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羽正要把汐顏的手按在卷軸上,忽然感覺到一陣勁來,下意識地攬著汐顏閃躲開去。來人避過汐顏,招招攻向他,允子羽只能單手迎擊,餘光一掃,一道雪白的身影緩步而來,繡著鳳凰的面紗在寒風中微微飄起,清冽的眼眸正直直地看向他。
雙目對視的瞬間,允子羽已感覺到此人的能力在自己之上,立刻喚出隱在暗處的覺與一干暗衛現身,對付欺身而來的清平與其他近衛。將汐顏的手指迅速印在卷軸上,收在在懷裡,脅著汐顏便往亭外退去。
雨疏微微皺眉,迅速解開了瑞琛身上的禁制。眼見汐顏在允子羽手中,一把鋒利的匕首橫在汐顏的頸側,瑞琛的心立馬提了起來。
「讓他們停手,然後退開去!叫禁軍撤去,打開宮門。」允子羽一一要求著,瑞琛看向他,說道。
「五殿下,即使你出了皇宮,離開了天京,脅迫過瀾國的皇帝,以為還能逃得了麼?」
「這點太傅大人不必擔心,在下並不打算獨自回炘國。恐怕太傅大人也捨不得皇上受半點傷,那麼就請你幫忙開路了!」允子羽親暱地攬緊汐顏的細腰,下巴擱在她的頸側輕輕笑道。
清潤的眼眸閃過一抹冰冷,允子羽竟然要將汐顏帶回炘國?如今汐顏在他手上,他們根本不能輕舉妄動,可是汐顏身上的禁制尚未除下……
正沉吟著,允子羽顯然有些不耐。抱起汐顏便往外走去。暗衛將他們兩人圍在內側,亦緩緩退後。見狀,瑞琛朝清平遞了個眼神,後者眼眸一閃,嚴陣以待。
大批的禁軍急急湧入御花園中,正準備著汐顏一聲令下,便衝上前去。方知鳴如臨大敵,緊緊握著腰側地佩劍,視線鎖在汐顏的身上。
允子羽冷冷一笑。不屑地看著包圍著他們的禁軍。只要汐顏在他手上,又有何懼!只是……鳳目轉向一直沉默的雨疏,有些看不透此人。雪衣墨發,鳳凰刺竹的面紗。這個人應該就是久居深宮的瀾國國師。
清冽的眸中由始至終未有一絲波瀾,從容淡定,允子羽吃不準此人是胸有成竹,還是在裝腔作勢。看見他。允子羽不知為何,明明局勢已被自己牢牢掌握,仍是心有不安。
「殿下,宮外接應的人已經準備好了。但是這樣做……」覺恭謹地說著,面有遲疑。允子羽擅自行動,顯然擾亂了皇上的計劃。回去炘國。皇上定然不會放過他地。思及此。覺不免異常擔憂。
「我已經決定了。」允子羽手臂一緊,淡淡地掃了他一眼。原本想要父皇得手後再行動。但是允子羽已經等不及了。
正說著,臂彎裡的人一動,他暗道不好!匕首從汐顏的肩上擦過,汐顏忍著痛迅速躍開,允子羽身邊的暗衛已經朝她衝了過來。
汐顏眼看著他們就要抓回她,忽見以覺為首地暗衛驀地定住了身影。她一驚,已被旁邊一人拽了過去,摟在懷中。瑞琛抱著她,看見汐顏肩上的血痕,眉頭一緊,撕開衣擺迅速包紮起來。
允子羽滿目詫異,雖知眼前這人的能力在他之上,卻沒想到他竟似是不費吹灰之力,同時解開了汐顏,又制住十多名暗衛。縱使是允子羽,也只能勉強制住三人。他暗暗心驚,卻聽見那人冷淡的聲線傳來。
「難得有人沒有被在下制住,看來你地能力也不錯……」
咬著唇,允子羽緩緩站起身。即使大姐在這裡,恐怕也不是這人的對手。「沒想到瀾國會有這麼厲害的高手,在下還以為,除了炘國,沒有人能如此熟練使用這種能力!」
雨疏低笑一聲,「你這話是試探在下麼?那麼,倒是不必費心了。在下的地確確是瀾國人,而且在瀾國長大的。」
允子羽雖然沒有被制住,可惜方才耗費了極大的精力,如今若與雨疏硬碰硬,明顯會處於劣勢。鳳目掃視著擋在他身前被定住身影地暗衛,他要解開他們地禁制,也只有一個方法了…
