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兩日被灌下了無數的湯藥,汐顏只覺口中滿是濃濃的藥味,即使漱口了好幾回,也難以去除唇舌中的苦澀。
伸手抓了抓搔癢的肌膚,汐顏甚感無奈。劉姚慶叮囑她不要走動,不要沾水,多吃多睡,導致她從那夜回寢宮後,未曾再離開過床榻。最讓汐顏難受的是,她已經接連兩日沒有沐浴了。昨日本打算用濕手帕擦身,誰知扯裂了傷口,讓劉御醫又是一通忙亂之後,汐顏只得放棄。並且深感後悔,為何當時就不留下一兩個婢女在華音殿呢?
雖然皇家子孫從小有近身的宮人與婢女侍侯,可是汐顏總覺得彆扭,貼身的事情大多自己包辦。又不喜吵鬧,身邊只有安福與婢女海棠。
海棠年紀與汐顏相仿,只比汐顏小幾個月,是個溫柔貼心的女子,兩人很合得來,汐顏待她就像是自家妹妹一樣。一年前被汐原相中,汐顏早知海棠對汐原上了心,也就高興地促成了兩人。可惜幾個月後,海棠腹中的胎兒流產了,她受不了這打擊而瘋了,甚至不知所蹤……
汐顏派人四處查找了幾個月,卻一無所獲。
從此之後,華音殿內便再沒有宮女,雖有所不便,父皇先後幾次想要派些伶俐聰慧的婢女過來,都讓汐顏婉言拒絕了。如今她登基後,有了侍臣與侍才,宮內所有的婢女更是都撤去了,造成她現在受傷後,無人貼身服侍的窘況。
藍宸佑那夜後便一直留在華音殿,雖然於禮不合,但顧及到汐顏的安全,倒是沒有引來非議,只是……
「藍侍臣,這湯藥是我拿來的,怎麼就由你來喂?」楊冠衡瞪大雙眼怒視著眼前之人,氣得尊稱都丟一邊了。
藍宸佑漆黑的眼眸一閃,笑道。「昨天是誰喂湯藥的時候,讓皇上的衣襟沾了一大片?」
楊冠衡面上一窘,想起昨日他盯著汐顏粉嫩的唇瓣微張,隱約看見那誘人的丁香,忍不住心猿意馬,手一抖,把湯藥都灑到汐顏的衣衫上去了。
「那、那是……」
支吾了半晌,他頭一抬,憤憤不平地道。「既然藍侍臣餵藥,那今日由小臣伺候皇上更衣。」
好整以暇地瞥了楊冠衡一眼,藍宸佑輕笑道。「讓楊侍才為皇上更衣,這衣衫恐怕得再換一回。到時,那補血的方子劉御醫還得再煎一副給楊侍才了。」
楊冠衡一窒,俊顏憋得通紅。那日他趁藍宸佑不在,提出幫汐顏換身衣物,誰知才看見汐顏肩上雪白的肌膚,鼻尖一熱,抬手一抹,一手的鮮紅。嚇得汐顏以為他得了急病,讓劉姚慶火速趕了過來。
診脈了半晌,劉姚慶別有深意地瞄了楊冠衡一下,對汐顏只道是,虛火旺盛……當時楊冠衡丟臉得直想挖個坑,把自己給埋了。
他先前在勾欄院呆了足足一個月,卻只是觀摩,從未實踐過。只因其養父楊鼎十分擔心裡面那些妓女身子不乾淨,也勒令楊冠衡不得靠近她們。勾欄院的女子高矮肥瘦,各有千秋,當初楊冠衡還覺得她們有幾分姿色。如今看見汐顏,好比天上的月亮與地上的爛泥,天淵之別,楊冠衡豈會不心動?
