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淑全拍手道:「到底來了。」
芮瑋側首問道:「可是你找來三位長老?」
黎淑全笑道:「我一見太陽門下的戰書,即令所有幫眾訪查三長老的去處,幸虧三位長老率門下弟子目標顯明,你動身前來赴約,便被幫眾找到了。」
固鵬道:「君山之約實是所有月形門弟子應赴之約,掌門不該一人單身赴約。」
芮瑋道:「晚輩何德何能,豈敢當得本門掌門之稱。
單鶴道:「咱們離開鸚鵡洲後,其後一切變故不知,由來報鐵網幫眾細訴的詳詳細細。」
簡虎道:「你胸上既有月形之記,又精通本門兩大絕技,更且萬老掌門的四照神功譜在你身上,實當得掌門一職。」
原來那天芮瑋向他們出示的即是四照神功譜,此本絹冊固鵬他們皆都見過,心知亦是萬老掌門的遺物。
萬有全死後神譜失蹤,月形門弟子不知那神譜在萬掌門女兒手中,否則早已爭奪。
萬有全也知自己死後,神譜上記載的天下奇學可能導致門下弟子的火拚,暗暗交給未學武功的愛女身上,當作萬家陪嫁之物。
誰會想到萬有全會將一本神譜交給不會武功的女兒,那女兒嫁後帶走神譜,遵父遺命,把神譜當作代代相傳、傳女不傳子的陪嫁物,除非遇著萬家之人再交出來。
傳到高莫靜母親手中,奇緣湊巧,竟讓從小好靜的高莫靜練會無人練會的四照神功。
固鵬他們因見簡召舞手持掌門遺物玄龜集便尊他掌門,又見芮瑋也有掌門遺物,照說也該尊他掌門,但在那時,兩人之中實不知幫誰的好。
他們為難之下,乾脆退出,免得是非不清,幫錯了人。
既得知去後發生的經過,才知芮瑋是真正的月形門弟子,簡召舞只是從黎淑處全騙走一本玄龜集,行為尤其卑鄙,便不齒簡召舞的為人,根本不認他月形門弟子了。
他們聽鐵網幫徒說,芮瑋獨赴君山之約,深佩他敢負下月形門重擔,不顧性命的單身赴約,更證明他不但是真正的月形門弟子,而且忠心耿耿於月形門。
於是三兄弟不約而同的在心中尊他芮瑋為掌門,一來到固鵬先喊芮瑋掌門,單鶴、簡虎心中也不反對。
芮瑋見三人意識,不再推辭掌門之稱,抱拳道:「非是我未先通告三長老君山之約,實因我不知如何去找三位長老的去處,而約期將屆,便一人前來。
固鵬道:「幸虧咱們趕得及,否則……」
「吃心怪魔」喝道:「趕得及又如何,不過多添三條老鬼而已。」
固鵬認得他,冷笑道:「劉大鵬,你還沒死呀!」
「吃心怪魔」劉大鵬道:「老夫養心有術,所有老友不死絕,我是不死的!」
固鵬深悉他吃人無算,罵道:「惡賊,你一日不死,世人便不安字」
單鶴跟道:「什麼養心有術,以心養心,惡賊,你吃得人心夠上車載斗量。」
劉大鵬大口裂到兩旁,幾有一尺呵呵笑道:「今日再吃三顆百齡之心,我劉大鵬可以活上三百歲了。」
如夢大師見目前情勢,已方仍佔優勢,此時攻擊最好不過,不然芮瑋再來幫手,可就不好了,下令道:「此時就戰。」
一聲呼嘯,告訴數百弟子開始攻殺,心想已方人多,不怕圍不死區區數十人之數。
固鵬跟著也是一聲呼嘯,嘯聲一畢,君山四周圍來了比在場人數還多出數十倍的人來。
固鵬大喝道:「大玄圓陣!」
他三兄弟的弟子訓練有素,即以眾多之數圍個圓圈四下遊走,不讓任何一人脫逃出去。
如夢大師見狀暗暗心驚,厲喝:「攻出去!」
頓時數百名弟子齊向四面攻出。
如夢等七人同時採取攻勢,好與數百弟子會合,先破圓陣。
然則芮瑋他們不是死人,一一擋住。
