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百齡道:「她們是香神之後當能避免那種臭味了,否則攝魂針不是做法自斃?至於香的原因我也不知,但是知道那迷人的香味,你聞多了,不愛的人也漸漸愛上,終至不可分離。」
芮瑋驚怒道:「果真如此我避免見她,不聞她身上香味怎會被迷!」
秦百齡冷笑道:「說的容易,你不見她成嗎?」
芮瑋仔細一想,怔忡無語,尋思道:「甭說影子已賣,白燕要自己在她身邊,就不能背誓不行,僅一夜沒聞她身上香,好像渾身不舒服,倘若再過幾天不聞怕要會身軟得走不動,到時她不要見自己,自己怕要忍受不了爬著去見她!」
他熟讀扁鵲神篇自然推斷出本身未來的現象,秦百齡不說沒仔細想這一夜來渾身不舒服的原因,此時深思才知中毒已深,此生離不開白燕了。
秦百齡暗暗冷笑,好一陣又道:「買影人三種針任那一種皆令你此生不得自由,嘿!嘿!若不是知道買影人的厲害,我秦白齡不會前去求買影人嗎?秦白齡老了無福消受攝魂針,至少還能受那兩針。」
秦百齡停了話聲,頓了一頓,接道:「你大概不知道追魂針的厲害,倘若買影人看不中你,認為你配不上她,種子不好,那時你求她賣影子只有受前兩針了。」
芮瑋悶悶不樂道:「那兩針又如何?」
秦百齡道:「追魂針一月發作一次,不服她買影人的解藥,一月時間到魂歸陰曹,想一月一月活下去,哼!哼!那你只得月月替她買影人賣命了,她要你做什麼事就不得推辭。
「至於失魂針更慘,中了此針變成白癡,這一身只認得她買影人一人,也就是買影人成了唯一主人,中針那人像條狗一樣,主人要他咬誰就咬誰。
「老弟,中那第三針,你算幸運的了,其實想開點,中了此針該慶幸呢,哈哈,老弟,將來你的種子開花,生了女兒就是未來的買影人,可是千萬不要再生兒子。」、
芮瑋越想越氣,他怪自己失算,怎不仔細考慮就把影子賣了造成今日後果,更怪秦百齡陰狠毒辣,明知頭影人求有三種針卻有意慫意自己去求她,氣怒下戮指罵道:「老匹夫,你……你當日為何不明言三種針的厲害,縱恿我去求買影人,如今說不是遲!」
秦白齡冷笑道:「老弟,你可別不識抬舉,沒有我的指點,你能做白燕的丈夫嗎?」芮瑋怒道:「什麼狗屁丈大,『有君子,失影人,這兩句話我現在才瞭解,她無影門也太絕了,難道男人不是人,非要是她奴才,處處聽她吩咐?這樣的大夫誰想當!」
秦百齡哈哈道:「有艷福可享管他那麼多,老弟,你的丈大氣也太重了。」
芮瑋拂袖道:「秦百齡,你再諷刺我,莫怪我芮瑋將來對你不利!」
秦百齡身體一躬,陪小心道:「莫氣,莫氣,小老兒不敢再諷刺閣下,咱們談正經的吧。現在補救還不遲。」他,秦百齡義重施展狡計了。
芮瑋靜了靜腦筋,面臨問題煩也無用,唯有設法挽救方是上策,當下問道:「你說怎麼還不遲?」
秦百齡道:「亡羊補牢,未之晚也。」
芮瑋不得不低聲下氣道:「怎麼個不晚法?」
秦百齡故意賣關子道:「你當真捨不得種子外借?要知買影入選種,對方人品,外貌皆是上上之選,一經選中勢難放手,你要考慮不做白燕丈夫其後果很嚴重呢?」
芮瑋斷然道:「毫無考慮的餘地,男女相配要雙方兩廂情願,那有任她女方作主的道理,再說我不希望將來的女兒做個於人無異的買影人!」
秦白齡點頭道:「好,你既這樣說,我就指一條名徑。」
芮瑋手一張道:「且慢,姓秦的,假若你想設計害我,只要我芮瑋不死,誓不與你罷休。」
秦百齡一聳肩:「這話說得難聽了,你怕我害你,乾脆別談。」
芮瑋心知那攝魂針之毒,以自己醫術毫無解救之道。天下醫術沒有再勝過扁鵲神篇的,自己無法可想,看來世上難有人拯救自己。
秦百齡既有補救之道,芮瑋不敢輕易捨棄,而且他相信秦白齡不在說謊,秦白齡干無影門無所不知,很可能知道攝魂針的解救辦法,只是他有點奇怪:無影門明明是個隱密的門派,世上少有人知,為何他——秦百齡知道得那麼清楚?
