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中人 正文 第二十二章精神折磨
    葉杭想了一夜,決定找汪孝毓談談。那天在酒吧間,正好汪孝毓進來開冰箱找東西,就走近他,

    「晚上下班晚點走!我們談談。」因為對方一直都比他們早下班,因此他得提前通知對方。

    「找我談?」對方感到十分費解,「我們有什麼好談的?」雖說彼此都對地方不滿,那也只是暗地弄弄對方,根本就沒有什麼正面衝突。

    「我們是沒什麼好談的,我跟你談論的話題是沈海潮。」

    「那就更沒什麼好談的了,這都是哪跟哪啊!」對方是越聽越糊塗,沈海潮和他又有什麼關係?

    「怎麼?心虛了?沒膽量?」葉杭開始用激將法。

    「我從不做昧良心,喪失自尊和良知的事,有什麼好怕的。」這些話他是送給葉杭的。只聽得對方的臉是紅一陣白一陣。為了解開心中的疑團,他答應對方的要求,並互相約好見面的地方。

    下班後,兩人都如期到達。葉杭十分憤懣,急不可待道:

    「你這個花花公子,有那麼多的女朋友,為什麼還要招惹沈海潮?」

    「誰招惹她了?再說招惹她跟你又有什麼關係?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閒事!」

    「再說一遍!」葉杭瞪大的眼球快要跳出來了。

    看到這架勢,汪孝毓似乎才有點明白過來,口氣就更加輕蔑,

    「哦!我明白了,原來你這個貌不驚人、一無是處又裝著一肚子壞水的傢伙愛上了她!也不拿鏡子照照自己是什麼德行!配得上她嗎?別糟蹋了人家女孩子!」

    「不錯,我就是看上她了,而且我這個癩蛤蟆是吃定了天鵝肉了,你又能拿我怎麼著?」

    「我是不能拿你怎麼著,我只知道保護好我們的沈小姐,別讓她受某些小人的當。」

    「這麼說你是決定和她好上了?」

    「這是我和她的事,無可奉告!但我知道沈海潮和任何人好都可以,唯獨不能和你這個卑鄙小人在一起!」

    「我卑鄙!你也好不到哪裡去!專門玩弄人家女孩子的感情!當心引火自焚!」

    「謝謝忠告!就衝著你最後一句,告訴你你休想得到她。」

    「我要讓她清醒!你愛的人並不是她。你的如意算盤就不會得逞。」

    「也許你說的對,但我也把她當成朋友,我也要讓她認識你的廬山真面目,你的陰謀詭計也永不會見天日!」最後兩人吵得不可開交,都在心中發誓,不能放過對方。

    事後汪孝毓考慮很久,他沒想到也沒看出葉杭喜歡沈海潮,葉杭心計太多,他不能讓對方上當受騙!就衝著那晚她幫了他的忙,他要告訴她葉杭不是個好人,盡快離他遠點。而他也看出對方確實喜歡他。雖然她長得很美,但單純,缺少成熟女人的韻味,他要的是成熟女人給他帶來的性體驗的刺激和快感。這一點好鄰的女孩除了劉亞美這個騷女人沒有人能達到他的要求。他是不會和沈海潮有故事的,做個小妹妹還可以!為了不讓對方產生誤會,他想來想去,決定寫信給她。讓她遠離葉杭這個卑鄙小人!這也是他對對方的回報。

    且說看過那封信,沈海潮十分感動,內心裡感激汪孝毓對她的關心。信中對方要她離開葉杭,是不是他真得對她動了情?這就更增加了幾分對他的愛意,她有點想入非非了,更多的原因還是汪孝毓的那一吻讓她至今還做著美麗的夢兒,就決定一點一點地開始疏遠葉杭。

    奇怪的是,就那封信後,對方再也沒有和她說過一句話。是不是在怪她還和對方藕斷絲連?想到這,她決定不再理睬葉杭。可是越是這樣她越覺得心裡不是滋味,每天總提不起精神,像是生了一場大病一般。

