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莎士比亞筆下的埃及女王克麗奧佩特拉?」
「對,你跟我想到一塊兒去了。就像埃及女王克麗奧佩特拉,從容地把手伸到裝滿毒蟲的盒子裡那樣,我見到她舉起一塊有著鋒利邊緣的石刀,然後異常鎮定地用石刀割破了自己的脖子我眼睜睜地看著她雪白的皮膚給割開,咽喉處的切口流出了許多鮮血」
突然,蘇天平的眼睛怔住了,好像眼前已看到了這一幕。我連忙催促了一句:「接下去呢?」
「接下去我的夢就醒了啊。」他猛地搖了搖頭,總算是從夢境的回憶中恢復了過來。
我也長長地吁出了一口氣:「奇怪,我的夢一般醒來就忘記了。可為什麼你這個惡夢會記得如此清晰?」
「是啊,可我也說弄不明白。這個夢我確實記得一清二楚,甚至可以說刻骨銘心,也許我一輩子都不會淡忘。對,我現在可以清晰地回憶起來,夢中那神秘女子的臉龐,還有她與眾不同的眼神,以及所有一切的細節,就好像真的出現在眼前一樣。」
說著說著,他竟然伸手向前摸了摸,好像那女子就坐在他面前似的。我急忙撥開了他的手說:「你不要嚇我好嗎?」
蘇天平大口喘息著,閉上眼睛說:「絕對沒有嚇你,我真的感覺到了好了,讓我繼續說下去。那天早上我醒來後,眼前總是晃動著那個惡夢,於是便把這個夢告訴了霍強。霍強聽完後大吃一驚,他告訴我,昨晚他也做了一個相同的夢,也是一個白衣女子用刀割斷自己的咽喉,完全一模一樣。然後,我們又告訴了韓小楓和春雨,但更沒想到的是,她們說昨晚她們也夢到了相同的景象,一下子我們全都嚇呆了。」
「你是說在同一個夜晚,你們四個人做了同一個夢?」
「千真萬確!」蘇天平又一字一頓地說了一遍,「就在我們抵達荒村的第四個夜晚,我們四個人在樓上那個房間裡,夢到了同一個神秘女人。」
「這怎麼可能呢?」我又低下頭想了想,在小說裡寫過的那些神秘事件,搖搖頭說,「也許,世界上確實有許多事情是不可解釋的。」
「當時我們都怕極了,我們不知道夢中那個神秘女子是誰,也不知道她為什麼要這麼做,更不知道我們為什麼會在那屋子裡同時夢到她。這絕對是個不祥之兆,這回就連霍強也開始哆嗦了,再想想這些天我們的所作所為,每個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氣。這時我們才開始後悔,後悔當初沒有聽你的警告,這個地方實在太恐怖了,是任何人都無法承受的。」
「所以,你們決定離開荒村?」
蘇天平急忙點點頭:「對,荒村簡直就是達庫拉伯爵的城堡,我們一分鐘也不敢再待下去了,立刻收拾了行裝,匆匆離開了古宅進士第。走出荒村的時候,村民們都用一種異樣的感覺看著我們,那種目光太古怪了,就像是在……送葬……」
「村民看著你們的目光就像是在送葬?」
「反正當時我就是這麼感覺的,也許是心理作用吧。我們逃命似地離開了荒村,沿著來時的山路向外走去。我最後一眼望了望荒村,村口那塊巍峨的石頭牌坊,附近的荒山野嶺,冷酷的黑色大海,還有連綿不斷的古老墓地,我輕輕地唸了一聲永別了,荒村。」
這段語言奢侈的敘述,立刻勾起了我的回憶:「是啊,當初我也是這麼離開的。」
「離開荒村的路上,大家都非常吃力,直到中午才抵達西冷鎮。然後,我們又坐中巴趕到K市長途汽車站,終於登上了開往上海的長途大巴。路上大家一句話都沒說,顯然還沒從荒村的恐懼中擺脫出來。當我們回到上海市區時,已經晚上十一點多了。」
「霍強一下車就給我打了電話。」
「當時我也在旁邊,其實他也有些猶豫,不知道是否應該告訴你這些事情。沒想到,他竟然那麼快就死了。」說到這裡,蘇天平忽然摀住了自己的嘴巴,滿臉痛苦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