秦白齡裝作要走的樣子,芮瑋上前抱著拳道:「秦先生好說。」
秦百齡不當真就走,借勢站立道:「你相信我,咱們就談,而且有條件哩!」
一聽「條件」兩字,芮瑋眉頭皺起,目今就是買影人的條件害成如此局面,再談條件他芮瑋心裡生出恐懼的感覺。
秦百齡見風使舵,咳了一聲道:「條件不慌,先說補救的方法,如夢大師,老弟,你一定認識她老人家。」
芮瑋見機打他一棍,冷哼道:「當然認識,閣下的祖奶奶大大有名人物,晚輩豈有不識之理?」
秦白齡又一聲咳,打個哈哈:「老弟,你別小看如夢大師,她年齡已在百歲以上,我喊她聲奶奶並不為冤,再說現在她沒有名,百年前卻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而且,老弟,攝魂針之毒天下唯她可解。」
芮瑋動容道:「哦,是麼?」
秦百齡道:「這還有假嗎,天下有種七葉果你聽過沒?」
芮瑋行家,正色道:「七葉果一葉大注七瓣,十載一開花,花呈淡紅色,百年一結果,果花皆為不世藥,尤其果子更為貴重,可惜一枝只能結果一次,結果後花調葉殘枯萎而死。」
秦白齡笑道:「聽那劉姑娘說你是藥王爺弟子,果不愧聖手如來藥王爺的名頭,有其師必有其徒。」
芮瑋道:七葉果書上雖有記載,卻道此果極難栽培,古來只有一人活過,但也只有栽成一枝,第二枝就栽不活了,難不成如夢大師也栽活一枝?」
秦百齡拍膝道:「照呀!難怪如夢大師把七葉果供為奇寶,原因種活它有這等難處,呵呵,老弟,那果子你偷吃後,我那祖奶奶怕要活活氣死。」
芮瑋道:「你怎知如夢大師種的七葉果生出果子?」
秦百齡頭一仰道:「不知道?跟你不等於說廢話,要解攝魂針之毒唯有那果子吃下才成。」
芮瑋沉吟道:「據我知——其花亦能解天下各種迷藥之毒……」
秦白齡打哈哈道:「花,花有何用,我最近才知如夢大師的七葉果長了果子了,老弟,你要把握機會啊,機會一失不再來,別等果子落了,你這攝魂針之毒,一輩子也解不了,難道再栽一枝等百年後去吃果子,那時老弟……哼,咱們作古啦。」
芮瑋吶吶道:「只怕……只怕……如夢大師也要吃那果子,她辛苦種了百年我去揀個現成,怎麼說都不對。」
秦白齡嗤鼻道:「人不為己,天誅地滅,老弟,你是怕捋虎鬚,如夢大師的武功,哼!哼!不是我說,小老弟,你差得太遠了。」
芮瑋對如夢大師的印象不佳,當下道:「我雖知武功大不如她,你說得不錯,為了自己,這虎鬚我倒要去持持。」
秦百齡大姆指一伸,讚道:「這才是男子漢大丈夫講的話,老弟,鬥智不鬥力,老哥預祝你馬到成功,再說素心那妮子,乘機會也好會會,呵呵,是不?」
秦百齡譏諷道:「只是隨那老古怪的如幻大師,看得緊,管得嚴,可不大方便,最好找個方便的地方,那時你老弟……」
他一看芮瑋臉色不對,不能再說了,剎口轉變話題道:「老弟,至於我的條件很簡單,事成了麻煩你長江一行。」
芮瑋不解道:「你要我去長江做什麼?」
秦百齡道:「我的意圖與劉姑娘那師父一樣。」
芮瑋變色道:「怎麼?你要我到鐵網幫騙取月形門秘笈玄龜集!」
