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剛剛接到禁軍的消息,在城內的三面都發現了但是卻並非炘國五皇子,說是有人僱傭他們戴上斗笠在那裡走動,就能得到一大筆錢。」瑞琛溫潤一笑,稟報道。「那些人都有一個相同的特徵,身材與炘國五皇子極為神似。」
「金蟬脫殼嗎?」汐顏摸摸下巴,微微笑道。「炘國看來暫時將祭師離世的事情壓了下去,但是恐怕隱瞞不了多久。除了國師,就只有允子羽能繼承。國主段鋒已經平反了允子羽的謀害之罪,看來是希望允子羽回去繼任祭師了。」
「他與國主之間的情仇難以說清,回去接任祭師是萬萬不可能的了。」瑞琛眼底一閃,沉吟道。「只是我們斷不能讓他回炘國興風作浪,七皇子的勢力依舊單薄,暫時還抵不住五皇子的反攻。」
「炘國七皇子做事拖泥帶水的,難為太傅為他謀劃,至今還是事倍功半。有朝一日他登基為王,確實不足為患,炘國也保不了多久的。」汐顏墨眸掃向一旁的瑞琛,說道。
「若七皇子不是如此,我們又怎會選中他?」瑞琛笑了笑,反問一聲。
汐顏點點頭,「現在允子羽定是想盡辦法離開天京,雖然禁軍已經封城,但允子羽狡猾非常,那些人不過是個幌子,朕擔心他早已離開。」
「禁軍將內外百里都嚴守,除非炘國五皇子能飛天遁地,不然恐怕難以脫身。」瑞琛皺著眉,讓幾撥人那麼粗劣的掩飾,不像是允子羽的性子。
清平突然匆匆而來,稟報道。「皇上,北大營的火藥庫剛剛被人縱火。波及守營的士兵,死傷過千。」
「怎麼回事?」汐顏秀眉一皺,急急問道。「朕記得火藥庫的具體位置,只有少數人知曉。而且軍營有重兵把守,又怎會被人偷襲得道?」
清平一臉凝重上,聽受傷地士兵所言,似乎在起火前看見了前兵部尚書陳浩明的身影。」
汐顏咬著唇。當初汐原叛國,陳浩明追隨其離開。卻再也沒有出現。後來汐原身死,她以為炘國定不會容下此人,便沒有多加留心。沒想到這人竟然會在此時出現,定是受到旁人的指使!
「讓禁軍立刻調出一隊去幫忙救火,救出受傷的士兵。派人去查探士兵的傷勢,讓太醫院的御醫都過去。」沒有遲疑,汐顏一一吩咐著,清平領命而去。
「皇上,這事有些蹊蹺。」瑞琛眉頭緊鎖,淡聲說道。「剛好在我們大肆搜捕炘國五皇子的時候。陳浩明突然出現,然後發難,恐怕是他的授意。」
但是他要離開天京,不該是悄然無聲地,怎會刻意弄出這麼大的事情來?瑞琛隱隱有些不解。
汐顏冷哼一聲,「我們間接殺了大公主,允子羽這是藉機報復。再說,北大營死傷嚴重。我們不能為了他一個而不調派禁軍前去幫忙。他則可以趁亂離京,這算盤打得真夠響地。」
墨眸一冷,她粉唇一勾。「太傅,我們就成全他,讓允子羽回炘國去。」
瑞琛想了想,抬眸道。「……皇上是想要借刀殺人?這恐怕不易,畢竟祭師繼任的人選獨得他一人,國主定然會保全他的性命。」
「那麼,就給段鋒一個殺允子羽的理由便可。」汐顏垂下眼簾,冷然說道。「炘國的祭師擁有神力。但是這神力並非只有一脈傳承,太傅明白朕的意思麼?」
清潤的眼眸微瞇,瑞琛應道。「皇上,在下斗膽。此事交由林伯去辦可好?」
「求之不得。」汐顏知道林伯的身份不簡單,這事由他出面是最好不過的了。也就沒有多加思索,應承了下來。
「七皇子那邊,進行得如何?」頓了頓,她輕叩著木案,沉思道。「雖然七皇子的勢力還是有些單薄,然而機不可失,這會說不定是推他到上位最好地時候。」
聞言,瑞琛輕輕歎道。「皇上已經瞭然於胸,此事在下已不必多言了。」
汐顏一怔,半闔著眼。「此事一了,太傅還會到朕的身後來嗎?」
「在下等這一日,已經夠久了,又怎會拒絕皇上?」瑞琛儒雅一笑,眉宇間帶著淡淡的喜色。「只是以後,皇上怕是要倦了……」
「朕倦了,定會借太傅的肩膀好好休息的。」汐顏唇邊噙著一抹淺笑,瞇起了眼。「只是若太傅倦了,
有什麼可以給你。」
