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
盛世華年大酒店裡突然警鈴狂鳴,幾十個防火噴頭一起開始工作,正在舉杯動飲,小蜜輕偎的款哥款姐們一下就被淋成落湯雞。還沒有來得及拍桌子叫罵,他們就聽到有人用歇斯底里的聲音尖叫道:「不好啦,廚房著火了,這裡堆了二十多個煤氣罐,快來幾個不怕死的幫忙啊!」
話音未落,又有一個人狂叫道:「二十來罐煤氣算個球,中央處理空調用的可是柴油,在地下室裡還有一噸半柴油,現在大火馬上就燒到儲油罐了!」
所有食客愣愣的被消防水淋了十秒鐘,終於有人回過神,放聲尖叫了一聲:「快跑啊!」
「轟……!」
這些衣楚楚楚的大款,混身珠光寶氣的美女富婦,發出象老鼠般的尖叫,一窩蜂衝向大門。
我們分列成兩排站在大門後夾道歡送,一群兵痞子對著那些在擁擠中甩飛高頂鞋,丟了錢夾,連乳罩都不知道掛在哪裡的女人狂打口哨。有人放聲叫道:「我操,你們看那個女人,連內褲都沒有穿,剛才不會正躲在洗手間裡和男人XX吧,老子原來在道上混的時候,最喜歡拿著相機搶拍這種珍貴鏡頭,然後再高價轉讓版權,最後我還會免費贈送男性專科診所名片一張,因為經此一役,有百分之四十五的男人都會產生性功能障礙!」
我身後的兄弟出身不同,愛好不同,有些人放聲叫好,有些人眉頭連皺,有些人乾脆順手撿起一隻高頂鞋,把它當暗器狠狠,砸向滿嘴大放劂詞的色狼。
最有特色的是有位兄弟一臉驚慌的跑到我身邊,低聲道:「他們真是太胡鬧了,對方能把生意做到這種規模,背後一定有大人物撐著。我們快點跑吧,到了自己地頭上就不用擔心什麼了!不對,就算是到了軍營也不代表絕對安全,如果對方發狠心要較真到底的話,我們必須事先做好防預措施……」
我斜眼掃了他一眼,他竟然在我身邊摸出一個筆記本,開始在上面寫寫畫畫,嘴裡還唸唸有聲:「作戰方案1,立刻將所有人安插到拉薩軍區各個連隊,一旦地方公安到軍區要人,可以配合性的讓他們現場證人自己到軍營中尋找,統一制服統一軍姿,很容易麻痺視覺神經,使他們無法有效辨認;作戰方案由2,徹底否認,我們沒有動機也沒有理由來五星級酒店聚餐,在缺乏必要物證的前提下,對方很難成功指認我們;作戰方案3,立刻放棄這次任務,所有人返回原部隊……」
我拷,我今天才明白什麼叫心細如髮,原來這種人的膽子也比頭髮還細,什麼作戰方案一二三,純粹就是最謹慎的烏龜防禦派,這樣的人才九成九來自許峰的提拔。
至於那兩個從酒店裡最後跑出來,一臉得意手裡還拿著打火機招搖過市的傢伙,還沒有接到我這個頂頭大哥的命令,也沒有向我報告就擅自行動,不顧後果幫我捅出這麼一個超級大簍子的人物,百分之百是出自鐵血社的那幫實踐就是真理,但於達成目標,不顧附加後果的精英。
領頭幹這件好事的傢伙,是個身體可以去參加健美先生比賽,臉上線條比三稜刺刀還硬的傢伙,他跑到我面前叫道:「報告,障礙一千兩百五十三人已經全部肅清!他們的廚房在十分鐘前已經被我們控制,大廚、二廚、幫工一個也沒有少,隨時可以重新開工!」
我不由多看了他幾眼,他做事果斷不顧後果,乍一看就是個猛張飛型的人才,但是他卻能帶領一票剛剛認識的兄弟,成功潛入酒店,搶先控制廚房後才發動流言攻擊。手段老練分工有序,絕對是一個精通特種作戰的優秀人才。
「你叫什麼名字?」在這種情況下,他居然掃視了一眼圍在身邊的保安,挺起胸膛用所有人都能聽到的聲音叫道:「報告大哥,我叫沈浩!」
沈浩?!
