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著白旗的幾隻登陸艇上,幾支醫療隊拎著急救箱、擔架衝上關島北岸,一些負責保護這些醫療隊的自衛隊士兵,都沒有攜帶武器,他們把雙手舉到我們能夠看到的位置,唯恐做出哪怕是一絲讓血狼親衛隊誤會的動作。
修羅軍團的精神與實質領袖就站在戰場的最前沿,在他的面前就是隨時可能丟出一枚手榴彈,或者抽出一把手槍的敵人!如果傲皇被敵人刺殺,前期所有的努力所有的勝利,都將會在瞬間化為最光彩斑斕的肥皂泡。
三十六名血狼親衛隊隊員縱然身經百戰,可是在這一刻,他們的神經都繃到了最極限,他們瞪著狼一眼的眼睛,他們的視線就角是一根根燒紅的鋼針,小心的從每一個人的身上劃過。一股鋒銳到令人毛骨悚然,令人全身上下所有毛孔一起閉塞的驚人殺氣在他們身上不斷凝聚。
迎著我的視線,雖然雙方是誓不兩立的敵人,雖然這裡是血流成河的戰場,但是那些日本自衛隊的士兵,卻不由自主的向我立正敬禮,這是一種他們無法抵抗的階級差異,這是一種武器遇到絕世神兵後的尊敬,這更是一種軍人面對世界最強生物的最直接反應。
我挺直了完美支撐起自己驕傲與尊嚴的腰肢,向他們每一個人肅然回禮。他們有勇氣冒著我突然翻臉的危險,不攜帶任何武器衝上關島北岸。僅憑這一點,他們就有資格承受我地軍禮。
兩百一十九名傷兵被醫療隊搬上了登陸艦,這些傷兵在被抬上登陸艦的時候,每一個人都不可避免的和我視線交視。在他們的眼睛,我看到了憎恨,我看到了恐懼,我看到了迷茫。我更看到了他們不能壓抑的尊敬與崇拜!
這就足夠了!
當載著這些傷兵的登陸艦以逃命般的速度向日本混合艦隊急駛地時候,所有負責保護醫療隊的日本自衛隊士兵。都喘著粗氣坐到地上。面臨傲皇,雖然他心中並沒有殺機,但是他身上那種已經有若實質地可怕血腥氣味,已經消耗掉了他們所有的精神和體力。他們必須要承認,自己這一輩子,還沒有遇見過這麼可怕的人。
目送登陸艦慢慢遠去,我放聲長笑。叫道:「兄弟們,任務完成,再不回去,我們可就會成為人家火箭炮的靶子了!」
帶著一群為我擔了一回驚受了一回怕的血狼親衛隊返回指揮室,白瑞奇用她那雙幽然的雙眼盯著我,足足看了十秒鐘,才淡然笑道:「現在我終於可以放心的離開你地身邊,去為修羅軍團尋找新的沃土。因為你已經成長為一個近乎完美的戰爭謀略專家。在你的身上,即有鐵血戰士的英勇無畏,又有老師笑面飛狐的狡猾與多變。我簡直不敢相像,成為你的敵人,將會面臨何等的狂風驟雨與詭計多變!」
Main連連點頭道:「是地,傲皇你的這一手實在太過狠辣。我現在已經敢確定,除非日本混合艦隊的指揮官擁有和你一樣的超人統率技術,否則他的指揮力已經完了!不過……如果對方真的擁有百分之一百地超強統率力,他就不會放任一個真正的英雄,在他的面前為了幾百名傷兵而舉槍自盡!」
「哼,對方的指揮官只是一個自以為是卻無法把自己放到戰略高度的傻蛋罷了!」我淡然道:「一個指揮官,無論是因為什麼原因,而派自己的部隊去參加這種絕望的消耗性戰鬥,他又不能身先士卒,反而還要做出放棄挽救士兵生命機會的舉動。他的威信他的指揮能力都必然會士兵地心中迅速直線下降。可是他們畢竟是一支訓練有素地精銳部隊。在民族和國家大義的凝聚力面前,他們仍然可以團結一心。來對抗我這個公敵。但是那個自殺地傢伙出現,卻幫我打破了這個瓶徑!」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當那二百多個傷兵返回日本混合艦隊,他們將會變成打破這個瓶徑的最後動力,他們已經成為對方指揮官丟出去的棄卒,他們本來已經面臨絕望的人生,但是他們卻因為一位英雄,用自己的生命和鮮血,把他們重新換了加回去。在他們的心中,一定擁有了一支鐵血部隊絕對不應該出現的聲音,當對方的指揮官再想下令,強行攻擊關島北岸的時候,這個看似微弱的聲音,就勢必將會成為星星之火,瞬間引發起一場席捲全軍的怒火燎原!
