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蘇雲在自己背後,蒂凡妮的膽子漸漸大起來。尤其是在數百名治安隊員的合力一擊被完全擋住的情況下,蒂凡妮原本絕望的心中升了無限的希望。她完全無視對自己虎視眈眈的廖暗火,就那麼放心大膽地轉身過去看站在自己身後的蘇雲。她想這個在關鍵時刻救下自己的人現在是什麼表情。
見蘇雲,蒂凡妮第一次有了真正想笑的感覺。
蘇雲還是兩人分頭行動時的那套衣服,只不過不知道什麼時候居然弄了個看起來很像青蛙人的面具戴在臉上。
這張青蛙臉配合他在風中獵獵飛揚的衣袂,看起來很有一些喜劇效果。
蒂凡妮自己忍住笑,再去看周圍那些治安隊隊員們的表情,也都是一個一個臉上表情古怪。她知道,若不是蘇雲這一招抵擋數百人合力攻擊實在太過震撼,這些人恐怕早就已經笑得屁滾尿流了。
「這個面具好玩嗎?」
蘇雲看蒂凡妮的表情就知道她腦袋裡想的是什麼了。撇撇嘴,蘇雲一個箭步搶到蒂凡妮的身前,把廖暗火死死盯在蒂凡妮身上的視線給擋住了。
廖暗火看得正入神呢,他現蒂凡妮多日不見,居然又高挑豐滿了一些。他當然不知道這是蘇雲給蒂凡妮的好處,只是一個勁地在那想著,蒂凡妮現在這等傲人的身材如果能靠近了多看看該多好啊……
緊緊盯著蒂凡妮的廖暗火在腦海中慢慢出現了蒂凡妮赤身**的模樣,雖然是想像,也足夠讓他不分場合地慢慢流下一絲口水。
然後廖暗火看見了一張青蛙面具忽然出現在自己的視野裡,完全擋住了蒂凡妮的玲瓏身材。
廖暗火張嘴就罵了一句:「媽的,滾開……」
罵到一半,廖暗火覺得情況有些不對。
……好像剛才治安隊放了一次合體攻擊?
……好像蒂凡妮沒事?
……好像……是這個青蛙臉幫她擋住的?
好像……這個人……擋住了近六百人的合力一擊?
好像,這個人,自己有點惹不起啊……
廖暗火腦子轉得倒快,罵到一般話居然能拐彎:「滾開……滾開呀你們這些白癡!沒看見人家半夜在這裡約會嗎?你們來瞎胡鬧什麼勁兒?」邊說邊揮手示意治安隊員們迅離開,他心裡透明白,既然這個人能抵擋住這些人的合力攻擊,就表明他至少有擊殺這幾百人中一部分人的實力。現在是和平年代,就算有什麼大問題也要等幾個城市的退魔公會聯合起來才能動手,要是現在動手,恐怕死人的責任就要落在自己頭上。
廖暗火雖然目光還在努力繞過蘇雲的身體,希望能夠落在蒂凡妮身上,心中卻已經盤算好了對策。
這個人絕不能惹,這種正強者不是自己應該惹到的。
蘇雲臉上的青蛙面具上看不出一點表情,只有那面具之後有一雙精光閃閃的眸子緊緊盯著廖暗火,看得廖暗火面皮一陣火辣辣的疼。
蘇雲不出聲,其他人都不敢出聲。廖暗火揮手讓眾人撤退的意思他們都能瞭解,只不過這裡現在有一個眼神和態度都看起來特別不善的蘇雲站在中央,誰也不敢亂走亂動,生怕蘇雲一高興把自己作為第一攻擊目標。
廖暗火本來以為自己打了撤退的手勢之後能讓眾人迅離開,結果一點反應都沒有,幾百人一個也沒走,都在那裡和他一樣傻呵呵地看著蘇雲。廖暗火這時候心裡這個惱火啊,平時吃飯喝酒賭博磕藥哪一次這些治安隊員不是奮力前進一馬當先?現在可好,沒一個敢動的,統統是貪生怕死的貨!