藍宸佑這一番話,顯然是得知了那日的事情,楊冠衡臉上一陣青白,向來口齒伶俐的他竟然鬥不過藍宸佑這麼個莽夫,楊冠衡頓感挫敗。
汐顏墨眸微抬,掠過一絲揶揄。「……藍侍臣與楊侍才看來相處得很好。」
「誰跟他好了!」兩人似是被人踩到尾巴,猛地跳了起來,異口同聲。
秀眉一挑,汐顏來回看著他們。「連回答也一樣……你們真是心有靈犀啊。」
藍宸佑與楊冠衡視線一碰,迅速撇開了臉。
微微搖頭,汐顏好笑地看著兩人孩子氣的一面。這兩日,藍宸佑以品級較高為由,指使著楊冠衡幹活。楊冠衡則與她談論音律,讓完全對這些一竅不通的藍宸佑根本插不上話來。兩人輪流侍侯她,卻往往弄得一團糟。
藍宸佑方才嘲笑楊冠衡,他自己又何嘗不是如此?幫她更衣時,緊閉雙眼,因為緊張時時弄錯了衣衫的正反面,汐顏只得重新費力地穿衣。喂湯藥時,笨拙的手常把勺子伸到別處,害得汐顏一臉的藥味……
不過有他們兩人在,這華音殿倒是熱鬧了許多,一天到晚躺著的汐顏也不覺得沉悶了。但汐顏惦記著那夜的女刺客,不知國師審問得如何了?
「……藍侍臣和楊侍才回去休息吧,剩下的讓安福來做就好。」想來這兩天,安福不停地收拾著弄污的衣物、被褥和灑在地上湯藥,怕是折騰得夠嗆了。「宮內加強了守衛,你們兩人一直留在華音殿也是不妥,先回寢殿去吧。」
聽罷,即使不情願,他們也只能起身告退了。
「安福,不要讓任何人進來。」汐顏伸手落下榻上的紗帳,揚聲吩咐道。
「奴才遵命,」安福恭著身,輕輕關上了大門,筆直地守在殿前。
汐顏單手伸向床榻內裡的牆壁,輕輕一按,打開了秘道的入口,閃身走了進去。身後的石門迅速關閉,秘道裡並非一片漆黑,淡淡的光亮盈滿,牆上每隔一段距離,便鑲了一顆夜明珠,方便視物。
許久沒有下榻,加之第一次踏入秘道,汐顏走得很慢,仔細觀察著四周。這條秘道看來建得有些年份了,牆壁水跡斑駁,隱隱顯出幾分黑舊。地上長出一片片的青苔,路中間卻是空的,露出一條光禿禿的小道。
汐顏微微瞇起眼,一看便知有人長年從這裡經過,知曉秘道的只有父皇和雨疏。但是在登基前,這裡是長公主的寢宮,而父皇要見她何需偷偷摸摸,可雨疏經常來這裡做什麼?
疑惑地繼續前行,拐了個彎,秘道已是到達了盡頭。汐顏用右手摸索了片刻,沒有一絲凸起,左右查看了一番,除了石門最下面有個奇怪的凹形小坑,一片平滑。不由納悶,這出口怎麼開啟的?
汐顏不禁滿臉失望,難得過來了,而今卻要往回走?
用力地推了推,牆壁紋絲不動。汐顏皺起眉,從上至下輕叩著,縫隙間的聲響應是不同的吧。誰知搗鼓了半晌,她絲毫沒有聽出相異之處。
汐顏不甘地等著石牆,雨疏告訴了她開啟入口之法,她卻忘記了問出口。惋惜了一歎,她只好轉身往原路走去。
忽然一聲輕響,汐顏立刻止了步,回頭見石門朝她的方向緩緩打開,一人躬身走進。抬頭看見汐顏,明顯一怔。「皇上?」
「國師,」汐顏往石牆一指,直接問道。「這出口怎麼開的?推又推不了,牆上也沒有任何機關。」
雨疏清冽的眼眸在夜明珠的微亮中,閃爍著流光溢彩。「……皇上,這石門是往內拉開的。」
「不可能,」汐顏愣了一下,立刻回應道。「根本沒有把手,怎麼開……」
尚未說完,只見雨疏將手插入剛才那個凹下去的坑,往他們的方向一拉。
汐顏望著輕易打開的石門,神色鬱悶。
一般人見到石門,通常都會想著往外推或者查找牆上的機關。建這秘道的人,心思果真巧妙,把人這點通性都算計進去了。想必進來秘道的,沒幾個能走出去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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