我回頭狠狠瞪了成盛一眼,低聲道:「你他媽的有種!」
沈浩是新疆石河子人,雖然現在還只是一個副連長,但是以他的強悍和瘋狂,硬是在鐵血社成為扛把子之一,就連在部隊剛提為正團級高官的成盛,看到沈浩也和恭恭敬敬的喊他一聲大哥。
沈浩出道比我要早出十二年,我還在上小學,不吃午飯把錢用來打電子遊戲的時候,他已經是中國海軍內赫赫有名的超級大變態!
沈浩九六年就從軍校畢業,成為一槓兩星的副連長,現在十二年過去了,他還是一槓兩星的副連長。他十二年軍營生涯,得過兩枚一級軍功章,四枚二級軍功章,光榮負傷十八回,稱得上戰跡彪炳,幾次被上司嘉獎甚至是準備破格提拔。但是同時在他的履歷裡還有記大過三次,小過十八次,毆打上司三十七起,這樣令人怵人驚心的數字。
想用這樣辦事得力的下屬,你就必須做好為他背黑頂壓力,最後一個不留神還會被他用重拳伺候的準備。
我故意給他們出難題,沈浩轉手就故意捅出一個超級大簍子。
我在考驗他們的手底絕活,這批超級刺頭又何嘗不是在試探傅吟雪「變態狂牛」、「中國最年輕的上校」、「第五第殊部隊唯一一名指揮官」、「女中呂布」這幾塊招牌的含金量?
率先走進五星級飯店,連我自己嘴裡也有點發苦,飯店掛在牆壁上的上百幅純手工壁毯已經成了霜打的茄子,濕漉漉的貼在牆上。那些消防水有一部分在管道裡泡了不知道多久,又黑又黃,噴得滿牆都是。一具雪白的維納斯女神像就像是丟到拉煤車裡晃悠了二十個小時一樣,兩隻嬌挺的*上,還有顆閃著黑色瑩光的水珠幾欲垂下。
縱然管理員反應迅速關閉了消防器,可是地面仍然有將近半寸厚的積水,猩紅的純毛地毯一腳踩上去,就像踏進泥地裡一樣,發出「噗噗」的聲響。顧客瘋狂逃難,更將大部分桌椅撞倒,幾千個摔碎的盤碗盞碟泡在淺水裡,看起來還真他媽有種淺海拾貝的浪漫感覺。
整間飯店就像是遭到日本鬼子打劫,到處都是狼藉不堪,黃燕從地上拾起一份淋濕的菜譜,看了幾眼然後小心的趴在我耳邊道:「不好了,如果剛才這間酒店滿座的話,他們至少損失了二十萬。經過我們這麼一鬧,不裝修整理一個星期,根本不可能重新開張,無論後面情況怎麼發展,我們打死也不能賠償。那可是搞不好幾百萬的天文數字。」
門外猛然傳來瘋狂的煞車聲,一群人衝進大廳。看來這家餐廳老闆的面子真的很足,居然是一位副局長親自帶隊,浩浩蕩蕩殺過來四五十號人。
副局長一擼袖子叫道:「是哪個不開眼的敢在老子轄區裡鬧事?」
沈浩猛的一拍桌子,嚇得所有刑警都混身一顫,他用比副局長還大的聲音狂吼道:「他媽的,還不快點上菜,信不信老子火了拆了你們這家店?」
一個警員走到沈浩面前,打量了他幾眼,叫道:「把你身份證拿出來。」
沈浩眼睛一翻,道:「沒有!」
這麼囂張的態度,讓那名警員兩眼冒火,他從身上掏出一副手銬命令道:「那請跟我們回去協助調查!」
沈浩乾脆的道:「不行!」
所有警員一起變色,面對幾十名刑警還能保持這種態度的人,不是有勢無恐的權貴人物,就是殺人越貨一進監獄就不能活著出來的慣犯。沈浩這種五大三粗的傢伙,怎麼看都像是黑道裡打滾的打手大佬級人物。
那個警員突然發現自己正身處險境,他猛然伸手拔出腰間的*式手槍,還沒有對準沈浩,他的槍口就被人用身體擋住,緊接著那個敢用身體擋住槍口的人略一用力,不知道怎麼著,那個警員手中的槍就響了。
一顆子彈殼在空中歡快的跳動,翻著小跟頭砸到地面半寸深的水裡發出「噗」得一聲輕響。和這顆子彈殼一起落到水裡的,是大股的鮮血。那個用身體擋住子彈的人右肩胛被子彈生生打穿的兄弟,他居然還能微笑著道:「看到了吧,隨便拿出這種玩具是很危險的,只要你的檔案上留下『誤傷市民』這一項,我想你這輩子在警界就完蛋了吧?」
故意扳動對方右手食指,用身體硬扛一發子彈的人,沒有暈倒不說,居然還嘖嘖有聲的道:「為什麼他的手會顫了一顫呢,我本來想讓這發子彈打中我心臟的。」
不用問他的名字,我也知道,這一定是有自殺傾向的那批兄弟。
副局長猛然發出一聲慘叫:「不……!」
現在赫然有一位兄弟跑到他的面前,一邊伸手把他的手槍強行按到自己右胸,一邊叫道:「你是副局長,是他們的頭,當然是見多識廣心狠手辣,你的手不會偏了吧?快開槍啊,我的心臟長在右邊,你千萬不要打錯了方向!」
沈浩放聲大笑,叫道:「想死的兄弟站起來,他們有那麼多枝槍,應該夠大家玩的了!」
全場三百七十二人,轟然站起三分之二,還怕死的人,憑什麼能在軍營這種紀律最嚴作風最硬的地方掀風搞雨,被大家尊稱為變態、爛人、渣子兼二百五?