邊不滿治安隊員們的貪生怕死,廖暗火一邊偷偷向後退了幾步,站到了一個治安隊員的身後。
在治安隊員的身後,廖暗火忐忑的內心才稍稍篤定了一點,他順著自己身前小腿不斷顫抖的治安隊員頭頂看過去,青蛙臉的蘇雲還是站在蒂凡妮身邊,默不作聲,完全高深莫測的樣子。
廖暗火看著完全當他是空氣的蘇雲,臉上冷汗一滴滴淌下來,他覺得現在連周圍的空氣都是緊繃繃的。
就這麼僵持了大概有十幾秒的時間,臉上帶著青蛙面具的蘇雲忽然身體一鬆懈,強加在周圍所有人身上的巨大壓力瞬間消失不見。
廖暗火只覺得心頭一陣輕鬆,正要高興,聽見一個冷冰冰的尖銳聲音慢悠悠傳過來。
「你覺得這樣有趣嗎?」
蘇雲這麼一開口,那些反應稍稍遲鈍的治安隊員們也都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有的還誇張地長長出了一口氣。他們都能感覺得到,對方並沒有強烈的殺意,這句話本身所代表的意思和「你們可以走了」差不多。
廖暗火眼睛雖還在盡力捕捉蒂凡妮的身影,對時下的形勢卻還算瞭解,當下臉上掛出殷切的笑容:「啊……這個,我覺得吧……這個……應該是誤會來的。」
蘇雲沒有答話,只是冷冷哼了一聲。這一聲冷哼讓廖暗火心中七上八下打了十幾次鼓。
也算廖暗火懂得看人臉色,當下一聲招呼,讓周圍的治安隊員們散了個乾淨。他知道,現在這種場合如果傷亡慘重,就算把蘇雲擊殺在街頭,也不能算作功勞。
按照廖暗火的標準,沒有絕對利益的事,千萬不能做。
那些治安隊員看見廖暗火居然讓他們先走,心中對這個副總隊長的鄙夷倒也少了幾分。廖暗火面帶接近慷慨赴義的表情,不斷向這些隊員們出「快走」的手勢,就這麼一會,他那猥瑣的身影居然有些偉岸起來。
青蛙面具下,蘇雲不禁對這個人有了新的評價,這人就不放過任何收買人心的機會,難怪能升到當今這個位置。
人走得乾乾淨淨之後,廖暗火臉上的昂然表情迅消失了,他彎下腰,搓了搓雙手對蘇雲點頭哈腰道:「啊……這位先生……」
蘇雲幾乎忍不住要笑出聲來了,他看了看身邊臉色和他一樣古怪的蒂凡妮,揮揮手道:「好了,派對結束了,你還留在這裡幹什麼?」
廖暗火聽蘇雲這麼說,面露喜色,扭頭就走,卻比其他治安隊員們走掉的度還快了幾倍,轉眼之間不見蹤影。
「喂,人都走了,還看什麼呢?」蘇雲恢復了自己本來的聲音,招呼呆中的蒂凡妮,「扶我一把。」
「啊?」蒂凡妮聽見蘇雲的招呼,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蘇雲身子一晃,已經開始搖搖欲墜:「咳……媽的,看來假受傷變成真受傷了……咱們趕快離開這裡……」
蒂凡妮趕快扶住蘇云:「你受傷了?」
「廢話……幾百人啊,你當我是標的妖魔嗎?」蘇雲雖然倒在高大豐滿的美女懷裡,嘴裡的話卻一點都不客氣,「趕緊走,萬一那個人回頭過來,咱們就慘了。」
蒂凡妮心領神會,扶著蘇雲幾個起落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
「我們最好保持一段距離。」
在蘇雲的住處,少年擦乾嘴角的血,對蒂凡妮如是說道。
「為什麼?」蒂凡妮雖然用了自己掌握的妖獸能力極限,依然無法讓蘇雲的傷勢有明顯的好轉。
「你站得太近,會影響我治傷。」蘇雲掙開蒂凡妮的「擁抱」,有氣無力地說道,「希望……希望今天的事你不要對誰說,否則我就麻煩大了。」
蒂凡妮沒明白蘇雲的意思,還是站在蘇雲身邊不想離開。
「喂……」蘇雲朝蒂凡妮嘟囔道,「我只是讓你稍微站遠一點,又沒說要趕你走,你希望我這樣半死不活下去嗎?」
蘇雲現在的臉色蒼白比什麼都有說服力,蒂凡妮想了想,不情願地後退了十幾步,站到客廳的一個角落,活像個受氣的小女生一樣。
「謝謝,幫我護法吧。」
蘇雲也不管蒂凡妮現在是什麼表情,說了一句蒂凡妮不太能聽懂的話之後,慢慢在客廳中間站直了身子。就在站直身體的一瞬間,蘇雲整個人跳起來,用腳踢翻了茶几和沙等周圍的物件,把客廳中間空成一片空地。