電光火石之間,允子羽腳尖一點,猛地掠向幾丈外地雨疏!汐顏大吃一驚,也顧不得肩上的傷,疾步衝了過去,卻已經來不及了。雨疏身子一退,急忙避開,胸前還是中了一刀,鮮血霎時間湧了出來。
允子羽沒有戀戰,見覺等人已經可以走動,立即喝道。「撤!」
汐顏扶著受傷地雨疏,滿臉擔憂,也沒有理會逃走的允子羽,急急讓清平去找御醫過來。她忽略了,不等於瑞琛也會輕易放過允子羽。他立即下令方知鳴派人追蹤,務必要把那副有汐顏手印的卷軸搶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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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疏的傷勢並不算太嚴重,畢竟避開了要害。可是失血過多,一時半會也沒有清醒過來,汐顏不由著急,一直在榻前守著。
瞅見御醫把脈後,臉色十分難看,汐顏不禁開口問道。「國師難道還傷著其它地方了?」
「回皇上,國師大人的傷只有一處,只是……」御醫擦了擦汗,自從劉姚慶重傷住入宮中休養後,御醫院的首席御醫就變成他了。他雖然在宮中待了數年,但是向來輪不到他出面診病,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有些把握不住,不禁遲疑起來。
「快說!」見他面有難色,汐顏眉頭一皺,冷聲說道。
御醫無可奈何,垂首應道。「是,皇上。國師大人的身體各方面正逐漸衰竭,微臣也查不出是何原因。只是照現在這情況來看,恐怕國師大人的性命不長……」
逐漸衰竭……
汐顏一愣,墨眸掃向榻上昏睡的雨疏,未免驚醒他,起身往外走去。「御醫,隨朕去外殿詳細說說吧。」
御醫硬著頭皮跟了過去,事實上他也不明白國師年紀輕輕,何以身子衰竭如五六十歲的老人。再這樣下去,怕是神仙都救不回來。想到這裡,他心下一驚,清楚在宮中知道得越多,這命就越不長久,暗暗歎氣。
外殿裡,汐顏坐在上首,龍袍在肩膀的位置依舊血跡斑斑。沉吟了片刻,她才出聲問道。「剛才御醫所說,國師的身體開始衰竭?」
「回皇上,是的。」御醫謹遵話少錯少的原則,簡略地應道。
「可看出衰竭的原因?」墨眸漸轉深沉,淡聲道。
「回皇上,微臣不知。」
「……能否醫治?」汐顏皺著眉,又問。
「回皇上,這……微臣亦不知。」
聞言,汐顏忍無可忍地拍案而起,怒喝道。「一問三不知,這便是朕宮裡頭最好的御醫了!」
御醫立馬跪下,惶恐道。「請皇上息怒,微臣……確實不知,亦不願誆騙皇上。國師大人的情況微臣從未聽聞,也不曾從古書中看過,所以……」
汐顏歎了口氣,擺擺手道。「御醫平身吧……」
「謝皇上!」御醫鬆了口氣,顫著身站了起來。
墨眸淡淡睨向他,汐顏說道。「這件事……朕不希望有第三個人知曉,不然恐怕得委屈御醫了。」
「……微臣明白!」御醫忙不迭地應道,一臉驚恐,就差舉手發誓了。「皇上,雖然國師大人的衰竭微臣無法根治,但是可以稍微放緩其衰竭的速度……」
汐顏點點頭,「那麼就有勞御醫了。」
「微臣惶恐,自當盡力而為!」御醫清楚自己如果不做點事,怕是看不見明日的太陽了。既然如此,還不如放手一搏,嘗試挽救國師。
汐顏對他的態度甚為滿意,揮手讓御醫回去著手準備了,一時也沉吟著是否把劉姚慶抬過來看看雨疏。只是依稀記得,劉姚慶曾為雨疏診病,為何從未提起此事?不是劉姚慶有意隱瞞,便是雨疏動的手腳了……
她輕歎了一聲,轉身回到內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