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上一上班,就接到了一個救命的電話,居然是呂總,非貝貝之呂總,他打來的,而且在寒暄一番之後,他告訴了我一個讓我非常興奮的消息:「小邱,你走之前的那四個單,有兩個單的獎金核下來了,怎麼辦?我匯給你嗎?」
「好啊,好啊,好……」我狂點了半天頭,才發現他看不到。然後急著說:「你不要匯給我啊,我身邊沒有身份證,你匯給,嗯,匯給林寶妮吧,我讓她跟您聯繫。」
「小邱啊,走的這麼急?連證件都沒帶?過的怎麼樣?很缺錢?」
「呂總取笑了,是有點兒,不過貝貝和大家都對我非常好,嗯,呂總,您會自己給我匯款嗎?」
「嗯?哦,小邱,你放心,我答應你不告訴任何人,就一定不會說,我也讓貝貝跟大家說過了,我自己匯給你,不會讓別人經手的。」
「呂總,萬分,萬分感謝!」
扣掉電話,我衝出去,想告訴寶妮,卻與急匆匆而入的她撞了個滿懷,大概是看我一臉喜色,寶妮眨眼道:「你已經知道了?」
「啊?知道什麼?」
「那你高興什麼啊?」
「哦,我有錢了!寶妮………………」嘰裡呱啦的把話說完,寶妮卻沒多大反應,只是哦了一聲,然後再提起興致勃勃的表情:「我也有好消息告訴你,比你的好消息好一萬倍!」
「是什麼?哦,你不要說,我知道了,是貝貝生了,是不是?」
寶妮拚命點頭,興奮的臉都紅了:「是啊是啊,今天早上六點鐘生的,七斤一兩,是個女娃娃,我們去看看,好不好?」
我也高興壞了,「好啊,好啊,我們去看。」
我們兩個有志一同的勾肩搭背,然後走出辦公室的路上,隨意拉住一個人告訴她晨會取消,然後我們倆直奔醫院而去。
雖然貝貝自從我來了之後,就再也沒在公司露過面,但是我也沒少跟貝貝通電話。有的人,似乎天生就可以做朋友,我和貝貝就是。一踏進產房,我跟寶妮立刻撲上去,對著床上的那個粉嫩的小人兒摸頭摸臉,摸手摸腳,嘖嘖的評論了一番,這個小娃娃還真是可愛至極,嫩的好像水做的一樣,眼睛雖然閉著在睡覺,可是那依稀可以看的出的眉毛,那狹長的眼縫,那小小一點兒的嘴兒,無不顯示著她是一個小美人的事實。我們真是愛不釋手,恨不得把她晃醒了親吻一番。直到床上那個面無血色的人提出抗議:「喂,你們到底有沒有關心過我啊?」
為了照顧月子裡的女人的脾氣,我們趕緊轉回來,開始對著床上那個小媽媽噓寒問暖,貝貝翹著嘴巴聽了N久,才哼道:「小諾,你怎麼有臉來見我?」
「啊?」我有點懵,這是從何說起?
「你沒事不好好坐在辦公室裡,出去瞎跑什麼業務?你這樣一來,總部明年准把我們公司的任務數提高,你還想讓我們拿獎金不拿?」
這,這叫什麼邏輯啊?我苦笑道:「這個,我……」
「我不管啊,我寶寶上大學之前,我不會再回公司工作了,你要負責我們一家人的衣食住行,你要是敢中途扔下我就走,我一定不會原諒你的。」
「啊?這也太誇張了吧?」
「就是這樣,你自己犯了錯誤,就要自己承擔後果!」天,從來沒想到一個辛苦工作的下屬在老總面前為因為這個受罰,趕上賣身了。我咧咧嘴:「有什麼了不起,不就是上大學嗎?我乾脆等她結婚好了。」
「好啊,好啊!」床上的人高興的拍手,旁邊有人立刻把她的手拉開:「不要拍手,月子裡不能使勁的,要不然回頭手該疼了。」
貝貝順勢往那人懷裡一躺,萬般嬌弱的:「老公,我好累啊!」
我和寶妮一齊跳起來狂拂身上的雞皮疙瘩,貝貝一眼看到,立刻回復惡形惡狀:「哼,你們一大早來打擾我休息,給我寶寶帶什麼禮物了?」
我和寶妮大眼瞪小眼了半天,然後一齊搖頭,貝貝立刻伸出手:「沒有禮物,錢也行啊,快點!」
有這麼直接的嗎?寶妮試圖講理「我們是聽到你生了高興,才第一時間趕來的嘛,來的急所以沒有帶禮物,下次補上一份重禮好啦,小錢精!」
「見面禮,見面禮,就是要見面就給的,當然回頭你要再給我也沒有意見啦!」
我拍拍寶妮的肩,從她的手提包裡掏出錢包,數了數,裡面現金只有五百塊,我又從口袋裡掏出我目前僅存的百元鈔一張,然後一起舉到貝貝面前:「這六百塊是我跟寶妮的一點心意,回頭我們再好好選一份禮物送寶寶。」
「那還差不多,你們看我寶寶漂亮吧?」
「漂亮,漂亮,可愛極了。」
「對啊,我從來沒有想到世界上會有這麼漂亮、這麼可愛、這麼粉嘟嘟,軟柔柔的小寶寶,她真是太漂亮太可愛了,我簡直都不敢相信這是我的孩子,我真是………………」以下省略二百字。
一出產房的門,寶妮就一把拉住我的手,「死小諾,我這個月被你弄到身無分文了!」
「誰說身無分文,明明還有幾十塊,再說還有卡!」我答的理直氣壯,然後拿出自己口袋裡的錢數給她看:「一、二、三、五、六,看,我才只有三十六了。你還好意思跟我比慘?」
寶妮無語的望著我,我笑嘻嘻的拍拍她:「沒關係,我們馬上就有錢了,你立刻跟呂總聯繫,把我的辛苦錢要過來,我立刻還債,然後請你們吃大餐。」
寶妮苦笑著看我,「小諾,我發現你其實是一個非常樂觀的人,非常善於苦中作樂。唉!」
「呵呵,謝謝誇獎!」
「我認識你以來,你頭一次笑這麼開心啊!而且也是第一次,你笑的時候,眼睛也是笑的,而不是嘴巴在笑,眼睛裡卻似乎閃著淚光。」
「說什麼嘛,你是想說我皮笑肉不笑是不是?」不能想,不能想,什麼都不能想,我今天好容易高興一會兒,好容易胸口不再哽咽難言,為什麼又要提醒我呢?我拚命把那個影子趕開,趕的遠遠的,然後玩笑著,眼睛裡,卻終於還是不受控制的漫上了水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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