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頭奔到我身邊,挽我起來:「清靈,怎麼回事?你怎麼成了潘金蓮?還跟那武大郎成親?」
「你呢,你穿成誰啦,不會複姓西門罷?!」我瞪大眼睛,絕望地問,如果大頭是西門,那麼,老天讓我倆齊齊穿回來的目的,就是成全我們做一對史上最有名姦夫淫婦!
好在,大頭搖搖頭:「沒有,我誰也不是,我還是石敢啊!」
我正要問個明白,有個短衣打扮的人也擠出人群,一面叫著:「石敢兄弟,這是怎麼回事?」
我和石敢沉浸在異時空重逢的複雜情緒中,不曾理會圍觀的眾人已經群憤激昂了:「武大那娘子跟男人在街上拉拉扯扯,莫不是有姦情?」
「肯定是有姦情,不然,那娘子怎麼喊『救我』呢?!」
「哎呀,那武大沒入洞房就做了烏龜啦,哈哈!」
「瞧瞧那男人,膀闊腰圓,別是個山上下來的山大王吧?」
石敢猛地回頭,怒目而視,他具有先天身高優勢,跟這裡小老百姓一比,鐵塔一樣,不怒而威。
眾人竟然在這殺人般眼光下瑟縮了,一下子安靜起來。
那人濃眉大眼,長了一臉絡腮鬍,面貌忠厚,目光溫和,他走到跟前,眼波一閃,說:「兄弟,這位小娘子莫不是就是你那失散多年的親妹子?」
「親妹子?」我和石敢面面相覷。
那人歎息一聲,點點頭:「啊,果然如此,真是天可憐見了!你不是天天說,為了找這個妹子,五湖四海都跑遍了麼?」
石敢這才遲鈍地說:「啊,是啊,正是我的妹子……」
那人趕緊給我施了一禮:「這位小娘子,有禮了,我是這石兄的結拜哥子,姓李名進,你既是我兄弟的妹子,就跟我的妹子是一樣的!」
說罷,笑意盈盈地看著我,也許他在等我還禮,我哪裡知道這女人的禮數是怎麼回事,只好裝傻,愣愣地看著他。
眾人看了這幕認親的好戲,又議論起來:「哦,原來是這小娘子的兄長,咦,兩個人長得怎麼差那麼多?」
「哎,武大有這麼魁梧的大舅哥,算是有福了,以後那些潑皮,誰還敢欺侮他?」
「武大娘子也是個命苦的人,如果早日找到這兄長,定會為她作主,也不至於嫁了那矮子,唉,造化弄人,造化弄人啊!」
武大這個時候氣喘吁吁地牽了那驢子回來,看到我的身邊多了兩個大男人,不由地一愣,一雙小眼睛眨巴眨巴,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
李進給他一揖:「武大官人請了,這位是在下兄弟潘石敢,現在是如此這般,如此這般……」他自作主張給石敢改了姓氏,向武大詳細敘述了一遍我們兄妹大團圓的過程。
武大聽了,瞇著眼睛一笑:「原來是舅哥到了,快快請了,一起去舍下喝杯水酒,我已早早預備下了!」
嗩吶手早不見了,不知是武大給的工錢不夠還是怎地,竟然吹到半路就回去了!而圍觀的眾人也見沒了什麼好戲看,都依次散去,武大擔起他的白面,一路慇勤相讓著,我們幾個人終於到了他位於前街的門面房子。
房子不大,倒很齊整,有個小小的後院,已經擺了二桌酒席,上面坐了七八個親友,一見新娘子來了,都呼啦圍了上來。
武大咳嗽一聲,悄聲說:「娘子,快快把蓋頭蓋上,莫要讓鄉鄰笑話!」
我差點忘記我手中一直被我當扇子扇的紅蓋頭,一個老婦笑著,從我手中接過,先窺著眼睛瞧我半響,抿嘴笑道:「這武家娘子好個人才!連老身也愛煞了!這武大恁好福氣!」她笑嘻嘻地給我蓋上蓋頭。
看她笑得那麼詭異,我很疑心她便是那拉皮條的王婆。
眾人圍了上來,又是恭喜又是取笑,鬧成一團,大家起著哄,就要推擠著我和武大拜堂成親!呃,武大現在是我很重要的一根稻草沒錯啦,可也沒有重要到我跟他「夫妻對拜」的地步,三十六計之金蟬脫殼,我假作忽然眩暈,暈倒在前堂的喜毯之上……
親友們一片驚呼,一雙強有力的手臂托起我,急問武大:「臥房在哪兒?快閃開些,她要透口氣!」
武大在前面引著:「隨我來!」
兩個人蹬蹬地踏上樓梯,我偎依在大頭的胸口,聽著他的大心臟「咚、咚」急跳,連他都被我騙過了?!
我被大頭無比溫柔地放置在一處質地柔軟的所在,不知這傢伙又找了個什麼東西,給我輕輕地扇著風,武大在旁說:「大舅,勞你在這裡看顧娘子,我下去照應親友喝酒吃菜!」
「好!放心!」
武大的腳步遠去,我坐了起來,呼啦一聲把頭上那個重得壓死人的花冠扯下一丟。
石敢驚嚇:「啊?!你……你原來沒有暈倒?」
我斜他一眼:「廢話,我要不暈倒了,還不得跟那武大拜堂?」
石敢皺眉看著我:「哎,到底怎麼回事?你是怎麼變成那潘金蓮的?」
「我要知道是怎麼回事才怪呢!」
看著石敢,我忽然想起了時空穿越前的那一刻,大頭自行解脫下降落傘的保險帶,撲向我的鏡頭:「大頭,你……為什麼脫掉降落傘?以為自己是會飛的超人,不怕摔得粉身碎骨?!」
大頭紅了臉:「呃,這不是看你出了意外……我急著要過去……就什麼都忘了……」
他的手擺弄著衣角,面紅耳赤,倒好似做了什麼見不到人的事兒!
我心裡一暖,眼睛有些酸熱,第一次覺得,大頭原來是這麼可愛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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