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不凡帶著二人,下一程,便去了上次與眸兒一起去過的那個亂葬崗,剛剛踏步進入,三人還未站定,便是一驚。整個亂葬崗顯然是經過了一場法術的較量,地面的土層已經被整個的掀翻了,斷裂成大大小小的十幾個深坑,旁邊的幾棵野樹也被攔腰斬斷,深層的石頭和土中,雜著零落的斷骨,觸目一片敗落。
空氣中帶著刺鼻的焦臭之氣,顯然方才有人用過了雷霆的力量,卓不凡慢慢的踏步向前,伸手捏起了坑邊的土,那土中還帶著塵土的氣息,顯然這對戰才過了不久。卓不凡只覺無力,手中的泥土慢慢的自掌緣灑落在坑中。
眸兒雖然法力高深,可是對於諸般用法,盡皆半通不通,又原本只是機巧遊戲居多,哪裡會是陣仗出身的黃泉的對手?究意為了什麼,兩人要在各個地方穿插,是因為發覺了自己一行人追蹤的氣息嗎?兩人又怎麼會鬧到動起手來?而且看起來,還是如此激烈。
卓不凡定了定神,咬著牙站起身來,只覺胸中如煎似沸,卻只能勉強壓抑。他沉聲道:「齋主,下一程,我已經不知要去哪兒找了,你來決定吧!」
司夢沉吟了一下,苦笑道:「我們所知的黃泉待過的地方,實在有限。這樣,我們再回白石鎮,去那客棧看看,然後再去神劍山莊吧!」
話音未落,忽覺一陣殺氣席捲而來,居然像是空中的陽光雨水般,從空中直貫而下。司夢大吃一驚,急帶著乘水閃身。三人一齊電也似的滑步,堪堪滑開數十步,剛剛站立的地方已經被一個掌心雷擊中。…爆開一個深坑,沙土石躒四處飛濺。
隨即。銀光閃動,一個人影已經從半空中跳了下來,身材高大瘦長,居然便是三人苦尋不到的黃泉。
卓不凡還未開口,黃泉已經撲了上來。情形愈是緊急,卓不凡反而冷靜,他面上不動聲色,腳下卻是快捷無倫,輕輕巧巧地閃了開去。黃泉一臉的氣急敗壞,直直的眉毛好似要豎了起來似地,拚命想要抓住卓不凡,卻總是被他靈巧之極的閃了開去。
黃泉停了下來,怒髮衝冠地道:「卓不凡。眸兒呢?」
卓不凡微微一驚,乘水已經氣極的搶白道:「你把眸兒搶走,我們還沒問你呢。你居然有臉來問我們。」
卓不凡急著插口道:「眸兒不見了?是怎麼不見的?」
黃泉頓了一下,似也感覺理虧。哼道:「我讓她以後都陪著我。她說不,說道那亂葬崗什麼也沒有。我想既然是嫌地方不好,就帶她換了幾個地方,換到這兒,她終於說好了,我就放開她,誰知一放開,她就向我出手攻擊,一連向我擊了一串雷,我閃避時,她就隱身逃開。我接著找到,她又向我出手,我只好和她對戰,然後,她就昏倒了,我抱著她又換了一個地方,誰知在空中她忽然醒了,用飛劍向我攻擊,我墜下來,她就逃了。」
黃泉說的顛三倒四,纏夾不清,但是大約情形,卻也說的明白。乘水卻是殺手出身,最關注細枝未節,她也來不及發怒,只微訝道:「你上次為什麼可以一下子找到,這次為什麼找不到了?」
黃泉茫然地從懷中掏出那柄小小的飛劍,在自己的胸口比了一下:「她用這劍刺我這兒,傷口已經自動癒合,可是,這劍就留在了我身上,我就找不到她了。」原來,這兩柄飛劍是用黃泉發上精魂所制,所以,只要眸兒帶在身上,不論她在哪兒,黃泉都可以輕而易舉的找到她,這也是他在眸兒逃走後,可以很快找到卓不凡的原因。
司夢沉聲道:「眸兒傷的重不重?」黃泉點點頭,又搖搖頭,喃喃的道:「應該還沒死吧?」
卓不凡怒氣幾乎難以自抑,他從懷中掏出自己的那柄飛劍,抖了出去,劍上貫注法力,閃著金燦燦的光芒,黃泉雖在失神之際,仍是飛快地閃身避開,隨手收入懷中。卓不凡淡淡的道:「黃泉,你雖無心,卻為害人間,留你不得!」
雙手一展,兩隻手掌金光流麗,光華耀目,一股沛然正氣,從他的身上發散瀰漫開來,離地稍近,都會感覺到火熱的氣息。司夢急拉著乘水退開數步。這是卓不凡真正地實力,這一出手,連身為劍仙地黃泉都不敢輕掠其鋒,急急的退開數步。
黃泉手臂一長,掌中出現了一把三尺長劍,輕喝一聲,便向那金光迎去。那劍雖看起來實在,其實卻是劍氣地凝聚,本質還是虛渺的氣體,這劍勢如破竹,來的絕快,可是一進入金光,居然似乎被侵蝕了一般,速度忽然變的緩慢了些,像是冰融入了水,雪亮的劍鋒上緩緩的出現了斑駁的金色痕跡。
黃泉大吃一驚,再一次說道:「卓不凡,我真是小看了你。」他深吸了一口氣,掌中的劍忽然變的巨大無比,劈天蓋地的直劈下來,他滿頭的銀髮無風自起,根根都像是直立的劍一般豎了起來,整個人都顯的猙獰無比。
金光閃爍中,卓不凡忽然淡淡的一笑,他的神情冷靜從容,好似是雲空中的神人一般。只見他雙掌一錯,金光化為一個圓圓的金輪,避開了當先鋒銳無比的劍尖,繞著黃泉打了個旋,便似是把他框了起來一般。黃泉錯愕之際,卓不凡的手掌已經自袖中抽出,手掌一展,已經畫好的纏絲符抖出,那符紙在空中化為一個個金黃的光點,光點之間夾雜著血紅血紅的絲線,向著黃泉兜頭蓋臉的罩去。
那金環限制了黃泉的動作,雖然並不持久,但卻為纏絲手的攻擊爭取了這一瞬之機。黃泉剛剛掙脫開來,那網便已經罩到了身上,黃泉痛呼了一聲,那把巨大的劍忽然憑空消失,那豎直的銀髮也恢復了柔軟。他的全身都被罩在一個血色的大網中,網格中間點綴著金黃色的金扣,好似是藍天中的星辰一般,依循一個奇怪的軌跡而閃爍著。那網雖是血紅,卻是虛渺,好似浮在水中一般,若隱若現。可是,不論黃泉再怎麼掙扎,卻是掙脫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