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中人 正文 第二十章痛苦決裂
    在北京期間,杜頻就打了一個電話給外婆,問問她老人家的身體狀況後,就放心了。公司為一個項目正和北京的另一家公司合作,他代表S城方談成後,全權負責並簽約。還有就是四天四個上午的技術課程。在那裡他認識一位既是簽約方又是在一起聽課的朋友,兩人對雙方的公司前景及技術課程都抱有無窮的希望和樂觀的信心。談的也十分投緣就像他和白澄談音樂、書籍、人生一樣的投緣。於是他們成了好朋友。

    伍伶俐明白杜頻把總經理知道他與那女孩的事歸罪與她了,他去了北京後更讓她思念,就禁不住撥手機給他,想向他解釋些什麼!可惜杜頻一看到是她的號碼,馬上就毫不猶豫地關上手機。他不想接她的電話,更不想和她說些什麼。連著幾次他都不接電話,伍伶俐便想到了給他發短信息:「為什麼不接我的電話?我有話要跟你說,收到信息後,給我回音,我要馬上跟你通話!」

    結果依然是石沉大海、杳無音訊。他看了信息就把它刪除了!伍伶俐不肯認輸,一連發了幾隻信息,又撥了好幾隻電話。氣得他索性關了手機。

    一個星期後,杜頻乘飛機飛回了S城。在北京時,白天很忙沒時間,到了晚上他盡量要求自己不去想那些讓他心痛的事,然,眺望首都美麗的夜景,他還是會情不自禁地想起她。下機時,沒有人來接他。因為他沒有告訴任何人他回來的時間。

    他先打電話到公司確認楊明遠是否在公司,這才回公司準備向他匯報北京的情況。匯報完後,總經理道:

    「這次北京之行,成績不錯,收穫也不小啊!好,晚上舅舅請客,給你接風洗塵!」

    「不用了舅舅!我很累想早點回去休息休息!」望著確實有些倦意的外甥,他也不在勉強,「也好回去休息休息,這事以後再說!」

    杜頻的確很疲倦,因為回來的前一晚,他幾乎是整夜未合眼。他在北京這幾天天天夜深人靜的時候都要想與她發生的那些事情。無論如何他回去都要找到她,跟她解釋那天失約的原因。請她原諒!只要她肯原諒,怎樣懲罰他都可以!就是不可以從此不見面!

    回到家後,他本想明天中午去公園等她,轉念一想不妥,如今舅舅回來了,不好隨隨便便出來。那怎麼辦?索性跟他再請兩天的假。想到這,他搖了一隻電話給舅舅,借說自己精神狀態不是很好,休息兩天。楊明遠不明其中的原由,沒有考慮就答應了。誰叫他心疼這個外甥呢!

    翌日一大早他就去書城門口等了,他準備把他們見面的兩個地方都去等一遍,上午去書城,因為第一次也是上午他們在書城邂逅的。下午就去公園。連著整整等了兩天,他一步都不敢離開那地方,肚子餓了,就在附近買兩隻麵包就著飲料吃起來。他沒有等到她。才使他明白了一個事實真相,她不在會在他的生活中出現了。只好失落地回到家,既然沒緣份那就放棄吧!但他還是為自己沒有把握好機會而懊惱不已,明天不得不上班了。

    上班時,他就告訴自己要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中,還未到辦公室門口,那一大幫子的平時在一起玩的同事便蜂擁而上,圍著他問長道短的。寒暄後,人們便向他討禮物,他是買了禮物,但這幾天被白澄一搞就忘了家裡了。並承諾明天一定帶來,才擺脫了他們,這時,「瘦猴」走進了他的辦公室。

    「真不夠朋友,回來也不跟我們說一聲,好讓我們去接機。」

    「你們很忙,不用麻煩啦!」

    「有件事不知我說出來,你會不會原諒我?」對方小心翼翼地問道。

    「我們是好朋友,好哥們。有什麼事不好說?」

    「你真的原諒我?」

    「我何時騙過你!」

    「那好!我說,你和那女孩的事都怪我嘴快說出來,被總經理聽到。我只好都告訴了他。對不起!你不能錯怪伶俐,不是她說的。」

    「沒關係!我沒有怪你們任何一個人。」

    「真的?」

    「是真的,這件事以後別在提了。就當什麼也沒發生過。」杜頻說這話時,就感覺心口有點隱隱作痛,說的瀟灑真正的心裡未必就沒有這麼瀟灑了。

    「瘦猴」如釋重負地出去,由始至終杜頻一直都是低著頭和他說話,他看不出對方的心裡到底在想什麼?但最後一句話,他敢肯定對方說的並不輕鬆。

    他把杜頻的反應告訴了伍伶俐,她這才敢走進他的辦公室。坐下後,見他在電腦上不知做著什麼,就開口道:

    「去了一趟北京,人好像黑瘦了一點。」

    「是嗎?大概是北京太熱,真像個大火爐!天天出去跑,當然要黑了。」

    「為什麼不接我的電話?發信息也不回音?」

    杜頻聽到這,不在答他的話,雙手在鍵盤上不知在打著什麼?