秦白齡道:「不好意思,老哥只望你替我辦妥這件事,不怕丟人,百年前的太陽門一直與月形門敵,但總佔不了上風,原因月形門武術不下太陽門,玄龜集是月形門的武術總鑒,本門曾派女弟子喬裝至月形門臥底就是竊取那玄龜集,結果,咳,賠了夫人又折兵,現今太陽門再出,玄龜集不得終無高枕之日。」
芮瑋直搖頭道:「不行,不行,甭說我不屑為,有本領明槍明刀互鬥,取對方秘術算那門子英雄,秦先生,你身為太陽門再世的領導人物,要怕月形門與你為敵,該力研本門武功對抗,盜取玄龜集一事,芮某決不贊同。」
秦百齡冷冷道:「我早算定你不會答應的,哼!哼……」
忽然林外馬蹄聲響來,僅只單騎,但那隨同傳來的金鈴聲聽到秦百齡耳中臉色一變,急急道:「你相好來了,老哥不便留,記住設法拋開她,據我知,你離開她三天可忍,盡這三天時間速盜七葉果
語聲跟著起步,芮瑋呼道:「把我兒子留下。」
秦百齡輕功太快,霎眼奔進深林內沒了影子,芮瑋大急跟著追進,只聞秦百齡傳來話聲道:「你兒子留為人質,以玄龜集來換。」
芮瑋隨聲追去,繞著林子轉了個圈不見秦百齡奔往何處,他輕功實在太高了,芮瑋奔回原處。
林內空地上躺三位惡僕的屍首,橫陳光天化日下,好歹該葬了他們。
他正要掘個大坑,一女子牽匹金鈴繫頸的駿馬走了過來,那女子身著白狐勁裝後背寶劍,露出碧玉色的劍把在白色斗蓬外頭。
芮瑋回頭一瞥,只覺這女子長得肌質晶瑩,臻首蛾眉,標準美人胎子,卻比白燕的姿色稍遜一分,聽秦百齡的話意當白燕來,這次老好巨滑的秦百齡算錯了,只是個素未謀面的陌生女子,看這女子武功頗不弱哩!
那女子長得可人,對芮瑋來說不起好感,還有點厭惡的意思,不是她來秦百齡何致於匆逃走,這一逃兒子不知何時追回。芮迫不到秦百齡怪在她身上,所以投以一瞥後,面色不悅地回轉,動手挖坑。
那絕色女子奇怪天下男子第一眼看到自己會投以如此一瞥,自她經歷男人看到自己沒有不透出愛慕的神色。
她懷疑芮瑋不大正常,遠遠停步道:「喂,你姓什麼?」
芮瑋頭不回也不理睬只顧挖坑。
絕色女子一問不見答理,更懷疑芮瑋生理不正常,天下男子巴不得和自己說話,不願和自己答話的人,生理正常那才怪呢!
挖了一陣子坑,漸漸挖大足夠睡下三具屍體,芮瑋站起身來只見那女子仍站在身後,三位惡僕屍體靠在她附近,要拖屍體來安葬勢必接近她。
不由芮瑋眉頭一皺,絕色女子見他眉頭有點火了,說道:「我難看要你皺什麼眉頭,不想看把眼睛閉著。」
芮瑋怕接近她聞到她身上臭味所以皺眉,此時既知年青女子近不得,這女子當然不會例外,聽她誤解自己皺眉的原因,心想閉就閉吧,我不但眼睛閉,鼻子也暫時閉閉。
只見芮瑋果真把眼睛閉了,屏住氣息走向三位惡僕,拖起兩具屍體回身就走。
絕色女子見芮瑋閉眼,那意思在說自己真的難看所以眼不見為淨,女子愛美天性,尤其漂亮的女子,要有人說她難看不氣死才怪。
絕色女子一樣是女人當不例外,芮瑋雖然沒有說一句話,但這閉眼的舉動在明明白白說:「姑娘啊,你太醜了,我不敢看。」
絕色女子一想到芮瑋心裡說這種話,氣得柳眉倒豎,喝道:「站