蒂凡妮驚奇地看著蘇雲的動作,這種度和這種精度,完全不像一個受過傷的人。
蘇雲回落到地上的時候,地面上已經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圖案,這個圖案看起來很像一個六邊形,周圍畫滿了不規則的符號。蘇雲站在圖案的最中間,低頭在圖案的中間畫了一道線。畫完這道線,他居然就這麼坐在了地上。
道光芒閃現在蘇雲的頭頂,他的身體開始散出淡淡的光芒,一些若隱若現的奇怪符號開始在蘇雲身體周圍流動。
蒂凡妮看著蘇雲身上的古怪現象,驚訝得合不上嘴。
蘇雲的身體在符號流動中慢慢騰空而起,一道巨大的光芒不知何時已經從他的頭頂落下,打在蘇雲的身上,剎那間蘇雲身上的淡淡光芒強烈了十倍不止,一股暖洋洋的感覺籠罩著整個客廳。
作為妖獸,蒂凡妮所能看到的東西要比普通人多了許多,她驚訝地現,在蘇雲的周圍,許多不知如何凝集成的月光顆粒慢慢滲入蘇雲的身體。這在蒂凡妮是無法想像的,她知道,大多數越過空間裂縫的妖魔在這個世界上唯一提高自己的方法就是接受月光的沐浴。不過妖魔得到的月光顆粒量必須要在沒有任何干擾的場所,等待月光慢慢滲透過自己的身體,自己才能在其中捕捉到月光中最純淨的那部分力量。
而現在,蘇雲明顯就是在壓縮和批月光了。
蒂凡妮的雙腿不自覺地顫抖起來,她為這種掠奪月光的方式而激動。要知道,她能擁有今天這個強度的幻術,不過是自己在無人的場所自由吸收月光顆粒累積過一千天的結果,而眼前蘇雲搶劫月光之力的方法明顯要比自己的度快上不知道多少倍,剛剛經過肌理強化的蒂凡妮想到能明顯感覺到自己比以前強大了,看著眼前的景象,她不自覺地生出了希望更強的想法。
蒂凡妮還站在那裡胡思亂想著,蘇雲身上的光芒已經漸漸淡下來了。
恢復了平常姿態的蘇雲慢慢站起來,走近蒂凡妮,走到蒂凡妮面前美麗的妖獸依然在呆。
蘇雲看見蒂凡妮這個樣子,忍不住笑著試探問了一句:「哎?怎麼了?」
「啊……沒,沒什麼……」蒂凡妮這才反應過來,慌亂地向後退了兩步,卻現自己背後已經是牆壁,退無可退,一慌之下差點絆倒。
儘管蒂凡妮比蘇雲高了近10公分,還是被蘇雲一把扶住了。
蘇雲扶住蒂凡妮的同時,一隻腳在地面上輕輕跺了一下,原本被他踢開的那些沙茶几等傢俱紛紛聽話地回到了原位。蘇雲把蒂凡妮拉到沙上坐下,這才抓起紙巾擦了一把臉上的汗,笑著問道:「怎麼?嚇著了?」
蒂凡妮用力點點頭,憋了半天才憋出來一句話:「你的傷……好了?」
蘇雲苦笑:「哪有那麼容易好?幾百人的合力攻擊啊大姐,我能硬接下來已經不錯了,要是我能練成『乾坤鏡像』的話,也不至於要在那裡硬撐了,他們再來幾百人我也不怕。可惜我這半吊子水平,只能硬碰硬幫你接一下,不過還好,傷得不至太厲害,一個星期應該就能恢復了。」
想到是自己讓蘇雲受傷,蒂凡妮有點不好意思想說些客套話,搜腸刮肚之下卻現自己實在是不會客套,只能低頭紅著臉道:「對,對不起……」
蘇雲擺擺手:「不用道歉啊,應該道歉的是我才對,你遇到的危險完全是我一手造成的。」
蒂凡妮搖頭:「不,就算沒有幫你的這件事,廖暗火看到我也會這麼做。」
「那人對你有意思?」蘇雲摸了摸下巴,有點不明白廖暗火到底是什麼立場,「如果是那樣,也不用下這麼大力氣要殺你吧?雖然殺一個妖獸對治安隊來說確實算不上什麼大事……」
蒂凡妮低頭沒有說話。
「算了,我們先不去管那個人,他現在應該躲在家裡抖吧?這個青蛙面具夠他心驚肉跳上一段時間了。」蘇雲彷彿很怕麻煩,搖搖頭,繼續說道,「蒂凡妮,你剛才看到了什麼?」
「啊?」蒂凡妮一時間沒有反映過來,嚇了一跳,「我,我看見……」
「看見我提純月光對吧?」蘇雲微笑起來像個惡魔,「看見秘密的人,你說會有什麼下場呢?嘿嘿……」說著,他還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
蘇雲說這句話明顯是在逗蒂凡妮,誰知她只是臉色變化了一下,也不後退逃跑,就那麼坐在那裡,用接近顫抖的聲音道:「我……我的命是你救的……你想拿走的話,也……也隨便……」
