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柴,聽說你們參加了什麼集訓,怎麼樣,有沒有變得不那麼廢了?」中午,在學院的食堂,先一步吃完了飯,安德魯問坐在他旁邊不遠的垃圾四人組。
亞當斯嘴角扯出一絲莫名淡然的微笑,並不理會。僅僅才過了六天,他已經感覺好像過了六百年。這種在往日只會讓他感到黯然神傷的話語,現在聽來已經完全是無動於衷。
不是表面上的無動於衷,而是,心底已經再不會因為這種言語而泛起哪怕是一絲的微瀾。
這六天,對於他們一干人來說,或者,至少對於他亞當斯來說,確確實實地是改天換命的六天。
他也不知道小老師究竟在他們身上施加了什麼魔法,只是六天過後,不,準確地說,是從參加集訓的第三天過後,這天,這地,便再也不一樣了。
那天,雪夜冥想,而當他清晨從一種奇特的狀態中「醒」來,睜開眼睛,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大朵大朵的雪花,在經過他身邊的時候,以一種他從來沒有見過的姿勢與旋律,悠然飄旋著落地。
四週一片靜寂,雪落無聲。而這個世界的一切,好像都被一種莫名的旋律隔絕在外。那一刻,天地之間,只有他,只有雪花,只有那種靜謐的律動。
那一刻,他好像看到了時光翻飛,記憶翻飛,然後,片片記憶與流年的片斷,像雪花一樣,漸漸在心頭落定、融化,然後沉澱,無痕。
不知道怔然了多久,當他略回過神的時候,才發現他的手掌不知什麼時候伸了出去,捕捉了一片舞動的精靈。
從那片雪花中,他看到了一種澄澈的空靈。
那是他眼眸裡的世界。
……
「哥哥現在一人可以挑你十個。」阿瑟邪邪一笑,回應著安德魯的話。同為垃圾中人,這種對話方式,大家是相當熟稔了,有來有去,其樂融融。
順便說一下,安德魯是九班的小胖子,唔,只是略有點胖,和雷多一對比,他可遜色多了。
「垃圾,你不是說真的吧?」安德魯順手拎起坐在阿瑟對面的一小子,移坐了過來。垃圾的心思,也只有垃圾才能真正明白。
在異世界,曾有一個瘋子說過這樣一句頗為惡毒的話:在這個世界上,有太多四十歲就已經死了,卻到七十歲才埋葬的人。
當一個庸人的生命,已經進行到再也無法有任何大的作為的時候,他也就是徹底地廢了。而一個年輕人,就算再廢,也大多還或多或少地有著夢想。
安德魯也不例外。十班的那些小子,現在看起來好像還真的不一樣了啊。
「小子,誰叫你不那麼廢,被分在了九班,嘿嘿,叫你往日還敢笑老子,現在哭吧。」
其實,認真地說,九班和十班,還真不好說哪一班更廢,反正在所有老師和其它班學生眼裡,它們是不分彼此的。畢竟,都是垃圾嘛,一樣的貨色,有什麼好分的。
「嘿嘿,小弟往日那是有眼無珠。呃,色哥,阿色大人,能不能給小弟說說,你們集訓的具體情況?」
「那我這頓飯?」
「我請我請。」
「唉,好久沒到皇天享受一把了,窮人的日子,不好過啊。」
「啊?」干,就知道你會這麼說,安德魯心中大罵,嘴裡卻毫不遲疑地說道:「沒問題,沒問題。操,老子下個月每天只吃一頓飯,行了吧?」
「行,就等你這句話。」雷多大哥從旁邊拍了拍安德魯小弟。
「我們的訓練啊,其實很簡單。」嘴裡輕巧地說道,阿瑟身上卻是不由自主地一陣抽搐,那真不是人能過的日子。可是,小老師都說了今天休息一天了,為什麼我早上還要自動出去跑一圈呢,真是犯賤啊,還有其他參加集訓的許多人,居然好像也是一樣的犯賤,「也就是跑跑步,站站樁。」
「跑跑步?站站樁?」
「我們學院後面有一條小路,每天順著那條小路跑上三圈。」
「操,我們是魔法師,不是劍士,跑什麼步,跑步有什麼用。算了,跑步老子也會,再說,什麼是站樁?」
「呵呵,跑步你會,可是一天跑上六十公里你是不會的。」克裡奧從旁邊涼涼地插話。
「你們都能,老子當然也,」安德魯順著往日正常的說話方式回應,只是剛說到一半,他的舌頭卡住了:「什麼,你是說,一天六十公里?」
「嘿嘿。」
「我操,怎麼可能,就你們?」
「當然不止是我們,還有小老師嘍。」
「那個小,」安德魯想說小屁孩的,被對面那幾雙要殺人的眼光給瞪得吞了回去:「他又不是神。」
亞當斯微微扯動了下嘴角。神,神是什麼東西?
「反正就是那樣嘍。每天六十公里跑步。然後,學院後面有一片木樁,每天在上面站六個小時。就這樣了。」
「跑步,站木樁?我靠,這世界什麼時候大變樣了,魔法師還能這樣玩?」
「呵呵,胖子,我以我的人品發誓,很好玩的。」
我靠,如果你這種色狼都有人品的話,那我家的小狗還是創世神呢,「你們不是蒙我吧。」
「兄弟,色狼沒有騙你,他說的都是真的。具體的過程是這樣的,早上起來跑步,跑完了吃飯,吃完了飯站樁,站樁完了吃飯,然後再跑步,再站樁,然後吃飯,吃完了,再跑步。最後,晚上不睡覺,冥想。」
「我靠,你們這幾天過的就是這種日子?」光是聽著,安德魯已經頭皮發麻了。
「有空試試看吧,也許會有點用的。」一直沒說話的亞當斯站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去站樁了。」
「亞當斯,你小子,不是吧?小老師說是讓我們休息一天的。」
「站樁也是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