只見分成十餘處戰起來,這情形形成外面一圈猛攻,裡面一圈猛鬥,內外不相聯合。
芮瑋一人接戰如夢大師、劉大鵬、「拳劍無雙」及另一位百齡老者,他以一敵四,手中魚腸劍揮舞出層層白光,或攻或守,戰得如夢大師他們四人,不敢分出一人來助門下弟子攻破大玄圓陣。
獨目老者李連中腕骨已斷,躺在地上不能戰,還剩下三位能戰的百齡老者,卻恰好與固鵬、單鶴、簡虎三人接上手。
另九位最多半百的太陽門弟子,武功還不如百齡老者,他們被醜老尼、白燕、銀月、桃根、菊吟五人各截一個。
無影門武功出奇之處獨勝太陽、月形門兩門絕學,五人戰下去要勝對方,可說不用一百回合。
劉忠柱、郭少峰各戰一位半百的太陽門弟子,他兩人功力深厚,劍法一正一邪,皆是正邪劍法的顛峰,「中州神劍」之名得來不易,勝一位太陽門弟子綽綽有餘,「邪劍」郭少峰天下知名,劍邪招怪使那名太陽弟子有守無攻。
黎淑全、素心兩人功力弱,合戰一名年輕的太陽弟子,剩下蕭風,此時陣中再無強手,芮瑋這方僅有簡懷萱、林瓊菊兩人與他相抗。
可是她兩人怎堪大用,簡懷萱還好,林瓊菊更弱,若非數十名鐵網幫眾助戰,只怕不數招便被蕭風擊斃。
蕭風戰得輕鬆,穿插數十名鐵網幫眾間,每出一招必殺一人。
陣中惟有呼哈娜一人無人與她相戰,還得兩名鐵網幫徒保護她,她東望望,西望望,心中一點不怕,反覺雙方戰得十分有趣。
那兩名幫徒,見兄弟們一一死在蕭風手裡,憂急萬分,可又無人分出手來相助他們。
戰爭延續下去,只見死的死,傷的傷,陣內傷亡比較少,陣的四周傷亡卻大。
原因固鵬三人的弟子大玄圓陣守的十分嚴密,而攻來的末代太陽門弟子烏合之眾,你攻一個,我攻一個,全分散開了。
他們武功雖不下固鵬他們的數百弟子,人數也差不大多,但一個有組織配合玄奧的陣法,一個無組織亂殺亂攻一陣,怎是敵手,大玄圓陣幾轉之下,陣法範圍越來越小,而末代太陽門弟子及慈悲庵的女尼越死越多。
幾十招下來,蕭風殺得數十名鐵網幫眾。僅剩下不滿十人了,身在其中的簡懷直、林瓊菊,眼見幫眾為保護自己兩人死亡如此之眾,內心是惶急不安。
只要再死幾位幫徒,她兩人便有性命之憂,蕭風殺的威風,只當已方大佔優勢,穩操勝券,卻不像只他一人威風,只他一人得意,別的同門是沒有一個佔得分毫優勢。
郭少峰邪劍出奇制勝,殺死對手,見簡懷萱這邊危急,大喝一聲掠來。
他一加入,蕭風得意不了啦,蕭風不是郭少峰的對手,郭少峰幾記怪便制得他手忙腳亂。
如此一來,簡懷萱、林瓊菊二人空下手,未死的鐵網幫徒救助尚未氣絕的同伴。
簡、林二人自知武功大差,誰也不需她兩助手,變成與呼哈娜站在一起,張望觀賞了。她兩人不像呼哈娜看的高興,眉心緊鎖,密切注意戰勢的發民心知這一戰關係眾人的存亡。
芮瑋金掌之劍一當施展海淵八劍神威大振,起先他以普通劍法與如夢四人戰個平手,一換海淵八劍立佔絕大的優勢。
只見他三劍一出後第四招洪水劍,凶如洪水氾濫之勢,「噗」的一聲刺入敵人胸膛。
如夢大師、劉大鵬、「拳劍無雙」大驚後退,只怕芮瑋下一劍便輪到自己,正其時,一聲大喝道:「統統住手!」
固鵬一掌擊退對手,忽聽,口夢大師道:「太陽門住手!」
固鵬不願在對方此時襲擊,便道:「請掌門下令。」
他不是提醒芮瑋,而是告訴數百弟子聽掌門之命,因他心知芮瑋也一定下令住手,果然芮瑋即道:「月形門住手!」
心想:「誰在說統統住手?」只覺那聲音好像聽過。
