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鹿鼎記 正文 最後決戰1
    一個月之後,北國風雪瀰漫,銀裝素裹,到處都是白茫茫一片

    小竟披著雪白的披風,站在城樓上,靜靜看向遠方。

    他仍是習慣性的穿著一身白衣,不染一點雜色,幾乎與這個純白的世界融為一體。一雙好看的杏眼輕輕眨著,目光游離,只是臉上多了幾分殺氣,不再如從前那般安靜恬淡。

    他的眼角微微上挑,一雙眼眸裡黑中帶紅,嘴角一揚,便是驕傲得意的笑容。

    「竟兒……」

    黑衣女子緩緩走近,望著少年的背影,伸出手,指尖卻瞬間滑落,不敢觸及。

    她已是冥鬼,如今心願得償,便是時候煙消雲散了。

    「娘親……」

    小竟轉身,側頭看去,眼中又流露出孩子看到母親時撒嬌的神情,腳下不停,快步走過去,湊在黑衣女子的懷裡,母親的懷抱溫暖而舒適,讓他不想離開。

    除了歐陽夏,再沒有人能夠讓他如此覺得如此安全。

    被封印了三百年,獨自在雪山之巔沉睡了整整三百年,他孤單的夠久了。

    「竟兒,娘親要走了……」

    黑衣女子輕輕撫摸小竟的長,臉上是無限憐愛的表情。

    「可我不想讓你走」,小竟反手挽著女子的脖頸,她的身上,有稍許血腥的味道,但是他卻絲毫不覺得難過,反而覺得親切。

    「我心願已了,身上再無怨氣支撐,便沒有辦法再留在人間了。」

    「我可以為你……」,小竟剛想說話,卻被母親溫暖的手攔著了。

    「別為我,再犯下這樣的殺孽了……」

    小竟的眼中慢慢滲出了晶瑩的淚水,他用力的抱住自己的母親,伏在她的懷裡,久久不肯說話,任眼淚打濕了衣衫,斑駁一片。

    「若不是他當年封印了我,我們本該好好的生活在一起的……」,小竟喃喃低語著,哭得像個孩子,淚水成串落下,視線模糊成一片。

    你騙了我,又狠心毀掉了我的一切。

    小竟用力的咬住了下唇,無論是當年的佟磊、斷劍,還是這一世的歐陽夏,在他眼裡,都是一個人,一樣恨。

    這回,我再也不會相信你了。

    既然如此,該毀掉的,就毀掉好了。

    「來人!傳令!」

    小竟從母親的肩上抬起頭來,一臉冷傲的表情。

    「傳我的命令,從現在開始,給我滅了江湖上所有門派!」

    眼中閃動著血紅的光芒,是殺戮的氣息。

    三天之後,孤杭山上,歐陽夏收到了一封書信。

    小竟的字跡,飄逸淡然,挺拔如松。信也是一行,寥寥數字,語氣淡的好像兩個人不曾相識。

    本月月圓之夜,將往孤杭山一行,拜會故人。

    歐陽夏眨了眨眼睛,露出一個足以魅惑蒼生的笑容。

    還是來了。

    「玉掌門,這次,我沒有把握攔得住他,若是可以,請您領著一眾弟子下山去避一避吧!」

    歐陽夏隨手將信箋收到懷中,淡淡朝著玉真子說道。

    「夏兒……」

    玉真子看著一身玄色衣衫的少年,心中說不出是什麼情緒。

    他的傷勢剛剛有所好轉,臉色還很蒼白,除了一雙眸子晶亮幽深,其他地方看來,都是個重傷未癒之人。

    「咳咳……」

    玉真子正擔憂著,歐陽夏便弓著身子咳了幾聲,捂著嘴巴的手鬆開,又斑斑血跡。

    「你這樣子怎麼能……」

    玉真子看著少年抬手擦去嘴角血跡,仍是一臉淡然的模樣。

    「是我連累了你們,這債,最終還是要我來還的。」

    歐陽夏說著搖了搖頭,緩緩走到桌邊,提筆沾了墨寫字。

    幻劍、五行術、萬劍訣……這些孤杭山的術法,也應該要繼續流傳下去的吧?

    「這個,您收著吧!」

    歐陽夏將寫好的口訣遞給玉真子,「距離月圓之夜只有三天了,我想閉關療傷,如果可以的話,請您明天就帶大家走!」

    「夏兒……」

    玉真子愕然無語,心中雖然有千言萬語,但是此時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此時的歐陽夏,混合了前世今生的記憶,變得溫和而有威嚴,舉手投足間,自有一派掌門的氣度。

    「別擔心我,我會小心的」,歐陽夏走到床前,盤膝而坐,緩緩合上眼睛。

    玉真子見他靜心療傷不再說話,於是只好退了出去。

    見玉真子走了,歐陽夏睜開眼睛,嘴角一撇無奈的笑,右手覆上胸口,心臟的位置,一波又一波的疼痛衝擊著意識,胸中似乎有驚濤駭浪,讓他不由的呻吟出聲……

    眉頭緊緊的皺在一起,歐陽夏勉強的抬起食指,凝聚出一團淡淡的紅光,用力的按進胸口裡去。

    三天,只剩三天了。

    歐陽夏痛的在床上蜷縮成一團,胸中儘是腥甜的味道,一張口,血腥的氣息就蔓延了整個口腔。

    血沿著嘴角緩緩滴落在床單上,綻開絢爛的花,彷彿記憶中,他們並肩看過的紅薔薇,開得妖嬈又美麗。

    只剩最後三天了,小竟,我的竟兒,我一定會等著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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