「有皇上這一句……在下便足夠了,」瑞琛低歎著,薄唇勾起一絲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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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我們已經出城了。」覺小心地扶著被低劣的馬車搖晃得頭暈的允子羽,輕聲說道。
允子羽略略點頭,嗅著身上濃厚的脂粉味,俊美地臉頰掠過一絲不悅。「覺,附近可有河水,我要沐浴。」
覺無奈地道,「公子,天京城外離渭河極遠,方圓百里都不會有河流足以淨身。」
聽罷,允子羽忿忿地將身上的外衫除去,丟在地上。為了出城,他與覺藏匿在一輛妓院的馬車裡。任誰都不會想到,炘國的五皇子段羽竟然會藏在妓院的花車之中。而特意讓陳浩明前去北大營鬧事,導致城外的禁軍人數減少了一些,守備也有所鬆懈,還有那些以假亂真的幾批人……
計劃算得上是沒有漏洞,暗衛也分批出了城,如今他們已然匯合。就是錯算了妓院裡的庸脂俗粉,一身濃厚的脂粉,把他熏得幾乎想要立刻跳車,逃之夭夭。
覺認命地撿起地上的袍子,從包袱裡取出一套嶄新地衣裳為允子羽披上。允子羽厭惡地甩了甩衣袖,似乎這樣能讓身上的味道要少了一些。
暗衛從禁軍營內偷來的馬匹牽了過來,眾人翻身上馬,策馬狂奔。女帝雖然在瀾國各處設下了關卡,但是茫茫人海如何尋到區區一個允子羽,因而百密始終有一疏,允子羽在其中找到一條直通炘國的捷徑。若以身下地駿馬狂奔,恐怕半月就能到達邊境。
允子羽愉悅地笑了笑,女帝為禁軍配置地馬匹雖然並非一日千里,但是一日百里卻是不難。這算不算是,她的失策便宜了他呢?
一路順暢,果然在半個月後,他們一行人已經進入了炘國地邊境。可是到城門前,卻被守城的侍衛攔截了下來。覺將手中的金牌一亮,大喝道。「五皇子在此,誰敢攔路。」
「五皇子?」守城的士兵顯然沒有見過皇家的大人物,面面相覷後,將頂頭上司請了過來。這小小的官員聽說五皇子駕臨,身子已是矮了一大截,諂笑著將他們迎了進城。還不忘呵斥了守城的小兵幾句,這五皇子是他們這些粗人攔得了的!
允子羽冷淡地拒絕了這小官員的設宴洗塵,帶著暗衛繼續前行。路途只停留了兩次,大多是在郊外露宿。畢竟如今在炘國,只有他和七弟有儲君的資格。雖然段鋒有意讓他擔當祭師的職位,但是難免段衡會對他下手,允子羽只得小心防範,不敢隨意食用外面的東西。寧願和暗衛在荒郊吃打來的野味果腹。夜晚暗衛也分批值夜,嚴陣以待。
誰知一路平安,到達都城後,國主段鋒更是出城親自迎接了他。回宮也立刻大擺宴席,彷彿他理所當然的是國主最為疼愛的皇子那般。允子羽心下冷笑著,想起以前他這所為「受寵」的皇子,冬日在皇宮中沒有一件厚衣物,連火盆都不曾有,不知那些人會作何感想。
「五哥,七弟敬你一杯!」段衡一身華服,滿臉笑容,朝允子羽舉起了酒杯。
允子羽鳳目淡淡瞥了他一眼,逕直仰頭一飲而盡。段衡略略皺眉,沒有當場發難,寒暄了幾句便離開了。看著他絲毫沒有破綻的笑臉,允子羽撇撇嘴。沒想到這個一向軟弱又衝動的皇弟,竟然也變得這般深沉,情緒不再外露。
不經意地環顧著四周,大臣們恭謹守禮,上首之人時不時瞥來探究的目光。允子羽輕笑一聲,這裡什麼都沒有變。真要說變了的,便是少了大姐的位置,而在場的所有官員,卻未有一人提起……
他垂首把玩著手中的酒杯,掩去了眼底一閃而過的寒意。早已瞥見上首那人灰白的臉色,沒有了大姐壓制他體內的毒素,老傢伙命不久矣。
即使對上位之人如何厭惡,允子羽依舊守禮,從容地讓身後的侍從斟滿酒杯,緩緩往那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