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卻似是認可了她的解釋,只點了點頭,並沒有說什收回了要逃走的腳,笑瞇瞇的道:「你快睡吧,快睡吧……」黃泉沉默了一下,似乎想不到什麼理由拒絕,居然便乖乖的閉上眼睛,也想不到去問問眸兒為什麼一定要他睡著。
眸兒直湊到他面前,他立刻警惕的張開,眸兒便繼續嘮嘮叨叨的唸經:「快睡吧,快睡吧,快睡吧……」黃泉直著眼看了看她,她的晶亮大眼忽閃忽閃,離自己的臉只有半尺之遙,黃泉慌忙死死的閉上眼睛,再也不敢張開,眸兒便在他身前背著手盯著他,耐心的等他睡著。
卓不凡實在有些好笑,勸道:「眸兒,你這樣就算真讓他睡著,也睡不沉的……進了夢結界站不穩就會被彈出來……」這丫頭難道以為人家的夢是演武場,隨時隨時可以進去觀摩一下不成?
眸兒心語道:「可是我想看他舞劍,學不了法術,學些劍術也是好的。」
卓不凡笑道:「你怎知他這次還是會夢到些劍招?說不定……」他微微一笑,不再續下去,心裡卻悄悄道:說不定夢到的是你這個小丫頭呢?
眸兒卻不管他,看黃泉許久不動,便大模大樣的伸腳踏入,可黃泉只是閉目不動而已,又哪裡會當真睡著,這夢結界,當然是進不去的。眸兒試了幾次,都是不成,卓不凡看她氣呼呼的鼓起了腮,立刻就要向黃泉興師問罪,雖然就算鬧起來,也不過是玩笑,可是黃泉此時介於正邪之間,一時不必擔心他會再出手傷人,那倒不宜操之過急,留些時間讓他自己想一想,說不定會更好。於是笑道:「眸兒,我們回客棧好不好?我陪你舞劍。」
「真的?」眸兒在看夢中舞劍。以及卓不凡陪著舞劍之間權衡了一下,便歡歡喜喜的答應道:「好!」對著閉目不動的黃泉做了個鬼臉,笑盈盈的一晃身,便回到了客棧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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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夢是被長劍相擊的聲音吵醒的,雖然也沒怎麼睡沉,不過一大早就滿院乒乒乓乓也實在讓人討厭。司夢皺著眉頭爬起來,披上衣服,巴著窗子向外一看,眸兒正執著一把長劍。與另一把長劍對決,雖然對面沒有人,可是卻斗的甚是激烈,雙劍不住相交,嗆啷有聲。
就知道又是你這個搗亂的小丫頭,你是神仙不用睡覺,我們還要睡地好不好。司夢無奈的打了個哈欠。正想關上窗戶繼續睡,可是。眼角的餘光卻瞥到了眸兒的招式,打了一半的哈欠停了下來。訝然的張大了嘴巴。
他實在沒想到,眸兒的招數絲毫沒有半點像是遊戲,反而是世間罕見罕絕的精妙劍法,當真是靜若處子。動如脫兔,「觀者如山色沮喪,天地為之久低昂。瀖如射九日落,矯如群帝龍翔。來如雷霆收震怒,罷如江海凝清光。」連眸兒素來頑皮可愛的表情都變得一臉端凝,襯著桃紅色地衣裙繽紛如花,髮絲飄揚,長劍飛舞,宛如九天仙子。
司夢索性從窗口跳了下來,站在一邊觀戰,眸兒的招數時而柔婉,時而凜冽,奇招妙式層出不窮,她顯然並不是在玩,而是在正兒八經的比劍。司夢看的心曠神怡,連連擊掌叫好。
天色慢慢的亮了起來,司夢這才後知後覺的看到眸兒對面居然有一個白衣的虛影,瞧形容正是卓不凡,雖然看地清清楚楚,但也畢竟只是一個靈體而已,可是那把長劍執在這個虛影手中,卻又似乎毫不虛浮,劍鋒揮灑如意,烈烈帶風,兩劍相交,嗆然有聲,便是兩人對戰也不過如此。司夢此時也無暇細想,只是沉溺於劍招,不住讚歎。
堪堪鬥了三千餘招,眸兒對面的長劍忽然劍勢一收,輕飄飄地退了開去,卓不凡的聲音笑道:「眸兒,我有點累了,待會再玩吧。」
眸兒也收了劍,笑盈盈地挽了個劍花,居然頗有武林高手的架勢,笑道:「那你回去房中,穿上你的肉身,再來玩兒吧。」
穿上肉身,天……司夢無語加眼紅的哼道:「剛能下床,就瞎蹦亂跳,靈體成形有什麼了不起啊?也不用靈體比劍這麼顯擺吧。」
卓不凡白衣地影子正走過他的身邊,聞言哈哈大笑,隨手拍了拍他的肩,笑道:「齋主,我有時感覺你簡直像一個六歲的孩子,而不像一個六十歲地齋主,哈哈。」
司夢哼道:「不用拍我那麼重,我已經知道你的靈體很強大了!」卓不凡哈哈的笑聲已經走遠,眸兒卻抗著劍,扁嘴道:「靈體成形當然沒什麼了不起啦,不過我不會,你會嗎?」
「呃……我不想學,動不動就靈魂出竅,有礙修為……你怎麼可能不會呢?」
「我只會神念成形,哈哈,我不知道怎麼讓自己魂魄出竅,別說這個啦……」眸兒正在興頭上,跳過來拉起他的袖子,笑道:「來陪我舞劍吧。」
司夢搖頭道:「我又不是你的對手……」
「沒關係,我可以教你嘛……」
司夢翻了個白眼,這丫頭知不知道什麼叫謙抑啊,我說不是你對手,還真不是了?我的劍法也是練了很多年的好不好!司夢腳尖一挑,想帥帥的把地上的長劍踢起來,誰知腳剛剛觸到,地上的長劍居然化做了一根細細的樹枝,估計錯誤,用力過大,樹枝越過頭頂飛了上去,司夢趕緊伸手亂抓,終於撈在了手裡,那樹枝居然比筷子還要細上三分。
看眸兒衣裙帶風,長劍如雪,自己卻是衣衫不整,手握樹枝,這個亮相,怎麼也是輸了幾分,司夢又是好氣又是好笑,正想把樹枝丟下,眸兒的劍已經斜斜的滑了過來,一邊笑道:「沒關係,比起來,就會再變成劍的。」
司夢閃身避開,皺眉道:「怎麼?」
眸兒格格一笑,第二招已經到了面門,司夢再度飛快閃身,險險避開,第三招避的更是狼狽,看掌中時,樹枝還是樹枝,並沒有半點劍樣,這一分神。第四招已經過來,劃破了司夢的衣袖,司夢哼了一聲,看長劍如影隨形,又堪堪刺到,索性手腕一抖,貫注內力,一根樹枝,也是堅逾精鋼,逕向眸兒的劍上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