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挑刺別人的錯誤的時候必須先看看自己,這是父親常和我說的一句話,我也確實履行了這句話,只不過最大的問題是,我通常覺得是正確的事情,別人卻認為是錯誤的.比如說在身邊有可以合理利用的事物就要完全發揮它的所有價值,把還存在遺留靈體的赤妖淚滴直接拿去冶煉實在是太浪費了,尤其還是那麼完美的男性精靈靈體,即使不能拿來做我的奴隸,就算做市內裝飾品也是賞心悅目的.
至於這裡提到的赤妖淚滴是一種來源就非常浪漫的魔法寶石,它是幾乎沒有液體分泌物的火精靈一族自焚,哦,臨死前留下的眼淚結晶,因為經過了可以把最優秀的防火材料火精靈的皮膚燒掉的火靈之焰的洗禮,可以稱得上是最頂級的火屬性魔法石.即使不加以冶煉也可與神器的力量相媲美,更何況還是看起來絕對純潔的火精靈的遺留物。想像一個美男子,而且似乎還是和安德這傢伙有著「不純潔交往」的美男子在臨死前「楚楚可憐」,「梨花帶淚」的樣子(可以當成BL素材的男性是沒有資格獲得性別特徵的),這景象足夠歐陽大小姐寫十四行詩表示她的感動了。然而這種極品中的極品竟然給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傻瓜主要作用於平時燒烤切肉的工具,一定令算得上是半個煉金術士的蒙沙心痛了好久吧!
那麼,趁著傻瓜不在,把上好材料提煉出來也不是什麼意外之舉——我估計蒙沙計劃這一天已經很久了——而其中意外存在的殘留意識與力量強大的寶石相比根本沒有存在的價值。
不過,這一次夜沒有我的吩咐就對蒙沙的這一行為予以了斥責:「你不該有靈體存在之物進行損害率那麼大的法術。」
他制止的原因和我所想的把靈體用來裝飾房間之類理由大概截然不同,跟態度始終曖昧不清的東方系生物——包括炎龍一族——相比,這位龍族實在可以和腦筋死板板,幾乎正義得要抽筋的聖騎士們相媲美。
「你不具有干涉我的權利。」
蒙沙嘴巴上是理直氣壯,但臉上始終有一份做壞事的心虛,畢竟火焰匕首的主人是安德,一句「那麼我去找有權利干涉你的人談談」就足夠他手忙腳亂。
可惜夜不夠機靈,他竟然和蒙沙討論道德問題:
「只要不違背天理,任何擁有本身意識的靈魂都具有選擇自己生活方式的權利。」
「是嗎?那你和你的食物好好溝通過了?」
「我是素食主義者,而且為了生存進行捕食是正常的。」
「但所謂的殘留意識根本算不上靈魂!」
「即使是殘留意識經過修煉也可以成為生命……」
……,……,……
好無聊的對話,這有什麼好爭論的,基本上只有不違背我的意思,或者讓我覺得有趣的存在才具有生存的權利,我是這麼認為。
不理會無聊的兩人,我徑直來到火精靈的殘留意識面前。儘管它的靈魂本身可能轉世甚至消失,但殘留的記憶經驗已經給予了他足夠的思考能力。只是因為這是它初次成型,表情顯得有些呆滯,不過繼承至生前的美麗外表倒完美無缺,尤其是淺色紅寶石一般的皮膚反射出令人迷醉的色澤,也難怪某個笨蛋會上當。
「喂,你願不願意當我的奴隸。」
在盡情欣賞了美男子的容姿後,我直接的開口詢問,然後聽見身後的爭論在瞬間停止了下來,兩道詭異的目光的閃爍不定的落在我的背後,好像看見了什麼很恐怖的東西似的。
