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站在大廳中心的傢伙真的是人嗎?
陸鵬望著那個倒在血泊已經不可能再站起來的保鏢,他不敢相信的使勁揉自己的雙睛,這個男人的身體究竟是什麼做的,在挨了那麼多重擊後正常人早應該被打成一攤爛泥任人踐踏,可是他居然還能在近乎不可能的情況下爬起來。
餐廳裡的顧客都躲在自以為安全的地方,呆呆的望著我,生怕發出一點聲音就會引發我瘋狂的攻擊。餐廳經理拚命給那個打過電話的夥計使眼色,可是那個夥計捏著手機直發顫,他這時候真想給自己一個耳光,沒幹嘛要給手機設按鍵音?現在要是按下110這三個簡單的數字鍵,純屬是在玩命!
瘋狂的戰鬥、滿地的鮮血和那尊混身帶著煞氣的瘋神,這些養尊處優的貴族學生,第一次真正明白了「殘酷」的含意。
我現在看不到也聽不到,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在發出痛苦的哀號,哪怕是一個三歲小孩走上來推我一把我也會轟然倒地,我現在恨不得立刻躺在地上,不管一切的大睡上三十天。我之所以還能直直的挺立在這裡,唯一的原因就晚盈,我要帶走她!!!
一個人慢慢走過來,雖然我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輪廓,但是我相信在這個時候,也只有我的晚盈敢靠近我。熟悉的清香充盈在鼻端,晚盈從貼身內衣上扯下一塊碎布,替我擦拭從眼眶中滲出的鮮血。
「哥哥,我們一起走吧。」晚盈攬住我的腰,帶著我一步步向餐廳門口走過去。所有人不約而同的鬆了一口長氣,當晚盈的手輕輕環住那個男人的腰,就像是將一把噬血的利劍歸鞘,壓抑在他們心頭的沉重氣息終於一掃而空。
我們慢慢穿過校園的操場,那些看到我的女孩發出象耗子一樣的尖叫,當我們走出校園大門時,我彷彿聽到一聲輕歎:「唉,造孽啊!」
造孽?
感受著偎依在我懷裡的那顆心臟激烈的跳動,輕嗅著只屬於晚盈的馨香,我的唇角慢慢揚起絲絕不和諧的微笑,我們已經被世俗所不容,我們叛經離道有違人倫,但是我不後悔!我不管將來會得到詛咒還是祝福,我要定她了!如果在我們面前的是一條充滿荊棘的不歸之路,那我也要靠自己的雙手為斬出一條大道!
一輛掛著晉0******牌號的奧迪轎車猛然停在我們面前。
晚盈遲疑的望著那個打開車門拚命向我們招手的女孩,這個女孩很漂亮也很面熟。
「喂,我叫陳怡,你過生日的那天晚上你哥哥背你回家的時候,我們曾經見過面的,還記得吧?我是你哥哥的同學,相信我,快點上來,有人已經打電話報警了!」
「可是我哥哥已經暈過去了,我搬不動他!」
「啊?!」陳怡無言的對著車頂翻了翻白眼,想不到還真見識了一次站著也能暈倒的壯觀景象,也算不枉此行。
兩個女孩子連搬帶拽的把我送進後排座位裡,路上遇到110警車,對方在看到奧迪車前面的市政府牌照後,禮貌的讓開一條道路,陳怡狠狠一踩油門,帶著我這個身負命案的傢伙揚長而去。
「這傢伙怎麼了,到你們學校去和一隻狗熊肉搏嗎,怎麼會傷成這個樣子?」陳怡一邊駕車,一邊皺著眉頭通過觀後鏡查看我的傷勢。
