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總統發瘋似的在辦公室裡團團亂轉,國家安全局局長象根木頭似的呆立在一旁,周圍放眼望去,全是一大批失魂落魄的工作人員。
「四萬人啊,我們美國整整損失了四萬名最優秀的軍人,這其實並不重要,我們有更多的精銳部隊!我們整支戰艦部隊成編製被人殲滅,也沒有關係,只要投入資金,我們很快就能為第七艦隊彌補回這批空缺!我們美國人在國際舞台丟足了面子,這也沒有關係,我們遲早還能想辦法把面子找回來!可是……」
總統一把抓住國家安全局局長和一位五星級海軍上將的衣領狂叫道:「你們要我如何向四萬個失去親人的家庭交待,你們要我如何向大眾媒體上交待,你們又要我如何向我國幾億名關注這次事件的公民們交待?!」
所有人都低下了頭,國家安全局局長更是連大氣也不敢喘一口,他拚命向公共關係科的科長打眼色,可是那位最善長和媒體記者打交道,堪稱八面玲瓏雲袖善舞的人物,現在也像是一隻等待被寵幸的老母雞一樣,乖乖的保持了沉默。
怎麼交待?這根本就是他媽的沒有任何方法可以交待,更沒有辦法矇混過關過去的死局!
無論是美國總統還是什麼國家安全局局長,第七艦隊最高指揮官,都老老實實伸長脖子等著挨宰吧!能引綹辭職就快點引綹辭職,能跑多遠就他媽的快點跑多遠,免得被那些失去親人的美國公民生吞活剝了!
想想看吧,哪怕是在二戰中,美國也沒有承受過整支戰艦部隊被成編製全殲的重創!
在曠日持久的越南戰場上,美軍總計傷亡人數才達到五萬八千人!
你們是手握大權的國家總統,是負責保護每一位美國公民人身自由與安全的安全局局長,是負責指揮美國海軍艦隊的五星級上將,那些痛失親人連屍體都不可能再找到的美國公民,不找你們算帳找誰算帳?
難道讓他們去尋找那些放置核彈的未知名恐怖份子算帳?難道要這些平時趾高氣昂不可一世,一遇到危險就膽怯如雞的傢伙,能夠象面對自己總統一樣,指著恐怖份子的鼻子破口大罵,還根本不把人家手中的M16自動步槍當成一回事?
七海艦隊同時把報告書發送到雅加達多國特種部隊聯合指揮中心,只要看看上面那長長一串數字,就足夠讓所有人心跳加快百分之三十以上!那哪裡是什麼阿拉伯數字,那純粹是用軍人的生命,用軍人的血肉,堆積起來的屍山!骨山!!亡靈之山啊!!!
所有人都敢確信,雅加達國際機場內的恐怖份子,和這顆核彈有著不可推御的關聯!
比特林猛然立正,厲聲吼道:「無論我們過去曾經是什麼,無論我們生命中有過什麼不光彩的事跡,但是在這一刻,我們將要面對一群最凶殘最狠辣最狡猾的超級悍匪,我不想再說什麼軍人的榮譽軍人的尊嚴,請大家為了五萬名埋骨他鄉的忠魂,為了人類生存的權利,把你們所有的力量把你們的命都交給我吧!」
恐怖份子過於殘暴手段,已經激起了在場所有人同仇敵愾的鬥志,如果打開這種先例的人不能得到最嚴厲的制裁,潘多拉魔盒將再也無法關閉,恐怖份子有樣學樣,一旦面臨政府軍隊全力圍剿就來人核彈爆破,那麼愛好和平的人再也找不到一寸安全的土地。
一股悲壯的氣勢在指揮中心回漾,所有人一起挺直自己的身體,拚盡全力狂吼道:「是!」
掃視了一眼面前這些陷入半狂熱狀態的世界最精銳特種部隊,湯姆比特林沉聲道:「恐怖份子已經向我們下達了最囂張的挑釁,我們之間最後的決戰將會在雅加達機場之外展開。」
「我命令!格殺勿論!!!」湯姆比特林惡狠狠的瞪著每一個人,厲聲道:「在必要的時候,我允許你們擊斃他們用來保護自己的人質,有什麼事情,我湯姆比特林為你們扛下了!!!」
這絕對是賭上自己任何前途的最瘋狂命令!