如夢大師亦不知先前說話那人是誰,只因此時情況不利,暫緩下來最好不過,乘機下住手令,否則平白下住手令,便是承認輸了。
在雙方停下手後,便見大玄圓陣開出一條缺口。
只見走進兩人,一位是秦百齡,一位是簡召舞,芮瑋見他兩人一起,便知秦百齡是簡召舞救的,同時知道適才大喝之聲乃秦百齡所發,難怪聽來耳熟。
固鵬他們弟子因見簡召舞,所以自動讓出缺口,到底簡召舞做過他們掌門,雖知他現在不是掌門,餘威仍在。
其實他們不怕有人進去,再多人進入大玄圓陣,除非像芮瑋四照神功神奇外,是無法輕易破得了陣的,就是如夢大師不接戰芮瑋他們,要想突圍也需數個時辰。
一當芮瑋看清秦百齡剩下一臂抱著的小孩,臉色頓時慘變,心知什麼事將要發生了。
秦百齡遠離芮瑋他們數丈外站定,他怕芮瑋突然來搶臂中所抱的小孩,距離太近危險太大,很可能被芮瑋一掠而走,這樣遠離數丈,芮瑋就不可能一下搶到手。
秦百齡獨臂舉起小孩道:「月形門弟子聽了。」
眾人不禁齊向那小孩看去,此時除了秦百齡身旁的簡召舞,」尚無人知道那小孩是芮瑋失蹤年餘的兒子——芮紀野。
如夢大師不知秦百齡要搞什麼鬼,但知此人鬼計多端,心有極佳的意圖,此時此地出現,實是本門這幸。
秦百齡道:「固長老,請問月形掌門現在是誰?」
固鵬見簡召舞出現,想起他的為人便氣不過,以為秦百齡要利用他壓制場中情勢,便即大聲道:「簡召舞掌門已廢,現下掌門芮瑋。」
秦百齡道:「既立掌門,那有輕易廢棄之理?」
固鵬憤恨道:「以前咱們兄弟三人錯識他簡召舞,其實以簡召舞的人格,豬狗不如,怎配做一代掌門!』』
簡召舞冷笑道:「固老匹夫,你現在就再教我做掌門,我還不屑當呢!秦老,咱們別同他們囉嗦,言歸正傳。」
秦百齡道:「固長老,你可認得這個小孩麼?」
簡召舞接道:「便是你所認的掌門之子!」
舉凡月形弟子聞言大驚。
固鵬顫聲道:「掌門,那小孩可是令郎?」
心想:「果真是的話,今天的情勢立改,只怕無法消滅世敵了!」
他見大大的優勢將要平白放棄,心中激動的很。
芮瑋初見秦百齡臂中小孩臉色慘變,既知秦百齡此來之情,臉色努力恢復正常,含笑道:「固長老,你請問吾妻白燕,問她可是我的兒子。」
白燕不等固鵬來問,便道:「貴掌門之子現在只有半歲左右。」
固鵬一聽芮瑋之妻如此說安下心,因秦百齡挾制小孩起碼四歲以上了。
簡虎性子精魯,罵道:「***,狗小子,那裡找來的野孩子冒充咱們掌門之子!」
他罵秦百齡狗小子沒有錯,只因以他年齡實比秦百齡還大數歲,喊他小子資格足夠。可是稱那小孩野孩子就錯了。只因那小孩的確是他掌門之子——芮紀野。
素心明白芮瑋的兒子落在秦百齡手中,辯解道:「簡長老,紀野是個又乖又好的孩子,絕不是野孩子。」
她根本不知芮紀野頑皮不頑皮,但因紀野之名為紀念自己而取,無形中對未見過面的紀野有了愛意。
簡虎傻呼呼道:「紀野是誰?」
素心關切的望著芮紀野道:「便是秦百齡手中的小孩,貴掌門芮瑋之子。」
簡虎呀的一叫,心知自己罵錯了。
芮瑋道:「野兒,不許亂說,那不是我的兒子,亦不是紀野,我的兒子現在少華山谷底,跟你姐姐一起。」
秦百齡哈哈笑道:「芮掌門,你不承認,那好,就當他野孩子吧,野孩子,狗雜種,看我摔不死你!」
一聲「狗雜種」芮瑋臉色微變,再聽要將他摔死,臉色大變。
素心看得清楚,大叫道:「秦百齡,你敢!」
秦百齡故意作勢,並非真摔,他要以芮紀野要挾月形門弟子,豈敢把這大好人質殺死!
