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章有比較大的修改,所以沒有看修改後的還是先看看比較好銜接.)
那個時候他還不是音離,那個時候他叫做月桐離。也許那個時候自己還在月桐家,母親雖然連妾都不如,但是父親卻對她很好,那個時候哪怕是爺爺就算不滿,也不會為難母親,畢竟自己是月桐家唯一的兒子。
可是一切都從月梧霜夜的來到發生了變化,月桐契在一年後出世。於是,當時的月桐家族長月桐信再也忍不住了,故意把月桐正泫調到地方,在一個大學紛飛的夜晚,把月桐離和他母親一起趕出月桐家門。月桐信頑固不化,確保月桐家有後以後他就決不會讓他們再留在月桐家,從古至今,月桐家只能和月梧家通婚,他想把這青樓女子趕出去很久了,如果不是月桐正泫一再組織,現在他終於得償所願了。
月桐離的母親帶著他在風雪中蹣跚地走著,沒有錢也沒有食物,年幼的月桐離不斷地哭鬧著,哭到筋疲力盡就睡過去,母親摸著他的臉蛋,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珠子,心如刀絞。可是她沒有恨,她知道像她這樣的女子是不可能得到幸福的,在月桐家的日子已經把她今生的幸福都用盡了。只是,她可憐的孩子為什麼也要跟著她受苦呢?她不是沒有求過月桐信,可是月桐信連看都沒看她一眼說:「野種也敢繼續留在我月桐家麼?你應該慶幸我放你們母子倆一條生路,以後不要讓我再看到你!」
看著孩子凍得青紫青紫的臉蛋和嘴唇,擦乾眼淚,心一橫朝最近的那一家妓院走去,自己什麼都不會,現在能為孩子做的也只有這個了。
花了很久終於讓人同意了讓她把孩子留在妓院裡面,但是她必須好好看管,不能讓他被客人看見了。她感激得要掉下眼淚了,其實妓院也有自己的打算,畢竟她曾經是名動一方的頭牌,現在居然自動跑到自己的店裡了,搖錢樹當然是越多越好的。
月桐離五歲以前就是在妓院裡長大的,母親很疼他,哪怕再苦再累也不會讓他感到難受,所以離長得很可愛,這引起了老闆的注意。要知道京城的貴族裡有怪癖的人多得是,尤其是對這種長得粉雕玉琢的男童,只要想一想就像看到白花花的銀子往自己的口袋裡流。
趁著月桐離的母親不在的時候,老闆就會把離關到一個房間,自己在外面收錢,並威脅離不能告訴母親,否則就會讓他以後都見不到娘,那個時候的月桐離什麼都不懂,雖然他討厭那些從房間外面進來的男人,討厭他們碰他,但是為了母親他一句話也沒有說。
他不知道母親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那是半年以後的事情了吧,他在那個黑暗的房間裡面,縮成一團看著眼前那個肥胖猥瑣的男人發抖,忽然門被撞開了,明亮亮的光線射了進來,離看見了自己頭髮散亂的母親,他驚慌地跑到母親的身邊。
手上有粘粘的感覺,他舉起手看到一片殷紅,母親的腰際已經被鮮血浸透,她伸出手溫柔地摸了摸他的臉蛋,小聲地說:「離兒,我對不起你……」說完回頭直盯著那個男人,厲聲說道:「我化為厲鬼都不會放過你們的!」說完把月桐離拉到後面,忽然一個箭步竄到男人的面前,張開嘴一下就把他胸口的一塊肉咬了下來,那人疼得哇哇直叫。幾個人過來按著母親,手上的刀子沒有絲毫猶豫地往母親地身上捅去。
一片紅色,離的眼睛開始充血,現在的他只看到那條長長的血跡,就如同一條長長的血河一般,後面發生了什麼事他也不記得,腦海裡只剩下一片血河,等他清醒地時候,看到的是幾十具倒在地上的屍體,包括自己的母親,他跑過去抱著母親放聲大哭起來,畢竟他還是個孩子。
「要跟我走嗎?」這時月桐離才注意到身邊的男子,穿著白色的衣服,鑲著金線的大氅,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
「這些人是你殺的嗎?」小月桐離忘了擦眼淚問道。
那人點點頭。
「我娘……」
「我們一起好好安葬,她一定不願意看到你現在這樣,為了母親你要好好活下去。」他微笑著摸了摸他的頭,一如母親生前常做的那樣。
月桐離點點頭,那一年他還不足六歲,就是那一刻起,遇到端木揚讓他踏入了御樂府。
端木揚把他交給音靈的時候,他幼小的心靈已經被封閉了。他只是按照師父所說的,除了不斷地練習他不知道自己還可以做什麼,只要停下來他就會回想起母親去世的那一幕。
所以他比任何人都努力練習,音靈和端木揚都訝異於他在橫笛上的天賦,果然是月桐家的後代,對音樂的天賦總是超出長人許多。他一個人的時候只會緊緊地抓著母親的遺物——那支紫玉笛,望著遠方靜靜地坐著,一動不動地待上好長時間。
音靈看不過去了,便讓大他幾歲的蔣天主動找他玩。
蔣天第一次出現在他眼前的時候是十歲,比他高一個頭,眼睛和眉毛都是彎彎的,穿著藍色的取音師服,笑瞇瞇地看著他說:「小離,我們做朋友好嗎?」
月桐離歪著腦袋看著他,從小到大沒有人和他說過這句話,他連朋友是什麼都不知道,但是看著誠懇溫和的蔣天,他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
每天和蔣天一起練習,互相交換對樂曲的理解,兩人一起通過考試成為縱樂師,月桐離也開始一點一點地理解什麼是朋友。他在外人面前總是冷漠的臉孔,但是一旦見到音靈和蔣天就會露出笑容,那才是小孩子應該有的笑容。
只是自己每次和蔣天出去執行任務的時候,一旦見血就會有一種忍不住地衝動,那種把把眼前的人殺光就不罷休的衝動。眼前不斷晃動著一片一片血紅色的河流,每次清醒的時候只有蔣天還站在他的身邊,心疼地看著他。他疲憊地坐到地上,蔣天就會上前把他抱在懷中,低聲安慰說:「沒事的,一切都過去了……」
無論是音靈還是蔣天都認為始終有一天他一定會淡忘過去的一切,慢慢變得好起來,一定會這樣的,兩人都堅信,只是他們都不知道這全部都是歸功於另外的人。
七歲那年,離第一次自己執行任務,離開御樂府前,蔣天揉了揉他的頭髮微笑著鼓勵他,他沒有想過等到離回來後,他會見到與以前不一樣的師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