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虹燕這下可惹著了,這些日子的火一下子勾了起來:「放你大爺的嘟嚕屁,葛稀,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安著賊心,兒子給你生下來了,任務完成了,黃臉婆也看得夠夠的,身邊守著這麼水靈的大姑娘,你該惦記上了?臭不要臉的。
「區嫻,你別裝著受多大的屈,你一點不屈,一天到晚把著甜嘴叫葛叔葛叔的,聽著叫人噁心,不是什麼好東西,忘了你自己是從溝裡出來的吧?告訴你,烏鴉出不了鳳凰,你天生就是受累的命,告訴你,我活著一天,就沒你什麼事!」
這麼瘋婆子似的亂叫,胡罵溜丟(胡罵溜丟——北京話,說話時帶有污穢,罵人話語。),真讓區嫻忍受不住,推開門,跑了出去。葛稀剛要追。張虹燕罵道:「臭不要臉的,你敢去,我就把兒子扔給你,你信不信你?」
男人都有血性,尤其是女人擠對到頭上來,不依不饒,逼他,肯定立馬翻車。
葛稀一叉腰:「給你丫臉了,不要臉是不是?滾,把兒子放這,沒你還他媽不活了,你丫臭來勁,不走,你是我孫子。」
張虹燕一看這樣,更是不容人:「我走,我走,記住葛稀,你給我記住,別去我們家找,是老爺們兒站著撒尿的,別後悔。」她拿著幾件衣服,狠狠地一摔門,回娘家去了。
葛稀真倒了霉,受著媳婦一肚子氣,又擔心著區嫻會出什麼事,手裡的兒子哭哭啼啼,搞得一籌莫展,回天無力,不知所措,嘴裡不時罵著:「張虹燕,我操你姥姥我就。」
區嫻根本沒有目標,四處亂竄,一邊走著一邊淌著傷心的淚水,她的俊俏、她的失神引起眾人注目。
她怎麼也想不通,一向溫和和慈善的嬸兒,為什麼像個瘋子似的跟自己較勁,究竟有多大的仇恨撲在自己身上,自己是個成年人,再是山旮旯子人,聽話聽聲,鑼鼓聽音,憑什麼嬸兒將髒水潑在自己和葛叔頭上。
在老家,男女之間的風流事,絕對是個恥辱,這種事安在自己身上,著實冤枉,說句實在話,就憑自己,想都不敢想跟城裡人有什麼聯連,村姑一個,人家能要咱們?想到這裡,自己倒先笑了。
不過女孩大了,青春的騷動,生理的變化,倒是有所企盼,尤其是看到京城的青年男女,旁若無人地相擁相抱,她區嫻小小的心田里癢癢的,十分嚮往,有的時候,閒下來,也閉上眼睛,做些想像,掛上得意的微笑。
想到葛叔,內心感激之處始終堆在心中,是他改變了自己的命運、自己的生活,帶自己進了首都,一個新新的世界領她進入,衣、食、住、行,改變了自己的生活方式。
經過幾年的磨練,自己融入了這個大都市,她已經徹頭徹尾地離不開它的誘惑,北京,就是她的家,往那一站,不仔細聽,一口流利的京腔,還真不能把她當土老帽兒看。
葛叔人好,也好說話,關心的話變成了很多實際的幫助,可以說,沒有叔,就沒有今天的區嫻。
不過有時候葛叔的眼神很怪也很壞,幫自己洗衣服,老是將目光掃向自己的胸溝,搞得自己心跳得像個兔子在竄,可也怪,越是不好意思,就越是希望這種目光多一些。
尤其是他們夫妻倆做那種事很勤很多,動靜又很大,嬸兒的聲音近乎瘋狂,自己按著自己的豐滿胸部使勁擠壓,說不出的舒服和起急,她閉著眼睛想像兩口子雲雨的姿勢和動作究竟是什麼樣子,夫妻就是這樣生活嗎?真是這麼好嗎?什麼味道?什麼感覺?沒有經歷,只是渴望嘗試,又很羞澀,少女的情懷只是在朦朧之中。
回去吧,天已黑了,自己不能放棄這個工作,即使受氣,也要忍耐,會有出頭之日的。
葛稀笨拙地拍著孩子,「回來啦,趕緊吃飯吧,以後千萬不要出去亂跑,給我急壞了。」
區嫻:「她走了?」
「愛怎麼著怎麼著,自作自受,活該。區嫻,叔賠罪了,沒能耐管這媳婦,別往心裡去。」
區嫻一聽,心立刻暖暖的,淚忍不住地又冒了出來,在艷麗的臉上滑過。
葛稀看著這楚楚動人的可憐樣,心裡很犯緊,怎麼看怎麼看不夠。
區嫻已經覺察到這種目光,低下頭,油黑的長髮瀉下來,半掩半遮,更讓葛稀有一種無名的興奮。看到孩子已熟睡,他打開二鍋頭:「區嫻,炒兩雞子兒,弄個糖拌西紅柿,拍個黃瓜。」
不知是從哪來的勇氣,區嫻也給自己拿了個杯子,嘩嘩倒了小三兩:「葛叔,我陪您喝。」
辣辣的酒一下肚,話馬上就多,而且機會難得,除了孩子,就是二人世界,不犯忌諱,什麼都可以說,大解放。
「區嫻,這男人疼女人天經地義,可得寸進尺也得有個極限。」
「葛叔,兩口子過的是日子,湊合將就唄。」
「瞎扯,她快成我大爺了。」
「女人都吃醋,不吃醋就該不正常了。」
「對,沒錯,哎,不對呀,你這小毛丫頭怎麼懂這麼深。」
「我也是女人呀,十九,已經成年。」她還挺自豪,高昂著頭,這一動作不要緊,帶動了鼓鼓的胸部,又讓葛稀瞄了准,她還沒注意到,還在盡情發洩著:
「女人侍候男人是正當防衛,天生就是給自己男人的,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女人要當了男人家那就窩裡反了,家和萬事興唄,別以為我什麼不懂,我什麼都知道。
「葛叔,嬸兒不知足,這家讓您給奔的,沒挑,她鬧沒道理,我也夠累了,招誰惹誰了?」這當口,她才注意葛稀的眼睛連轉都沒轉。區嫻樂呵呵地說:「葛叔,您又瞎看,討厭。」
這個討厭一出口,葛稀聽到心裡直抖,有點犯哆嗦。
區嫻:「葛叔,喝酒,你喝多少,我也喝多少。」不管三七二十一,上來就是一大口,太猛,嗆了一下,劇烈咳嗽。
葛稀見狀,趕緊上前扶住區嫻圓潤精白的玉臂,騰出一隻手去拍她的背部。
區嫻猛地後退一步,臉上緋紅,愣愣地站在那兒,長這麼大,頭一次被男人碰到,被動當中,突然之中,帶著渴望,發著震顫,喜出望外,心臟猛烈跳動,夾雜著矛盾,歡喜無比的她又帶著恐慌和懼怕,六神無主,無以相對,她畢竟還是顧忌和膽怯,來得突然,很怕。
兩人處在僵持中,但並沒有就此打住,因為酒壯人膽。
也許壓抑得太久太久,需要釋放。
也許渴望探索奧妙,需要引導。
這一切,男人起著決定性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