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拷，又被他陰了！
長孫庭練習的腿功應該是南派武術，延續了李小龍以快、短、准為基調的作戰風格，當我猛然驚醒時，他的左腿已經實實在在的踢到我的腰部。
饒是我皮粗肉厚也差一點被長孫庭踢得吐出黃水，這個傢伙居然還好意思瞪著我罵道：「你這個大笨蛋，難道你的敵人只有兩隻手能用嗎？剛才你我要是生死相搏，你已經完蛋了，在戰場上稍有疏忽，你就得蓋上國旗橫著被人扛回來！」
我終於忍不住瞪大眼睛，氣叫道：「是你叫我盯著你的雙臂的，誰知道你這個教官居然會中途出千，還有你什麼時候教我用合氣道對付雙腿的攻擊方法了？」
長孫庭嘿嘿一笑，陰聲道：「好，那我們繼續練習對付拳法攻擊的抽刀斷水……直拳！」
我下意識的雙手抬起，眼看著長孫庭的重拳就要落到我雙臂組成的防禦網裡，他的嘴角竟然飄起一絲奸計得逞的竊笑，我心中一動不由狂呼不妙，果然這個傢伙發出一聲陰笑，拳路一轉竟然化直為圓，輕鬆繞過我的雙臂，一拳打到我的臉上。
「是直拳……才怪！」長孫庭鄙視的望著我道：「在戰場上又不是師兄弟切磋，有哪個敵人會告訴你他的真實攻擊意圖？嘴裡說的話只是干擾你的心志，引發你身體本能反應的戰術罷了，你必須要學會用心眼去觀查敵人的心裡，分析出他的真正意圖！」
我擦去唇角的血痕叫道：「好，你說得不錯，我們再來！」
「嗯！」長孫庭滿意的點頭道：「想成為一把寶劍當然要經受得住反覆錘打……直拳！」
根據他的理念，他這一拳可能是直拳可能是擺拳也可能是勾拳，甚至搞不好他會打出一套組合拳，當然他也可能是準備再暗中踢上一腿，至於是側踢、旋旋還是擺腿就無從考究了……我死死盯著猛撲過來的長孫庭，雙眼中發出幽冷的不芒，盯得長孫庭心裡發毛。
在長孫庭衝到我面前兩米距離，即將進入腿法攻擊的有效距離時，我猛然暴吼道：「看招！」
我斜斜跳起做出一個九十度旋轉，在腰部的奮力扭動中右腿狠狠倒踢而出，身體隨之全力伸展，在空中拉出一個幾近完美的凌空反身側段蹴！
意外，絕對的意外！
長孫庭面對這意外的一擊根本就傻了眼，整個人在慣性的影響下無可抗拒的衝進我的進擊範圍，眼睜睜的望著我的腿直直踢到他的胸膛上，緊接著一股沛不可擋的力量狂湧而至，他居然被一個比自己低上十五公分的人踢得凌空倒飛。
我憐憫的望著被我踢出七八米遠，正掙扎著要站起來的長孫庭，長歎了一聲後道：「兄弟你想想看，難道在戰場上，你的敵人只會笨笨的用一招還根本沒有學會的合氣道招數來迎敵嗎？如果你的思維陷入了固化模式，那麼你已經完蛋了，在戰場上稍有疏忽，你就得蓋上國旗被人扛回來！」
看到長孫庭氣得直翻白眼，我心裡的感覺真爽！
正所謂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又有古語可證攻其不備出其不意，我猛然搶先發動攻擊，卻意外的發現，長孫庭也幾乎和我同時衝出，向我不宣而戰，我們兩個真是壞都壞到一塊去了，怪不得可以這麼投緣！
「啪啪啪啪……」
我們兩個甫一接觸就手腳並用，什麼拳擊、空手道、跆拳道、泰拳、詠春拳、女子防身術叉眼、鎖喉、踢小弟之類的東西似是而非輪流上演，至於合氣道卻是一分也沒有的。什麼以靜制動防禦後反擊，就連長孫庭這個教練也做得是一團狗屁，我們兩個就像是兩個瘋子一樣，拚命互毆，防守之類的東西都被拋到九霄雲，在戰鬥時我們的信條有驚人的相似：攻擊就是最好的防守，把對方打倒在地才是最後的勝利！
拳如狂風腿如驟雨，一會兒功夫我們就不知道挨了對方多少拳、多少腿，反正長孫庭已經被我徹底打成了一隻豬頭，相信我也好不到哪裡去。
對面的豬頭居然還能呵呵一笑叫道：「過癮，真他媽的過癮……」
在和我玩心理戰呢吧，閉嘴！
