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中人 正文 第四十七章意外車禍
    輾轉問了很多人才到了陽光村,已是翌日的清晨八點多。陽光村惟有白澄一戶姓白。一打聽就知道了。敲響白家門時,白家父母正準備出門再晚一步就找不著了。

    院門口站著一個衣著打扮講究的城裡大男孩,讓夫婦倆十分吃驚。杜頻已感到明顯的累。他從和伍伶俐乘上飛機後到現在還沒有進過一粒飯食,於是有氣無力地問道:

    「伯父伯母吧!白澄在不在家?」

    夫婦倆見他臉色很差,忙著把他讓進屋坐下來。

    「你問我們家澄澄!她到外地打工去了。」

    「沒有回來嗎?」

    「發生什麼事?白澄的爸爸似乎預感到什麼事,這時白媽媽已經端了一杯白開水過來,聽到這也緊張地問到底怎麼回事。

    見她的父母神情緊張且難看,他已明白一切。白澄沒有回家鄉!為了不讓他們擔心他只得強打精神開始編造謊言。

    「是這樣的,這幾天她公司放假,跟我說想趁這幾天回來看看你們,我以為他回來了,忙好手頭工作就下來接她回去。

    「你是……」

    「噢!我是她的朋友。」

    「你們倆是不是有什麼不開心的事?要不她為什麼去哪裡都不告訴你?」

    「其實沒什麼,不就是我這兩天忙沒有時間顧及她。那天我問她到底去哪裡玩,她就說一句要回家一趟。我想這大概是氣話!而我就信以為真地千里迢迢地趕來。」

    「這孩子從小脾氣就擰,有什麼事喜歡放在心裡不願意告訴別人!你可不能得罪她,一旦她不滿意心裡的疙瘩就很難解開。我和她爸爸不敢輕易說她,生怕她再犯這樣的毛病,有一次為一件小事跟我們不開心,整整一個星期不跟我們倆說話。」

    他聽著白媽媽的話,完全相信對方所言。不過這一切都不重要了。現在關鍵就是要找到她。那麼此刻的她身在何處呢?他覺得腦子開始有糨糊在不停的糊弄著,從來沒有被任何問題打倒的他,這一次卻真真切切地被打倒了。她躲到什麼地方?為什麼讓所有關心她的朋友找不到?

    他謝絕白家夫婦要求他留下來吃飯,就無精打采地離開白家大院。開著車覺得自己此刻不知該做些什麼?沒什麼確當的詞語來形容他此刻的沮喪、狼狽和痛苦。原以為這次來會把她帶回去。過去的一切就讓它過去,他們還和從前一樣。到現在他才明白過來,她為什麼去哪裡都瞞著最好的小姐妹?無非是下決心與過去告別,與他杜頻永不相見!

    他越想越迷糊,腦子開始有點失控起來。那顆急得瘋狂的心也開始不由頻率地亂跳。飛快地踩著油門,完全不顧一切地在高速公路上肆無忌憚地開著。開著開著,雙眸也逐漸開始模糊起來。長時間的沿途跋涉、不斷有令他失望的消息傳來,使他感到心力憔悴、萬念俱灰。車子快到S城邊境時,他感覺上下眼皮已打得不分勝負,突然他感覺前方似乎有什麼東西在眼前晃動!就猛地踩了正迅速開著的車的油門,很快方向盤向旁邊一轉,車子撞到一什物上,只覺得眼前一黑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汪孝毓離開後,白澄一個人坐在沙發上想了足足有幾個小時。這時沈海潮也找上門來,告訴她劉亞美一直要找她算帳!問她要地址,她沒有答應。於是劉亞美就決定等方麗真回來再找她!她來叫白澄趕快搬離此地。思想進行一番激烈鬥爭後,她才最後決定不再麻煩汪孝毓,萬一劉亞美知道又不知鬧出多少風波而且還會連累他。剎那間她覺得自己太累了,實在無力與這樣不公平的生活對抗,於是就想到了逃避。逃避所有認識她的人,開始重新生活。她給方麗真留了一封信,就收拾好自己的行李默默地,唸唸不捨地離開了。

