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瑞琛的回稟,汐顏沉吟片刻,呢喃道。「允子羽
如此簡單便敗了,讓她有些不可置信。
「我們在宮門設下了兩重陷阱,他斷然不可能逃得了。」瑞琛一臉篤定,淡淡說道。「羽箭上抹了劇毒,縱然沒有射中要害,炘國五皇子也不可能活命。」
汐顏點點頭,「聽說七皇子已經發了國書,對外宣佈五皇子不顧父子之情,毒殺國主。他顧念兄弟之情,不再追殺於允子羽。」
說罷,她冷哼一聲。「假惺惺地擺出一副仁慈的模樣,這國書在炘國一出,允子羽根本就沒有立足之地了,誰敢窩藏弒君的罪人?允子羽若還在炘國,只怕會被急於向新皇邀功的人追殺了。」
「皇上,七皇子已經定了月底登基,邀請瀾國使者的信函已經送過來了。」瑞琛瞥了眼那送來的精緻木盒,勾了勾唇角。
「如今離月底不過半月有餘,這麼短的時間內便準備好登基的一切。」汐顏笑了笑,眉眼彎彎。「恐怕七皇子早已著手準備,就等炘國國主暴斃了。」
如此急躁,不就讓旁人都看出端倪來麼。她瞇著眼,粉唇一揚。「段衡的耐性本來就不足,如今沒了人在身邊提點,更是迫不及待地要露出馬腳了。難道他不知道,如今朝廷上的三股勢力,顯然他還在弱勢的那一方?」
瑞琛微微一笑們安排在他身邊的那侍從已經趁亂離開了,七皇子動了殺機,他便提早撤離開去。卓家已經收了他為義子,會繼續留在炘國為我們搜羅消息。」
「卓家收了他作義子,難道不怕段衡發現?」汐顏抬眸。低聲問道。
「卓耀一直易容,如今轉換了容貌,即使面對面七皇子也很難認出他來。不過以免發生意外,這段日子卓家都會以他抱恙為由,在別院中休養,拒客來訪。」
聽見瑞琛的話,汐顏好奇道。「怎樣換了容顏,讓朝夕相處好長一段時日的段衡辨認不出來?若是如此。朕倒是想去學一學。」
「這是林伯的一門手藝,其實並非完全改變他的容貌。而是轉換他地氣質。不一樣的身份,會有不同的神態、舉止和眼神。作為小廝時需要卑微和恭順,盡量減少自己在人前突出;作為少爺,則要有最貴和威勢,人上人的自覺。」瑞琛簡單地解釋著,好笑地看見汐顏一面聽一面用力點頭。
「原來如此,難怪朕出門總會被人察覺到身份,卻是這舉止和神態的問題。」汐顏淺笑道,「有空也讓林伯來露一手,朕以後出門就方便得多了。」
瑞琛望向她。含糊地答了一聲。應了似乎是默許她私自出宮,不得不擔心汐顏的安危;不應似乎又於心不忍,最後只能折中,沒有應承。
汐顏皺皺眉,睨了他一眼,轉開了話題。「那麼說來,卓家的買賣已經擴展到炘國了?」
「是的,皇上。允家在瀾國被連根拔起。但是炘國依舊勢力不減,卓家如今只能勉強站穩腳跟。七皇子因為五皇子與允家聯合地事,三番四次打壓允家,引來允家的不滿便保持了中立,卓家就趁機向七皇子效忠,得到了不少採買、河運特權。」瑞琛回答道,暗忖著,卓家此次算不算得上是因禍得福?
「七皇子要籠絡人心,沒有錢財地什麼都做不了。允家不願意和他合作,另外尋求一處金庫也未嘗不是個好辦法。但是允家公然跟七皇子作對。他登基之後,怕是會借口打壓允家。」汐顏思索著,輕叩身前的木案。「卓家有趁機將人手安插到七皇子身邊嗎?」
「進展比較緩慢,畢竟不想引來注意。如今也只有三三兩兩的人手進去了。但是只在外圍。尚未能深入到七皇子的身邊。」瑞琛如實答道。
「欲速則不達,卓家做得很好。反正新王登基,我們暫時也沒有能力把炘國吃掉,慢慢來好了。」汐顏緩緩笑開了,「七皇子段衡和前國主段鋒最為相似的地方,就是多疑。相信再過不久,他的心腹就要漸漸換下一批……」
瑞琛會意地微微頷首,他跟卓家等的就是這個機會!
