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衣老者大笑道:正是!識時務者為俊傑,乖乖跟我們走,莫要想逃!」
車簾掀開,高莫野已盡力爬到車邊,顫聲道:你……你們……
把他怎樣了?」
驀見一灰衣老者,左手挾著昏迷不知的芮瑋,笑道:你可是大將軍千金高小姐?」
高莫野怒道:你怎可這樣待他?」
她的尖聲一呼,老者突然將芮瑋摔在地下,嘿嘿冷笑道:心痛嗎?捨不得嗎?」
高莫野秀目圓睜,可憐她全身無力,不能發作,否則她定要將這老者挫骨揚灰!
老者得意地冷笑道:我『黑心不悔』鄭必勝可不是軟心腸慈悲的人,高小姐,你好好聽話也還罷了,若然打歪主意,莫怪我將這子斃掉!」
高莫野聽到『黑心不悔』這匪號,心中暗寒歎道:你們要怎樣?」
老者抓起芮瑋向車上一摔,冷笑道:慢慢你就會知道,不必多問!」
車子轉道向岔道駛去,高莫野放下車簾,見芮瑋能在身邊,心中稍慰,雖然他人事不知,如同死去。
車子駛行得很快,高莫野用盡方法弄不醒芮瑋,不知他被何種毒藥迷倒,突想到他身中有顆避毒珠急忙取出,拿著放在他鼻端。
這避毒珠黝黑無光,看來十分不起眼,但能發出淡淡的異香味,這香味倒是毒避毒的聖品。
不及盞茶時間,芮瑋幽幽醒來,高莫野大喜,摟住他的頸脖,就耳低聲道:莫要講話,快設法逃走!」
芮瑋被摟在軟綿綿的懷中,聞到如蘭的幽香,頓感心猿意馬,不覺伸出手去,用力抱住。
高莫野被他一抱臉泛朝霞,全身有種說不出的感覺,聲音微抖道:你……你……」
這輛馬車裝飾豪華,溫暖舒適,再加那有韻律的顛波,最易啟人遐思,突然一個大顛波,震得車身搖晃不已。
芮瑋一被驚動,趕快放開雙手,暗罵適才的舉動,怎麼那樣失常!輕咬舌尖,—運真氣,那知用盡功力,總提不上來,要想坐起都不可能。
好半天高莫野朝霞方退,低聲道:你怎麼樣?」
芮瑋連連擺頭,高莫野低羞道:有問題嗎?現在可要設法逃出才是……」
芮瑋搖頭歎道:我全身無力……」
高莫野竭力壓低聲音,驚道:你真的真力全失?」
芮瑋默不作聲,又在運氣,想提起那股丹田之氣。
高莫野見他臉色掙得通紅,便知他真的喪失內力,不由哀聲歎道:目下你的情形和我一樣了!」
駒行很久,車子才慢慢停下,「黑心不悔」鄭必勝掀開簾子,怪叫道:地頭到了,下來吧!」
他見芮瑋睜眼望著自己,又「嘿嘿」笑道:你倒醒來的快!」
言下一點也不驚慌,惟是早知芮瑋就是醒來,也無力反抗。
那邊走來一人道:鄭大哥,誰來了?」
鄭必勝大笑道:你猜猜看?」
那人陪笑道:這小弟怎麼猜得著……」
鄭必勝伸手車內,一手一個將芮瑋、高莫野提出。
這時天已黑暗,鄭必勝道:老弟,跟我進屋來看,他倆是你的老相識呢!」
那人乾笑道:誰?誰和我花老么是老相識?」
高莫野聽到那人聲音就覺耳熟,這時聽到花老么三字,便知是,那日與自己對掌的花門七毒之一。
屋裡燈火輝煌,是個大廳,正中是個長桌,鄭必勝將芮瑋、高莫野一下摔到桌上,大笑道:「花老弟,認不認識?」
花老么見是芮瑋、高莫野,大驚道:啊!是他們?」
鄭必勝得意洋洋道:前日我聽老弟來說,高小姐中了尊兄弟的魔藍毒,便想到這世上魔藍毒沒有解藥,只有求死不救的那老傢伙,匆匆趕到居庸關,也真巧,恰好碰到,於是乎鄭某略施一計,便手到擒來,說來還得謝謝老弟來報消息,否則我也不想到他們一定出居庸關,去求姓史的那個老不死了!」
花老么諂笑道:鄭大哥要將他二人如何處置?」
鄭必勝道:既是你來報訊,我才能擒住,高小姐收我處置,那男的讓你處置,現在他已吸進『神仙倒』,雖然醒來也要十三天後,才可恢復內力,你放手替死去的兄弟報仇,我決不過問。」
