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還有多長啊?我們都走了快一天了。」夾有一絲不情願的男聲。
「這是什麼階梯啊,怎麼這麼長,走一天還看不到頭。」聽起來很疲憊的女聲。
「很快很快,馬上就要到了。」樂呵呵的聲音。
童齡掃一眼正在抱怨的男女,用冷得不能再冷的聲音問那樂呵呵的夫子:「上面真的是御樂府?」
「當然是啦,你們認為除了御樂府,其他建築能建到這座猶山上?」身著藍色長褂的夫子笑瞇瞇地回答。
「可是為什麼御樂府要建在猶山呢?」走在最前面的白衣少年回頭問到。
「這個嘛,以後你們自然就會知道了。」當夫子毫不客氣地賣起了關子時,忽然白光一閃,一把匕首架在了夫子的脖子上。童齡冷冷的聲音響起:「你最好是說真的,否則……」手上的匕首加重了幾分。
「否則?」夫子依然是笑呵呵的模樣,完全沒有在意脖子上架著的那把刀,右手手指輕輕夾住刀尖,慢悠悠地往外推,「放心吧,小姑娘,我不會騙你的。不過提醒你到了御樂府可不要再這樣動不動就亮刀子啦。御樂府可是有很嚴格的府規的。」此時的童齡並不是想移開匕首,只是夫子用的力道非常奇特,力量不大,卻讓人沒有辦法把匕首再往前移半寸,不,是不僅不能前移,反而被他推了回來。
這種奇怪的力道,童齡從來沒有見過,難道說御樂府的人都有這種奇怪的功夫?童齡默默地想,但是自己還屬於任務期間,任務完成後在規定的時間內不回靈宮是要重罰的。可不能隨便被人給騙了,否則不用眼前這個奇怪的老頭動手,靈宮自然有人找她算帳。
三天前,童齡與組員在猶山城跟蹤任務目標的時候,當目標轉入一條小巷時,童齡也打算跟上去。忽然,有個身穿長袍的夫子看似不在意卻牢牢地拽住了自己的衣袖,並附在耳邊說到:「若想進御樂府。今天午夜,青橋。」童齡頓時愣住了。旋即輕輕一點頭,快步跟上前面追蹤目標的組員。腦裡不斷湧出和御樂府有關的傳聞。
御樂府——那個迷一樣的地方?
沒有人知道御樂府在哪裡,可是每年都有幾起赫赫有名的富商貴族或者江湖上有名的高手被殺或者被盜的案件,這些案件都有一個相同點就是每個現場都很乾淨,沒有打鬥的痕跡也沒有掙扎的跡象,除了留在牆上的幾個斗大的金色隸書:御樂府敬上。
就在去年,「鬼手」鄭同和辟廉古城的府尹在正月十五元宵佳節同時被殺,奇怪的是,「鬼手」鄭同乃俠義之士。這「鬼手」之名是因為其偷盜的功夫極佳,出道以來從來沒有失手。不過,「鬼手」向來是「盜亦有道」,經常盜竊為富不仁的商人,搜刮民脂民膏的貪官,盜竊所得之錢財,往往施捨給窮人家,劫富濟貧,自己身上的錢財卻不多,終年也只穿一套破舊的黑色衣褲。在江湖和民間都有極高的聲望,窮人家的孩子們經常拍手唱到:「鬼手」昨晚來我家,今日我家添新衣,天天米飯吃不完……
而辟廉府尹則是個不折不扣貪官。辟廉是古城,曾經是前朝的國都,根基雄厚,富庶異常。也正因為這樣,在辟廉任府尹確實是件美差,每個曾經在辟廉做過一官半職的人在他的在職期間必定都收穫頗豐。上一任的府尹秦正樞正是如此,在辟廉任府尹不過一年多,家產已經過億萬,府邸幾乎可以跟辟廉城裡的前朝的皇宮相媲美。百姓都對這無惡不作的府尹深惡痛絕。
就是這樣的人和「鬼手」同時死在了辟廉,秦正樞死在了自己的奢侈華貴的書房裡,懷裡還有幾枚金幣,至於是本來只有幾枚金幣,還是其他金幣都掠走了就無從得知了。而「鬼手」鄭同,死在了辟廉古城中的一條僻靜的小巷裡,同時手裡還攢著一枚銀幣。兩個現場相隔幾十里,但是附近牆壁上都有用金色隸書寫的五個大字:御樂府敬上。每個字長寬都約有成人的半個手臂,看起來極為刺眼。
有好事者把金色的字體刮下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麼,令人吃驚的是,他們發現,這些字上刮下的粉末都是金粉,純金。這幾個大字要用多少金子才能寫完就沒有人知道了。
所有人都在猜測御樂府究竟是一個什麼地方,什麼門派,為什麼可以如此揮金如土,為什麼它無論是誰,無論正義還是邪惡都殺?所有被盜或者被殺之人都沒有什麼共通的地方。什麼地方可以把江湖中公認的高手擊退並殺死,而且是無聲無息地殺死?那個究竟是個什麼地方,有著怎麼樣的人?