佐佐木親自迎接了被傲皇釋放的傷員,但他迎到的只是一雙雙充滿怨恨與憤怒的眼睛,要不是日本人太注重上下級的區分,要不是他身後就是一批荷槍實彈的衛兵,這些傷員真的可能拔出手槍和他這位最高指揮官拚上一個同歸於盡!
「哈哈哈……」一個傷兵突然放聲狂笑,他的右腿已經被反器材狙擊步槍齊根打斷,他用左腿撐在地上,像根竹竿似的蹦來跳去,他又哭又笑又叫又罵,他抓住身邊的每一個人,不斷的嘶聲問道:「我是不是活著?我是不是已經不用死了?我是不是已經從那個修羅地獄裡,從兄弟們被烤熟的屍體堆中,爬出來了?!」
「是的!」每一個人都在努力點頭,有些人伸出手想把那個傷兵抱在懷裡,想用力的安慰他,可是他卻像受驚的孩子一樣,猛的跳開一步,厲叫道:「不!讓我來告訴你們,我沒有逃出來!站在你們面前的這個傢伙,已經死了,他只是一個行屍走肉,他只是還有一口氣的鬼魂罷了!!!」
「我為了躲避子彈,我就像一隻沙雞般,拚命的往兄弟們的屍體裡鑽,我整個人都泡在一堆被烤熟的人肉裡,我的頭就枕在一個兄弟的胸腔裡,他的心臟就在我的嘴邊,他的血液不斷的向我嘴裡湧,可是我根本不敢抬頭,因為一抬頭,我就得死!」那個傷兵哭叫道:「我的周圍全是死屍,鮮血一股股的噴到我的臉上,到處都是慘叫,到處都是從我們身邊嗖嗖竄過的子彈,我就像是面對著世界末日,我更寧可認為自己正在一個做睜開眼睛,就會徹底忘記的噩夢!」
「但是……我將一輩子也無法忘記我經歷過的一切!我不會忘記,我吞下了自己兄弟的鮮血,我更不會忘記,我把頭枕在一個死人胸膛裡面的那種濕滑與粘膩!」這個傷兵嘶叫道:「你們說我還能再活下去嗎?我閉上眼睛,我就會夢到他們,我閉上眼睛,我就會回想起地獄的氣味,那是一種混合了硝煙、汽油與烤肉香氣的味道!哈哈哈……你們誰能告訴我,我應該怎麼活下去?我應該怎麼去忘記這一切?!」
「那你就去死吧!」
隨著一聲暴吼,自動步槍瘋狂的長鳴,那名斷腿的傷兵胸膛上猛然綻起十幾朵血花,他不敢置信的望著自己的傷口,可是他很快就綻露出一個釋懷的表情,喃喃的道:「謝謝,謝謝,在關島上的時候,我想的就是逃出那裡,可是回到自己的戰艦上,我才突然明白,原來這樣才是我們最好的選擇啊!」
所有人都呆呆的望著地上的屍體,和那個和他一起衝上關島,又一起被搶救回來的士兵,那個士兵手中的自動步槍仍然在冒著裊裊的輕煙,他指著地上的屍體嘶叫道:「你們看到了沒有,是我打死了他!因為我們是最好的兄弟,我們一起參軍,一起訓練,一起被調到了關島戰場上,一起做著保家衛國陞官發財的美夢,可是現在這個夢也該結束了!」
「不!!!」
在一些人歇斯底里的尖叫聲中,這名傷兵猛的將手中的自動步槍支到地上,將槍口到准了自己的下頷,他直直的凝視著佐佐木,嘶聲狂叫道:「將軍閣下,請您記住這一幕,記住這一天,也請您記住,我們這些被您拋棄的士兵吧!」
「砰!砰!!砰……」
一串子彈狠狠打穿了那個傷兵的頭顱,鮮血混合著腦漿四處飛濺,周圍的人呆呆的承受了這股血雨的洗禮,但是沒有人伸手甩掉臉上的血污,他們反正已經是血痕纍纍,他們反正已經經歷了在死屍堆中打滾,在一大堆被烤熟的肉塊中掙扎,他們還怕這些新鮮的人血和腦漿嗎?
這個傷兵混身就像觸電一樣顫抖,鮮血從他被打碎的頭上四處飛濺,誰也不知道他在臨死之前究竟用了多麼大的力量去扣動扳擊,直到整個彈匣中的子彈全部射完,他已經沒有腦袋的屍體,才抓著一擊自動步槍,狠狠摔倒在佐佐木的面前。
望著眼前的兩具屍體,佐佐木只覺得一股寒氣從心底直直升起,他明白,自己的指揮能力已經徹底完蛋了,隨著那名少佐的自盡,和這兩名傷兵的死亡,他這位日本混合艦隊最高指揮官,已經失去了軍心,同時也失去了士兵對長官最基本的尊敬!
用一支已經成為一盤散沙的軍隊去強行進攻傲皇鎮守的關島,無異於是逼著日本軍人全部去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