「好了,國事說完了,太傅,過來陪朕到御花園品茗吧。」汐顏伸手拉著瑞琛往外走去,「最近回暖,百花齊放,現在該是賞花最好的時分了……」
瑞琛愣了一下,任由汐顏牽著他往前走。經過殿前,清平淡然地瞅了一眼他們相握的手,默默地跟在兩人後頭。
御花園內,果真鳥語花香,春意迷人。清潤的眼眸輕輕一掃,唇邊噙著一抹愉悅地笑意。汐顏見他高興,擺擺手讓清平留在花園涼亭外守著,與瑞琛走了過去。
兩人正就著點心,愜意地品茗時,清平匆匆來稟。「皇上,藍將。」
瑞琛明顯感覺到汐顏端著茶杯的手一頓,神色不變他進來吧。」
數月不見,藍宸佑消瘦了許多,卻是目光炯炯,全身散發著攝人的風采。汐顏望著他,淡淡笑開了。這才是藍宸佑真正的模樣,留在宮中之時,何曾見到這般神采奕奕?
「……宸佑,過來坐吧。」
「謝皇上,」藍宸佑正要行禮,聽到汐顏的話,恭謹地拱了手,便依言坐下了。看了看身旁風輕雲淡的瑞琛,亦朝他有禮地點了點頭。
「這幾個月,宸佑辛苦了。」汐顏放下瓷杯,淡笑道。「朕已經賞賜了邊城的守軍,而宸佑想要什麼?」
「微臣願意駐守邊城,為皇上分憂!」藍宸佑黑眸閃耀著光芒,一字一句地答道。「微臣的兄長……會終生留在天京,希望皇上成全。」
汐顏一怔,墨眸微閃。他地意思是,讓藍宸天留在天京為質子,而他自己則留守邊疆,以保存藍家麼?
不自覺地抬手撫上了額角,什麼時候她跟藍宸佑的關係變得如此尷尬?
「宸佑剛剛回京,這些事稍後再說吧。難得與兄長團聚,多在府邸陪他說話,邊城暫時比較安定,無需擔心。」
藍宸佑應了一聲,便沉默了下來。瑞琛由始至終沒有開口,低著頭,彷彿在用心地品嚐著新茶,但汐顏知道他將兩人的對話都聽了進去。
原本輕鬆愉快地賞花,亭內只餘一片沉悶。藍宸佑沒有品茶的心情,神思恍惚地將茶水飲盡,便起身告辭了。汐顏暗歎一聲,並未出聲挽留。
時間與距離,總會改變很多東西。她深深地感覺到,與藍宸佑之間的關係,已經不復從前了。
「……皇上,藍將軍回來時,身邊多了個女子。」瑞琛垂眸,輕輕歎道。「聽說不久後便會成婚,若皇上後悔,此時出手還來得及的。」
汐顏背對著他,低問道。「那個女子是何人?」
「邊城久居的一個普通女子,正是藍將軍一直想要的賢妻良母。」瑞琛薄唇一勾,輕抿了口香茶。「藍將軍受傷時,在身邊細心照顧,寸步不離。」
「是麼……」含糊地應了一句,汐顏抿著唇,沒有繼續追問。知道又如何,她早已放開了手。這是藍宸佑的選擇,汐顏尊重他的選擇。
「太傅,擇日下旨……祝他們兩人白頭到老,永結同心……」
瑞琛歎了口氣,上前握住她地手。汐顏眨眨眼,忽然道。「如今只剩下朕跟太傅兩個孤家寡人了,一起過日子如何?」
說罷,汐顏順勢倚著瑞琛,雙臂自然而然地抱著他。瑞琛一怔,反手攬著她,柔聲應道。「……好的,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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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正二年五月,瀾國女帝汐顏迎娶太傅瑞琛為皇夫。瑞琛撤去太傅之位,賜住怡景宮。從此之後,鮮少在人前出現。
同年炘國新帝段衡登基,年號天福,寓意天降福澤於炘國。冊封太師之女為後,左將軍么女為皇貴妃。天福二年,借右將軍之事在朝廷剷除異己,炘國上下驟然掀起一股腥風血雨。
奉正四年,女帝誕下一女,賜名慧。出生時紅霞滿天,被譽為大吉之兆,後被國師雨疏定位下一任繼任之人。
奉正六年,女帝誕下一字,賜名徽。
天福八年,左將軍被指蓄意謀反,國主段衡大怒,左將軍九族被誅殺殆盡,皇貴妃被潛入冷宮,終生不得出宮。時年,國主段衡沉迷酒色,太師大權在握,外戚當道。
奉正十年,瀾國將軍藍宸佑帶兵進攻炘國,橫掃千軍如卷席,十日直取炘國都城。奉正十一年,炘國大敗,國主段衡宣告天下,尊瀾國為主,甘為附屬之國。
同年,順國與閔國結盟,抵抗瀾國的吞食。至此,四國平衡被打破,瀾國成為大陸第一大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