這種目光實在失禮,成為我的奴隸又不是什麼不好的事情(……),至少說明他是眼光卓越,品位高尚的本小姐都認可的美麗生物,而且我基本上都找時間停止,沒有明確去向的靈體,給予他們合理(?)的修煉,絕對對於他們成精成怪,早日得到真正的靈魂有所幫助,更何況招收奴隸的時候,我絕對沒有進行任何的坑蒙拐騙,而是一開始便簡單明瞭的邀請,然後在根據對方的回答進行「努力」,比如冷雨就是最好的例子。
「香小姐,我只能依附有強烈的我生前留下的氣味以及魔法的物體之上。」
「這樣嗎?那麼,公主大人,把這匕首分一段給我。」我轉頭吩咐道。
但沒有等待到蒙沙的回答,火精靈的殘留意識就開口了:「……香小姐,對不起,比起您,我有更想守護的對象,這是我死亡之前所決定的。」
我當然知道,如果沒有什麼留戀的,怎麼會有殘留意識的產生。只不過對於我來說,只要不是明確的拒絕,所有委婉或者沉默或者答非所問都是對我的要求的接受認同,雖然大多數人好像不那麼想,但我也無意要他們的認同,連自己的意思都無法明確表示的傢伙根本不具有行使什麼自身權利的資格。也因此我對這位叫「冰」的火精靈的態度非常讚賞,只能遺憾的說:「是這樣啊!但你想守護的是誰,不會是那個笨蛋吧!」
「很不幸,正是他。因為他和煙太像了,尤其是在奇怪的地方擁有過分的善良這一點,很容易給這孩子招來意外的災難。雖然,當初我好像弄錯了他的性別。」
從和我對話的態度來看,附著於火焰匕首的冰似乎對於我,或者該說是安德身邊的一切人和事情非常瞭解,也給予了正確的評論。比如說所謂的「過分的善良」,這從在對布萊姐妹的事情上擁有過剩的責任感這件事情就可以看出,而我根本不認為連正式的同伴都算不了的兩人的遭遇和我們有什麼特別的關係。
還是說那份責任感產生於因為那姐妹倆粘呼呼,根本沒有明確傳達自己感情就開始自暴自棄的表白?
我討厭那份曖昧不清,但更討厭因為這種事情生氣的自己,因為我根本不具有生氣的權利。
現在不是想這種事情的時候,冰的最後一句話讓我大致瞭解了安德和他之間的故事的大致內容,並且使我開始懷疑這位火精靈的視力問題:縱使元素精靈的性別特徵和人類有一定的區別也不至於差錯的如此離譜。當然,也不排除那個安德也有「漂亮」的時候。事實上,我非常的想笑。
如果這種誤會一再在那個倒霉鬼的身上發生,我上次得到的搞不好是他和女性的初吻……對於一個去過「那種地方」解決生理問題的傢伙,抱有以上的期待也許是我異想天開。我當然也絕對不會承認這種期待是基於「某種什麼感情」的,不過是精神上的潔癖,以及少女的某種不切實際的浪漫想法而已。
即使是我這樣的,也不希望初吻是那樣發生。
所以,我一輩子不會原諒那傢伙。
「守護安德?那傢伙才不用守護,他就算靈魂被打散了,我也有本事回收(當他是垃圾嗎?),」正如我一直感覺到的,蒙沙顯然把安德看成了自己的私有財產,於是他語氣不善的對著火精靈如此宣佈:「要是你真的要幫忙,就不要阻礙我乖乖的消失好了,匕首上的赤妖淚滴我會完全提煉,然後給他製造最適合他的武器。」
「我不是說了嗎?你沒有權利平白毀滅一個純潔的靈魂。」龍族再次不悅的開口。
「所以我才在爭取他的同意啊!」
兩人似乎又回到了原來的爭論上面,可這次我沒有讓他們繼續下去的打算。
「公主大人,你不能毀滅他,」我對蒙沙說道:「他是我的。」
「他並沒有同意成為你的奴隸。」
「當然,可安德是我的,所有安德的東西當然也是屬於我的,我的寵物玩具的守護者,或者該說是僕人?當然也是我的。」
所以說,當我的奴隸絕對是身份有所提高,至少比看守「我的」「玩具」要來得好吧!
