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腰疼,有人給我揉著,但不是最疼的地方,揉得我不舒服,一翻身,臉蹭到件睡衣。
沒花沒草的,死氣沉沉的顏色,一看就是楊憲奕的。剛剛還拿枕頭打他呢,現在怎麼就躺床上了,而且睡得一身酸疼。
趕緊掀起被子看看怎麼回事,再把頭探出來,恨不得瞪死他。
「你幹嗎來的?」
「你說了一晚上夢話,腰還疼嗎?」楊憲奕問的時候,臉上表情還挺關切的。
我腦子裡一時有點錯亂,拍了拍臉怕自己還在做夢。伸手一抓,楊憲奕手到擒來,表情也坦然,好像什麼都沒生,還有意無意給我揉揉腰。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不到一點吧,你睡得跟小死豬似的,怎麼叫都不醒。」
「現在幾點了?」
他回身看看表,「六點了,困了接著睡。」
我確實還困,看看他身後床頭櫃上,檯燈還是穩穩擺在那兒,和我夢裡的不一樣。八成剛才是又做夢了,故事情節曲折,我一時沒能和現實連貫起來。
「我打你了嗎?」躺下去我又問他。
「嗯?」楊憲奕聽的莫名其妙,又給我攏了攏被子。
「剛剛我沒打你吧?」
「沒,沒打,接著睡吧。」
楊憲奕湊過來也躺好了,我渾渾噩噩的動了會兒腦子,扛不住太累沒多會兒就睡著了。我其實記得穿睡衣睡覺的,不知怎麼就沒了,他也沒承認,只能當是自己夢裡給脫了。後面還是睡的不好,我最近睡覺質量明顯下降了,總做些亂七八糟的夢,只是夢到什麼想不起來了。
早晨起得晚,忙著穿衣服洗漱,身上哪哪都不得勁,好像干了重活似的,腰上還青了一小塊。楊憲奕開車把我送到學校,臨下車我憋不住問他:「昨晚,你是不是打我了?」
「沒有啊,別亂想。去上班吧,下班我過來接你。」
楊憲奕揉揉我的頭就把我打了,弄得我一天都在昨晚蹊蹺的事情裡周旋,幹什麼都不專心。好在週五下午不是很忙,容我時間藉著說文解字的間隙喘息休息一下。
昨晚的夢太奇怪了,又很真實。關於陳家棋,還有找不到孩子的楊憲奕。我趴在辦公桌上想,好多事應該開誠佈公的談談了,老這麼憋悶著遲早把我憋悶壞了。
我給睿慈打電話問了問她策動楊正奕有沒有結果,她告訴我除了知道陳家棋好像回國了,其他方面實在沒什麼新鮮消息。
既然楊正奕都知道,我想八成楊憲奕也是知道的。晚上他在學校門口等我,上車我就直接審問兩件事:「楊憲奕,你老老實實說實話,昨晚你怎麼我來的?還有,你知不知道陳家棋回國了?!」
我從沒見過楊憲奕特慌亂,這次也沒見到。他聽後不慌不忙,神情自若,給我的答覆反而讓我很是意外:「先告訴你件事,下周我要出去兩周,去的比上海還遠,選一些建築材料,但會盡快回來,昨晚就想告訴你來的。關於陳家棋回國,應該有些日子了,而且她馬上要生孩子了,都跟我沒關係,你別胡思亂想,孩子是誰的我不知道,反正不是我的,辦完手續之後我們倆沒見過面。至於昨晚,你自己掉下床了,磕了腰,所以才有一塊青,我幫你揉揉而已,什麼都沒做!」
沒想到他這麼坦誠,大言不慚的,我都不知道接下去問什麼了。關於陳家棋打掉兩個孩子的事我實在不想提,怕楊憲奕傷心,但是從他嘴裡聽來真話又有點百感交集。他畢竟是在乎我的,怕我瞎想才這麼實實在在告訴我。
因為心情好,我回家給他做飯,忍著腰疼,陪他在書房裡辦公。至於昨晚那個夢我沒再多想。
睡覺前他給我熱敷腰上的傷口,週末的兩天一直時時關切著我腰上舒坦點沒有。我對怎麼掉下床的搞不清楚,但搞清了陳家棋在楊憲奕心裡真沒什麼了,我確實舒坦了。
他出差前一晚,充分行使了做丈夫的權利,我盡了作妻子的義務,後來還忍著眼淚給他收拾行李。離婚禮還有五周時間了,我們把他不在的時間裡需要做的事情一條條列好,分配好時間。他囑咐我不要弄得太累,自己注意身體。我沒別的,就有個強健體魄,雖然體育很差,但是完成婚禮的決心很大。
新一周的開始,楊憲奕飛走了,這次是很長的分離,我想,二十天應該會很快過去吧?!
