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的香菜,該死的冷雨,他們到底在我額前那塊水晶上做了什麼手腳,以至於現在它如此的冰冷,冷到我的腦袋幾乎停止了思考.
安,忍著點.阿君的聲音模模糊糊的傳進我的耳朵裡:可惡,最近的城鎮還有多遠?
就快了.
回答阿君的是一隻灰色的貓咪,是我和阿君一個星期前在一家破舊的磨坊門口撿到的.不知道童話裡裡的貓是不是或多或少都有點毛病,這隻貓在要求我們送給它一雙結實的皮靴——我從村子裡偷了一雙——後,終於答應成為我們的坐騎兼嚮導.不過,這位嚮導比香菜可愛多了.
於是,有了一位見多識廣,性格溫順——這是重點——的嚮導的我們,開始名為尋找同伴,實為騙吃騙喝——這主要靠阿君的美色,我發現童話中的角色對美女的態度都很好,即使阿君的身體實在小得可憐——觀光各地風景名勝的度假之旅.
可是,不認真工作是會遭天譴的,或者說是遭香菜譴的.在昨天興奮的參加了一個深夜的精靈狂歡聚會以後,我額前的水晶的溫度開始急速下降,我的腦袋也像是在最冷的天氣裡,被人硬壓入結了冰的小河中一般,冷得幾乎失去了知覺,連擁有神氣魔法的精靈們也沒有辦法治好我.他們只好建議我們去找最近的城堡的王子,也許他會看在阿君的美貌上,在全國徵集最好的醫生(或者巫婆?).
其實,現在無論什麼都好,只要誰能把我從這種冰封的痛苦中間救出來,我願意為他做任何事.而且,我保證我以後不偷懶了香菜!饒了我吧!我耶?
安,堅持一下,已經出了森林,就要到城
我好像好了.
聞言,奔跑中的貓一下子撞在了樹上,阿君和我則悲慘的摔了下來.
走路要看前面啊!
我揉著腦袋向灰貓抱怨著,阿君卻在我的身後,把手指壓得咯咯作響:
安,你是不是還想把上次香給你的教訓重溫一遍.
我剛剛是真的很難受!我傻傻的摸著頭:但現在看來,就像在做夢一般.
那要不要我打醒你?
說著,阿君的拳頭砸了過來,我慌忙的躲開,地上揚起一片草屑,以及一個可怕的大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阿君的拳頭變小,導致攻擊力更加集中的關係,他的的破壞力是成倍的增加,看著他第二拳即將招呼過來,我開始四下尋找逃跑路線.
不許攔在路中間,擋王子的路!
生硬的叫喚聲由我們上方傳來,說話的對象當然不是小到幾乎看不見的我們,而是一旁揉著鼻子的貓——童話中的動物幾乎有著和人一般的待遇,我覺得現實中的種族歧視主義者真應該好好反省一下的.
對,對不起.不過,我的同伴穿靴子的貓有些為難的看了我一眼.的確,儘管我現在沒什麼問題了,但還是請醫生全面檢查一下比較安全.
你哪裡來的同伴?走開!衛兵喝斥道,並開始驅趕我們的貓.
但後面一個聽起來有點熟悉的聲音卻阻止了他:等一下,所謂的同伴是指草叢裡的那兩個小東西嗎?
草叢裡?沒有王子陛下,您是不是看錯了?
王子?可以隔那麼遠看見我和阿君的王子?這又是什麼童話?哪裡有那麼厲害的王子?童話裡的王子不是只會當公主的御前侍衛嗎?我冥思苦想著這幾天從那本童話書裡惡補來的情節.
不就在這裡嗎?
這次的聲音離我們很近,隨後我和阿君就被拎了起來.他是什麼時候靠過來的?竟然可以令我和阿君都沒有發現?還是,變小了緊惕性就變低了?
安德!阿君!
那王子卻驚訝的先一步驚呼了出來.在我們面前,龐大的白癡的臉孔是:
路穆!!
你們怎麼變得那麼小了?