    在姑媽家呆了一夜,她才想到自己此刻真正要去的地方,那就是去深圳找吳浩宇。他的信中曾不止一次地希望他倆能夠共同生活在同一個城市!而此刻毫無依靠、毫無安全感的她就想撲倒在他的肩上好好痛快地哭一場。

    到了深圳後,按照吳浩宇信中的地址開始四處打聽,跑了整整一天,總算是皇天不負苦心人,她找到了那個地方。當她拖著沉似鉛重的雙腿欣喜地進門找他時,裡面的工作人員卻禮貌地告訴她:吳浩宇已與前天辭職不幹了。這一句無非似一棍無情棒劈頭蓋臉地向她打來。沒有人知道他住哪?更沒人知道他現在身在何處?望著舉目無親的陌生地,失望的淚水蜂擁而至。今天她決定讓淚水流個夠,把這些日子所遭遇的一切痛苦、不平、委屈,全部哭出來。原來只有異地他鄉,沒人認識的地方才是人們發洩自己情感、釋放心情的最佳場所。

    在深圳的街頭不停地亂跑著,終於跑累了餓了,她才找了一家麵館要了一碗麵。邊走邊想她和吳浩宇的緣份也僅此於此。這似乎就是老天早就安排好的,既然沒有緣份就不能怪她!也只能是這樣了,想來想去她還是決定S城。於是馬上去買票。

    「阿惠!你即刻動身回來?」

    「發生什麼事了?這麼急著要我上去?是不是媽她……」

    「不是!你來了就知道了。」楊明遠果斷、無理地搶說著就掛了。

    阿惠放下話筒什麼也不想,就翻出行李包,裝了幾件換洗衣服就出了門。等到她趕到楊明遠告訴她的醫院時,看見母親正好好地又保姆扶著站在走廊裡,她愣住了。母親好好地根本不用住院,哥哥要她回來幹什麼?很快眼淚汪汪的伍伶俐見到她,就大聲叫起來,

    「惠姨回來了!」眾人這才把目光轉向她。

    「這麼快就回來了?」楊明遠走近妹妹有點不太相信。長途車從她家少說也要五個小時。

    「我叫了出租車當然快了,你什麼意思?媽不是好好的嗎?幹嘛要我上來?」

    一句話使眾人都啞口無言,面面相覷。

    最後還是伍伶俐不能控制自己的感情,叫了一聲「惠姨」就撲到在她的肩上哭了。

    「怎麼啦?伶俐,快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她憤怒地揚聲叫起來,伍伶俐哭得更響了。

    話音剛落,就聽到身後的開門聲,眾人馬上圍上去,

    「醫生怎麼樣?」

    「情況不怎麼好?你們這樣大聲在外面喧嘩、哭鬧怎麼會好?我知道你們家屬的心情但也請注意自己的情緒!你們誰是病人的父母,他由於失血過多,需要輸血!」

    「這是他的母親!」楊明遠把阿惠推到醫生面前。

    母親?她這才醒悟過來,馬上抓住醫生的手,急切地問道:

    「我兒子怎麼了?」

    「命是保住了,有沒有其他狀況還不能肯定,但現在需要輸血。你是他媽媽,你們的血型一樣嗎?」

    「不!他是和他爸爸一樣的血型。他爸爸不在,那可怎麼辦?」阿惠聽說兒子的命保住了總算先鬆了口氣。

    「那你們當中誰是AB型的血型?」

    「我是AB型的,抽我的吧!」伍伶俐走到醫生面前。這個癡情女孩一聽說杜頻出了車禍就立即忘記了對方對她的傷害,不顧一切跑來了。

    杜頻出車禍的消息很快就在公司和認識他的人當中不脛而走,大家都紛紛為他擔憂著,許力是在送飯時聽到大家議論的,問明醫院後,下了班就直奔醫院。而此刻的阿惠已完全瞭解兒子是怎麼會出車禍的了,他被兒子不顧一切趕回來連夜去外地找那個外來妹的舉動震撼了,原來這個不聽話的兒子是為了一個並不出色的外來妹才遭遇的車禍!竟然為了她連工作不顧扔下伍伶俐就折身回來!難道那個女孩身上有什麼魔力使兒子這麼不顧一切發瘋般尋找她?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這個不爭氣的混小子!被這麼一個不起眼的打工妹弄得神魂顛倒,是不是瘋了?」