芮瑋屏住氣息要離遠點才好呼吸,不但不停住,卻加快步子,走到坑邊,急轉身搖手道:「姑娘,慢來。」
絕色女子一聲沒有止住,正要追來,見芮瑋情急的神態,氣得跺腳道:「你到底是不是人?」
芮瑋道:「我不是人,姑娘也不是人了。」
絕色女子纖纖玉指遙遙一戳道:「你敢罵人?」
芮瑋陪笑道:「並非我罵人,姑娘在罵自己,咱們一樣有鼻有眼,你說我不是人,豈不是在罵你自己不是人?」
絕色女子無法辯駁芮瑋這番話,借口道:「你要是人,人是合群的動物,怎麼我要走過來都不准。」
芮瑋道:「姑娘過來對我不利,在下通情達理不願起無謂爭端,怎說不准你走來,只怕你要打我啊?」
絕色女子見芮瑋認真的態度,嗤地笑道:「我與你無冤無仇,怎會平白打你。」
芮瑋又道:「再說我身上很臭,怕姑娘聞到不舒服,所以……」
這句話他說的反話,絕色女子不知搖手道:「好,你不用多說啦,我不過來就是,我要問你句話。」
芮瑋道:「姑娘請問,在下洗耳恭聽。」
絕色子女指著惡僕屍體道:「你為何安葬這三人?」
芮瑋道:「屍體入土為安,我不忍見他們橫屍日光下。」
絕色女子哼道:「我不信你有這好心。」
芮瑋道:「在下不敢以好心自居,只問心安?」
芮瑋見她問話咄咄逼人,懶得答理,彎身放那兩具屍體坑中,走了過來拖走另具屍體,三屍並列坑中後,開始掩土。
絕色女子又道:「你不說話,心有所虧欠是不?」
芮瑋直身道:「姑娘定要問過明白,在下但白道這三具屍中,有一人被在下所斃,只這一點我該安葬他同伴三人。」
絕色女子微微變色道:「另兩人何人所斃?」
芮瑋道:「姑娘問這做什麼?」
絕色女子嗔怒道:「要你說就說,囉嗦什麼!」
芮瑋苦笑了笑,心裡碰到不講理的女人,不理為妙,當下又掩起土來。
掩起一堆,芮瑋直起腰一伸。
絕色女子突道:「你不用歇息,再替我挖一個坑。」
芮瑋奇道:「那裡還有屍體。」
絕色女子一指道:「你!」
芮瑋搖頭道:「姑娘說笑,在下未死,挖坑做什?」
絕色女子厲色道:「姑娘問你不說話,你就要死了,自己不挖誰替你挖!」
芮瑋恍然大悟,笑道:「姑娘不容在下活了?」
絕色女子怒道「有什好笑,死到臨頭裝笑也馬虎不過。」
芮瑋道:「這三名僕人是姑娘的僕人?」
絕色女子道:「你不管這多,殺人填命,趕快挖坑吧!」
芮瑋道:「姑娘三位僕人無一好人,死不足惜,十分抱歉,恕在下不能替他們填命。」
絕色女子冷笑道:「不填命由不得你,告訴你,你死後我沒這好心替你安葬,若你認為人士為安,現在趕快挖坑,姑娘成全你助你添上新土。」
芮瑋一笑抱拳道「多謝了,姑娘要殺請動手吧,只是預告姑娘一聲,我會反抗的。」
絕色女子自負道:「螢火之光何足與日月爭輝,我要殺你反掌之易。」
芮瑋雖有氣,靜靜道:「若不敵,我自會伸脖子讓姑娘宰。」
絕色女子道:「我不輕易殺人,你若想活回答我兩個問題。」
芮瑋不相信絕色女子能耐真能強過自己,從容笑道:「好死不如惡活,姑娘問吧,能回答最好免傷和氣。」
絕色女子道:「另兩人是誰殺的?」
芮瑋毫無考慮,搖了搖頭:「不知道」!