    「為何不回答我的問題?很難回答嗎?」

    「請以後別在提過去了的事好嗎?

    「包括過去你所經歷過的所有的事?所有的人?」

    「是的。」這次他回答的十分肯定,「對不起我要工作了,能否麻煩你不要再打撓我?有什麼事,以後再說好不好?」

    趕走了伍伶俐,他也停止了在電腦上的操作,乏力地將背靠在椅背上。沒過多久,他的手機響了起來。是那位北京的朋友打來的,那位告訴他明天他將乘八點的飛機來S城。要杜頻來接機。

    這次他到S城一來是受總經理派遣到杜頻的公司考察,二來也是到這大都市來旅遊。這些在北京時,杜頻已知道了,只是沒想到他來得這麼快!作為東道主的杜頻當然願意做他的導遊了,他在北京期間也是這位老兄當了他的嚮導。

    杜頻帶他見了楊明遠,參觀了他們公司,然後讓他休息一下,明天就帶他遊玩S城。

    公司給他假期專門陪北京來的朋友,他帶他去外灘、城隍廟、東方明珠、世紀公園……幾乎玩遍了大都市的所有角落。這天他們乘坐地鐵來到了靜安寺,準備觀賞寺廟。下了地鐵,拾級而上,快到南出口處時,這時傳來約翰.斯特勞斯的經典曲《藍色多瑙河》,這悠揚的鋼琴聲很快把杜頻給吸引了過去。使他管不住自己的腳,不由自主地朝著靜安寺那只圓梯形的廣場走去。

    整個廣場圍滿了黑壓壓的人群,原來這裡在舉行一次公益性的廣場鋼琴音樂會。他家裡有斯特勞斯的鋼琴專集,但已很長時間沒有聽它了。今天聽來別是一番滋味。一曲終了,掌聲雷動,似來勢兇猛的潮水經久不退。這時,身邊的北京朋友拉了拉他,示意他該走了。他這才從音樂世界的神遊中回到現實。不經意中抬起頭,卻無意在人群中發現了正聚精會神地站在他對面的聽音樂、而他已決定忘記的人。有那麼一剎那,他已完全被眼前他認為不會出現的事實給驚呆住了。還憂鬱什麼?這都是老天爺在垂青他,還不抓住機會?他撥開人群朝她那邊走去,感覺自己的心因為激動都快要蹦出來了。走到她的身邊,就一把拉住了她裸露的臂膀。

    再說白澄正聽的入神,卻感覺有一隻手拉住了她的臂膀,她第一個感覺就是有人把她錯當成這個人朋友了。因為這裡沒有人認識她,而且當她知道這裡有音樂會,約與她一起上早班的沈海潮一起來聽音樂時,對方一聽是鋼琴音樂會,馬上不感興趣地搖頭回去睡覺了。

    她不由得回過頭,想看看對方到底是誰?回眸的一剎那,她的眸子凝固了。立在她面前的卻是失蹤了那麼久的杜頻。

    「你拉著我幹什麼?對不起,你是不是認錯人了?」她內心十分激動,亂糟糟地不知如何是好?而想到他的失約不禁怒火沖天!

    「我怎麼會認錯人呢?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到別處說,別影響人家聽音樂。」她一聽也對,這樣拉拉扯扯不好看,人家還誤以為他們倆在幹什麼呢?但還是否定他的話。

    「我不去!我還要聽音樂呢!」一見是她想見又恨的人,她的內心十分激動,內心什麼亂七八糟的念頭都蜂擁而來,一時間地不知如何是好,而對方的失約更讓她不能原諒他,就用力掙脫他,卻沒有成功。

    「這些音樂我都有,到時候讓你聽個夠。」他不由分說就把她望外拉。撥開人群,他的手還緊緊地攥著她的臂膀,痛得她實在忍不住道:

    「拜託你,放手!再用力攥著我的骨頭都快被你攥斷了?」

    聞此言,他這才放了手,發現她的手臂已被他攥得有很紅的一大塊面積。

    「哎呀!痛死我了!」她不住地上下搖擺地摔著那只弄痛的手臂。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那你是存心的咯!」她怨恨地瞪著他,「我們已經沒什麼了。」說罷,撥腿就跑。但很快就被他給追上了,他再次捉住了她。

    今天公園裡的人很少,人們都去聽音樂了。他把她拉到一處百年銀杏樹旁,兩人總算停了下來。她因奔跑太累而不住地喘著沉重的粗氣,他則在一旁看著她。等她的呼吸趨於正常了,才說道:

    「我知道,你是因為我上次失約的事不肯原諒我。現在我怎麼跟你解釋你也不會相信,我也不想多說什麼,也不請求你的寬恕,只求你別在說我們不認識!給我一次將功贖罪的機會。」

    「已經來不及了。」她沒有看他,只是看著旁邊的花草,堅決果斷且不容商量。

    「為什麼?」他不平地發出了內心的吶喊。

    「我已經給了你機會,是你不屑一顧、自動放棄的。」她說到這,突然停下不說了,似乎在考慮著是不是該說下去!最後她的大腦思維還是要她說繼續下去。既然見了面,見面的話把話說說清楚也好。

    「知道嗎?那天我打手機給你,就是想要和你出去放飛心情,盡情的玩個痛快!可惜我的如意算盤打錯了。我真是個蹩腳的人物,從八點就一直撥你的手機,一直撥到十點三刻,就是關機。後來我得出的結論是:你大概睡過了頭。那天我就決定不給你機會。可是有位老伯寬容地叫我再給你一次機會。

    於是第二天我冒著滂沱大雨去公園等你。我想你一定會去公園找我,跟我解釋。可是,我又錯了。等了一個下午。全身幾乎都淋濕了,也不見你的蹤影。我又一次安慰自己。大概今天下雨,所以你不出來,明天肯定會來。翌日我又來這等你。然還是空等一場。我又安慰自己。你肯定公事很忙,脫不開身。後來,我又一次放寬期限,給你一個星期的時間。若這一個星期你再不出現,從此就再也沒機會了。我也算是對得起我們曾經的相識一場。」

    她平靜地說完這一切,聽得他驚異不定、目瞪口呆。猶如一尊雕塑家筆下出神入化的泥雕塑。這些話太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了,他萬萬沒料到白澄對這件事是那麼地認真,還為他做了這一切。可見對方還是很在乎他的!

    見對方沒任何反應,她就認為他是理屈詞窮了,

    「該說的我都說完了。我們到此為止,我的美夢也該清醒了。」她沒有去看他的表情,更不用理會他的反應。微傾著頭顱,心情複雜地抬腿開始離去。

    「站住!」身後的他一下子從雕塑中活了過來,雙手兜袋,走到她的前面截住了她,接著又傾下頭,思忖了半晌。然後抬頭凝視著她,道:

    「你為我所做的一切我十分感動並為自己的行為感到萬分抱歉!可你又知道我為你做了些什麼?你一直不肯給我聯繫的方式,於是我就到書城到這裡等你,希望能在那遇到你。後來我們在公園相遇了,你還是不肯給我電話。倘若我有你的電話的話,我一定會打電話跟你聯繫的。因為在你冒雨等我的那一刻,我已乘飛機去了北京。去了足足一個多星期,你又怎麼會等到我呢!要是你給我電話,我一定會打電話告訴你的。等我從北京回來再來找你時,你卻再也沒有出現過。」

    「夠了,我不想聽。」她突然剎住了他的話,「你還真不愧是個出色的演員,連背台詞都那麼動聽。」

    「我說得可是事實!」這下他急了,大聲叫道,「我杜頻對天發誓,若所說的話有半句謊言,天打雷劈!」

    「好!我姑且相信你!就算我們扯平了,誰也不欠誰的。再見!」

    「既然我們把話都說明白了,那為什麼你還不肯原諒我呢?」

    她聽後沒有回答他,猶豫了片刻,還是一聲不吭地準備離去。

    「怎麼不回答我的話?」

    「想說的我都已經說了。」

    「那你到底要我怎麼做才能原諒我?」他急了。

    「還是做你應該做的事吧!」她冷若冰霜。

    「我應該做的事,就是還能再見到你!你能答應我嗎?」他窮追不捨。

    「一切都晚了。」她心痛卻毅然。

    「不行,我不會讓你就這樣走的!」他急得再次捉住了她的雙臂,「你恨我氣我我都理解,你打我罵我我也接受,但請你這氣消後能不能讓我們再見面?給我一個聯絡方式好不好?算我求你了?」

    「不可能!」她怨恨地掃了對方一眼,用力掙脫他的手,甩步跑開了。

    杜頻目送她離去的眸子裡閃爍著悲痛的淚花,他無力地將身子靠在那棵百年老銀杏樹上,那種挫敗感又一次鋪天蓋地而來,還夾雜著陣陣的心絞痛。那位北京朋友在遠處默默地目睹了這一切。見女孩走了這才走了過來。

    「走吧!杜頻,過段日子就會沒事的。」

    「不可能的。她再也不會給我機會。」他絕望道。

    「只要愛沒死亡,就別輕易放棄機會!她若愛你,就肯定會原諒你,等著吧!真愛是永恆的,不會在心中夭折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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