    「對不起!我一直在努力阻止但還是失敗了。」楊明遠向妹妹表示了自己的歉疚。

    「這不怪你,只怪他被那個小狐狸精迷惑住了。」

    伍伶俐抽好血後出來了,她剛想插嘴把這些日子對杜頻滿腹不滿和自己的委屈說出來,這時見許力往這裡匆匆而來,

    「惠姨你看這個人!杜頻就喜歡和他稱兄道弟,後來我才知道他的未婚妻就是和那個叫白澄的打工妹在一起打工,而且還住在一起。難怪他們那麼好,大概都是他從中牽線搭橋送信兒。」

    「杜頻怎麼樣了?說話間,許力已氣喘吁吁地來到眾人面前。

    「回去告訴白澄那個死丫頭!我兒子若沒有事我不會找她。若有三長兩短,我決饒不了她。」

    「其實我和未婚妻剛從家鄉回來,我們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這麼多的事,現在連她的影子也看不見,她失蹤了!我們也找不著她。「

    「就是到天涯海角我都會把她給揪出來!」阿惠面露凶光地說著。

    回到S城後,白澄在火車站前面的廣場上坐著,望著黑壓壓的人群發呆,直到夜幕降臨她才想好決定聽汪孝毓的話。她還依稀記得那家酒吧的地址和名字,就一路尋找過去。終於讓她找著了,她先進去找鼕鼕,服務生告訴她,鼕鼕今天沒有來。這時鼕鼕姑父出現了,他一眼就認出她來,因為她個子瘦小又是一身白色裝扮,特別引人注目!讓他印象最深的是那雙傳神的眸子。她也很快認出對方,就笑迎上去。

    「你好!白小姐好久不見了?」

    「謝謝你還能記得我,生意很忙啊!」

    「是啊!天天都忙得很,你又不肯來幫忙。」

    「誰說我不肯來?就怕是老闆你不肯要我。」她順水推舟地把自己的來意說出來。

    「那真是求之不得啊!」

    「那我就在這裡不走了。」

    「歡迎!歡迎!若你能加入我們鼕鼕就輕鬆了。」

    當晚到了方麗真那兒,許力就氣得把在醫院裡發生的情形告訴了她。聽後她馬上感慨起來,

    「這怎麼能全怪白澄呢?若他早原諒她根本就不會發生這麼多意想不到的事。倒是我們不要把她離開的事情告訴杜頻就沒有今天的事情發生。」她抬眸望著上空,雙手合十虔誠道,「白澄你到底在哪裡?若你能感應杜頻為你所做的一切,你一定會保佑他的對不對?」

    「要她出現幹什麼?杜頻媽媽不會饒她。再說就是因為她,使我和杜頻連朋友都做不成了。」

    「為什麼?」她不明白他話中的意思。

    「杜頻媽媽叫我以後離她兒子遠遠的,她一直以為是我在當中撮合他們倆的。」

    「那你沒有見著杜頻了?」

    「沒有,他到現在還昏迷不醒呢?」許力說罷跑到陽台抽煙去了。

    方麗真坐在沙發上一會神,然後自言自語道:

    「白澄,希望你在遠方保佑杜頻早日醒來,平安無事!」

    杜頻醒來了,這時窗外的陽光已照到他的床前。伍伶俐撲在他的旁邊睡著了,環顧四周。這不是醫院病房嗎?他怎麼會在這裡?他開始慢慢地一點一點地回憶著昏迷前所發生的一切。就感覺頭腦漲痛得很,原來頭部也受了傷。終於他還是記起來了,清晰的如放電影般歷歷在目。他想掙扎地爬起來,雙手好動,腿卻怎麼也動不了。而且由於他的挪動開始疼痛得叫起來,很快伍伶俐就被驚醒。抬眼看見他正準備想起床,就露出長久難見的笑容激動道:

    「杜頻醒了!他醒了!」聽到叫聲守在門外的人馬上推門奔了進來。

    阿惠悲喜交加地撲到兒子的床前,激動地說,

    「兒子你終於醒了,再不醒媽媽要發神經了。「

    「這是怎麼回事?「

    伍伶俐接著就把車禍後發生過的事情經過講給他聽。面對著焦灼的母親,深情的伍伶俐他被感動了,就開口道:

    「對不起媽媽!我總讓你操心,你還是回去吧!爸爸需要你。」

    「可現在你更需要我,你都被那個無情的丫頭折磨成這樣了,我能放心嗎?我要等你好起來再走。」

    「你們都回去吧!」他又瞧了瞧伍伶俐,「我想一個人靜靜地呆一會兒,不需要你們陪。」

    「什麼話?你這孩子真不知好歹!你看伶俐為了你眼睛都熬紅了。你失血過多,她還為你輸血。現在你的血液裡還流著她的血。她到現在都沒有吃過什麼東西。從小我是怎麼教你的?真沒良心!」阿惠是又急又氣又疼地目視著已經關上雙眸不想她們呆在這裡,似乎不在聽她繼續說下去的兒子。

    「惠姨,別說了。」一席話說得伍伶俐心如刀絞、悲痛萬分,她的深情換來的終究是無情。

    「我偏要說,不說更讓這個臭小子目中無人,還會把我們對他的關心放在心上……「

    媽媽毫不留情的訓斥,並沒有激怒躺在床上的杜頻,他理解媽媽的心情。而此刻他最渴望見到的人沒有來,也不會來了。她不知身在何處?根本就不知道他為她所做的一切。即便知道又怎麼樣?她會不顧一切來看他嗎?這女子無情起來啊心比什麼都狠!他這樣悲哀地想著。但白澄是那種人嗎?和她相處有段時日了,他相信她不是那種人,而且知道他出了車禍肯定會來看他的。媽媽還在耳邊絮絮叨叨著,他已經不去聽那些話兒,不置一詞地想著發生過的一切!

    見兒子充耳不聞,阿惠也自知再說下去也無益,氣得拉著伍伶俐的手跑了出去。說實話畢竟是自己身上掉下來肉,她想讓他多休息一會。

    好鄰這幾天也在議論杜頻為找白澄出車禍的事。

    「那個叫杜頻的還真夠癡情的,竟為LILIAN不顧一切!真讓我感動的有點嫉妒了。」沈海潮感慨道。

    「她這次總算沒有愛錯人,不像有些人。那麼差勁的人還喜歡!總有一天會吃苦頭的。」方麗真想到葉杭那副嘴臉就氣憤,故意出來損他。

    「是啊!還是趁早離開這個賊頭鼠面的人吧!我看他也不舒服。」

    「你們真是該關心的不關心,還是關心LILIAN吧!」沈海潮想拿白澄轉移話題。

    「我看還是關心關心你們自己的飯碗吧!」這時一邊牆角偷聽到的劉亞美憤怒走出來,「怎麼一個個想追隨LILIAN不幹了是不是?不想幹早點說一聲,我有的是人!」她的最後一句說的幾個女孩在心裡偷偷直樂。因為白澄離開後,這幾天招收新服務員來,沒有一個人肯幹,都被她嚇跑了。現在她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以後誰在這裡提到那個臭女人,我就對她不客氣!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活該有今天露宿街頭的下場。不妨告訴你們吧!把杜頻弄成這樣,人家父母要找她算帳的!」

    露宿街頭?白澄你目前的狀況是不是真如這個女人所言?那你為什麼不回來?我可是天天盼著你回來啊!你現在在哪呢?方麗真的心翻騰開了!

    「怎麼樣?介紹所沒帶新人過來嗎?」這時李非仁從外面走了進來。劉亞美走近男友,在他的耳邊悄聲說,

    「你心目中的那位聖女把人家弄得為了找她出了車禍正躺在醫院裡呢!他們驚天動地的感情你感動了吧!」

    「胡說八道!」

    「我胡說八道?還捨不得她走?她在這裡會太平嗎?也要把我們這裡搞得雞犬不寧,我就不信找不到比她更好的服務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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