晚盈將我的頭放在她的腿上,小心的環住我的身體,不讓我因為車體的顛簸而再受到震動,聽到陳怡的詢問,淚水再次從她的眼睛中湧出來,「是我不好,哥哥因為我和陸鵬起了衝突,當時我被人打暈了,醒來的時候才知道哥哥失手打死了陸鵬的保鏢,他自己也變成了這個樣子。」
「厲害!」陳怡打了個響指讚歎道:「陸鵬那個傢伙只是一個仗著老爸有錢作威作福的笨蛋,但是他的保鏢可算得上是個人物,曾經獲得過省自由搏擊比賽亞軍,傅吟雪這個傢伙雙臂都不能使用,居然還能放斬這麼厲害的高手,還真夠變態的!」
看出晚盈的焦慮,陳怡傲然一笑,「陸鵬他爸爸不過是在清徐縣靠燒焦炭起家的暴發戶,雖然每年都拿出不少錢來孝敬官場上的人物,但是沒有根基活動能力畢竟還是差得遠了。何況現在死得又只是身邊一個職業打手,我們只需要稍稍走點過程,你哥哥最多也就是判個防衛過當,法官再來個緩刑減刑,我保證他可以完好無缺的走出法院大門。現在我們真正要擔心的是,這個笨蛋傷上加傷,搞不好就會從此一命嗚呼了!」
我又被送回山西醫科大學第一附屬醫院,這一次我不但身上的槍傷綻裂復發,而且斷了兩根肋骨,左肩粉碎性骨折,內臟出血,全身大面積軟組織挫傷,視網膜有輕微脫落。我的主治醫生見到我種樣子也嚇了一大跳,在進手術室前他的話把晚盈嚇得臉色煞白:「你們要做好心裡準備!」
目送我被推進手術室,陳怡抱著嚇得全身無力的晚盈找到一張長椅坐下,輕拍著她的肩膀洒然道:「放心,還有你這麼一個惹人憐愛的小東西需要照顧,傅吟雪憑借他鋼絲一樣的強韌,絕不可能輸給死神!我想就算是已經被黑白無常拉過奈何橋,他為了你也一定會把那兩兄弟打成一對豬頭,重新回到你的身邊。」
「是嗎?」
晚盈抬起頭用含淚的雙眼望著陳怡:「你和哥哥是不是很要好的朋友?我覺得你比我更瞭解他。」
陳怡沉默了片刻,從晚盈臉上挑起一根被淚水粘住的頭髮,微笑道:「你哥哥是一個很優秀的男孩,他行事果敢狠決,很有些大丈夫氣概。很多女孩子都因此被他吸引,偷偷給他寫過情書遞過紙條,可惜他活像塊大木頭根本不解風情。直到那一天我遇到你們,看到你們的那種親密無間我才明白,他隱藏在內心最深處的熱情和歡笑只會留給一個人。」
晚盈點頭道:「是啊,很多人說我哥哥為人處事太呆板木枘,而且不喜歡和別人多說話,顯得少年老成。但是只有我知道,他實際上還只是一個孩子,雖然他比我要大上三歲,但是很多時候他比我更頑皮,每次被我的惡作劇弄急了,他就會插諢耍賴推委責任,甚至象隻猴子般的上蹦下跳。但是在我需要幫助的時候,他又堅強穩重得像一座大山,讓我覺得只要躲進他的懷裡,任何風雨都不會再打到我的身上,他實在是一個又呆板又可愛,又活潑又穩重的笨蛋……」
晚盈就趴在陳怡的懷裡,開始向她訴說和我曾經的往事,陳怡靜靜的聽著,直到晚盈的聲音越來越小,到最後進入沉沉的夢鄉,在這一段時間裡她為了我的醫療、生活費已經忙得心力交瘁了。
陳怡望著懷裡沉睡的晚盈,憐惜、痛恨、嫉妒、佩服幾種表情交替閃過,她深深吸上幾口氣,直到自己平靜下來,才取出手機按下一串熟悉的電話號碼:「喂,伯父您好我是陳怡,我已經把他送到醫院,學校那邊的事情我會想辦法解決,您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