不知道一醒來就我看著路穆身上那套簡直可以穿得去參加化裝舞會的衣服問道:路穆,你怎麼成了
也是一醒來就這樣了,我覺得挺合適我的.
合適?這傢伙的臉皮是一定是用水泥砌出來的.不過真是不公平啊!為什麼路穆來這裡不僅沒有變化而且當上了王子,我和阿君卻變小了被老鼠和妖精們欺負呢?(他們欺負你們?你的臉皮也真是)
那麼,你後面的棺材呢?難道
我看了一眼後面一堆士兵小心翼翼抗著的水晶棺材.裡面躺著的好像是女人吧!黑頭髮的,我們的同伴中,黑頭髮的是香菜,歐陽,劉微微神啊!請您憐憫您受苦受難的子民,裡面裝的一定要是香菜啊(你的腦袋還沒有冰夠嗎?要不要乾脆冷藏算了)!其實歐陽也可以(她好像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吧).
那個啊!不用擔心.是我這次打獵的結果.路穆笑嘻嘻的把我們帶到棺材前面:怎麼樣,美人吧!
打獵的結果?!
這傢伙沒人性了嗎?棺材裡的確躺著一位絕世美人,她的皮膚就像雪一樣的白嫩,又透著血一樣的紅潤,頭髮像烏木一樣的黑亮。但,但路穆竟然
白雪公主?阿君倒是很冷靜的翻開了那本童話.
耶?你們怎麼知道的?我才剛剛從小矮人那裡把她買下來.
買?書上不是說被王子的虔誠所感動嗎?我懷疑的看了路穆一眼,問:路穆,你買個死人幹嘛?
可以像殭屍一樣把她復活啊!
那也是屍體吧!
只要是美女,有什麼關係.
這,這個男人!我以前以為他的生冷不忌只限於活人當中,沒,沒想到他連死人都不放過!
對了,阿君在看的是什麼?
沒什麼,阿君合上了書說:不過,死了的比活著的好,又讒又虛榮的小女孩.
又讒又虛榮?我忍不住抽動起眉毛來,不愧是阿君,歪曲童話的能力和香菜有得拼.
你在說什麼?路穆依然一臉不解.
他是說,你不用那麼麻煩的用什麼死靈魔法的.只要摔一下這位美人就可以了.故事裡好像是這樣沒錯.
真的?那麼把棺材直接丟下來好了!
耶?
碰——!!
我還沒有反應過來路穆在說什麼,那些忠誠的士兵便把水晶棺材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看著躺在破碎水晶中的白雪公主,我不由覺得十分心痛:上好的水晶棺材啊,水晶的純度暫且不說,要把它做成那樣一副棺材,得花多少錢啊!?實在是太浪費了.
不過這麼一摔,倒還真的起到了路穆想要的效果,畢竟是暗殺了三次還死不了的公主呢——雖然我有點懷疑她的死不是因為最後那個毒蘋果,而是純粹因為她吃太快了而被噎死的,至少我從沒聽說過毒死的人把毒藥吐出來就可以復活的——總之棺材中的美人嗚咽了一聲,吐出了某個東西後,緩緩的睜開了如夜空一般的雙眼,迷濛的視線和路穆的交和在一起,如膠似漆,大有不再分開之勢.
太好了.接下來是婚禮,惡毒的後母得到應有的懲罰,公主和王子一輩子都快快樂樂地在一起.阿君淡淡的說:但是,因為路穆結婚了,我們怎麼向香菜交代呢?
近墨者黑,最近阿君的口氣怎麼越來越向香菜靠齊了.我忽然發現路穆的表情僵了一下,然後依然微笑著問:婚禮?
阿君沒有回答路穆的問題,但白雪公主卻臉紅著,扭過頭去,用細若蚊嚀的聲音回答道:我願意
你願意?路穆呆呆的重複著美人的話.
公主的臉更加紅了,嘴角也帶上了一個甜蜜的笑容,像一朵盛開的紅玫瑰,她含情脈脈的看著路穆,優雅的點了點頭:是的,我願意成為您的妻子.
