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樂 第三卷 第一百零五章 葬禮
    「這倒是真的。你還是盡快趕回御樂府,也許你們要解封音魄的限制了。」尉遲邃深深的看了音離一眼。

    音離並沒有什麼表情,只是淡淡地說:「那我還是先回去,今年的龍王宴看來不是這麼簡單了,可要管好了請帖,讓奸細混了進來,對我們都沒有好處。」

    尉遲邃哈哈大笑:「放心好了,絕對不會讓任何一個不懷好意的人混進來,但是你們各御系的內奸就不是我想要管的問題了,還要你們自己注意呀。」

    音離不以為意地說:「好。十二月謙陽再見。」說完又慢慢地往外面走去,一路上還頗有閒情去撥弄周圍的花花草草。

    若彌上前說到:「王,我們何必要踏這趟渾水呢?」

    尉遲邃淺淺地笑道:「若彌啊,休閒的日子過久了,偶爾過這種生活也不錯呀。」

    「若彌以為王還是為了那個女人的。」若彌垂首低聲說。

    「大膽!」尉遲邃雙目圓睜,一股王者之氣陡然而生,像一尊不容侵犯的神像。

    「若彌領罪。」若彌馬上及其恭敬地伏跪在地上,但是語氣依舊是帶著些許的執著。

    但尉遲邃的氣勢卻忽然卸了,他扶起若彌說:「這件事關係的不僅僅是御系,恐怕這背後的神秘之人的野心不止於此啊。如若不在這時趁他未得勢時把他拉倒,恐怕時日久了,龍宮甚至是永寧都拿他沒辦法了。」

    「若彌知錯了,請王恕罪,以後若彌不再亂插嘴,王的心思細密是若彌遠遠不可及的。」

    「那倒未必,你是我在宮裡最看好的。而且跟御樂府一起活動,還是可以見到那個紅衣服的小姑娘,若彌難道不想嗎?」尉遲邃的語氣帶著些許的調侃。

    「若彌並非……」若彌正欲解釋,卻被尉遲邃的手勢止住,「先退下吧,把十二月龍王宴的名單整理好,盡快交到我手上,這次我必須自己審核。」

    若彌退了兩步,鞠了一躬說:「謹遵王命。」說完便帶著一疊得書走出了湖心亭,剩下尉遲邃一個人在亭裡靜靜地看著無數的海棠。

    音離回到客棧,月桐契已經坐在房間的一個角落裡的,全身是白色的麻孝衣,一聲不吭,聽到音離進來的聲音連眼皮都沒有抬過一下。

    「怎麼?」音離問。

    「葬禮就要開始了,我們要去嗎?」童齡解釋。

    「可是,但是我們不能讓他們有所覺察,明白嗎?」音離瞟了一眼月桐契。

    他總算是抬起頭來了,臉色倒也正常,但給人的感覺有點疲累,大概是連夜趕路從白擎到金州是太累了,「我清楚的。」月桐輕輕地應到。

    音離看了看童齡意在訊問月桐的狀況如何,童齡點點頭表示不用擔心。

    於是三人馬上趕往月桐家的葬禮。

    月桐家是御用的樂師,亡的又是家族的族長,葬禮自然不會寒酸,相反葬禮被大肆鋪張,金州的整個井田區都幾乎能聽見嗩吶的悲鳴聲。

    音離在一棵大樹上負手站著,臉上沒有表情,只有手臂上黑色的挽紗在隨風飄揚著。童齡站在他的身邊,看著下面奢華的葬禮臉上有種不解的神情。音離回頭看了看她,輕輕地將童齡的手握在自己的手心中,淺淺的笑容在陽光下溶化,滲到人的心裡。音離低沉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我們都要努力活著。」

    月桐契站在一棵更靠近葬禮場的大樹上,稠密的枝葉將他的身形掩蓋了起來,但是從童齡的角度看過去卻依稀能夠看到他眼角亮亮的。特別是看到自己的母親月梧霜夜的時候,他全身一震,似乎在極力地控制著自己,抓著樹幹的手可以看到因為過於用力而發白的關節。

    「有沒有人會在來搗亂?」童齡忽然問音離,手一直被音離握著,卻沒有覺得不習慣,反而覺得自己有點依戀這種暖暖的感覺。

    「暫時應該不會,他們還要為了阻止我們回御樂府準備呢,現在也沒有空閒的時間來這個葬禮上了。而且月梧和月桐的族長猝死,兩家人從此的關係還有月梧桐,恐怕都會發生大的改變,也許以後月梧和月桐會徹底變成毫無關係的兩家人。」音離看著葬禮緩緩地說。

    童齡點點頭,忽然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一般,說:「那我們該在怎麼回去,你不是要盡快趕回去的嘛。」

    音離神秘地一笑:「這也不難,不過我需要一些時間準備。」

    起棺開始,三人就一直跟著棺材直到墓園,整個過程不算長,但是童齡覺得時間過了很久很久,眼看著棺材被放到墓坑裡,一把一把的黃土把棺材慢慢地覆蓋,有一種讓人心酸的感覺。就像是看著人生被黃土一點一點所淹沒一樣,心裡面湧起來莫名的情緒。

    月桐契由始至終都很克制自己,雖然忍著巨大的悲痛,但是只是在遠遠地看著,同時很小心地把自己藏了起來,沒有被任何人所發現。

    而音離一直都沒有很特別的表現,從來沒有呈現出悲痛,更不會有興奮,一切都是淡淡的,他一直就這麼淡淡地看著葬禮的進行,只是一刻都沒有鬆開童齡的手。

    也許,在冰冷的泥土中是會寂寞的,與之相伴的,僅僅剩下四周數不盡的空虛,這就是死亡。童齡忽然想起來,問音離:「我娘的墓在哪裡?」

    「應該是在銀徽吧。」音離沉吟了一下才說。

    「我想去看看他。」童齡說。

    「一定會有機會的。」音離緊了緊他的手,彷彿在暗暗地給力量童齡。

    一天的複雜葬禮結束後,三人才慢慢地回到了客棧,月桐契坐在椅子上沒有說話,因為短短一年間失去的是他的至愛和至親,這種悲痛要讓他如何承擔,現在也只能靠他自己去越過這道坎。

    而音離卻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只留下一句話,說為了讓他們早日離開金州請給一定的時間,讓他做一些準備,一定順利回到白擎而不用大動干戈的。說完就準備走進房間,再放開童齡的手的那一刻,童齡竟然發現自己有種不捨和失落,手不自覺地握了握。音離發現以後,笑吟吟地看著她,童齡臉一紅,連忙將手鬆開,視線也移向別處。不過月桐契因為父親去世過於悲痛也沒有注意到兩個的不同。音離笑了一下,把自己的房門關上,為三人的逃離金州計劃作準備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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