那些見到女性軍官就大獻慇勤,追到人家窗戶下面連夜大唱情歌的超級不要臉,纏住了幾個只有二十出頭剛剛從警校畢業的霸王花面,最經典的一位兄弟,不但抓住對方的手槍,還把對方的左手也拽住,硬按到自己胸膛上,用zuo愛時才會用有的暱聲道:「你開槍吧,你摸摸看,人家的小心臟現在『呯呯』得跳得好厲害呢,古話說得好,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liu。我就是想做個風liu鬼,只要你那如浴水春蔥般的手指輕輕一扣,我就可以永遠守候在你的身邊。你睡覺的時候,我會站在你床邊為你驅趕蚊子,你洗澡的時候,我會用最火辣辣的目光凝視你的動人身軀,讓你感受一個漂亮女人的幸福,你和別的男人zuo愛的時候,我雖然會哭泣,但是我也會堅持站在你床頭,默默的祝福你……」
那個警花瞪大了眼睛,猛然尖叫了一聲:「變態啊~~!」她竟然連自己的手槍都不要,甩掉兩隻魔爪的揪纏跑到外面,不知道上哪裡大嘔特嘔去了。
我們那位超級不要臉的兄弟無辜的舉起手中的*式手槍,道:「我可以向愛之女神送子觀音姐姐發誓,我可沒有要搶奪警槍的意圖啊!」
「你走開,你放開我!」
發出這種呼救的,居然是一位男性刑警,準確的說,是一位看起來很靚很帥,有資格成為白馬王子的年輕男刑警。
半夜爬到自己兄弟床鋪的夥計,幾乎整個人都膩在對方身上,一邊呻吟一邊用力和對方的身體進行全方位磨擦,他用女性高潮般的細膩嗓音道:「你開槍嘛,你開槍嘛!如果你不開槍,就讓我多抱一會,好久沒有見過你這麼靚又有氣概的男生了,把你的手機號碼告訴我好不好……」
只是幾個照面,副局長和他的刑警隊就被搞得銳氣全消,遇到這種根本不怕死,臉皮又厚得可以,變態、流氓橫行的特大型瘋子團伙,他們只能在心中狂叫救命。
那些資深老刑警,面對這一幕也是相視苦笑,對方可不是玩假的,只要他們敢扣動扳擊,就有人敢用身體硬接住子彈。而且這些人雖然個個表現得像是流氓土匪,但是身上卻自然而然流露出一股決不容忽視的銳氣。
想把這三四百號人一個不拉全部逮捕,必須要出動軍隊才行,但是用什麼名目捕捉他們?
拒捕?
為什麼拒捕?
因為懷疑他們在盛世年華星級飯店惡意使用滅火器!
這樣的罪名也太牽強了吧?!
沈浩站起來望著副局長道:「你現在的任務是調查案件和逮捕嫌犯,不如到我這裡大家坐下來在這裡好好談談,我們都是目擊證人,也許會給你提供些有用的信息呢。」
望著肩胛被子彈打穿的兄弟,沈浩問道:「你身上的傷是怎麼回事?」
那個兄弟擦掉頭上的冷汗,微笑道:「我喜歡自虐,沒事就會在身上捅出個洞,不行嗎?」
沈浩從牆上挖出一顆帶血的子彈頭,又從地上撿起那枚彈殼,把它們重新接到一起,遞還給對方,「自己的子彈怎麼都到處亂丟,你看都髒成這樣了,改天自己找顆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