芮瑋故意不在乎的大聲道:「秦百齡,你摔呀,是我兒子我就不會捨得讓你摔了!」他寧願兒子被摔死,也不願失卻滅亡太陽門的優勢。
秦百齡怒喝道:「好,看我摔給你看!」
抓住芮紀野雙腳,手臂一搶,可憐芮紀野還以為秦伯伯在跟自己玩呢,一點不怕,轉得格格直笑,小手拍個不停:「秦伯伯,轉快點。」
這可急壞了素心,急呼:「停下來,停下來,有話好商量。」
黎淑全也叫道:「住手!」
秦百齡倒提芮紀野,靜候其變。
黎淑全走來道:「掌門,我知道那小孩是你兒子。」
芮瑋擺頭連連否認:「不是,不是。」聲音卻微微顫慄。
黎淑全搖頭歎道:「你曾向我說過有個兒子落在秦百齡手裡。」
不錯,芮瑋確曾說過,這件事除了固鵬他們外,甚多人知道。
芮瑋不能否認這點,卻道:「我兒子已被秦百齡害死,眼下此孩並非吾兒。」
黎淑全道:「可是那日你並未向咱們說過紀野已死,唉,掌門,今日之事只有暫休,看他秦百齡意欲如何?」
芮瑋心知今日情況不但是除惡務盡的大好機會,也是永滅世敵之日,除開今日再無這麼好的機會了。
他不能為了自己兒子的性命,放開所有月形門弟子企盼的日子,硬著心腸道:「凡我門下聽著,今日陣內的敵人,不能放過一人,戰吧!」
話剛說完,含著愛子將殺的激憤,竭盡左掌的潛力,一招「無敵劍」猛的刺出。
此招在此時的威勢,石破天驚,但聞蕭風之師「拳劍無雙」一聲慘叫,立即畢命。
芮瑋的恨勁震駭太陽門弟子,秦百齡大喝道:「芮瑋,看著!」
只見他抓著紀野一臂「喀嚓」一聲,硬生生的拗斷,可憐紀野不知一向待自己好的秦伯怕會殘害自己,痛得大哭起來。
這時芮瑋心腸再硬也不能無動於衷了,怒喝衝去。
如夢大師,劉大鵬立即擋住,他二人武功較勝「拳劍無雙」,芮瑋颯颯兩劍,被他二人躲開。
秦百齡喝道:「芮瑋,你再不停手,我就一掌擊碎你兒子的小腦袋,看著!」
他雖是虛喝一聲「看著」卻嚇得芮瑋收手停劍。
此時場中任何人,皆已看出那孩子確是芮瑋之子了。
固鵬大聲道:「掌門,咱們且看他們意欲如何!。
芮瑋軟弱的一歎,沒有作聲。
秦百齡道:「月形門弟子聽著,要想此兒活命,即速撤離此地,簡兄,煩請你高數十下,『十』字一出,場中只要留下任何一名本門敵人,便要這孩子的性命!」
簡召舞哈哈一笑,重咳一聲,先數出個『一』字。
不會兒數到『八』了,卻見場中無一人動,只因芮瑋沒有下令,但等芮瑋一下令即可撤離得乾乾淨淨。
簡召舞『八』字數出甚慢,那數聲雜混紀野的哇哇哭聲,令人聽得產生呼不出氣的壓迫感覺,芮瑋更是既緊張又猶豫不定,只因這下令一事發出簡單,關係卻大,要是他芮瑋一人的事早已出口,也不致讓秦百齡拗斷紀野手臂。
