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東坐在沙發,打量一下藍天教授的房間,老式的傢俱都是褐色為主,顯得很是厚重,大大的架邊有一家嶄新的鋼琴,看樣子就價值不菲,地板卻是一般的復合地板,灰白色很是乾淨,要不是自己的大腳印,可以是一塵不染。
有點難以想像藍天居然還住在這樣的四合院裡,印象中他不像是缺錢的,但轉念一想,現在四合院可是價值不菲,有這樣院子住的可不是誰都能夠的。
看得出老人對自己的關切,楚東也沒有隱瞞,一點點把事情的經過描述了一邊,當然沒有什麼自己大殺四方的事,只是對方一群人報復自己,雙方遭遇之後才搞成這樣。
藍天歎息著怒斥錢峰這些人攪亂的京城的治安,簡直是給首都抹黑等等,一個文人,對於他來已經是極度憤怒了,但也只能譴責一下,讓他破口大罵不太現實。
叫楚東把羽絨服脫了看看傷口怎麼樣,實在不行就算是冒點風險還是要去醫院。被楚東婉拒了。
「藍老師,不好意思給你添麻煩了,您的地址我還真沒記住,這還是太巧了才跑到您這,我歇息一會就走,不然要是連累你可就麻煩了。」
藍天對於楚東這樣見外很是不滿,「怎麼能這麼,就算今天不是你,換另外一個人我也不能不管,你就安心在這裡養著,我就不信誰敢把你怎麼樣。」
老人強脾氣還來了,找雙拖鞋拿過來,又回房間拿出一個小醫藥箱。老人都有自己的藥箱,藍天也不例外,裡面不但有治療心臟病的,還有止疼藥、消炎藥等。翻出一堆,戴老花鏡,仔細看著哪樣能夠用。
楚東也實在是沒有地方去,再還真是需要處理一下,也就沒再逞能,在老人的幫助下,脫下了外面厚厚的羽絨服,脫得過程中避免不了拉扯到傷口,他也是齒牙咧嘴的。等到衣服都脫下露出精壯的身子,藍天看了一眼楚東後背也不免倒吸一口冷氣。
後面縱橫十幾道傷口,有幾道深的,肉都翻了過來,血倒是已經止住了,但還是需要消毒防止發炎,還好,都沒有傷到骨頭,不然老人可不敢處理。
即使這樣,藍天也是皺著眉頭才把碾碎的消炎藥給楚東撒去的,有點像嬰兒小嘴一樣的傷口實在是有點觸目驚心。
「你暫時就先別穿衣了,屋子裡暖氣還行,也不算是太冷,這樣,我給你找個毛毯,你就先在這趴一宿,明天我找個大夫再幫你看看。」藍天歲數大了,這大半夜一折騰也累得夠嗆,看楚東行動也不是太方便,就給他找一個毯子過來輕輕蓋,拿一個枕頭墊在下顎,讓他暫時在沙發休息。
楚東等藍天回屋之後好久,甚至已經聽到了老人輕微的鼾聲,這才忍著後背撕裂的傷痛爬起來,找到手機開機,先調成靜音,剛弄好,一連串十幾條短信就進來了,大多都是譚雪來電的未接提示,其中也夾雜著她發來的短信,有擔心的,有詢問的,當然,也少不了興師問罪的。
「東哥你忙什麼呢?」
「東哥,回電話,不然我生氣了。」
「敢掛我電話?好,給你一個機會,沒有合適的理由,我原來的承諾作廢!」
「還活著沒有?死東哥,看我不扒了你皮,居然真敢不回我電話……」
先沒有理會譚雪的短信,楚東先用了一封郵件,發送成功之後接著趴在沙發給譚雪發短信,這丫頭要是一直沒有自己的消息,等以後還不知道怎麼跟自己鬧那。
一條短信剛剛發過去,電話就來了,楚東連忙掛掉,這發短信行,大半夜在人家客廳打電話實在是不禮貌。
「我現在不方便打電話,等明天再。」楚東把短信發過去之後,連忙就又關機了。
譚雪看了之後就回復為什麼。等半天也沒有回信,忍不住電話又打過去,這回又是提示關機的聲音,氣得一把把電話摔到軟軟的枕頭。小嘴嘟起都能打醬油了。
李幽蘭被譚雪的動靜給弄醒,迷迷糊糊看了一眼都已經一點多了,「雪兒,幹嘛還不睡覺?都幾點了,我可睡了。」完倒頭又睡著了。
凌晨時分,北京的空飄起了雪花,在北風的助威下,越下越大,整個京城都像是蓋了一層厚厚的棉被。
昨夜在東單的一場械鬥已經平息,人都被帶走救治了,就連滿地的鮮血也在大雪的掩蓋下早就沒了痕跡,但事情還遠遠沒有平息。公安部門連夜展開調查,沿著楚東有可能逃走的路線,一路追蹤,但都沒有找到,一場大雪更是給追捕帶來難度,天色亮了也還一無所獲。
