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殺了你們這幾個混蛋!」白小靈抄起枕頭朝三個比她更妖孽的人撲上去。
宿舍裡一群女生大中午鬼叫,被宿舍的管理員大媽拉到樓下狠狠的臭罵了一頓。
那一天晚上,她睡得很香,夢見了小時候的父母。
不知道為什麼,她最近常想這個事兒。
想起她父親時常看著母親的那眼神,就像天山派的天池水,很深,很複雜,又洶湧澎湃。
她那時候認為,父親的眼神是世界上最難懂的東西……奇怪,為什麼現在,她忽然有種似乎能懂一點兒了的感覺?
第二天一大早,白小靈還沒穿好衣服,宿舍裡來了外人。
來的是一位師姐,說是話劇社的社長大人。
師姐看見白小靈的頭髮,眼前一亮。
說到頭髮,這就是修真的好處——從來不洗,從來不梳,但也從來不髒,烏黑發亮,比做過離子燙的還要直。
白小靈不喜歡這種眼神。這種貪婪的眼神她以前在那些追殺她父母的人類眼睛中見過。就像是那些修真者談論著瓜分她父親的妖丹時那樣,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白小靈還是喜歡楚非晟的淡定的眼神,帶著學術氣息,襯衣上有淡淡的甘草味兒。
她上大學前辛辛苦苦給他當園丁除草時,他躺在草地上,用一本《生態與環境》蓋住臉小憩。白小靈滿手的泥巴,輕手輕腳的蹲在他身邊,湊近了他,想要抹在他身上。
那時候,他身上的香氣混著泥土和青草味兒,很讓人陶醉。
「怎麼了?」楚非晟的聲音被書擋住,有些低沉,似乎在抑制什麼。「偷懶的話扣你工錢。」
白小靈轉身就走,斜眼瞪著她,惡毒的自言自語:「睡吧睡吧,曬死你!」
她退開後,他站起身,臉別過去,揭開蓋在臉上的書站起來。她沒看見他當時的表情,不過似乎是白小靈的詛咒應驗,她從後面見到他的脖子曬得通紅。
白小靈正在胡思亂想,筱潔已經把她從床上拽下來,扔在那位從沒見過的師姐面前,道:「師姐,我說的就是她!」
師姐打量了她一番,捏著白小靈的下巴,轉來轉去的看她的臉頰、牙齒。白小靈一把推開她,憤憤的道:「看什麼看,挑牲口呢?」
像是習慣了別人對她這種態度,師姐自顧自的說道:「不錯不錯,就是你了。」
白小靈納悶兒,看了一眼在身邊不聲不響故作神秘的筱潔,問道:「我什麼?」
筱潔說道:「讓你去演話劇。」
「話劇?演……演某棵樹?還是某石頭?」按照筱潔的習性,推薦她去演這些不明「非生物」的可能性是非常大的。
「怎麼可能!」筱潔白了她一眼,道,「是女主角!」
「為什麼要我演?」
「我們認為你很適合。剛剛師姐也審核了,你已經合格了。」
「無聊!我沒興趣。」白小靈倒回床上繼續睡。
「白小靈!」筱潔冷笑。「別忘了,你還欠我兩張開水票!」
「……」
別人說,一文錢難倒英雄漢。白小靈是兩張開水票賣身。
「……什麼話劇?」
雖然她怕麻煩,但既然這是筱潔推薦的,不得不給筱潔面子……白小靈這個人,怎麼這麼容易就妥協呢?
她在心裡狂哭:「姐姐,我實在是太給你丟臉了。我我我對不起你,我我我對不起妖族,我我我對不起妖帝舞天大人……」
筱潔以為她開始感興趣了,十分熱情地介紹說:「很適合你,你演女主角,角色名字都和你差不多——《白素貞與金山寺法海不得不說的故事》」
白小靈全身一僵。以致於後來筱潔向她口沫橫飛的讚揚編劇黃陽怎麼怎麼帥,怎麼怎麼迷死一大頓女生的時候,她都沒有聽進去。
她的心,碎成一小片一小片,慢慢剝落,隨風飄散……
「為什麼?這一切到底是為什麼啊——」
白小靈直接忽略了「這個世界為什麼會有人知道關於她老姐白素貞的事」這個問題,首先想到的是「家醜不能外揚」——雖然在修真界,大家都知道她姐是如何笑裡藏刀,陰險狡詐的戲弄了法海那個老雜毛,並且在與其周旋的過程中將法海的各種珍草仙藥搜刮了大半,但是,也不能讓這事情被世俗界大眾都知道了不是?
白小靈一本正經得看著那位話劇社的女社長,鄭重的建議道:「師姐,為什麼一定要演這一部呢?可以換一換嘛!我給你個建議,演天使界的著名話劇《羅密歐與朱麗葉》如何?」
「哼,崇洋媚外!全校同學是不會同意的。」筱潔不屑的冷哼。
這傢伙,仗著是她的債主就對她這態度,總有一天她要……嗯,總有一天……對,總有一天……囧……
那麼,《梁山伯與祝英台》?」白小靈試著小心翼翼的說。
「哼,宣揚封建主義舊思想!全校同學絕對不會同意的。」筱潔不屑的冷哼。
「你們拿來的這個劇本難道不是宣傳迷信思想?全校同學就同意了?」白小靈做垂死的掙扎。
「在生物學飛速發展的今天,突破人類極限是遲早的事情,這是科學,你懂不懂?」筱潔不屑的對她說。
白小靈就納悶兒,為什麼她非得在筱潔面前這麼卑躬屈膝?
「神、鬼的存在是強大生物能的一種表現形式,修道這門科學是對整個生物學的偉大貢獻,你懂不懂?」筱潔又用眼神敲著白小靈的腦門兒說。
白小靈使勁兒搖頭。
她從來不知道他們修真的還可以修出科學理論來,還可以修出對生物的偉大貢獻來,還可以修出跨世紀的歷史意義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