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顏一怔,墨眸閃爍一絲興味。「難道童公子想說,銀,正是你動的手腳?」
童毅輕笑一聲上太抬舉童某了,那失蹤的庫銀何止二百萬白銀,皇上以為童某有那麼多錢財,還會落魄至此嗎?」
「朕當然相信這筆錢不是童公子私吞了,那麼就是在炘國了?」汐顏抿了口熱茶,猜測道。
「不錯,那批庫銀經由原來的戶部尚書孔織之手,已經送給了原太子汐原。而汐原為了對炘國表示效忠,將它轉送給了國主。」童毅垂下眼,淡然說道。
「與朕揣測的差不多,只是朕不明白,那麼大筆白銀,是怎樣無聲無息地運出瀾國的?」汐顏見童毅神色有些遲疑,淺笑道。「這事便算作童公子的報恩了,如何?」
這話都說到這份上,童毅想要拒絕也不得了。他暗歎一聲筆庫銀是分批從國庫調包出來的,先是運往允家。允家在瀾國的渠道不少,就把白銀都漸漸換成黃金,派鏢師從河道運了出去。他們的買賣在別國也有,官道疏通得不錯,便輕而易舉地把庫銀都送到了炘國。」
聞言,汐顏神色微變。商賈出錢疏通向來多見,只是不想這樣送出境外的貨物,官員竟然不嚴加檢查。縱使下旨嚴令秘查來往的貨物,顯然沒有得到響應,這批官員不要也罷。
唇邊扯出一抹笑意,汐顏緩緩站起身來。「童公子的恩已經報完了,朕只希望今日與童公子的見面,不會有旁人知曉。」
「當然,這點童某還是能守口如瓶的。」若然此事被炘國發現,想必童毅連最後一線生機都不會留下了,顯然童毅不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汐顏點點頭,身後的清平將一個包袱遞到童毅的手上。「想必童公子要在瀾國生活一段時日,裡面有一些盤纏。足夠童公子過活了。」
說罷,帶著清平與一干侍衛悄然離去。
童毅皺著眉,打開手中的包袱。千兩銀票足足有一大疊,只要他有心,一輩子留在瀾國都花不完。內裡還有一顆藥丸,一看便知是極為難得的療傷聖藥。顯然女帝知道他身上地外傷無礙,但是內傷一時半會還痊癒不了。
雙眸一瞇,屏氣探查了四周,方才隱藏在暗處的氣息全部消失殆盡。童毅知道女帝身邊的暗衛都隨著她離開了。心內不由有些驚訝。他以為,女帝沒有開口,但是總會讓人監視他的一舉一動。如今這般放任,到底有何目的?
童毅眉頭深鎖,越發猜不透這女帝的心思了……
想歸想,他也不願在此久留。拎著包袱便往外走去,既然要在瀾國久留,還是尋一處安身之處好好休養,在傷好之前得注意避開炘國的爪牙。雖然女帝說炘國的暗樁大多被毀。但是童毅知道炘國十多年處心積慮埋下的探子,又何止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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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輛不起眼地馬車悄悄出了莊園,汐顏瞥了一眼跪在腳下的婦人,笑道。「這事有勞卓夫人了,就這樣放任他,沒必要繼續監視了。」
「是,皇上。」:.所下的命令大多是皇上的意思。但是除了第一次,她連太傅都未曾再見,每次下命令都是飛鴿傳書,最多是太傅的僕人來此傳令。怎知這皇上會親自過來見她,讓章麗娘受寵若驚。
「主子。卓家的鋪子到了。」清平的聲音在馬車外響起,汐顏瞥向章麗娘,笑道。
「今日的事就到此為止,下去吧。」
「是,皇上,奴家告退了。」了馬車。今日她原本就是要四處查看卓家商舖地情況,這一下車,掌櫃便迎了上來。看了看遠去的馬車。章麗娘淡淡笑著,神色自若地與熱情的掌櫃寒暄起來。
