毅?
汐顏墨眸一閃,倚著瑞琛坐了起身。「清平,埋伏的士兵有多少?」
「不足五百人,」清平垂眸應道,「但是個個身手不凡,我們又處於暗處,屬下相信必定能一擊即中。」
「童毅此人武功高強,不要掉以輕心。」汐顏點點頭,叮囑道。
「是,皇上。」清平迅速退了出去,汐顏又召了方知鳴進殿。
「方大人,命禁軍加強皇城的守備。朕覺得炘國不可能只派了這麼些人來,恐怕他們僅是探路石。」汐顏想了想,又道。「對外宣稱禁軍在作夜間演練,讓百姓無需在意。」
「微臣遵命,」顏大半個身子幾乎落在瑞琛的懷中,他不禁把頭垂得更低了。不該看見的,還是當作看不見吧。
雨疏早已隱在幕簾之後,畢竟讓大臣發現他忽然離開南熏殿而出現在汐顏的寢宮,想必臆測不斷。
「太傅,朕想去醉霞殿賞月。」汐顏扯了扯瑞琛的袖子,忽然說道。
瑞琛眉頭一皺,看向她。「皇上,夜深露重,尤其是剛剛又服下了解藥,身體虛弱……」
「就一會兒,」汐顏朝他扯了抹笑容剛剛夢見那裡了……醉霞殿,以前朕和汐原經常偷偷去玩耍的地方,這事連父皇都不知道呢。」
瞅著她黯然的眼眸,瑞琛暗自歎息。仍舊心軟地取過厚實的衣衫,替汐顏一件件穿上。最後裹起一件披風,抱起汐顏便出了華音殿。腳步在殿前頓了頓,清潤的眼眸朝清平瞥了一眼,原本打算上前阻止的清平,最後只得抬步跟上,卻不敢靠得太近,與前面兩人之間相隔了三四丈。
醉霞殿就在華音殿與露華殿的中間,因而以露華殿為寢宮的汐原。常常繞過禁軍,來尋汐顏玩耍,而醉霞殿則是兩人最常來的地方。自汐原被封為太子後,他們兩人便鮮少再來這裡了。
汐顏粗略地環視一周。醉霞殿雖然沒有人居住,卻是時常有人打理,井井有條,但是她對這裡卻再也沒有以前那般喜愛了。抬起頭。望了望隱沒在烏雲中的一彎新月,汐顏苦笑道。
「太傅,看來今晚這月色,怕是賞不了。」
「能與皇上一同來此。縱使沒有月色又如何。」瑞琛抱著汐顏的手臂一緊,低聲輕問。「皇上還冷麼?」
汐顏蹭了蹭瑞琛地頸側,引得他一陣瘙癢。「不冷……」
他這般緊緊地擁著自己。擋去了寒風。她又怎會感覺到寒冷。看著瑞琛如此體貼。汐顏只覺心也漸漸暖了起來。
清平隔得雖遠,仍舊聽到了兩人的對話。不由自主地又往外走了幾步。卻又擔心他們的安危,只得又走了回來。掙扎間,倒像是原地來回踱步了。
「好一對濃情蜜意啊!」一道突兀的聲音遠遠傳來,清平神色一凜,一面作了手勢給隱藏在暗處地近衛,一面迅速擋在汐顏與瑞琛面前,大聲喝道。
「什麼人?」
「回來取回一切的人……」一人緩緩從樹影中走來,夜色中他手裡的銀劍閃爍著淡淡的光芒。
熟悉地聲線讓汐顏身子一僵,看到來人的面容,輕輕歎道。「汐原,沒想到你還記得這裡。」
「姐姐,這麼重要的地方,我又怎會忘記呢!」汐原唇邊扯出一抹譏笑,淡淡地睨向她。「不過我倒是要感謝姐姐,如果不是你,那日汐泉發現了我,我必死無疑。」
汐顏抿了抿唇,他們兩人在這玩耍時無意發現了一條離開皇宮的暗道。當時未想太多,只知是一條好玩地通道。有日父皇前來察覺到有人,若不是她將汐原推出去,恐怕父皇早已將知曉密道的汐原滅口了。
可是,當年她只有六歲,而汐原才五歲。如果不是父皇在她及時將這條密道的事作為禮物重新告知了汐顏,恐怕她至今都不會想起這事。誰會想到,當年只有五歲地稚子,至今仍是記得這條密道!