    很快又輪到她和白澄搭班了。平時,她總喜歡找些話題跟白澄談,今天卻像個悶葫蘆,一聲不吭。

    「怎麼啦?是不是不舒服?看你臉色憔悴,眼睛又紅又腫,好像沒有睡好覺?」白澄注意到了她的反常,趁田樹平不在問她。

    「沒什麼不舒服,大概就是因為沒有睡好。」沈海潮不想別人知道她的心思。

    「是不是葉杭那小子欺侮你了?」

    「以後能不能別在我面前提這個名字!」她顯然有些不耐煩。

    「好!好!好!不提就不提,不知哪個壞蛋得罪了我們的沈小姐,別讓我逮著,逮著了決不輕饒他!」白澄笑著拿她打趣,想把從不快中拉回來。

    「看你就喜歡拿人家作樂子!」對方似乎很委屈。白澄還想說什麼,汪孝毓卻在這會走近他倆,沈海潮的心開始「」撲撲」地狂跳起來,她以為對方來找她了。

    「LILIAN!」誰知對方並不看她,而是注視著白澄道,「下班後幫我帶包香煙回來好嗎?」

    「OK!」

    「謝謝!跟我來拿錢吧!」白澄便跟著他的身後往廚房間走去,沒人注意到沈海潮傻呆呆的神情,這一刻她的心情失落到頂點,心似乎在往無底的海裡墜。

    汪孝毓從自己的更衣箱裡拿出了一張二十元的紙幣,遞給她,

    「老規矩還是白殼的『萬寶路』?」

    「對!」

    白澄這才轉身離開,他們的一切言行都被葉杭收入心中。

    中午就只有少得可憐的兩位客人,坐了很久才離開。客人一走,李非仁就大聲叫開了,「唱得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LILIAN,調上《情人》。」

    聽了他的話,白澄扔下手中的活,把《情人》放給他聽。一連跟這杜德偉唱了三遍又開始發話了,「還有什麼好聽的?再調一盤。」

    「我也不知道你還喜歡聽那種類型的歌了?」白澄感到很無奈。

    「你就以你自己的欣賞口味播放。」

    「那好!事先說好,不喜歡你可別怪我!」

    「不怪不怪!快點放吧!別磨蹭了,今天我要好好放鬆一下。」

    白澄這才走過去,到抽屜裡翻出了她自己帶來的歐美經典老歌,選中了卡倫卡蓬特的《YesterdayOnceMore》。

    「這首不錯!好像是新的光盤嘛?誰帶來的?」

    「是我剛買來的。」

    「知道嗎?Lilian,上中學時,我的英文就特棒。那時候我還天天闖禍,老師拿我沒辦法,看到我頭疼。只有英語老師喜歡我!我對英語特別感興趣,後來就喜歡上了這首歌,不久也學會唱這歌了。」他興趣昂然地跟著唱起來。

    「雖然我的英文不好,那我還是上小學時就喜歡聽這首歌呢!」

    「吆喝!還真看不出你!今天真是個開心的日子,告訴你吧!我賭球賭贏了。誰上早班?」

    「我和DIANA。」

    「OK!LILIANANDDIANA!GOHOME!」李非仁用英文叫她倆下班。

    白澄和沈海潮換下工作服一起走出了大廈,

    「你去哪?」沈海潮問,她顯得有氣無力。

    「你呢?」

    「我心裡很煩!你能不能陪我聊聊?」

    「你說去哪?」

    「靜安公園。」

    「靜安公園?」白澄被這四個熟悉的字,驚得說不話來。那次和杜頻痛苦分手後,她再也沒去過那,那裡留下了她的回憶。如今分手後,想起來她就心酸。

    「你怎麼啦?臉色這麼難看?是不是不舒服?」

    「沒有,我們走吧!」

    安靜、平和的公園裡,一切依舊。只是故人已不知何處?只留下那曾經在生活中定格又被無情的時光帶走的一幕幕。再次憶來,好似剛剛從夢中飛回一般。

    兩個女孩找了一處僻靜處坐下來。白澄的心思還被那些回憶糾纏著,無心說話倒是同樣心情不好的沈海潮先開口絮叨起來。說著說著她突然問白澄:

    「你說愛情的基礎是什麼?」

    「怎麼好端端地問起這個問題?」

    「你平時就喜歡讀書,懂得比我們多。」

    「那都是小說中的故事,是作家臆想出來的對美好生活的願望!我又沒有經歷過,也說不上來。」

    「那我再問你,只要相愛。能不能衝破橫在彼此之間的障礙?即便門不當戶不對也能走到一起?」

    「我看你才是小說迷!怎麼淨問些讓人難以回答的問題。世上沒有絕對的事,只有相對的事情會發生,很多事情是人為的力量能夠左右的。」

    「這麼說我還是有希望了?」沈海潮美麗的眸子忽然亮了起來,但這亮光很快便被灰暗取而代之了,「怎麼會呢?你是在安慰我!大家是大城市人,又瀟灑又有那麼多的女孩追求,怎麼會看上我?」

    白澄這下總算聽明白了,

    「你喜歡上了這個城市的男孩?是誰?」

    「你就別問了,那是我一相情願的事!」

    聽後她就沒在追問,在思考這個男孩到底是誰,很快她就想到了汪孝毓,

    「是不是MARX?」

    「是不是暫且不管,你就幫我分析分析有沒有這個可能?」

    「我也說不清,你不是他喜歡的那種女孩,他喜歡成熟的女孩。反正盡量不要把自己的一生和這個男孩聯繫起來就行了。有些似事能夠努力得到,但那個過程很辛苦。」

    她的話使她想起了杜頻。

    「你說話就喜歡含蓄,能不能直白點?聽得很累。」

    「好!就是說事情的成敗還是取決於你自己,成不成也要看你的造化。你自己看著辦吧!我只是給你意見讓你參考。」

    「看看!又來了!跟你說話太累!人家就是不知道才來問你的嗎?」

    「沒有人能夠預測到未來!」

    「你說得也對,不談這個話題了。替我保密好嗎?尤其不能讓你的那個好朋友知道!」她怕方麗真知道笑話她癡人做夢。她倆似乎是上輩子就又冤仇似的,一直看對方不順眼。

    「你是相信我才告訴我的是不是?」

    沈海潮點頭承認。

    「那不就得了!「她突然站起身來,」我們出去走走,我還要幫你的白馬王子買香煙呢!」白澄不想繼續留在這公園裡,這裡總會讓她想起正努力想忘記的人。

    這次葉杭決定不想再以打小報告的方式來報復汪孝毓和白澄,他想了許多種方法,才想起有種方法最合適,還頗為自己的「聰明才智」洋洋自得,計劃好了後嘴角上還留著勝利的笑容。

    他先設法讓李非仁在服務員前面吃飯。吃好後,服務員吃飯對方必會習慣性地到廚房門口站著。這時,白澄也差不多來上班。把包放在更衣箱之前必定要把香煙給汪孝毓。因為對方吃好飯後,肯定會大衛生間去過把煙癮。就在白澄遞煙給對方的當口,他會不失時機地掀開廚房間厚厚的門簾,然後佯裝找他有事,對方會本能地回過頭,那不就正好目睹一切?

    本來李非仁對汪孝毓叫服務員幫忙買煙就十分不滿。上次已暗中警告過她們,這次若真讓他看到,肯定會不開心。只要他一不開心,自己再拐彎抹角地添上幾句不就成功了?

    他的如意算盤打對了,對方目睹一切,很快走進來。

    「不錯!你小子混得不錯!」他點頭不住地拍著汪孝毓的肩膀,「連能幹的女秘書都混到手了。以後買香煙,買東西就不用自己親力親為了。差一下秘書即可。」他有說有笑的,白澄未將他的話放在心上,汪孝毓這心裡聽了卻不是滋味了。要說開心的要數葉杭,他還未旁敲幾句,對方就一個人幹上了。豈不更省心?

    不知為什麼。雖說離開了那個事發地,但白澄的腦中總是會想起她和杜頻之間發生的那一切。從吃好晚飯站在那一刻就不停地想著。甚至是李非仁站在她身邊都渾然不知!直到對方氣得非數落她一頓不可!