固鵬見芮瑋寧可犧牲親子一命,已是感動,心想要是換作自己,定然早已命令屬下退走,不顧眼前除惡除敵的大好機會了。
他心知芮瑋不下撤走令是不知自己與單鶴、簡虎的心意,暗忖:「二弟、三弟想與我一般決不願犧牲掌門之子。」當下便道:「掌門,請下撤走之令,來日方長。」
芮瑋點了點頭,正欲啟唇,忽然停住。
只見一位宮鬢高挽的黑衣婦人行來,她走到秦百齡身後,喊了一聲:「秦先生。」
有人走來秦百齡不是不知,早已暗中注意,回身見是熟人,笑道:「夫人,此地非你玩之處。」
黑衣婦人笑道:「是麼?」腳下慢慢芮移近三步,僅離秦百齡五尺不到了。
秦百齡與她同舟泛來君山,舟中得知她是一位喜愛遊玩名勝的極品夫人,還帶著一位老僕,卻不知那老僕是名聞江湖的「死不救」,而她是簡召舞和芮瑋之母。
史不舊將陳淑貞腦病治好,便與她同找芮瑋的下落,找到鸚鵡洲得知君山之約,趕到洞庭湖旁只剩一舟,恰好秦百齡也聞訊趕來,所以四人同舟。
舟中,秦百齡見陳淑貞徐娘半老,風韻猶存,屢屢搭訕,陳淑貞見簡召舞看到自己不哭便知他非芮瑋,要是芮瑋見她腦病已好,定歡欣的呼喊娘了。
她不知秦百齡與簡召舞搭擋去君山何事,倒也不認簡召舞,對秦百齡敷衍數語,秦百齡見她肯和自己說話更是歡喜,暗中打定君山後想法勾搭上她。
秦百齡對陳淑貞有了非份之想,一時失去警覺,陳淑貞故意對他一笑,他更得意,可沒得意多久,驀見陳淑貞雙袖齊揮,「啪」「啪」兩聲正中他胸腹間。
如夢大師見陳淑貞貌似芮瑋便已疑惑,可沒想到她此時雍容高貴的打扮就是每年來要七葉果的瘋婦人。
忽見她雙袖揮出,這種功夫如夢大師和她打了十幾年了焉有不知,大喝道:「她是芮瑋母親!」
可惜警告得已晚,秦百齡功力再高怎抵受住能與如夢大師打成平手的水袖功,一口鮮血噴出,未及呼出聲,仰天翻倒,手臂彎抱的紀野脫手飛去。
簡召舞一聽那黑衣婦人是芮瑋之母,先不管秦百齡的傷勢如何,躍起接那飛去的紀野。
陳淑貞心愛孫兒,她就是怕如夢大師認出自己不敢即時出面,孫兒斷了一臂已然心痛,此時焉會再讓他摔落地上,所以一等紀野飛脫秦百齡的控制,即刻接去。
只見她與簡召舞同時接到紀野,一個抓著上身,一個抓著兩腳,陳淑貞見是簡召舞和自己爭奪,輕喝:「召舞,住手!」
簡召舞不識母親,厲喝:「你先放手!」
史不舊跑來道:「簡召舞,你不知她是……」
他本要說明陳淑貞是簡召舞的母親,簡召舞以為他要來相幫黑衣婦人,一急下,一手抓腳,身子送上,一掌拍在紀野的前心上。
可憐紀野已經痛昏過去,這致命一掌一點不覺。
簡召舞一掌拍死紀野即刻逃走,可那裡逃得出,月形弟子見他殺了掌門之子,即刻合上缺口轉動陣法。
陳淑貞見孫子慘死兒子手中,眼淚撲籟籟淌下。
場中任誰也知道紀野死了!