絕色女子又問:「這三人追的女子何處去?」
芮瑋更無考慮,斷然道:「也不知道。」心想你與劉姑娘為敵,這場戰鬥只有戰了。
絕色女子再不問話,拔劍出鞘,厲聲道:「無論對方,有無兵刃,姑娘一戰寶劍必定出手。」
芮瑋空手一張:「在下就這樣陪姑娘玩玩。」
絕色女子飛劍刺來,這一劍她十分大意,只認對方沒有兵刃認真斗太失身份。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絕色女子一出劍,芮瑋就知她這一劍玄奧神奇,絕非空手所能敵過。
於是他探手人懷,寒光一閃,錚聲一晌。
絕色女子飛身後退,低頭一看,心愛的寶劍尖頭被削去一截。
此時芮瑋手握盈尺長的魚腸劍,陽光閃閃下,耀人眼目。
絕色女子讚道:「好劍!」
芮瑋同時讚道:「姑娘好劍法!」
交手間芮瑋施展海淵八劍中那招無敵劍,本來這招劍法無所不敵,芮瑋心意所在必傷敵人。
可是他想刺絕色女子肩頭卻沒刺到,僅削斷對方劍頭,這一招間芮瑋不得不讚絕色女子的劍法能與海淵八劍並駕齊驅。
但他沒想對方大意出劍,自己又出奇招敵人無防,實在絕色女子的劍法在他所學不全海淵之上。
絕色女子不知對方學的劍法不全,那一招可大大震駭了她,心想劍斷實為生平大恥,於是暗暗運氣,預備下一招盡展所學,毫無輕敵之意了。
芮瑋不知對方虛實,擋了一招頗有信心,卻不知絕色女子下一招,以他所學的海淵六劍決無一招可與匹敵。
眼看芮瑋將要敗在絕色女子劍下,而且一敗不輕,絕色女子斷了心愛寶劍,這一招決不輕饒,只要芮瑋不死也得重傷。」
正這生死關頭,絕色女子將欲出劍之際,林外奔進一人,呼叫道:「二姐不可!」
芮瑋抬頭望去,一驚而呼:「啊,她來了。」
絕色女子凜神貫注未聽到外來聲音,斷劍入虹展出,芮瑋失神,這一劍更無法逃避了。
剎那間,外來那人如只歸燕飛入劍幕中,抓著芮瑋肩頭一拉滾開。
斗聽「嘩啦」大響,芮瑋身後巨樹齊倒三株,芮瑋見到這等威勢目登口呆,躺在地上不知動彈。
來人白燕,她翻身躍起,向絕色女子施禮道:「二姐好劍法,若非手下留情,小妹頭顱不保。」
芮瑋聞言望去,只見白燕頭上雪白的銀絲一大半削落,這一瞧更驚,對絕色女子的劍法佩服得立體投地,自認海淵劍法大不如她。
芮瑋這想法妄自菲薄,他未學全海淵八劍,不能對海淵八劍的威勢下斷語,他若學全海淵八劍再與絕女子鬥,絕色女子縱盡展所學,亦不見得勝。
絕色女子未傷芮瑋,柳眉一豎豎,怒道:「四妹,你護這野男子什麼意思?」
白燕陪笑道:「他與我相識,不能見死不救。」回頭示目道:「芮瑋快來見我二姐桃根。」
芮瑋爬起身來,面有餘悸道:「她……她……」
白燕急道:「不要多說,見禮呀?」
芮瑋屏住氣息上前,桃根手一搖道:「我不要見他!」
芮瑋心想不見正好,他真怕再聞桃根身上的臭味,這臭味兩次交手都聞到了,不折不扣和以前聞到一樣,當下連退兩步,退到白燕身後,才開呼吸。
這一呼吸白燕身上的香味貫鼻而入,這香味再親切不過,好像開戒大煙隱般,痛痛快快地吸它一頓,早先身上不舒的感覺一掃而光。
白燕仍陪笑道:「二姐,你與我這位朋友有什麼深仇大恨,看在妹妹臉上一切請放過。」
桃根肅色道:「他僅是你的朋友麼?」
白燕硬著頭皮應道:「是的。」
桃根冷冷道:「只是朋友二姐不能放過,今天他非死不可,不是我違背門規隨便殺人,只因他壞了我的生意,按理該殺!」
白燕惶恐道:「他壞了二姐什麼生意?」
桃根道:「生意是你介紹我,我已受理買下姚濟生的影子,但那條件撮合他與一位劉姑娘的婚姻,那姑娘被我下了花月妖之毒散失功力已成甕中之鱉,假以時日定教乖乖下嫁姚濟生,可惜不意被她逃走,本可輕易追上卻被你這朋友放了。」
芮瑋聞言怒道:「好啊,原來劉姑娘散失功力是被你下的毒,好個姚濟生,賣影子竟是為了求得劉姑娘,她不願嫁他,怎可採取這種卑劣的手段!」
他萬想不到姚濟生詩經內夾著那張滿紙「兼蓖蒼蒼」,竟是思慕劉育芷而寫,姚濟生為情所困的對象非外人,芮瑋就不滿姚濟生為了情求賣影子,現在對象是劉育芷,更覺姚濟生可厭又可惡。
他卻不知劉育芷有多高傲,身懷絕世武功,姚濟生雖救她一命,一個文弱書生怎看在她眼裡,況且她情有獨鍾,更不會理會了。
姚濟生愛極劉育芷,見她對己冷若冰霜,弄得茶飯不思,一個人為了愛,什麼都敢做,照理講姚濟生愚蠢的行為是值得原諒,不應深責,天下多少偉男子能逃過「情」字一關呢?