花老么大笑道:那多謝了!」
他上前抓起芮瑋,高莫野見要將芮瑋與自己分開,急怒道:放下他,你敢損他一根毫毛,總有一日教你生死不得!」
花老么仰天一陣大笑。譏諷道:小姐!你已成刀俎魚肉,再說充其量只能活七八天,還敢說狠話來維護這小子,豈非笑話!」
說罷一掌拍去,將芮瑋摔到三丈外的牆角處。
高莫野眼見芮瑋這下摔得不輕,心下大痛,激怒道:「花老么,若非那一記毒掌暗算到姑娘,也不會躲不過含沙射影的魔藍毒沙,更不會如今動彈不得,這些仇恨只要姑娘有生之日,定要使你數倍償還……」
花老么譏笑道:「可惜高小姐這有生之日是再也不會有了,於是乎老么嘛!也用不著伯你的恐嚇啦!……」
說著連連大笑,得意已極。
高莫野等他笑完,冷冷接道:「但若你今天放過我大哥,他日姑娘不但不記今日仇恨,且要無條件在這世上助你三次!」
花老么神情一楞,乾笑一聲道:「老么確信以小姐之能助我三次,是件非同小可的事,但是話說回來,魔藍毒到時發作,小姐一命嗚呼,那時誰來助我三次?」
高莫野暗忖:在八天內無人將自己送到小五台山,確是無法再活,別說助人三次,連芮瑋都不能再見了!」
花老么又道:「我說嘛!小姐還是先照顧自己,莫再管那小子,他害死我兄弟,我要報仇!」鄭必勝道:「高小姐只能活七、八天?」
花老么道:照說高小姐只能活十五天,自那日起,他們七日行程為到此處當然頂多再活八天!」
鄭必勝道:「這魔藍毒確實無法可解?」
花老么傲然道:「花門使毒的功夫,天下無二,凡是天下之毒,知無不曉,也不能配出解藥的道理,唯獨魔藍毒,我花門遍尋毒經,也不知其毒性,解藥莫說能不能配,就是想也想不到!」
鄭必勝歎道:「這樣說來,高小姐的利用價值已太少!」
高莫野不知他所說利用價值為何,暗付他們若要逼我太緊了,自己不能反抗,唯有嚼舌自盡!
花老么笑道:「未必!未必!我看高小姐利用價值,縱然只有八天的活命,還是不小哩!」
鄭必勝道:「我本打算把高小姐送到高昌國去……」
花老么搖頭道:「高小姐要是活的送到高昌國,定然價值不非,但是等送到高昌國變成死屍一具,那就一個錢也不值,利用價值莫說太少了,簡直一點也無!」
廳後一陣腳步輕響,走進十餘人,個個身著五色綵衣,色澤鮮艷,在燈火下閃閃晃動,十分奇詭。
他們捧著酒食,一一放在長桌上,鄭必勝這時換上一身綵衣,將高莫野一把抓起安放在座上,大笑道:「你也吃點罷,別餓壞了!」
高莫野空有一身絕藝,卻無力擊出,只有任人擺佈,她自幼嬌生慣養,何曾受過別人的屈辱,清淚滴滴流下,那有心情動筷,呆呆坐著,不時向牆角丙緯望去。
花老么一旁陪坐,十餘位綵衣人另旁坐下,鄭必勝道:今天忙了一天,餓壞了,快吃吧!」
當先一筷挾去,十餘位綵衣人跟著大嚼大吃,他們確是餓壞了,花老么輕沾細軟道:若把高小姐在八天內送回她父親那裡,所得定然不少!」
鄭必勝啃著一塊雞腿道:這話怎麼說?」
花老么笑道:要知高小姐是大將軍的掌上明殊,視若命根,你據此人質,好好敲上一筆,那怕大將軍不乖乖獻上!」
鄭必勝抓起另條雞腿,啃著道:「此話不錯,我也曾想到這主意,但不知如何進行,才能平安無事的得到大批財物?」
花老么捧起酒壺在鄭必勝杯中倒滿一杯,笑道:「我有個絕妙的好主意,能夠平安無事……」
鄭必勝截口問道:「什麼主意?」
花老么含笑道:「什麼主意?」
花老么含笑向十餘位綵衣人杯中一一倒酒,只見他倒酒時左手捧在壺底,右手持把,倒完後,詭秘道:「這主意決無一失,縱然將軍府中高手如林,亦無法傷到我們,只有眼睜睜看我們把財物拿走,而結果換得一具快要死去的屍體……」