我疾揮出一拳拚著被他踢中兩腿打中一拳的代價，終於狠狠打到他那張象女人一樣喋喋不休的嘴巴。這可是我用血為代價換來的經驗，在和真正強者決鬥時，什麼都可以用來當武器，如果你小弟弟夠硬夠長，能當神鞭去抽人，也不妨給對方來個突然驚喜，要對手是女人，來個直搗黃龍踏破中宮也算你夠強。唯一不要做的，就是說什麼廢話，真正的強者必然擁有山一般沉重的自信與勇氣，哪裡是他單挑的那四個小流氓所能比擬的？
汗水和血水不停的從我們兩個人身上甩出來，不一會我們身邊就圍了一群士兵，他們圍在我們二十米以外的地方觀戰，沒有人敢上來勸架，也沒有人喝一聲采，事實上他們每個人望向我們的眼神，都像是在看兩隻已經徹底瘋狂的兇猛野獸。
我們就像是兩個從洪荒時代鑽出來的狂野鬥士，將自己最狂野的攻擊毫不留情的傾洩，我們都希望對方在戰爭前可以變得更強，都希望對方可以在戰場上活著回來！所以我們要提升自己的能力，既然沒有人可以教導我們格鬥技巧，我們就要在彼此對毆中打出一套屬於自己的戰技！
長孫庭比我高十五公分，體重要多出二十公斤，居高臨下發動攻擊，給我造成了強大的壓迫感，而且他拳頭向下揮出，本身就比我節省體力，當我們進入對耗體力和意志力的最後廝拚時，我就明白，自己要輸了。事實上我能堅持這麼久，就是因為我和長孫庭在戰鬥中仍然可以彼此鼓勵，從對方身上汲取到不甘示弱的狂烈鬥志，藉此一點點將身體裡潛伏著的生命熱情激發出來。
我眼睛被長孫庭砸中了好幾拳，長孫庭在我面前已經變成了四五個，我的拳頭打出去倒有一大半都落到了空處，隨著時間的推移，我的全身被打傷的部位開始隱隱作痛，到最後每一拳揮出，都會帶著上百塊肌肉一起呻吟，長孫庭的重拳可真不是蓋的。
我們兩個突然一起停止了攻擊，拖著搖搖晃晃的身體狠狠瞪著對方，我們都從對方的眼睛深處讀到了無法抗拒的痛苦和疲倦，在這個時候只要誰還打出一記重拳，也許就可以取得最後的勝利。
一絲微笑從長孫庭嘴角揚起，他猛然暴喝道：「看拳！」
他的右拳劃破我們之間短暫的時空狠狠砸過來，這一拳顯然聚集了他所有的力量，他公牛一樣的身體也像是一顆炮彈似的狂撞過來。
真他媽的要輸了！不要說他這拚盡所有力量的一拳，就是他壘球隊員似的野蠻衝撞我也無法抗拒，望著他的拳頭直直砸向我的胸膛，我下意識的抬起左手砍到他的手臂上，雖然缺乏力量卻因為砍中關節帶得他全身輕輕一顫。彷彿是經過上百次排演一般，我自然而然左手回扣掐住了他的右肘，踏前一步卡住長孫庭的腿，右臂回屈抱住他的脖子，然後拚盡身體的最後一份蠻力向前狂頂。
我們兩個人死死纏在一起，就像是一座大山一樣重重砸到地上，直拍得塵土飛揚。
我用另人極容易產生不正當聯想的動作趴在長孫庭身上，喘息著叫道：「你輸了！」
「廢話！」長孫庭脖子一揚，理直氣壯的道：「你最後用的還不是我教你的合氣道絕技抽刀斷水？我這個厲害的師傅交出來的徒弟當然也不會差到哪裡去，歸根結底我只是輸在了自己的絕招下罷了，雖敗猶榮！而且如果是真的在戰場上，你和我這種身板的人扭打在一起廝拚角力，最終掛的人一定是你自己。」
我目瞪口呆的望著這個厚顏無恥的傢伙，突然間我們兩個一起放聲大笑，笑得周圍的人莫名其妙。
「傅吟雪、長孫庭你們兩個還有膽子笑，在一級戰備期間你們居然在軍營中打架鬥毆，甚至還敢抗拒憲兵執法，你們就準備收拾背包滾蛋回家吧！」
憤怒的吼叫在耳邊炸響，我和長孫庭抬頭一看，不由同時倒吞了口口水，在我們頭頂的那張臉赫然就是把我們貶為炊事員的中校，現在這張臉已經因憤怒漲成了豬肝的顏色，連長和張班長一臉灰黑的站在他的身後，嚇得噤若寒蟬，在我們身邊還躺著十七八個被徹底打暈的憲兵，還有幾個擔架和醫護兵也倒在圈子裡，估計是想衝進火線救人，不小心被波及的可憐蟲。
媽呀，難道、也許、大概，這些人是被我和長孫庭在「練習」格鬥時無意打暈的？我們又闖禍了！
只是練習一下格鬥技術也能闖出這麼一個大禍，我們還真他媽的是兩個天才啊！兩個入伍才幾天就面臨被開除軍籍命運的天生蠢才。
第十六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