    「我站你身邊足足有五分鐘了,你卻無動於衷!」他顯然有點誇大其詞,但三分鐘是足足有餘。

    「你到底在想些什麼?你以前不是這樣的。我應該重新認識你!真看不出,我們的LILIAN小姐還有助人為樂的閃光的一面。你應該算是我們這裡的大善人了,還很熱情。什麼人的忙都樂意幫!那好,今晚你就不用回去了。下班後留下來等我,你不會拒絕一個同樣需要幫助的人吧!」他說完氣得拂袖而去。

    白澄已從他的口氣中聽出對方顯然十分生氣,其實她也清楚對方反對她們任何一個人和廚房間的男孩走得近。尤其是長得最帥的汪孝毓。上次他已大發雷霆過,汪孝毓還要她幫忙買香煙,她也不好意思拒絕。李非仁也說要他幫忙,到底幫什麼忙?會不會是氣話?是氣話就好了,以後可得更小心。

    晚上的客人不多,餐廳打烊時,大家都迫不及待要往回趕。見白澄站在那不動,方麗真納悶了

    「下班了,怎麼還不走?」

    她只好朝著站在收銀台那的李非仁噘了噘嘴巴道:

    「他要我留下!你先走吧!路上小心。」

    少頃,所有員工都走了,只留下他們倆。李非這才朝她走過來,白澄的心開始緊張起來,她在想對方留下她肯定是一篇長篇大論的教育,這些她都聽得快要變神經了。誰知對方一改常態,說了這麼一句讓她一時間無法理解的話,

    「今晚別睡覺了,陪我一起去看足球賽。」

    什麼?看足球賽?MYGOD!她在心裡說道,怎麼會這樣呢?李非仁看出她滿臉狐疑,

    「怎麼?這個忙不想幫?」

    「我明天還要上班呢!」

    「我知道!我還知道你喜歡助人為樂。一個人看多沒勁多寂寞!沒有人和我分享那種激情和喜悅。我的要求不高,只要你坐在那兒陪我看亦可。至少說有一個人會和我在一起同呼吸。所以啊這個忙你一定要幫我!

    「我、我……「她知道這是故意刁難她。

    「是不是不想幫我?為什麼?為什麼你只單單喜歡幫汪孝毓?若真是這樣的話,那不得不讓人懷疑你們之間有那層意思了。啊!男人長得帥真好!會有那麼多的女孩心甘情願的不計報酬地來幫他。怎麼樣?這個忙還是幫了吧!要不然汪孝毓的女友找上門來?那……「

    「那走吧!」白澄太瞭解眼前這個人了,他可是什麼出格的事都做的出來!

    長夜漫漫,尤其是坐在那兒無所事事地陪著一個不喜歡的人看著自己不感興趣的電視節目,上下眼皮一刻不停地搏鬥著,誰也不甘示弱。她有一種度秒如年的感覺!李非仁這一招真狠!真毒!誰都會體會到夜晚不睡覺是這樣的一種滋味!還坐在那兒,那豈不更容易打瞌睡!

    李非仁可以好不誇張地說個頂級球迷,為了看球賽,已數不清與劉亞美打過罵過多少次了!他對任何事情,父母甚至心愛的女人都吝嗇的不肯花費一分錢,卻十分慷慨地為某某球隊下賭注,人們大概也只能從這裡才能看到這位大廚師長唯一奢侈來。他看的十分入神、帶勁,幾乎是忘乎所以,只是偶爾轉頭才發現白澄的存在。看到關鍵的時刻,總會大喝一聲「好球」。這一叫把白澄的瞌睡蟲都趕跑了。她不得不強打起精神,強迫大腦去想一些事情以此趕走瞌睡。

    她又想起了杜頻,想起他們最後一次的談話,他說的是不是事實?若是的話,那自己不是冤枉了他?內心深處,她多麼希望對方說得是事實!但事實又怎樣呢?她已拒絕給對方機會。一切很難回到從前!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再想它又有什麼用?還不是煩惱多一重!還不是有始無終!就讓這段生命的小插曲成為日後美好的回憶吧!

    她就這麼一會兒清醒,想著心思、一會又迷糊,昏昏沉沉地想睡覺。

    足球賽結束時,已是凌晨五點,天早已放亮。李非仁伸了伸懶腰,然後扭頭一旁陪著他已熬紅了眼的白澄,心滿意足道:

    「你可以回去了!謝謝的幫助!要不然今晚的球賽看得一點也不帶勁。」內心深處,他得意地笑著。心想:不讓你嘗嘗痛苦難受的滋味,你怎麼把我放在眼裡。

    一聽說自己自由了,白澄依然沒有高興起來,亂糟糟的。有一種說不出對誰的怨恨!李非仁?汪孝毓?還是自己?

    是恨李非仁的冷酷無情?恨汪孝毓強人所難?還是恨自己的軟弱!無力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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