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究是愛 正文 髮帶雪秋夜已涼
    車子在飛地行駛,耿天瑤的心也在極地下墜,她的「好哥哥」到底要幹什麼?嫌她的日子過的還不夠亂嗎?家裡後院起火已夠讓她煩心頭痛,現在公司又出了這麼大的事情,這不是要置她於死地嗎?她的心陣陣疼痛,哥哥的意欲何為再明顯不過了,他為了那個女人能不顧兄妹的親情,狠心的要把她扔進去,他又怎能這麼輕易地放過子恆呢?

    最可恨的是,子恆竟為了那個女人要與她離婚,現在公司又因為她瀕臨倒閉。耿天瑤的雙手重重地拍向方向盤,這個女人就是個禍水,她不能讓自己和子恆的心血就這樣被她給毀了。

    車子終於開進耿家的大門,耿天瑤眼眶漸漸濕潤,這裡已不再是從前那個溫暖的家,一切都因為那個女人而改變。耿天瑤黯然地熄滅車子,剛要步下車子的她突然眉頭痛苦地擰在一起,腹部陣陣收縮,一股酸意向喉嚨裡翻湧,她跌跌撞撞的推開車門,一陣陣地嘔吐,強烈的不適感讓她難過的溢出淚來,她該怎麼辦?她扶住車門站了起來,沁涼的晚風迎面襲來,吹散了她的淚痕,混沌的大腦劃過一絲清明,她不能放棄,她的家,她的公司,她的丈夫,她都不能放棄……

    耿天瑤振作起精神緩步走進中廳,問了保姆才知道耿父正陪著耿母在臥室裡。她轉身去了耿天磊的房間,推開虛掩的房門,赫然看到耿天磊正在審閱公司的文件,她舒展笑顏,「哥,還沒有睡,我們能談談嗎?」

    耿天磊放下文件,好整以暇的望著她,「天瑤,這麼晚過來有什麼事嗎?或許你是為了子恆來的?」

    耿天瑤露出苦笑來到他面前蹲了下來,握住他的手,「哥,算我求你,把專利權轉讓給我們,我會讓子恆離開那個女人,斷了他們的一切來往。」

    耿天磊唇角上揚,「天瑤,你就這麼自信,時至今日這子恆還會聽你的話嗎?」

    耿天瑤語氣篤定,「哥,我瞭解他,對於他來說,沒有什麼比白手起家辛苦建立起來的事業更重要。子恆他是個工作狂,他把公司看得比自己的生命都重要,他不會為了那個女人而放棄它的。」

    「天瑤,我為什麼要答應你?耿家是耿家,肖家是肖家,在商言商,我不想混為一談。」耿天磊收起笑容淡漠的望著妹妹。

    耿天瑤的心倏地一沉,頓時緊張起來,「哥,肖家倒下了,你也得不到任何好處,為什麼要趕盡殺絕呢?子恆不是外人,他是你的妹夫,這次他是被林夕妍勾引一時沖昏了頭腦,他不會這麼糊塗下去的……」

    耿天磊漠然地打斷了她的話,「我到是看他的頭腦從沒像現在這樣清醒過,這一次他是不會輕易妥協的。而且天瑤,有些事情我既然允許它的生,就意味著一定要進行下去,現在只不過剛剛開始,我怎麼會讓它停下來呢?」

    耿天瑤目露疑惑,不確定地追問:「什麼意思?我沒有聽明白你的話……」

    耿天磊身子向後靠在沙上,俊朗的面孔劃過一絲不忍,「那好,天瑤,我就明確的告訴你,這一次不是夕妍連累了他,而是你連累了他,只不過他太不自量力,讓事情提前生了而已。」

    「……」顯然耿天瑤沒有轉過彎兒來,她怔忡的望著哥哥。

    耿天磊的手惋惜地撫摸著妹妹的額,「天瑤,你自己做過的事情,不會認為就這麼輕鬆地躲過去了吧?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錯誤買單,你也不例外。」

    耿天瑤如遭雷擊,她顫抖的站起身來,嘶聲怒吼:「你還想怎樣?我的媽媽已經被你扔了進去,我現在已經失去了母親,你還想讓我失去什麼?」

    耿天磊清冷的目光裡已不見半點情感,「這一切因你而起,你愛肖子恆對吧?那就為了他去自,否則你們肖家就會債台高築,終日惶恐不安,到了那一天,你就連退路也沒有了。」

    耿天瑤的眼裡濺出淚來,澀澀苦笑,「你怎能這麼做?我是你親妹妹,你為了那個女人,不擇手段的安排這一切,就是為了毀了我嗎?」

    耿天瑤冷汗漬了出來,視線模糊的她一步一步地向後退,失望的搖著頭,「你的心真狠,難怪林夕妍不愛你,你太冷血了,冷血得可怕。」

    耿天磊凜然的眸子裡劃過一絲溫柔,「她愛不愛我這不重要,只要我愛她就夠了。」

    耿天瑤嘲弄地笑了起來,「你真是瘋了,你們都瘋了,為了林夕妍竟不顧一切。還好,我沒有瘋,我更不會陪著你們一起瘋。我去找爸爸,我是耿家的女兒,這次我就用耿家的錢來替肖家解圍,你不會得逞的,別忘記我也是耿家人。」