鄭必勝放下雞骨,大喜道:「當真有這麼好的主意?」
花老么拿起自個酒杯,大笑道:「老么的主意還會有錯?來,大家乾一杯,預祝我們發筆大財!」
眾人聽到有財發,誰個不喜,一一拿起杯,叫道:「干!」
頃刻大家喝個杯底朝天,鄭必勝才喝一口就道:「那到底是條什麼妙主意,說來聽聽……」
話聲未完,「咕冬」「咕冬」……,只見十餘位綵衣人一一摔倒桌上,鄭必勝陡覺腹中絞痛無比,大驚道:「花……你……你在……
酒中為何下毒……」
花老么陰狠笑道:「告訴你,那有什麼妙主意,你不死,我花老么怎能得到這姐兒,建一大功!」
鄭必勝從口縫中吐出兩字:「好……狠……」便再也不住,翻身摔倒桌下。
高莫野坐在一側看得清清楚楚,突道:「好毒的心!」
花老么滿面猙獰道:「無毒不丈夫,花某得到你往伊吾國一送,便是奇功一件!」
高莫野搖頭歎道:你將我屍體送往伊吾國何用?」
花老么大笑道:你們都被我騙住了!魔藍毒雖毒,但花門配出一道秘方,止住你的毒熱數月不發,倒非難事,那時伊吾國得到你,迫令尊就範,在下怎會不得奇功!」
這時忽聽遠處傳來呼聲道:老么!老么!……」
老么應道:「四兄,我在這裡!」
一人匆匆走進,高莫野抬頭望去,原來是那位面貌兇惡的刺客,就是花門七毒中的老四,名叫花淨心。
花淨心一見廳中狀況,吃驚道:「怎麼回事?」
花老么迎上前道:小弟敬酒時,左手捧在壺底略施手腳,逼進掌毒,瞬間便將綵衣教中十餘位高手一一毒死!」
花淨心大惑不解道:你不是硬要來這裡求綵衣教幫我們復仇麼?為何反將他們教中高手毒死,若讓教主得知……」
花老么截口道:「四兄,你看座上那姐兒是誰?」
花淨心仔細一看,驚呼道:「是高小姐!」
花老么指著牆角芮瑋,又道:「四兄可知那人是誰?」
花淨心不由緊問道:「是誰?」
花老么正要張口說出,突見芮瑋翻身站起,穩穩定來,面容嚴肅道:「是我,芮瑋!」
這下花老么可嚇壞了,牙齒直打顫聲道:「你……你……不是……吸進了『神仙倒』?」
他深知凡吸進綵衣教中至寶『神仙倒』,不管有多大本領,沒有十三天不能行動自如,如今芮瑋若無其事,實在是件駭人無比的怪事!
高莫野見狀大喜道:「大哥,莫非是避毒珠將你治好了?」
陡聞避毒珠三字,花老么心中更驚,以為芮瑋功力恢復,芮瑋武功他們在將軍府中見過,自付絕非敵手!
芮瑋僅微微點頭,便默不作聲走近高莫野身前,俯身抱起高莫野,當身體站直時,不由微微一晃。
這—些微的變化:便教花淨心、花老么得知芮瑋功力並未恢復,只不過恢復氣力罷了!
花老么是個老江湖,恐懼心頓除,大笑道:「你們乖乖坐下,不要走!」
芮瑋臉色突變,心知偽裝功力恢復被看破了,原來在牆角他乘人不備時,想到避毒珠便偷放在鼻端直嗅,這避毒珠的香味能解萬毒果是不錯,吸了一段時間,覺得全身已然有勁,但那口內家真氣還是無法提上,本想多吸—會時間、後見情勢陡變,冒險起身想將高莫野救走,那知剛嚇到花氏兄弟兩人,又露出破綻,心中難過異常。
卻聽花淨心突然道:不要停,快走吧!」
花老么吃驚萬分道:「你說什麼?」
花淨心沉聲道:「我說叫他們快快逃走,莫要遲了,被綵衣教主得知,便逃不掉了!」花者麼怒聲道:「四兄,你瘋了,咱們五位兄弟如何死的?」
花淨心冷靜道:「我知道,此仇非報不可,但那日他們饒我們兄弟兩人不死,並賜還兄弟們的屍身,此恩也要非報不可!」
轉向芮瑋的去處,呼道:「大丈夫恩怨分明,將軍府施恩已經還報,下次再見,只要落到我們兄弟手中,莫怪不客氣了!」