桃根哼聲道:「四妹,你這朋友倒乾脆自招了,現在四妹你不能再攔我殺他了吧?聽到沒,他還抱怨我下那花月妖呢!劉姑娘敢情是他知心朋友?」
白燕情急道:「相公,你當真放了那劉姑娘,你……你為什麼放她……」
芮瑋倔強道:「不為什麼,不用說劉姑娘是相識,縱然不識我也不能任你無影門欺負一個女子。」
桃根殺氣滿面道:「四妹,你白護他,此人不知好歹,無影門在江湖上不惹意外之事,可是有誰妨礙我無影門的行動,死無葬身之地!」
說著斷劍一指,比准芮瑋咽喉。
芮瑋凜神戒備,大有死拼之意。
白燕知道芮瑋不是桃根的對手,情急而道:「二姐,他是我的影子,你不能殺他!」
桃根一怔,忽而收劍格格笑道:「原來是妹夫那就例外了,咱們不能一家子鬧的啊,四妹,你忒也小氣,要獨自一人霸佔他,怕不分享一杯羹嗎?」說著媚眼直向芮瑋拋去。
白燕羞得臉色嬌紅,倒讓芮瑋聽得莫名其妙,不知其中名堂。
原來無影門中有個規矩,只要是借種的影子,眾姐妹看上可以分享,而收買影子的姐妹不得推辭不允許,她白燕尚是第一次用攝魂針收買芮瑋的影子,以前他從未有自己收買的種影,也未分享三位姐姐的殘羹過。
白燕在當今無影門四姐妹中年紀最小,她三位姐早已有自己的種影,也不知換了多少個,但她白燕卻是**之身,女人第一個男人怎捨得讓她人佔有,誰說無影門有他本門的怪規矩,但女人到底自私的。
白燕本不願說芮瑋是自己收買的種影,只說朋友,就怕桃根知道後來要求分享杯羹,那知芮瑋獨犯無影門大忌,桃根非殺他不可,白燕不得不亮出真相,因種影等於無影門中自己人,自己人犯忌就無所謂,不會那麼認真辦理。
桃根淫蕩成性,種影換了好幾個,聽芮瑋是四妹的種影,乘機譏諷白燕一頓,心中卻打了分享的意思,而這意思只要她表明,白燕不得推辭的。
白燕怕桃根起心,她一見桃根看芮瑋的眼色知道危險,急轉話題道:「二姐,姚濟生的條件你還沒辦成啊!」
姚濟生是塊還未到口的肉,外型看來姚濟生不下芮瑋,無影門素有替顧客做任何事決不失差的信條,桃根嚥了咽慾火上升的涎液,心想姚濟生的條件得趕快辦成,否則不但到口的肉飛掉,而且壞了無影門的信譽。
當下笑道:「對,我該辦事了,那位姑娘逃到天邊我相信也能追她回來。」說完媚眼又向芮瑋一瞟,輕掠離去。
芮瑋一話不說,照準桃根去向拔步跟追。
白燕飛躍趕上攔住芮瑋去路問道:「你要幹什麼?」
芮瑋氣急道:「我不能讓你們無影門欺負劉姑娘,她是我朋友,武功已失,被你們捉住強她和姚濟生那傢伙行苟且之事,不行,我要照顧她。」
白燕冷冷道:「你憑什麼照顧她?」
芮瑋熱血上衝,大聲道:「只要盡到照顧的責任,死不足異惜!」
白燕幽幽一歎道:「你的情人倒不少,慈悲庵一,位素心,這裡一位姑娘!」
芮瑋叱斥道:「你別瞎猜,劉姑娘不是我情人。」
白燕微微搖首道:「不是你情人,你為何急得這樣子,姚濟生愛她不惜來賣影子,情不謂不深,你何不讓我無影門成全他們?」
芮瑋直搖頭道:「劉姑娘樂意嫁姚濟生我不反對,但姚濟生用卑劣手段決不行,只要芮瑋一口氣在,決不讓他得逞心意!」