    耿天磊酷眸漸漸冰凍,唇角不屑地挑起盡顯狂放不羈,「好啊,我倒是要看看,你怎麼在我手裡挪走這筆錢。」

    耿母正在臥室裡品茗看書,耿父體貼的為她端過藥,耿母笑著接過藥,「廷忠,我自己來,你也累了,早些休息吧。」

    耿父在耿母的身旁坐了下來,「我的身子骨還可以,倒是你別總悶在家裡,明天跟我出去走走,一起去打打高爾夫球,這樣才會有利於你病情的康復。」

    耿母恬靜的臉龐泛起柔美的笑容,「我要是真去了,還得讓

    你來照顧我,不要掃了你的興,我還是在家裡弄這些花花草草的好,最近天氣太熱,我也懶得出去走動。」

    正說話間耿天瑤就急匆匆的推開房門,她本是生氣地鬧進來,卻被這樣溫馨醒目的畫面愣怔住。她的眼眶酸脹,她的母親在那個冰冷不見天日的地方關著,她的父親卻在這裡陪著這個女人喝茶聊天。耿母和藹地喚著在門口呆的女兒,「天瑤,生了什麼事情?這麼急,有事過來坐下慢慢說。」

    耿天瑤的視線一片模糊,她直視著耿母,「這麼急?我的生活被哥哥攪的一團糟,他現在還要不擇手段的毀了我,媽,你說我能不急嗎?」

    耿母的笑容僵滯,「天瑤,你在說什麼?你們兄妹到底生了什麼事情?」

    耿父目光裡滿是責備,及時制止了女兒要說的話,「天瑤,你沒看到你媽剛吃完藥嗎?有什麼事情一會到我書房再說吧。」

    耿母疑惑地望著他們父女倆,最後把目光投向正走進來的耿天磊身上,聲音嚴厲起來,「天磊,你來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耿天磊凌厲的目光狠狠地掃過耿天瑤,他望著母親陰鬱的臉色,他的心隱隱不安。

    屋內氣氛頓時凝滯起來,一時間都靜默不語,耿母的視線慢慢地掃過每一個人,最後還是落在耿天磊的身上,「天磊,我的話你也不聽了嗎?你還想繼續瞞我到幾時?」

    耿天磊的語氣遲緩,「媽,有些事你還是不要知道的好。」

    耿父突然站起身來,怒視著一對兒女,「都給我到書房去,別擾了你媽休息。」

    耿母深深的歎了口氣,語氣中盡顯疲憊,「誰也不要走,今天你們就把事情給我講清楚,天磊,你來說,不要隱瞞任何事情?」

    耿天磊為難的望著耿母,他真的不忍心刺激體弱多病的母親。臥室裡一片沉寂,沉凝了良久,耿天磊才緩緩開口……

    說者講得平靜無波,聽者卻猝然心驚,耿母臉色愈蒼白,纖手慢慢撫上心口,望著女兒的目光悲痛至極,「天瑤,你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枉我撫養你二十多年,這樣可怕卑劣的事情你也能做得出來,那都是人命,不是兒戲啊!」

    耿天瑤不敢對視耿母的目光,低下頭來,「媽,我已經知道錯了,可是哥哥他也不能這樣對子恆……」

    耿母強忍著心痛,責備的目光掃過兒子,「天磊,子恆的公司能有今天的成績不容易,你盡快把專利權無條件的轉讓給他。你們兄妹的事情不要牽扯到外人,殃及到別人就更不應該了。」

    耿母的視線落在沉默不語的耿父身上,語氣裡溢滿了濃濃的失望,「我原以為你與天磊是為了芮羚的事鬧得不快,為了我的兒子,我做了一切的努力,可是沒想到這裡面竟還有這樣的原由,芮羚能做出這樣傷天害理的事情也是你縱容的結果,你竟然還替她們隱瞞?」

