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咳咳……你說什麼?什麼時候輪到你做主了?」譚老爺子手裡的手杖在地板緊搗了幾下,儒雅的面容大變,鬍鬚直抖。咳嗽得臉色通紅。
「為什麼不能我自己做主?我老大不小了,也不是小孩子。再說了,現在可不是舊社會,都二十一世紀了,怎麼還有包辦婚姻?我就是不嫁給一個小流氓,小時候就欺負我,是狗改不了……反正我就是不嫁給他,誰說也不行。」
譚雪說得斬釘截鐵,一點餘地都沒有。楚東在一邊臉色有點難堪,就算是小時候留給譚雪的陰影不小,可是當著這麼多的人說出來,還是尷尬的不行。搞得他手都沒有地方放了。
「你、你……」譚老爺子手指著一向溫柔聽話的大閨女,半天說不出來話,突然一口氣不了,差點背過氣去。
原本溫馨的早餐被譚雪的一句話給打碎了,就像是平靜的湖水中微風蕩漾岸邊的楊柳,可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天降隕石落下,激起滔天巨浪。
譚雪開始的時候還想辯解幾句,可是她知道爸爸有嚴重的心臟病和哮喘病,這些年的調養使得他很少犯病,可是一旦犯了,那就不是小事了。看到譚老爺子這樣,頓時慌亂起來。「爸爸,爸爸,你別急,我、我……」
她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可是老爺子卻沒有因為她不繼續說下去而好轉,看著他胸前劇烈的起伏,一直也緩不過來。譚雪尖聲朝著一邊傻掉的妹妹大喊。
「快打電話叫醫生,快呀!」
「哦,我打,我打。」譚玉兒驚醒了一樣拿起電話,小手比劃好一會,帶著哭音問道,「電話號碼是多少?我……」
「打120廚房裡出來的譚嬸跑了出來,一邊回譚玉兒一邊叫楚東和譚雪兩個人不要亂動老爺子。
很快救護車就趕來了,幾個白大褂在現場進行了一番急救,等老爺子稍微平穩下來才抬了救護車。帶著有點刺耳的鳴笛揚長而去。
楚東這個時候要比譚家人要冷靜一點,「大家別著急,我去醫院看看,譚嬸,你就留在家裡,剛才大夫已經說了,問題不是太大,到醫院檢查一下,等恢復了就沒有什麼事了,只是需要靜養,別受刺激就好。」
「我也去。」接著一把攔住譚玉兒,「你在家陪著媽,別搗亂。」譚雪一把拎起小包,跟著楚東身後也衝出去。
「誰搗亂了?又不是我氣的。」小玉兒噘著嘴很不服氣的朝著姐姐的背影喊,可是沒有車她也只能是原地轉圈。
楚東跟譚雪一前一後的奔下樓,等各自車之後,都著急的發動車子。
不知道是緊張還是怎麼回事,譚雪的車好幾次都發動不了,楚東也沒有走,鳴了下喇叭,示意譚雪自己的車。
狠狠的瞪了楚東一眼,譚雪不甘心的拍了兩下方向盤,可是車子不爭氣,也就氣呼呼的下車,了楚東那輛借來的奧迪。
「別擔心了,譚叔他……」
「開你的車,還不都是因為你?」扭過頭不看楚東,譚雪香腮不知道什麼時候掛了兩行淚珠。
楚東別搶白的張口結舌,只好開動車子朝醫院駛去。一路譚雪小臉若冰霜一般,根本就不給楚東交流的機會,這讓一向話不少的他憋的夠嗆,直到譚雪下車,他才覺得好像壓力突然消失,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等楚東把車停好的時候,譚雪已經進去了。到裡面一打聽,知道老爺子已經被送入了特護病房,就急忙趕過去。看到譚雪正在跟護士商量。
「那是我爸爸,你讓我進去看看!」
「你是患者的大女兒?」
「是,我是。」
「不行,患者交待過,不見大女兒,你回去,省的患者的病情反覆。你還是別為難我了。」小護士死死的攔著,對於美若天仙的譚雪一點都不憐香惜玉,就連那眼裡的淚花都打動不了她。
「護士,你跟我說一下譚叔的情況好不好,我們聽話,不去打擾他。」
楚東兩手在胸前擺著,一副絕不侵犯的焦急樣子。
也許是同性相斥異性相吸,對於楚東,小護士臉色要好一點,不過也沒有笑臉相迎,「患者現在病情得到了控制,已經比較穩定,病房裡有專業的看護,不會有問題的,你們還是回去。」
譚雪好像身體被透支了似的,沒有了剛才要闖進去的勁頭,腳一軟就要摔倒,幸虧楚東就在她身邊,一把抱住了她。
「鬆開。」譚雪掙扎著脫離了楚東的懷抱。到等待區的椅子坐下,無聲的淚水悄然滑落。
「雪丫頭。」
楚東叫了一聲,可譚雪不但沒有抬頭,還把身子扭到一邊,顯然是把她爸爸住院的事怪到楚東頭了。
「我知道你不想聽,但是這話我還得說。」楚東也不管她願意不願意就坐到她身邊,「我們的事往後再說,我也知道你現在對我有成見,這也正常,誰讓我就這副德行來著,但是你也別跟譚叔對著幹了,不管他說什麼你就點頭就完事了,至於我們怎麼樣,他老人家還能跟著?」
聽著楚東的話,譚雪慢慢的轉過了身,還蒙著霧氣的大眼睛還是那麼的黑白分明,清澈得有如珍寶。
「你這不是一點策略都不講嗎?我記得你小時候是有點傻,怎麼長大了也沒見你聰明多少?就算是你不會什麼陽奉陰違,難道明修棧道暗渡陳倉也不會?老人家愛怎麼說就怎麼說,你該怎麼做就怎麼做不就好了,我也不會跟他們打小報告,你怕什麼?」
楚東看有效果,就滔滔不絕的接著說。不過中間夾雜著對譚雪小性子的嘲諷。看到她舉起小拳頭,還裝模作樣的往後躲,可是沒有注意椅子的長度,一下坐到了地。
梨花帶雨的譚雪聽楚東開導的話心裡輕鬆了不少,再看到楚東吃癟的樣子,不由得撲哧一聲樂了出來。就這一下,看得楚東呆坐在地,忘記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