白燕唄道:「如此說來,你定要阻止二姐的行動?」
芮瑋斷然道:「唯有這樣,否則我對不起劉姑娘。」
白燕道:「你既執拗如此,相公,我要行使我收買影子的權力了。」
芮瑋一聽白燕要行使權力,搭然若喪,心想:自己是一步錯,步步錯,悔不該當初為破先天掌沒有加深思就出賣影子。
白燕又道:「其實我不願向你行使權力的。」
芮瑋內心痛苦表面自然道:「我影子已賣,不得不聽命於你,先天掌已破,心願得償,我該履行諾言,可是我能不能再要求你一事?」
白燕心愛芮瑋,柔和道:「什麼事你說,除了阻止二姐行動外,我可以酌情答應。」
芮瑋道:「我想再求三日寬限,三日後聽命姑娘,這三日內都以自由身任意行動。」
白燕不猶豫,應道:「好,你能不能告訴我這三日你要到那裡去?」
芮瑋領她盛情,坦白道:「我要再闖慈悲庵。」
白燕歎道:「你去慈悲庵我有點不放心,要知我昨晚等你一夜不回,放心不下才趕來看看,若非經過這座森林,你不也是被二姐殺了?你要再去慈悲庵教我如何放心得下呢?」
芮瑋豪爽笑道:「生死由命,你要不放心我去冒險,損失了你一條值得利用的性命,那你還來得及收回三日隨我自由之情。」
白燕道:「我雖女子亦知言出如山,我不勸阻你了,你去吧!」
「言出如山」如記重錘猛地一擊芮瑋,心中好生慚愧道:「她一個女子能夠言出如山,我堂堂鬚眉卻不能啊!」
芮瑋去慈悲庵為盜七葉果解除攝魂針之毒,解毒後可以受制白燕,此時她存心背影子之誓,「言出如山」四字能不令他慚愧得汗顏?
但芮瑋決意如此做了,他不能陷足泥中而不自拔,誓言輕重,守與不守也要看情形而定的,總不能影子賣了,做她白燕窩囊透頂的借種丈夫。
芮瑋心知攝魂針之毒可以忍受三天,所以他並不多求時日,三天恰好,再多一天,自己想自由也不能呢,到時只有乖乖爬去見白燕,聞她身上香味,煞止毒痛!
也就是說芮瑋要想解毒盜七葉果僅有三天時間,三天一過機會不再,他可要好好把握這三天的時間。
芮瑋告別白燕後,到鎮上飽餐一頓,好好睡上一大覺。
晚上醒來精神飽滿,換上夜行服裝,束扎停當,即向少華慈悲庵奔去。
上山但見前面有條黑影。
芮瑋暗忖:「是誰會在這時候上少華山來,莫非也去慈悲庵麼?」
芮瑋猜得不錯,那黑影是向慈悲庵走去,否則這人就有神經病了,少華山只有這座慈悲庵建築物,不去慈悲庵半夜到荒山雪嶺上來玩,不是神經病才怪呢?
與其說那黑影走,不如說他在飄,這飄忽的身形十分奇怪,彷彿一種極為怪特的輕功身法。
而這身法芮瑋看得越來越覺眼熟,為查證心中所想疾展輕功趕上。
那黑影未疾行所以芮瑋很快追上,只見黑影的背影在月光相映下,清晰可見。
曳地的黑絲長衫……披到腰際的烏黑長髮……纖弱的女子身材
啊,一切都太熟了!
芮瑋心中狂呼道:母親,母親,原來是你……
但他未真叫出,暗暗跟著,心想:母親為什麼到慈悲庵去?她有什麼事要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