我們帶到了這個做為狼窩的山洞。我甚至懷疑不要說狼窩,搞不好山上有幾個螞蟻洞她都知道。可是,她的體力以及走路的樣子又真像一個沒出過門的大小姐。不僅常常摔倒而且走兩步就氣喘噓噓,最後都是靠阿君把她背到這裡來的。
「喂,這些真是紅耳狼?」
阿君厭惡的踩在支離破碎的肉塊上,然後狠狠的一腳踢碎了一隻較為完整的死狼的前胸。一個彈珠大的圓球骨碌碌地滾了出來,一看就知道這不是骨頭。
「核?」我撿起了這個圓珠,把它擦乾淨。可惜,它並非晶狀體更近乎骨頭。不過也是,要是紅耳狼這種低級魔物有了高級魔物才有的昂貴晶核的話,那我就真的賺翻了。我彎下腰檢查了另外幾具狼屍:「尾巴,毛髮有點變異,這些狼可能是混血種·········阿君,你沒戰鬥時沒有感到什麼不一樣的地方嗎?按理說,混血的比較厲害。」
「砸下去手感差不多,都是一劍斃命,沒有一隻有意思的。」
「是嗎?」這傢伙也承認自己用劍是用「砸」的呀!不過對於阿君這種高手來說,用不用武技都沒什麼區別吧!反正都是攻擊力極低的東西。
「但是,小姐,你不該解釋一下為什麼會有這種事嗎?」阿君平舉起劍,把血淋淋的劍指向香菜,看來,他對香菜的懷疑比我只多不少。
「所以我一開始就說了原來那位『勇者大人』是災難製造者來的。」香菜小心翼翼的避開巨劍,還像是為了去除似的往自己身上噴香水,不過不是我說,那種女性化的舉動由她來做簡直是一種視覺傷害。她本人倒尚無自覺:「本來村人們就可以處理掉這些狼群的,但那個勇者為了讓我們聘用他,放了一頭雙頭狼來這裡,結果他自己都對付不了那頭狼,結果連狼窩都不清就跑掉了。」
「你給我等一下,剛才你的意思不會是我們的最終BOSS是一頭B等級委託才有的雙頭狼吧!」我忍不住吼起來。
「以上純屬猜測。」
「但現在你的猜測等於現實了,當初為什麼不上報勇者工會?」
「·······我說國我鮮少出門。一個常年為村子除害的勇者與一個連農活都做不好的無用丫頭,你會相信哪個。再說,就算村人們相信我,一上報勇者工會,這個委託就成了B級的,村子哪裡有那麼多錢付賞金?我只好祈禱有像你們這麼偉大高貴厲害········」
「你別說下去了。」
我和阿君同時開口制止,不知道為什麼聽香菜這丫頭的稱讚讓人有一種毛毛蟲在身上爬的恐怖感受。不僅從她語氣裡聽不出任何的誠意來,反倒有一種被人計算的感覺。
「那我們繼續前進········」
我下面的話卡在了喉嚨裡,在香菜身後的黑暗中出現了兩雙綠幽幽的眼鏡——雙頭狼!那只嗜血的猛獸終於被外面這熏人的血腥味吸引出來了。
「香菜——」
我盡快衝向香菜,但距離太遠了。香菜幾乎已經處在狼爪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