芮瑋回身讚道:「好男兒,容後再見!」
花老么眼見菏瑞抱著高莫野離去,不敢追趕,但還想打動花淨心的心,故意歎道:「可惜!可惜!若是將高小姐往伊吾國一送,花門從此要富貴無窮了!」
花淨心冷冷道:「若將那女子依綵衣教送往高昌國去建立奇功,便不會覺得可惜了,是麼?老么!」
花老么啞口無言……
且說芮瑋抱著高莫野離開綵衣教後,因內功未復,不得施展輕功,只得盡揀荒徑野道行去,一路千辛萬苦,好不容易逃出百里以外,來到一處湖沼旁,累得昏死過去。
不知睡了多久,臉上覺得清涼,睜眼看去,見高莫野含笑倚在身旁,纖手上粒粒水殊尚不住滴下。
高莫野滿面春風,柔聲細語道:「睡飽了沒有?」
芮瑋微微點頭,笑道:「睡是睡飽了,只是覺得全身無力,口中焦渴,想喝點水。」正要爬起,就湖旁擁水來飲,高莫野按住他,笑道:「不要起來,再躺著休息一陣,我替你拿水。」
芮瑋見她一片好意,重新躺下,高莫野伸手在湖旁捧起清涼的湖水,放在芮瑋嘴上,餵他喝下。
芮瑋眼見潔白凶玉手,口嘗沁人肺腑的涼水,笑道:「這是神仙境地麼?」
高莫野搖頭嬌嗔道:「不是,這應是人間仙地!」
芮瑋含笑道:「怎麼呢?」
高莫野蕪爾笑道:「因為……因為……我是人,不是神仙……」
說完,不敢望他,轉面在湖旁掏水。
芮瑋想到「只羨鴛鴦不羨仙」這句話,便知高莫野話中另有含意,思起那日在車中對她的舉動,不由心意漾蕩起來,望著她的側面,癡然不語。
高莫野捧著水,轉頭見他這樣看著自己,嬌嗔道:「不准看不準看!把眼睛閉起來……」
芮瑋好聽話,立即把眼皮閉下,高莫野餵著他喝水,聲音微有顫意道:「你……你為什麼那樣看我……」
這輕輕栗動的聲音,聽來誘人無比,芮瑋伸手抓住她的玉手,高莫野僅下意識的微微一縮,便任他拉住……
正當他倆人心意相通之時,陡聽一聲尖笑道:光天化日之下這麼親熱,好不害羞!」
芮瑋霍然坐起,高莫野大聲驚道:誰?」
只見前面的樹林中,飄飄走出一位黃衣白髮婦人,漸漸向他倆身前行來,臉色顯出來意不善。
芮瑋立身站起,上前護在高莫野身前,道:你是誰?你來做什麼?」
白髮婦人頭髮雖是全白,面目卻姣好異常,身高窕,想當年不失為個美貌女子,她離芮瑋一丈站住,突道:你是誰?」
芮瑋奇道:「我尚未問清你是誰,怎倒反問我是誰?」
白髮婦人惡聲道:「你不說我也知道,可是姓芮!」
芮瑋心腸一軟,歎道:我是姓荷,前輩認識我父親嗎?」
白髮婦人霍然神情慘變,怒容滿面,叫道:「好呀!你果是姓芮,是那賤人生的!」
芮瑋聽她話中罵到母親,責斥道:瘋子!瘋子!誰是賤人!只有你才是賤人!」
白髮婦人被罵賤人,一楞後,不但不怒,反而眼淚直流,哀泣道:我是賤人!我是賤人!你不知已罵我多少次賤人了!」
芮瑋罵她後,見她如此傷心,不安道:恕晚輩無禮,晚輩不會再罵你了!」
白髮婦人搖頭道:「你罵得我太多了,罵得我心碎如粉,再罵我幾句也無所謂了!」
芮瑋驚道:「晚輩僅失口一次,以前何曾罵你?」
白髮婦人本是低頭哀泣,這時抬頭注定芮瑋,抹去淚痕,歎道:
「我是說你,是說你父親,他……他……」芮瑋道:「你與我父親相識?」
白髮婦人眼神茫然,若有所思道:我不但與你父親相識,而且十分熟識,我這一頭白髮便因他之故,不及一年統統白了!」
芮瑋見她那頭白髮,雪白如銀,並非她年齡應有的現象,照理她四十不到,沒有一根白髮才對,暗忖:難道真因父親之故,令她如此早白嗎?卻又不敢相信,問道:你既認識我父親,可知他老人家名麼?」
白髮婦人淒涼笑道:他名麼!他的名字我會忘記?不!不!不!