「沒想到汐原地心思,比朕想地更深。」汐顏示意瑞琛放下她,抽出了圍在腰間的軟劍。卻見汐原似笑非笑地瞅著他們,對汐顏與清平地抽劍防備絲毫沒有半分動容。
驀地在汐原身後燃起一陣火光,黑壓壓的士兵悄然無聲,汐顏淡淡掃了一眼,不怒反笑。「朕早該想到,你不可能只身前來。但是你竟然將此處的秘密告知了炘國,汐原,看來你定要毀掉瀾國了。」
「不錯,反正瀾國最終是我的,毀掉了重來不就行了,區區一點損失,我還不放在眼內。」汐原冷然一笑,瞅著汐顏有些發白的臉色。「看在曾姐弟一場,若果你乖乖把玉璽給我,或許我會考慮留下你身邊那個男人的性命。」
將軟劍橫在胸前,汐顏冷哼一聲。「做夢!」
「早知你會這樣說了,姐姐。」汐原漫不經心地說著,退後了一步。「那麼,你去了陰曹地府,可不要怨我了。上!」
一聲令下,大批的炘國士兵殺氣騰騰地衝了過來。汐顏緊握著軟劍,表面看來神色平靜,內心卻焦躁不安。炘國士兵眾多,太傅又不懂武藝,他們要如何全身而退?
其餘九名近衛已經圍在汐顏與太傅外圍,阻擋著炘國士兵的刀劍。可惜對方人數太多,轉眼間近衛都掛了彩,很是狼狽。汐顏沉吟片刻,揚聲道。
「汐原,你如今和炘國狼狽為奸,可知事情一過,炘國國主定不會饒你性命?你替他辛辛苦苦攻下瀾國,恐怕很快就會落在他手上,而你的下場已經能遇見得到了!」
汐原挑了挑眉,不以為然。「姐姐有所不知,炘國國主在落難的時候救濟我,不但給了我精銳的士兵,得力的侍衛,甚至承諾將會推我坐上這瀾國皇帝的位子。我的下場?姐姐,只要拿到你手中的玉璽,這裡的一切便是我的了。」
汐顏冷笑一聲,墨眸閃過一絲嘲諷。「推你作瀾國皇帝,這個笑話可一點都不好笑。將精兵送你,又把童毅放在你身邊,你以為炘國國主是傻子麼。好不容易等你佔據了瀾國,卻又將此處奉送給你?如今還未到白天,你便開始做夢了?」
「不明白的那個人是你!」汐原被她冷嘲熱諷了一番,大怒道。「炘國的國主當然不可能將這裡都送給我,只要瀾國每年上貢一定數量的錢財給炘國,我就能逍遙的作這瀾國的皇帝!」
黑眸瞪了汐顏一眼,他勾了勾唇角。「別以為我不知道,姐姐你不過是想拖延時間,好讓禁軍的人趕過來。我勸你,不如趁早死了這條心!」
聞言,汐顏暗自一驚,墨眸朝汐原那邊一掃。難道童毅不過是餌,而真正潛入瀾國的炘國士兵並不止那近千人?
汐原仰頭大笑道,「姐姐未免太看小我了,沒有把握的事,我又怎會做。如今所有禁軍的視線都注意到童毅身上,又有誰會想到,宮內還會有一條密道通進來,瀾國的皇帝在守備最為森嚴的皇宮,卻要束手就擒!」
他猖狂地笑著,滿臉得意。
「……你高興的,未免太早了……」在汐顏身後一直沉默的瑞琛上前一步,淡淡笑道。
汐原斂了笑,看著這笑得審稿莫測的男子,黑眸中滿滿的防備。不可能,這計劃天衣無縫,根本不可能被人察覺的到,又如何防範。但是看著瑞琛唇邊篤定的笑意,汐原不由有些心慌起來。
「宮內的守衛,可不止禁軍而已。」瑞琛話音剛落,只見暗夜中一道道黑影掠來,冰冷的銀光一閃而過,炘國士兵霎時慘叫聲不斷。
汐原面色一白,不想到這緊要關頭,竟然被瑞琛瞬間破壞了他近似完美的計劃。踉蹌的退後了幾步,他隱在士兵的影子後,就想要悄悄逃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