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上御樂府準備的衣服,有點寬鬆,但是有腰帶綁住倒不是什麼問題。床上放著的是兩套不一樣的衣服,童齡現在穿的這一套是深紫色的絲綢長外衣和長裙,剪裁和做工都很精緻。和僕管家一樣,衣服上用同樣顏色的線繡有圖案,管家的確是看不清楚,而自己的這一件繡的則是小小的菊花。一朵菊花雖小,但是整套衣服上小菊花的數量還是很可觀的。
還有另外一套是紫色的棉布衣服,應該比這一套要緊身,短褲短衣配上同色的長靴,還有一件外衣般的長衫,沒有任何的花紋和裝飾,看起來乾脆利落又不失雅致。
晚上,童齡在心裡稍稍整理了一下這幾天的見聞,脫了外衣上床休息了,爬了一天的階梯不累是不可能的。
迷迷糊糊地睡著,似乎做了什麼夢,夢境裡有悅耳的琴聲飄出……
第二天天還不亮,一聲刺耳的怪叫童齡驚醒了,這聲響並不大,或者應該說是在離這院子很遠的地方傳過來得,傳到這裡已經是很細微的輕響了。儘管如此,還是驚醒了童齡,畢竟這麼多年殺手的經驗,讓她在睡覺的時候還能保持警惕狀態,一點輕微的響動都能驚醒他。這怪叫聲甚是奇怪,不太像禽獸類的叫聲,略帶嘶啞,還參雜著類似金屬磨擦時發出的聲音,讓人聽起來很不舒服。
披上外衣,童齡再聽,想從這怪聲中理出什麼頭緒。但是過了一陣,這怪聲也沒有再出現了。童齡顧不上梳洗,拉開門便走出去想要看看發生了什麼事。剛一打開門,就看到跟自己穿著同一款紫色衣服的月桐契正斜斜地倚坐在過道的欄杆上,眼睛望著怪聲的方向若有所思。剛出現的晨光灑在他身上,點點陽光透過他的劉海刺到童齡的眼睛,頎長的身影投在地面上,被陽光拉長再拉長。童齡小心翼翼地觀察他,他的眼神很深邃,看得童齡心頭一怔,那是很認真地眼神,似乎能看透一切。抿著的嘴唇和微鎖的眉頭像是在思考一件頗為費解的事情。在橘紅色的陽光下使他即使是穿著冷色調的紫色衣服,也讓人感到很溫暖而舒服。
直到童齡因為看得出神而碰到了門框發出響聲,他才發現有人在看著他,扭頭看到童齡,眼神不再像剛才般認真專注,微笑了一下,說到:「你也是聽到這怪叫聲出來的?」
童齡不說話,只是點點頭。
「我本打算找個幽靜點的地方吹簫,沒想到剛出門就聽到這聲怪叫。」月桐慢慢地解釋道。童齡又點了點頭沒有答話。
月桐契饒有興致地看著童齡不說話。
「怎麼了?」童齡依然是冷冰冰的口氣。
月桐笑了,語氣很隨意地說到:「沒有,你一路上聽到你說的話只有那句威脅夫子的話,所以想看看你究竟是什麼樣人。」
冷哼一聲,童齡雖然知道他只是一個玩笑,但是卻覺得他的目光像可以刺穿她,看到她的一切。壓下心中的這種莫名的感覺,她轉身打算往怪叫發出的方向走去。正在這時,「吱」一聲,對面的一扇門也開了,裡面走出一個身穿另一套紫衣的小女孩,大約十一、二歲,手裡拿著一把月琴。看到童齡和月桐契,含羞地笑了笑,露出兩個淺淺的酒窩,很是可愛。
月桐契走上前去,笑瞇瞇地問道:「小妹妹,你也是那個什麼臨者嗎?」
小女孩臉一紅,低著頭輕聲說:「嗯。我是兩個月前容夫子帶回來的。」
月桐契憐愛地摸了摸她的頭,說:「我叫月桐契,那邊的姐姐叫童齡,小妹妹叫什麼名字呢?」童齡見月桐把自己的名字也說了,也沒有去找怪聲的來源,反而站在旁邊看他們兩個對話。
小女孩聽到月桐的介紹,也似乎沒有剛才那麼怕生了,但還是沒有抬起頭小聲說到:「我姓貝,叫貝貝。」
「你是要去練習月琴吧?」月桐看著她手中的月琴問到。
這時小女孩總算肯抬起頭,眨著一雙大眼睛說:「嗯,我要到琴房去練習。
「琴房?這裡有琴房嗎?我正在找地方練蕭呢,琴房也能練蕭吧?」月桐問。
「有呀,如果月哥哥想要去的話我可以帶你去的。」貝貝小聲說到。
「貝貝,我姓月桐,所以應該叫月桐哥哥不是月哥哥。」月桐契笑著糾正道。
「對不起,月桐哥哥。」小女孩又紅著臉低下了頭,兩個小手把月琴抱得緊緊的。
「沒關係。對了,有沒有聽見剛才那聲怪叫?你早我們一、兩個月來,你知道那是什麼嗎?」月桐的聲音像他一樣溫暖。
「那個怪叫聲每天早上都會有的,好像是叫僕人起床的一種樂器,具體的貝貝也不清楚了,今天你們的習者來,你可以問他。」見月桐轉移了話題,貝貝也細細說到。
「這麼說你已經見過習者了?」小姑娘的回答似乎讓月桐契很感興趣。
「對啊。」貝貝重重地點了一下頭,「習者姐姐來告訴了我很多東西,雖然有很多我還不太懂,不過習者姐姐說以後有問題都可以找她。她也是學習月琴的,還教了我好多技法。」
「姐姐?難道習者是女的?」月桐奇怪道。
「不是的。我的習者是姐姐,但是和我一起的另外一個臨者的習者是個哥哥。姐姐說習者是隨機分配的,也不一定是同種樂器的學習者,我算是比較幸運的。」貝貝說到。
「噢,那這裡除了你還有幾個臨者呢?」
貝貝扳著指頭一邊算一邊說:「比我們早的臨者有一個,我和常姐姐是第二批到的,你們是第三批。」
「這樣算來是七個……」月桐暗自沉吟,隨即拍了拍貝貝的頭說:「好了,現在能帶哥哥到琴房嗎?」
「嗯,好的。哥哥跟我來吧」小女孩乖巧地抱著月琴走在前面,路過童齡身邊時還很有禮貌地笑著點了點頭。
「怎麼樣?還打算去找那怪聲的來源?」月桐沒有看童齡,而是邊拿出紫竹簫,邊隨著貝貝往外走去,路過童齡時隨口問道。
童齡也不回答,看了他一眼,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梳洗,不準備找怪聲來源了。既然貝貝說習者知道這是怎麼回事,那何必多此一舉,等那人過來後問便是了。
梳洗後,休閒地吃過早餐。沒等多久,就有人輕輕地敲童齡的房門,來者應該就是習者了吧,童齡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