「你的?安德同意了嗎?」蒙沙古怪的問,大概是想到了我對火精靈直接提出的「邀請」。
「開什麼玩笑,你擁有一個玩具或者『愛撫』一隻寵物需要對方的同意嗎?」
「……」
房間裡再次沉默了下來,大概是不想攙和到我和安德之間的問題去,蒙沙沒有再提出什麼反對意見,只是悶悶的開口:「那麼,兵器什麼的也不要了嗎?」
「如果真是為了安德的話,你繼續提煉好了,」我估計他也不可能私藏。
「但繼續提煉,他的靈體……」
「你生前殘留的強烈氣味,你死的時候安和你在一起嗎?他有沒有經過你火焰的洗禮。」
「有……難道你想我……」
「當然,既然守護他當然是可以全天跟著比較好,」而且省得我一天到晚派冷雨出公差,現在都弄不清誰才是冷雨的真正主人了(安:我又沒有要他跟著,是你自己擅自決定的)。我看著安德的肉體說道:「而且,那傢伙缺少一個守護靈。」
「這倒是一個好方法,讓無依的靈魂有一個歸屬可算是功德一件,我來幫忙吧!」
這是夜第一次對我要做的事情表示贊同,冰似乎也很滿意這個方案。
但是,要面對自己的「初吻」對像「變性」而且還時刻跟隨的安德會是什麼表情,我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讓他回來了,連一旁的蒙沙表情上也出現了類似的期待。
安德,他果然是我快樂的根源所在。
現在他不在,自然沒有人自己把樂子上門,我只好勞動自己使得事情往有趣的方向發展。
不過首先我必須排除可能產生的障礙:「燕公子的事情真的不是很緊張嗎?」
把什麼火精靈蒙沙的事情放下,在已經進入學院後山的現在很問這種問題實在是大廢話一個,但所有天生「善良」的女孩似乎都會在事情已經無法改變的時候提出這種與事無補的問候,可以算是交際上小小狡猾吧!於是我也「隨大流」的問道。
「的確不知道過了那麼久她還在不在,雖然耽擱不太好,但我覺得幫助小姐你比較重要。」
是嗎?換句話說,因為時間段的問題要找到想找的人機率不大,所以所抱期待也不大。但從這傢伙嘴裡說出來,卻像是硬要讓人放心以及作出了重大的犧牲,果然奸商就是奸商,說話的技巧和普通人有著明顯的不同。
但既然知道機率不大還勞師動眾的尋找不像是眼前的紫狐狸會做的事情,沒有五十倍以上的利益大概都會被視為浪費的傢伙要找的人應該不那麼簡單。於是我裝作漫不經心的問:「您要找的人,一定很重要吧?是您的情人嗎?」
「大概……我是找可以添補我心靈的人。」
這傢伙原來也會說如此甜到膩人的話語啊!但他拿來添補心靈的不是只有金錢嗎?而且說這種話的時候用那麼令人毛骨竦然的眼神看著我做什麼?
作為他的未婚妻發現了他這和平時截然不同的一面,我只感覺到酷暑生寒。因為沒有任何的感情基礎只是出於純粹的利益訂立了足以令愛神發怒的誓言,所以我並沒有什麼額外的興趣對他做多餘的瞭解。現在的事實無疑也證明了我選擇的正確,人所具有的兩面性固然神奇,可他這種類型的只會讓我懷疑自己被計算的可能性大小。
「前面沒有路了。」
好在尷尬的處境自會有人打斷,騎士B踏著重重的腳步走了過來。我望了望四周回答:
「把那邊的石頭搬開,下面應該有一個機關。」
「我來好了。」
半精靈立刻說道,他似乎對自己剛剛獲得的力量的異常感興趣,迫不及待的想加以利用。好在我們的路程並不長,否則在獲得我給予他「永恆的力量」的源泉之前,他就會變成破布娃娃一具。
「好厲害喲,這麼隱蔽的機關都可以發現。」被我當成不存在的吉祥物盜賊如此說道。
我只是笑笑,若是安德在,這種機關根本無須相問,就被找出,然後在阿君的幫助下予以解決,所以我更喜歡能力比較強的人。雖然「帶路」似乎是我開始冒險以來的正規職業,但我並不喜歡。我的方向感又不是比普通人要好很多,能依靠的只是勉強跟隨著道路上人類或者其他生物遺留的記憶——雖然排斥讀取他人想法,但我並不討厭觀看已經無法改變的過去,並從中獲得經驗,至少這樣讀書吸取知識的時候比較有效——在這種擁有無數恐懼以及死亡記憶的地方,我尤其不喜歡。
正是因為看多了這種東西,這世界上讓我害怕的越來越少,但討厭的卻越來越多。
「小姐你到底要找什麼?」望著機關的開起,小那魯疑惑的問道。
這已經比我想像的要晚提問了,由於我對道路的熟悉使得傷害到了最小,以現在的情況看,即使不用勇者們的幫忙也可以輕易的前進,那麼有腦筋的都會猜測,是不是最後獵取物過於困難。
「當然是你家主人希望的煉金材料。」
但即使如此我依然用一個回答了等於沒有回答的答案堵住了對方的提問,反正我要得是結果,替別人辦事還是不要知道太多比較好。某盜賊對此絕對有心得,不過那個基本上不存在對事物根源的好奇心的傢伙倒霉的根源也只在那兒。
像現在,要是他們知道將要面對的是一隻上古黑龍的話,大概沒有人會白白的跟著我走了吧!
那簡直是一定的。
所以我喜歡安德,尤其是他不亂提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