也許是因為驚喜過度,路穆竟然沒有反應過來,第一個反應過來的倒是剛才開路的衛兵——他好像也是傳令官,他驚喜的叫道:恭喜陛下,我這就去通知國王和王后陛下,立刻為您準備婚禮,但您進城的時候就可以舉行盛大的婚禮了.
於是他像小鹿一樣跑了起來,好像未來的新郎不是路穆而是他一樣,只留下我們呆呆的看著他的背影.
真是門當戶對的婚姻啊!穿靴子的貓摸著他的鬍鬚走了過來:我想兩國的國王陛下一定會很高興的.
是嗎?
路穆微笑著把我和阿君放在他的肩膀上,然後優雅的扶起了公主,獨自向他的白馬走去,大概是準備整理好馬鞍,扶公主上馬吧!就在所有人都這麼認為的時候,路穆卻利落的躍上了馬匹,重重的給了馬屁股一鞭後,絕塵而去.
路穆,你想幹什麼!
因為他忽然的行動而差點摔下來的我不滿的叫道.不過路穆的回答更為不滿:
我怎麼可能結婚,像我這種風流倜儻,英俊不凡的精靈應該是帶給所有美麗女性最美好的回憶的,怎麼可以因為一棵樹放棄一整座森林,其他美人知道後會悲傷的昏倒的!
這叫做什麼話!?這只有結婚恐懼症的色狼,竟然還有一定的自戀傾向,簡直是沒救了!但就這樣離開有一點可惜呢!難得的遇到了一個比香菜要好的嚮導,雖然不過是隻貓,但比那女鬼要人性化了許多嗚!
安?
頭,我的頭
剛才冰冷的刺痛感又冒了出來,我痛苦的抓住一旁的阿君,拚命在他溫暖的肩膀上摩擦著自己的額頭,卻依然不能令那冷得刺骨的水晶的溫度提高那麼一點點.
安德他怎麼了?路穆疑惑的束住了馬,問道:要不要返回我的城堡?
也只有這樣吧!阿君歎息著說:安,你到底是怎麼回事?
不,不知道.我現在雖然沒有一開始那種冷到幾乎失去思考能力的地步,但也相去無幾了.可是怎麼會忽然的冷了起來,上次又是怎麼我痛苦的說:香,香菜,說起來,我一想香菜的壞話的時候,就會冷
活該!阿君十分乾脆的推開了我:知道自己是弱者,應該乖乖向強者服輸的.誰叫你老是反抗香菜,難怪被整.
這就是阿君的生存理論?他真是單純的令人汗言.換句話說,只要對方可以拿出比阿君更厲害的證據,叫阿君做什麼都可以了.那麼在我有生之年就別指望阿君幫我反抗香菜了,除非我變得比香菜還厲害,不過這種可能性大概比豬在天上飛還要小上那麼一點點.
那麼,我們不妨試試看,把那塊水晶挖出來好了.
路穆在一旁出餿主意.可惡!可以挖的話,我早就挖了,還等到現在?
阿君卻露出了贊同的表情,壓著手指說:好主意.
是吧!路穆深吸了一口氣,開始用魔法在手中製造一隻箭,一隻鋒利無比的箭.
開玩笑,讓他們這麼一鬧,我腦袋上的水晶是可能被挖掉,不過本人的腦袋可能也不復存在了吧!我慌忙忍住頭上刺骨的寒冷,順著路穆的衣服,逃到了地上,躲進了草叢裡去.
安,你跑什麼?
阿君惱怒的叫道.廢話,不跑還留在那裡等死麼?我在草叢裡左鑽右鑽以免被路穆逮到.卻不期然的撞到了一朵大蘑菇上面.
輕一點,你會撞壞它的.
一個慢吞吞的、瞌睡似的聲音從蘑菇上面傳了下來.誰?我愣了一下,躍上了蘑菇,結果看到一隻藍色的大毛毛蟲,正環抱胳膊坐坐在那兒,安靜地吸著一個很長的水煙管,似乎根本沒有注意到我和其它任何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