清平從車外轉了進來,跪在鋪滿軟毯的車內。「皇上,屬下有一事不明。」
墨眸微微瞇起。笑道。「可是這童毅的事?」
見他略略點頭。汐顏淡聲說道。「清平,童
超群。亦是個自尊心極高之人。常年生活在黑暗中輕易相信旁人。若是要收復他,此人軟硬不吃,不能表現得過於急切。反正他現在傷勢尚未恢復,又害怕炘國的暗探找到他,這段時日童毅只會深居簡出,隱藏蹤影,不會弄出什麼亂子來。」
聽見汐顏的話,清平若有所思。「皇上出錢讓人在邊境暗殺童毅,就是為了消除他對炘國地留戀?」
粉唇一勾,汐顏笑道。「無論炘國國主對童毅做了什麼,童毅始終是炘國的人,要他立馬背叛炘國,根本不可能。刺殺童毅,一來試一試他的身手究竟達到什麼境界,二來也是稍微增加他對炘國的敵意。」
清平一怔,「所以方才皇上要的,只是那庫銀地下落?」
若是詢問關於炘國的秘密之事,恐怕會引來童毅的反感與警惕。庫銀的事對於炘國來說不值一提,剛剛皇上問起,也只是表現出一點點興趣罷了。清平暗暗歎息,皇上滿不在乎的態度,怕是讓童毅迷惑了。
汐顏微微一笑,「自尊心高的人,最不容忍便是欠人情。錢財易還,但是人情卻是一道枷鎖。用庫銀的下落來換取救他一命的恩情,清平以為誰輕誰重?」
答案顯而易見,清平沉聲說道。「皇上是要將童毅收歸麾下?恕屬下直言,童毅的武功與屬下不相伯仲,甚至在屬下之上。若是歸屬皇上,這近衛之首地職務,非他莫屬。」
「清平過謙了,這近衛首領的位子,除了清平朕從未想過其他人選。」汐顏淡笑著,墨眸閃爍。「朕的近衛首領,可不止是武功了得,清平跟隨朕數月,難道不明白麼?」
清平身子一震,叩首道。「屬下……誓死追隨皇上!」
汐顏擺擺手,「起來吧……這童毅的事急不得,慢慢來便可。童毅知道地事情太多,相信允子羽正到處找他,這事就交給你了。」
「是,皇上。」清平悄然退了出去,汐顏半躺在軟墊上,正想著怎麼讓那個渾身帶刺地,又狡猾多疑的童毅服軟,馬車忽然一頓,停了下來。
她怔了怔,忽聞車外傳來一道熟悉地聲線。「皇上,在下可否上車一見?」
汐顏連忙坐起身,抬手撫額。偷溜出皇宮的事,還是被他發現了,無奈道。
「太傅上來吧……」
瑞琛冷著臉,在汐顏對面坐下。林伯迅速關上了車門,馬上繼續前行。
汐顏鮮少見瑞琛這般動怒,縮了縮脖子。清潤的眼眸看著她,終是歎了口氣。
「尚未查出炘國五皇子的所在,他還潛藏在瀾國之中,皇上私自出宮,又只帶了幾個近衛,難道就不知有多危險麼?」
進宮後遲遲未見汐顏出來,等候在殿外的他深感不妥,旁敲側擊好不容易從安福口中知道汐顏偷偷出了宮,急忙帶著林伯衝了過來。瑞琛連續幾日縮小了範圍,可以肯定允子羽就在這天京之中,想到允子羽屢屢對汐顏無禮,他又怎能不擔心?何況汐顏要見的是炘國國主身邊的第一暗衛童毅,若然他對汐顏動手,如果有了什麼損傷……
汐顏看瑞琛神色有所緩和,擔憂地瞅著她,連忙笑道。「朕一點事都沒有,太傅就看朕怎麼把那個硬石頭的童毅收復過來吧。」
瞥見她這般篤定,瑞琛歎息道。「要從童毅口中掏出東西,用國師的藥粉也是可以的。」
「不必了,」汐顏知道雨疏所說的藥粉,其實是掩飾他的能力,苦笑道。「那藥粉很難研製的,是國師嘔心瀝血之作,能不用是最好了。」
瑞琛點點頭,眼眸一寒。「留下此人,始終是心腹大患。若然皇上收復不了,需盡早除去。」
「朕知道了,」汐顏眨眨眼,抓起瑞琛的手,遲疑道。「朕瞞著太傅去見章麗娘,太傅會不高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