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或不愛沒關係 正文 這一覺睡的!
    摔一下,磕一下頭,小時候也是會有的,總是睡一覺就好了。我身體不錯,所以這次的後遺症也不長,只是醒了,身上淤青了兩塊,後腦勺的大包一時下不去,其他還沒有什麼。

    我剛醒的時候,背後墊著一大排抱枕,感覺楊憲奕的意思是讓我側躺著不要翻身,怕碰到頭上的包。我坐起身,腦袋還是漲,看他一側的床鋪很平整,好像一夜都沒在床上睡。

    什麼時候睡著的我已經記不清了,摸摸頭後的包隱約消腫了一點,楊憲奕不在旁邊我還有點不踏實,就光著腳自己起來,想看看他幹嗎去了。

    走廊、客廳、廚房,都安安靜靜的,路過浴室,我見門是扶起來了,也算簡單收拾了一下,不過還是留著暴力過後的痕跡,有點嚇人。

    再到書房,我輕輕一推門就聽見元帥和將軍起身嗚嗚叫了一下。跑過來在我腿搖尾巴邊轉。書房的長沙上,楊憲奕正合衣躺著,什麼也沒蓋,一隻手蓋著頭,好像睡得很沉。

    我悄悄過去蹲在旁邊看,平日裡很少有機會看楊憲奕睡著的樣子,現在藉著光看他,和昨晚完全不一樣。他看起來挺累的,睡著了眉頭都皺緊了,唇角也繃著,似乎夢裡都在著急歎氣。

    我有點心軟了,畢竟昨天他不是故意的,而且交待了部分問題,態度也很好,雖然對陳家棋我依然耿耿於懷,但是我不想為難他,大過節的還要好好過日子。我回臥室拿了條毯子,再回來的時候把元帥和將軍趕到客廳裡玩。第一次照顧人似的給楊憲奕蓋毯子,我還有點緊張。但他睡得很香,鼻息平穩,沒醒過來。我看著他睡著的樣子,自己也覺得困,從沙上隨手拿了個靠墊抱著,趴在沙邊等著楊憲奕醒過來接著說陳家棋的舊事,等著等著我自己腦袋沉,不停的往一邊歪,最後就躺在那塊雪白的小毯子上睡著了。

    人生三分之一都是給睡覺佔去的,睡覺了煩惱就不在了,除非煩惱還進到夢裡來騷擾。這一覺回籠我睡得很香,暖暖和和的,身上心裡都舒坦了,我還試著翻了兩次身,都沒成功,只好維持著一個姿勢,繼續往下睡。

    我的睡眠質量不錯,爸爸媽媽說我從月子裡睡得就好,也不愛哭鬧,我睡舒服,睡滿意的時候,總還帶著嬰兒時期的姿態,騎著我的大抱枕,撅著嘴,時不時用嘴呼吸出很細小的呼呼聲。

    這次我的呼聲還得到了回應,鼻尖上癢癢的,好像別人的呼吸都吹我臉上了。我抬手要抓抓癢,卻摸到了別人臉上,皮膚感覺一不同,我的意識就清醒了。我沒馬上睜眼,我等著身前這個人的反應,我知道是楊憲奕,他刮鬍水的味道是我選的,清爽薄荷味,聞著特舒服。

    我腿騎在楊憲奕身上,後背抵著沙,頭好像還枕在他胳膊上,姿勢實在算不上雅觀,我們住在一起的時候,我就常常騎他,有時候手抱不過來他,就團著靠他懷裡,他身上熱乎乎的,經常連被子都不用蓋。現在我蓋著小毯子呢,手背感覺到了,他的手放在我腰上,還輕輕揉著昨天撞到的地方。

    繼續裝睡是最好的,我又捨不得睡著了,想好好體會這樣平和的時刻,瞇著一隻眼睛,從很小的縫裡偷偷看出去,他也閉著眼睛呢,但應該是醒著,眉頭不再是苦大仇深了,看起來還是挺疲倦的,但刮了鬍子,還換了衣服,清爽了不少,頭好像也是剛洗過,還濕著。

    我想繼續觀察,他卻毫無預兆睜開了眼睛,近距離被一個人專注的盯著,不是溫馨就是級恐怖,我把眼睛閉實了,手還搭在他脖子上沒敢動。反正這麼睡著很舒服,我也實在懶得動,昨天當希瑞當出個鵝蛋大的包,估計他也得老實了。

    我掂量了下關於陳家棋的事要問什麼,問到什麼程度,怎麼問,他說的我不滿意怎麼辦,他說的讓我不痛快怎麼辦,我還能從誰那兒側面打探些消息,我正醞釀情緒,楊憲奕的手就跑我臉上來了,捲著我一縷頭在我額頭上掃來掃去的,弄得我很癢,不安的動了動身子,騎他的腿剛想放下來,他往上一別我,我們想烤翅似的就串到了一起,他貼在我胸口,枕著我的肩,像孩子一樣緊緊摟著我的腰。我聽見了歎氣,很清晰的一聲,聽了直讓人心酸,沒有人和他一起他又心裡不痛快的時候,肯定常常這麼歎氣。

    我拿毯子時看見客廳煙灰缸裡滿滿的煙蒂,他昨晚還喝酒了,杯底留著一層淺淺的酒漬,沙上放著我披過的衣服,好像他就和那衣服坐了大半夜。

    記得在屠岸谷,他不止一次把我帶到幾個陌生人面前,摟著我向別人介紹「這是我老婆」「這是我太太」「若若,我媳婦。」那是他臉上挺自豪的,他的朋友都對我友好,在上官苑,他讓人給我送的魯肉飯特別好吃,加了個很大的元寶蛋,配了我喜歡吃的花椰菜。

    我們素昧平生的話,他這樣的感情是太深了,我記不起婚宴以前何時見過他,做過什麼,讓他對我產生了這麼深的感情。我想那之前他肯定認識我,也喜歡上我了,才能很快接受我。

    也許,我真的在婚宴上酒後失言說過類似求婚的話,有時翻出小本子看那六段對話,我覺得沒有一個是真的,但是要表達的意思在裡面,那天我很沮喪,受了睿慈婚禮的刺激,說出想找個男人結婚的話不稀奇。

    楊憲奕的呼吸熱乎乎吹在我胸口,給我按壓著腰上疼的地方,我的手遊走在他硬硬的頭裡,摟著他的肩。我們都清楚對方醒了,就是沒說話沒動,維持著某個親密的姿勢,慢慢從昨天的事情裡緩過來。

    我想了好半天率先開口問他:「楊憲奕,你怎麼看上我了呢?我們在哪見過?我想不起來了,除了婚宴,我什麼都想不起來了,我摔傻了。」

    胸口悶悶的,他的頭埋得很深,不知是在哭還是在笑,好一會兒他才蹭上來,一隻手托著我頭後的大包,又歎了口氣。這下面對面了,沒有驚嚇,沒有氣餒,沒有憤怒,就是難得心平氣和的你看著我,我看著你,我從他瞳仁裡讀到了自己,我想他也是。

    他眉心裡的紋路被我揉揉就散開了,貼過來鼻尖幾乎挨著我。

    我以為他肯定又顧左右而言他,這次倒是出乎預料的痛快,他抹抹我眼角的睏意,揉著我的大包說:「你不傻,就是把我忘了,還記得駱駝的沙漏咖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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