我多難啊我!
楊憲奕走後,每晚跟我約好了時間打電話,偶爾有時間還可以視頻。他跑了幾個地方,因為時差的關係,怕影響我休息,能說話的時間不多。
我堂而皇之用了他書房裡的電腦,登6的密碼他早告訴我了,是我自己生日。
他電腦裡有不少東西,某一天我們視頻完了,我剛要關機,突然想起了好久以前手機裡那些被他弄走的照片,於是開始大肆在他電腦裡搜查。從九十點鐘一直搜羅到凌晨。
不找不知道,一找嚇一跳。
這傢伙很多文件夾都加密了,我的照片經過地毯式搜索,也沒尋到蛛絲馬跡,倒是在他個人文檔第n個目錄的某個角落裡,讓我現了個叫家棋的文件夾。
我對陳家棋芥蒂已深,毫不留情。雖然文件加著密我打不開,密碼我也沒能破譯,但我不讓她留在楊憲奕電腦裡作祟,所以直接考到了自己的閃存裡,在楊憲奕做刪除處理。
我剛弄完這些,電腦屏幕角落跑出來只小老虎的動漫圖案,我不知道幹什麼用的,它翻跟頭跑步,我就拿鼠標追著點它,它特狡猾,點了好半天還在屏幕上動,我一氣,就強制關機,徹底把它鄙視了。
當天我睡覺踏實了好多,元帥和將軍一直在臥室裡陪著我。第二天藉著回家挪動行李,我把家裡電腦桌面上那個磚頭文件夾也考進了閃存。這樣,陳家棋就算從兩個家裡消失的徹徹底底了,我不管她過去幹過什麼好的不好的,招人喜歡不招人喜歡,從此以後,我不許她介入我的婚姻。
楊憲奕出差一周,我迫不得已,獨自回他家裡看他爸爸媽媽,順便吃頓飯,匯報一下婚禮籌備的進度。
其實我們都想要個簡單的婚禮,他走前那個週末,我已經把婚禮的一部分經費挪用出來,給爸爸媽媽定了為期兩周的歐洲豪華游。
至於儀式當天,只是親朋好友一起吃個飯,見證一下我們的幸福就行了。春節前楊憲奕日程都排得比較滿,我們把蜜月推到春節我過寒假的檔期,準備兩個人去趟南美。比起遊人如織的歐洲,我更嚮往鮮少有人談及的南美大6。線路是他一個搞考古的朋友幫忙設計的,探訪了不少古代南美大6的文明遺跡,很是令人憧憬。
回婆婆家吃飯那天,我把安排好的事項一一講給她們聽。請柬我還沒買,相等楊憲奕回來一起操辦。字我準備自己寫,練了那麼久的硬筆書法,總算派上了用場。婆婆聽我們要去南美,臉就拉的比較長。我心想蜜月是我和楊憲奕的,不帶她去,也就沒跟她計較。
那天小姑一家子都在,我謹慎小心的和小姑相處著。現在基本已經習慣直接稱呼她名字了,她也叫我大嫂,雖然聲音裡還帶著那麼點不情不願。她女兒倒是對我挺有禮貌,當著幾個大人一直舅媽長舅媽短的,深得我喜愛。
飯是我幫忙阿姨和小姑做的,公公婆婆一直在裡間坐著喝茶休息。小姑給我的臉子不像第一次那麼難看,但也不熱絡。
我從睿慈那打聽來了婆婆不喜歡我的原因,主要還是為了生不生孩子這些事。至於小姑,我無從問起。一起撥豆子的時候,阿姨不在旁邊,我湊過去找話說:「憲珍,最近忙嗎?」
她不抬眼,繼續動作熟練的往碗裡撥豆子,知道她在檢察院工作之後,我對她多了份敬畏,或者直接說害怕也行。在她面前說話辦事我都格外小心,她怎麼撥豆子我也學著她的樣子,想得些加分的機會。可話問出去了,小姑半天不搭理我,倒是炒菜的阿姨過來拿盤子,把我們倆又分開了。
我實在想不出她為什麼不喜歡我,我沒做過得罪她的事,難道我跟她哥哥結婚是我錯了?臨了端菜出去,我看著她比我高挑很多的背影,也學著她那樣的步子走了兩下,又停在廚房門口不走了。我恨恨的想,她現在對我這麼不好,等有一天我母憑子貴了,在老楊家揚眉吐氣了,我再把她給我的這些臉色都還回去。我可是她大嫂,是老楊家未來的希望,楊憲奕那我當寶似的,跟她那就成了牆頭草了?無論如何,晚話的時候我得跟楊憲奕那告個狀,說楊憲珍用眼神和冷暴力欺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