所有人都震驚的望著湯姆比特林,在雅加達雖然到處都是戰火,到處都是死亡的陰影,但是那些為了挖獨家新聞的記者,卻搖身一變成為了最英勇的敢死隊,在這個世界上敢玩命,敢面對危險狂衝而上的人物,哪裡都有。
現在至少有一千台攝像台在不同的位置不同的角度密切關注著雅加達國際機場,通過衛星傳輸,將這裡的實況錄相直接發送到全世界不同國家觀眾的電視機裡。
湯姆比特林取出自己國家安全局特別顧問的工作牌,慢慢將它撕成無數碎片,「我是曾經害怕過,所以我離開了軍隊,但是現在我的內心已經被憤怒完全填滿,再也不會有其它情緒。從這一刻開始,我不再是一位要顧首顧尾想著自己前作的政治家,我現在是一名軍人,我要你們陪我一起把軍人的天性發揮到極限!」
什麼是軍人的天性?
湯姆比特林在這個時候竟然笑了,他笑得夠冷夠狂夠傲,笑得就像他十八歲時選擇加入軍隊時面對所有夥伴流露出的那個自信笑容。
他一字一句的沉聲道:「軍人的天性,就是……進攻!」
對,進攻!
什麼仁義道德,什麼使命義務都是他媽的扯淡!
屠殺平民也罷,使用各種見不得光的手段也罷,投入不人道的特殊武器也罷,軍人進入戰場的唯一的目的,那就是消滅敵人!只有從戰場上活著走下來的勝利者,才有資格去接受別人的指責,才有資格成為所有人斥責的對象。
我凝視著兩千多米外的聯軍指揮中心,嘴角慢慢揚起一絲冰冷的笑容,低聲道:「你們憤怒了嗎?你們熱血沸騰了嗎?當你發現自己的對手,竟然如此喪心瘋狂的做出這種天怒人怨的暴行,湯姆比特林你這位已經年邁的戰爭英雄,是否又拾回了昔日的瘋狂與好戰?」
我就是要他們明白我們和核彈有關,我就是要激怒他們每一個人,我就是要他們進入瘋狂暴厲的戰鬥狀態。
請問,在這個世界上,有誰能比血液中還殘存著Aqhxl激素成份的傅吟雪更瘋,又有誰能比經歷了人生一次又一次重創,反而激發出他生命最燦爛光芒的傅吟雪更狂?!
在我們對面,有二十六支世界上最精銳的特種部隊,縱然我們可以從他們手中強行突圍,但是在這些最精銳特種部隊的全力追擊下,我們必然會全軍覆沒,所以,我必須要把他們連根拔起!
我要的不是一場突擊戰,我要的是一場殲滅戰!
我要的是一場先把他們所有人熱血激發到極限,再把他們徹底打入十八層地獄,粉碎他們任何鬥志,所有尊嚴的意志殲滅戰!
我狠狠盯著我面前的兩名士兵,他們已經脫掉了自己的軍裝,甚至摘掉了自己的頭罩。
這兩名士兵毫無畏懼的和我死死對視,我指著其中一個士兵道:「我知道你們不怕死,所以我才會給你們指派這個任務。但是請你告訴我,現在雅加達機場外邊,至少有幾百架攝像機在不間斷拍攝,就算是混在一大堆人質當中,要跑過長達兩千米的漫長距離,你們又怎麼能保證自己沒有戴頭罩的臉不會暴露你們的身份,你們又怎麼保證不會將戰火引燃到我們的祖國?」
那個被我點名的士兵微微一笑,露出一口可以去拍牙膏廣告的潔白牙齒,他拔出軍刀,慢慢在自己臉上劃出七八道令人怵目驚心的傷痕,然後若無其事的撕碎一個布制窗簾,用布條把自己的臉包得嚴嚴實實,只露出兩隻眼睛和兩個鼻孔。
第二個士兵默默走出房間,不一會他就抱著幾個已經燒燬的備用照明燈走回來,他拆出照明燈裡的小型蓄電池,當著我們的面,將蓄電池裡的稀硫酸一點一點均勻的抹在自己的臉上,倒在自己的頭頂上。在牙齒打架的聲響中,他的頭髮眉毛一根根脫落,空氣中騰起一種怪異的糊味,他的皮膚慢慢變黑,燒灼出一塊塊可怕的烏黑。
只過了十分鐘,那個高頂俊秀的男人就變成了一個看不清膚色,連鼻子都燒掉一半的怪物,只要看看他臉上慢慢淌下的那一絲絲的粘液,再看看它暴露在空氣中的顴骨,就足夠讓膽小的人連做十天噩夢。
我大手一伸把他們兩時攬到懷裡,沉聲道:「拜託了,沒有你們,我絕對無法帶著其他兄弟衝出這個包圍!如果真的有來世,希望我們還能成為兄弟,希望我們彼此重逢後,我不會再用這種方式,把你們送上一去不回的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