不知每天暗暗呼他幾遍,是再也不會忘記的!」
芮瑋道:你說出來,也許你心中認識的人,並非我的父親。」
白髮婦人尖笑道:他叫芮問夫,你敢說他不是你的父親?」
芮瑋黯然點頭道:不錯!你是誰?父親怎會令你頭髮白了?」
白髮婦人柔聲道:熊解花,你父親有沒有常向你提到這個名字?」言罷,全神貫注,好似等待芮瑋說出:是的,我父親常常提到你的名字!
那知芮瑋搖頭道:我父親從未說過這名字,我也從未聽過!」
白髮婦人臉色候地變得蒼白,顯得很失望道:「他從未說過我?
芮瑋見她那等表情十分同情,安慰道:前輩不要傷心……」
白髮婦人突然神情兇惡的注視芮瑋面孔,惡毒道:他從不提我的名字,定然只說你母親的名字啦?」
芮瑋自幼就未見過母親,父親提到時就說,你母親已去世,她是世上最美的女子,名叫陳淑真。
想到母親,不由哀戚道:我父親當然只提母親的名字,難不成會提你的名字,再說我母親是世上最美的女子,父親再也不會去想別個女子!」
這話深深刺傷白髮婦人熊解花的心,頓時惹得她大怒起來,一掌打去,芮瑋閃躲不開,只聽「啪」的一掌清響。
芮瑋見她出掌神奇,莫說現在功力未復,就是功力未失時,也很不容易躲開,當見她一掌打完,另一掌又打來,他反而不想躲避,心道就讓他打個夠吧!
但見熊解花一掌接著一掌,「啪」「啪」不絕的打去,頃刻打得芮瑋臉頰浮腫,一旁高莫野看得很心痛,拚力站起,嬌呼道:「住手!
住手!住手!……」
她那能站得穩,才一站起,「彭冬」又摔倒,但她呼聲未歇,只聽叫得聲嘶力竭好不淒艷!
熊解花一面打一面看高莫野,一直見她叫不出聲音,才停歇下來,芮瑋雖然齒血流得滿臉皆是,卻仍倔強道:「打夠了嗎?」
熊解花見他倔強之態酷似他父親,知道就是打死他,也不會說一個「饒」字,唯有打他心愛之人,才能教他傷心,想到這,陰陰一笑,倏地,俯身抓起高莫野。
芮瑋大驚,趕忙去救,但熊解花身法好快,早已將高莫野挾在脅下,掠到丈外定身站住。
芮瑋倔強的神色頓除,哀求道:你莫要弄痛她!」
熊解花冷笑道:你可知,你父親當年怎樣待我嗎?」
芮瑋齒血也顧不得抹去,不斷哀求道:「你放下她!你放下她,她身中毒傷,經不起你那般用力挾住……」
熊解花突然加力一挾高莫野,痛得高莫野冷汗直流,微微呻吟,但她看也不看,冷酷道:你別哀求,你越哀求,我越發要虐待她!」
芮瑋嚇得果然不敢作聲,唯有用無限的憐愛眼光注視著高莫野熊解花道:你好好聽我說一段故事給你聽!」
芮瑋連連點頭,只要她不虐待高莫野,就是什麼事也可以答應巴,只聽熊解花忽然聲音變的哀惋道:他卻愛上另一個醜惡的女子「我萬般求他愛我,不要愛那醜惡的女子,我更萬般對他好,為他受任何的委屈,只求他回心轉意,那知他非但沒有回心轉意,反面罵我是個賤女人,教我不要再纏他……」
「我任他罵,也不知罵了多少次,但望他總有一天會再愛我,就像他沒有見到醜惡女子前愛我一般,誰……」
「誰知這一天永沒實現,他卻和那醜惡女子成婚了……」
「我得到這消息,傷心得無主意,生活頹唐萬分,不及一年頭髮全白,身體孱弱得幾乎死去。」
「一年後,我得到消息,說那醜惡女子離棄了他,僅留下一個甫生一月的嬰兒……」
芮瑋聽到這,臉色微變,幾要出口辯解,但見到她脅下的高莫野也在靜聽,便極力忍住,只聽她仍在回憶往事般的自語道:「我知道這消息,匆匆趕去,好好安慰他,萬想不到我一番好意卻換得一盆冷水,澆得我心灰意冷,記得那時他說:妻子去世了,並非離棄我,她雖然死去,但我對她的愛心堅貞如石,永不再變,你別纏我,快快走吧!否則莫怪我下逐客令了……」
「這番話他竟狠心對我說出,難道這就是我對他多年癡情的代價嗎?難道我就這麼不值他一顧嗎?」
「痛心之下,思之再三,我決定要對他報復……」
芮瑋臉色大變,急問道:你對我父親怎樣報復?」頓覺她可能是殺父兇手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