眾人齊都驚怔不已時,芮瑋突喝一聲:「殺!」
芮瑋令下,戰爭即刻再度打起,此一時芮瑋他們眾人悲憤,攻勢凌厲已極。
直打倒日落黃昏,血流遍地,戰爭才慢慢止住。
此一戰,太陽門上起如夢大師下至慈悲庵女尼無一活命。
芮瑋活擒住簡召舞,他下決心不容簡召舞再活,簡召舞殺了他的兒子,他是萬萬不能再饒的了。
芮瑋一手挾住簡召舞走到陳淑貞身,傷心的喊了聲:「娘!」
陳淑貞道:「放開你的兄弟!」
芮瑋搖了搖頭,道:「兒子恭賀娘的腦病痊癒。」
又向史不;日道:「舅舅,甥兒永不忘你治好母親的大恩。」
史不;日感慨他說道:「這全是你給我看扁鵲神篇之功,否則以我醫術尚不能治你娘的腦病。」
芮瑋伸手抱過紀野的屍體。
陳淑貞道:「你也不要過於傷心,孫兒之死怪我不好。」
她先將罪過推到自己一人身上,唯恐芮瑋對簡召舞不利。
芮瑋淚往肚流,他知道自己與簡召舞在母親心中,雖然第一次相認,已是簡召舞重要了。
便道:「娘,我將有一事,對你老人家不起。」
陳淑貞道:「你要怎樣?」
芮瑋大歎道:「我要殺死不仁不義的哥哥!」
他左臂挾著簡召舞,只會稍一用力,立可壓死。
陳淑貞不悅道:「你喊他哥哥,不可如此不敬,快快放下他來。」
芮瑋道:「娘可知哥哥行了不少滔天大罪麼?」
陳淑貞道:「無論如何看在娘的面上,不可兄弟相殘。」
芮瑋憤恨道:「他殺我妻妾,殺我愛子,就算了麼?」
陳淑貞道:「妻妾死了可以再娶,兒子死了可以再生,但你哥哥只一人。」
芮瑋道:「以他素所行為,我早該不認這位哥哥!」
陳淑貞很不高興道:「莫非你嫌他非一父所生!」
芮瑋道:「倘若簡春其在世得知他兒子多行不義,亦會親手斃了如此不屑之兒!」
陳淑貞大怒,斥道:「放肆!簡春其是你叫的麼?」
芮瑋心想:「簡春其是父親的情敵,父親恨透他,難道我會尊重他麼!」仍然不改他說道:「簡春其一代大俠,不會庇護不屑之子。」
陳淑貞更怒道:「這麼說來,我庇護召兒是我不對的麼?」
芮瑋搖頭道:「我今天替武林除害,也替簡春其制裁這種無惡不作的兒子。」低頭望著臂中簡召舞道:「我今天殺你,可有冤枉你?」
簡召舞閉目不理,至此地步,他是生死由命!
芮瑋大喝:「好,你既認罪,讓你死得痛快。」
手臂一緊,頓時骨骼破裂「喀」「喀」之聲。
陳淑貞大急,叫道:「住手!」
芮瑋一停,卻瘋狂地叫道:「我非殺他不可!」
陳淑貞雙袖掃來,芮瑋一掠讓過,慘然道:「娘,你要殺我?」
陳淑貞道:「都是我兒子,我不願任何一個死。
芮瑋復仇之火因右臂紀野的屍體漸漸僵冷而越發熾盛,額頭青筋暴跳,又一緊左臂。
這一下壓碎簡召舞胸前所有肋骨。
陳淑貞雙袖急掃數招,芮瑋邊退邊喊:「娘,娘……」
陳淑貞大怒道:「你不要喊我娘,我不是你娘,我只有一個兒子,敢殺我與春其之兒,我便殺你!」
芮瑋臉色頓時慘變,道:「是了!」
緩緩放鬆手臂,哈哈笑道:「我父親到底不如簡春其!」
說完丟下簡召舞癱軟的身體,飛掠而去。
簡召舞雖不至死,終身躺在床上,殘廢無用。
素心、白燕齊時叫道:「大哥,你去那裡?」
芮瑋頭不回,頃刻沒了影子。
君山會後,又是一年。
素心與白燕在少華山上合力編了一條巨索,垂下深谷。
白燕從深潭回後,搖頭道:「沒有人在。」
素心急急道:「那我姐姐去了那裡?」
白燕道:「她是大哥救去,以大哥身手上下絕谷可不用巨索。」
素心實在急著找芮瑋,那句問話本是該問:那大哥去了那裡?只是在白燕面前不好明顯露示自己的情感。
她知道大哥一定會再回來這絕谷,他一個兒子死了,不能再任另一個兒子永埋谷底。
事實也證明芮瑋來過,救走高莫靜。
她兩人找不到芮瑋,鬱鬱寡歡地離開。
此後江湖上不再見芮瑋和高莫靜的形跡。
但在二十年後,江湖出現一位蓋世俠客。
他名叫芮白。
當年芮瑋一手金掌之功震驚武林,而他是兩手都戴一雙金手套,而且每雙手都不下芮瑋那只戴著金手套的左手武功。
人們傳說,他便是芮瑋之子……
同時還有一位奇特的貌美女俠客,武功機智響絕江湖,人們又傳說她是芮瑋之女,可是她始終不承認芮瑋是她父親……為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