    耿天瑤抓住耿母的手,苦苦哀求著:「媽,你幫幫我,我不想坐牢,你勸勸哥哥,他最聽你的話。」

    耿母憂傷的眸子瑩光顫動,「天瑤,這人命關天的事,沒有人能幫得了你,孩子你去自吧,媽媽會為你請最好的律師,耿家不會拋棄你,你永遠都是我的女兒。」

    耿天瑤鬆開她的手,難以置信地站起身來,目光驟然冰冷,「自?你竟讓我去自?我終於明白,你永遠都不會把我當作你的親生女兒,你捫心自問,你會捨得送哥哥去監獄嗎?媽,你真虛偽,用如此動聽的話語來讓我自毀。」

    耿父臉色大變,厲聲冷斥道:「天瑤,怎麼同媽媽說話呢?冷靜些。」

    耿天瑤哀怨的望著父親,「爸爸,你聽到了沒有,他們都狠心的要我去自,在這個家我永遠是個外人,我的媽媽就是被哥哥送進去的,現在他們居然連我也不放過,你讓我怎麼冷靜?」

    耿天瑤的淚水直瀉而出,雙手緊緊握住父親的手,「爸爸,我求你,我不要進監獄。」

    耿父心疼的無以承受,他把女兒攬進懷裡,目光哀切的望著妻子,「淑媛,你們就原諒她吧?這個孩子從小就離開了母親,她在這個家只求自保,不會再做錯事。芮羚已經進了監獄,你們怎麼能忍心讓她也去那種地方,我們耿家已經剝奪了她的繼承權,她對你們已沒有任何的威脅,她這麼可憐,我求你們給她個機會好嗎?」

    天磊兄妹倆都被耿父的話給震驚了,這話更炸得天瑤一片茫白,她迷茫的望著父親,聲音抑制不住地顫抖,「為什麼?為什麼我沒有繼承權,我不也是耿家的孩子嗎?」

    耿母輕輕的歎息,緩緩地站起身來,「天瑤,在你六歲那年,我和你父親曾經讓張律師公證過一份協議。你和你的母親是沒有任何繼承權的,不會得到耿家的任何財產,這些恐怕你們並不知情,否則也不會做出這麼多的事情來。唉,你們為什麼要這麼做呢?為了錢?還是為了你們自詡的情?為了這些你們就可以泯滅良心地去傷害別人嗎?」

    耿天瑤面對這一切真是無法平復自己的心情,她的肩頭聳動,手指緊握成拳,冰冷的目光如箭一樣射向耿母,淒涼的笑聲流瀉出來,「我一直都認為你是個善良慈愛的女人,沒有想到你竟是這樣的惡毒,你竟用這種手段逼父親妥協,才得以讓我進了這耿家的大門。可憐我還在心懷感激,可是卻不曾想,你慈悲的背後卻隱藏著這樣陰暗醜陋的心,早在二十年前你就為自己杜絕了後患,你的心機竟如此深沉,如此無情無義的協議就是你妥協接受我走進耿家的籌碼嗎?」

    耿母痛徹心扉,惋惜的搖著頭,「我只是做了我應該做的事情,天瑤,耿家未曾虧待過你,當年若不是你母親妄想染指耿氏產業,我也不會做出這個決定。當年的事情我不想再提,我更不想在你的面前評斷你的母親,我只是想讓你明白,一切事出有因,並不如你想的那樣。」

    耿天瑤悲憤之極,眼淚越湧越多,她大笑的望著耿母,好似耿母的話可笑得很,止不住的笑聲流瀉出來,笑到最後她竟然身體晃動站立不穩,耿父擔心的扶住她。耿天瑤笑的眼淚重新崩落下來,望著面前這幾張熟悉又陌生的臉,無望的搖著頭,「你們都真可怕,原來這麼多年只有我一個人像傻子一樣的蒙在谷裡,哈哈……原來我只是一個冠了耿家姓氏的可憐蟲……原來這一切早已注定……」

    悲痛欲絕的耿天瑤突覺天旋地轉,眼前一黑昏厥過去……

    耿父和耿母大驚失色,耿天磊急忙抱住妹妹,耿家頓時亂做一團,耿父蒼老的聲音悲切的響起,「你們為什麼要逼她,我可憐的孩子。你們非得把這個家逼散了,把我逼死了才肯罷手嗎?為什麼你們就不能放過她……」

    耿母眸中漫過傷痛,寸心如割,眼淚終於滑落下來,臉色愈現慘白,呼吸驟然急促,右手緊緊抓扯著胸口,那份壓搾般的疼痛又流竄到四肢百骸,慢慢低下身體輕輕的顫抖,痛苦的蜷縮著身子,耿父驚恐的抱住妻子,大聲喚著懷裡昏迷的人,「淑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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