這些傳聞都在腦中一略而過,可是……童齡的還腦子在急速地思考著:這會不會是目標知道了自己的跟蹤,故意讓人這樣做,希望可以保全自己的性命呢?十五歲的她已經成為靈宮一級殺手兩年了,童齡很清楚自己是不能犯任何錯誤的,否則,目標沒有殺死,反而讓自己送命了。
不過,自己剛才是在執行跟蹤任務,他卻可以輕易拉住自己說話,就已經不是平常人所能為的。換句話說,剛才那人要殺了她,一樣易如反掌。那麼,他的目的是什麼呢?難道應該相信他的話嗎?可是,這會不會是陷阱?
不過,御樂府的吸引力還是很大的,誰不想知道這個地方。於是童齡決定今晚去青橋。
迅速完成了任務,童齡的疑心減少了點,至少可以肯定不是目標的陷阱了。臨去青橋前,她告訴組員自己有事要做,遲一些回靈宮,如果有發生了什麼特別的事情,用靈宮專門用於聯絡的靈鈴聯繫她。靈宮等級分明,童齡是組長,組員是不會多過問上級的事情的。交待好一切,童齡單身赴約。
她隻身來到青橋邊,小心地將自己的身子藏在屋頂上,注視著青橋上的動靜。
今天是八月十六,月亮像玉盤一樣掛在天上。午夜的青橋在月光下,有一種銀色的光芒。河上散發著一種朦朧的氤氳,把青橋襯托得更加迷濛。就在這時,那個穿著藍色長褂的夫子踱著步子看似休閒地來到河邊。隨手從岸邊柳樹上摘柳葉放到嘴裡吹了起來。聲音跳躍帶著些許愉快,這種音樂讓童齡也禁不住覺得內心要快樂起來。不一會音樂忽然停住了。
「既然來了就過來吧,屋頂風大,會著涼的,小姑娘。」夫子的聲音聽起來和他的音樂一樣愉快。
童齡愣了一下,為什麼這個人這麼容易就可以發現自己的藏身位置,她還自以為藏得很隱密,看來夫子是早就發現了她藏身在屋頂。
她輕巧地跳到地面,冷聲問:「今天……」
還不容她說完,那夫子就笑著說:「我姓段,叫我段夫子吧。你想去御樂府嗎?」
「你是御樂府的人?御樂府在什麼地方?你們有什麼目的?為什麼只讓我跟著去?」
「一下子問這麼多問題,你要老夫怎麼回答?不過,你的問題暫時都不能告訴你,如果你想去御樂府的話,那今晚就跟我走,到了御樂府,答案你自然會知道。」夫子微笑答道。
「我要怎麼相信你確實能把我帶到御樂府?」童齡依然不依不饒地問。
「信與不信在於你,如果你是有緣人,你自然會相信我隨我去,如果不是的話……」夫子搖搖頭,歎了一口氣,「好不容易才找到的……」語氣相當惋惜。
「好,姑且信你一回。」既然來了,就不妨跟他去看一看,任務完成不回靈宮已經是重罪,如果能有御樂府的消息,那就算是戴罪立功了,那宮主也應該不會懲罰自己。即使這是詭計也最起碼要知道他的目的是什麼。
決定好以後,夫子在前面帶路,童齡不緊不慢地在後面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