錢峰當然也通過內線知道了這一情況,大發雷霆,不惜親自給出事地點的派出所打電話施加壓力,當然,這地方的人對於他來已經不是外人了。
因此就算是折騰了一晚,他們還是沒有放棄,調出了街監控錄像,發現在事後並沒有發現楚東逃出這地方。那人應該就在這不遠處藏匿。
警力全部調了過來,就在這附近開始拉網式搜查,一個死角都不留,鑒於錄像顯示的,楚東明顯是一個危險人物,這樣的人要是拒捕,還真是麻煩事。於是專門派出幾個小組,全副武裝,子彈膛,每家每戶都仔細檢查。
早七點多鐘就來到了藍天教授家,有人抬手敲門。
「家裡有人嗎?我們是警察。」
藍天別看在舞台那是大腕,可遇到這事還真有點不知所措,從房間裡出來之後,焦急的看著楚東,不知道該怎麼辦。
「藍老師,開門,沒事的,我一個受害者,他們能把我怎麼樣?」楚東淡然一笑,讓老人去開門。
藍天看楚東這樣鎮靜,慌亂的心也安定了點,走出房門,「來了。」
打開門,藍天看著門外有六七個警察,「有什麼事?」
「大爺,對不起打擾了,我們是東單派出所的,昨天晚在協和門口發生一起械鬥,其中有關鍵一個人逃走了,這人極度危險,我們正在排查,希望能夠理解。」警察很有禮貌,這套辭顯然用了多遍,都熟悉了。
「我這裡沒有什麼危險人物,你們走。」藍天眉頭緊皺,接著就要關門。
「大爺,你等一下,那個羽絨服是你的嗎?」有眼尖的警察朝院子裡現了問題。
藍天身子頓時僵住了,有個警察就順勢從他身邊經過走進了院子。
楚東的羽絨服昨天脫下來之後被藍天丟到洗衣機裡洗了,當時甩干之後就掛到了窗子邊,被刀砍破的地方還露出羽絨,干了以後十分顯眼。
很明顯一般人是不會要這樣的衣服的,還洗了晾曬起來,警察那是什麼人,專門找蛛絲馬跡的,這一下就露餡了。
楚東一看掩飾不住了,就站起身來,經過一晚的休息,已經好了許多,要不是背的傷,他就跟沒事人一樣。
「不用找了,我在這。」楚東披著毛毯當門而立。對著藍天一笑,「藍老師,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
警察掏出槍,對準了楚東,生怕他再拒捕,通過昨晚看監控錄像的事,他們都知道,一旦楚東動手拒捕,在場沒有誰能夠攔得住。
「不用緊張,等我穿衣服。」楚東轉身回屋,穿襯衣,套西裝,毛衫就用手拎著,往頭套實在有點不太得勁。羽絨服還沒有乾透,也沒穿,換好鞋就這麼走了出去。
「我跟你們走,至於這麼大陣勢嘛。」楚東還笑笑,「藍老師,別著急,沒事,等我回頭來再看你。」
警察可沒有他心情那麼輕鬆,嚴陣以待的等他走到面前,有人給楚東戴手銬才算是鬆了一口氣,馬就有人向面匯報戰果。
錢峰也得到了消息,心裡很是興奮,對於他來很容易開脫自己,一個彈鋼琴的憑什麼跟自己鬥?只要楚東跟人械鬥的事簡直就是鐵案,錄像可以看得清清楚楚,一旦落到警察手裡,等待他的就是漫長的刑期,這樣他還怎麼跟自己爭蕭柔。錢峰興奮的都想到雪地裡打個滾。
藍天歎息一聲,他後悔怎麼就忘記把羽絨服給收起來,要不是這樣,自己只要堅持一下,警察是不會強硬闖進來的,楚東也就不會被發現。
藍天的孫女這個時候也醒了,早就穿戴整齊,只是楚東在客廳,她稍稍有點害怕才一直沒有出來,趴在窗子,靜靜的看著外面的一幕。
楚東身穿的很是單薄,剛出來溫度差距太大,不由得打個冷戰,呼吸中帶著白白的霧氣,北京還真是比大連要冷多了。
被警察帶走不是第一次,但這回是最狼狽的一次,楚東自嘲的笑笑,抬手捋一下還沾有血跡發黏的頭髮,「往哪走?有沒有人帶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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