蒂凡妮說完這番話,臉上的表情已經變得堅決果敢,剛才說話時的一絲絲猶豫也不見了。
蒂凡妮的回答讓蘇雲頗為意外。
「咳……」蒂凡妮的反應有些出乎意料,蘇雲頗為無奈地乾咳一聲:「我,我跟你說著玩的,你看你何必這麼認真呢……我就是想問問你,知道剛才那樣子是怎麼回事嗎?」
蒂凡妮搖頭,想了一會,又點點頭。
「嘿……到底知不知道?」蘇雲樂了,「說說嘛。」
「我也不是很清楚……」蒂凡妮慢慢回憶著自己以前不在人世間社會裡混跡的日子,慢慢說道,「好像是很久很久之前的東西了,我在七海洲的七海平原上曾經見過類似的方式,一個老人,可以用一些像公式一樣的符號佈置出讓人敬畏的力量射口。你用的方式雖然和他的不太一樣,原理上好像有一些相同。」
蘇雲讚許地點點頭:「好厲害,不愧是青南市過六十分的妖獸,竟然也親眼看過『陣法』的存在了。」
「陣法?」蒂凡妮捕捉住了蘇雲話裡的關鍵詞,跟著重複了一次。
「陣法。」蘇雲點點頭道,「古代東方修行者明的東西,和現在的退魔陣有一些相似的地方,不過作用更多更複雜罷了。」
蒂凡妮的表情已經完全凝固住了。
「東、方、修、行、者?」
蘇雲懶洋洋倒在沙上,哼哼了一聲:「沒錯,就是已經消失了的東方修行者。」
蘇雲的聲音像從遠古傳來的一樣,悠悠蕩蕩撞擊著蒂凡妮的耳膜:「東方修行者的存在在退魔戰爭中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只不過退魔戰爭中有些不光彩的歷史已經被政府抹殺。最後退魔師統一了口徑,把退魔術作為系統而統一的實用模式推廣給全世界,那個時候,東方修行者所留下的痕跡,已經在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那個時代啊……」蘇雲感慨地回憶著,「大家都認為西方的退魔師能夠拯救世界,東方修行者們所做的事不被承認也是正常的。反正東方修行者們強調的是個人,不是整體,這種論調對社會也沒有什麼好處,東方修行者的消失對新生的世界也有很多好處。」
「只不過,歷史的爪子總有縫隙。總有人能活下來,總有人能留下真相,儘管真相對這個世界已經沒有什麼幫助了。」
蘇雲看著蒂凡妮,用平靜得不能再平靜的聲音對她說:「我傳承的,就是東方修行者留下的東西。你應該已經看出來了吧?」
蒂凡妮表情呆滯地點點頭。
蘇雲伸了個懶腰,站起來:「好了,我要說的話已經說完了,你小心那個糾纏你的人,很晚了,我該睡了,你自己心。」
蒂凡妮這才從呆滯狀態恢復過來。
這個蘇雲居然在趕人?他居然在讓她走?
蒂凡妮忍不住低頭看了一下自己的胸口,她第一次現自己居然這麼沒有魅力。
「我不走。」蒂凡妮一反常態,居然死死賴在沙上不動,「我拿了你的好處,你應得的好處還沒到手。」
蘇雲訝然:「你不走?不怕我殺人滅口?我現在雖然受傷,殺你還算綽綽有餘。」
蒂凡妮索性也學了蘇雲的無賴,一雙碧綠色的大眼睛一瞪:「隨便你,反正命也是你救的,你想動手隨時歡迎。我們妖獸和人類可不一樣,我們知道什麼叫知恩圖報。」
「罵人也不會拐彎罵……」蘇雲無奈地搖頭,「好吧,留下就留下,不過我好像沒什麼錢支撐咱們兩人的生活費了……今天你暫時睡外面的沙沒問題?其他的房間我還沒放東西進去……」
「拉圾箱我都睡過。」蒂凡妮一臉坦然。
「那麼……晚安。」
完,蘇雲一陣風一樣衝進自己臥室。
蒂凡妮大大方方地對蘇雲的臥室大聲喊了一聲:「晚安。」
蘇雲躺在臥室裡,看著天花板上的倒影,心中一陣落寞。
了很久,蘇雲一個翻身把頭埋在枕頭裡。
「不要跟我說什麼傳承,什麼責任,重擔,我只想平凡快樂地生活。」
在心中把這種想法呼喊了幾遍,蘇雲漸漸進入夢中。
夢中,蘇雲似乎看見了一個高大蒼老的身影在自己面前晃動。
第二天蘇雲把家中的鑰匙留給蒂凡妮,自己一個人溜溜躂達去學校,走之前他千叮嚀萬囑咐,讓蒂凡妮不要出外惹事,並在房間裡佈置了一個大型的陣法,遮蓋蒂凡妮的妖獸氣息。
蘇雲在街頭的便利店看了一眼報紙的頭條,沒有關於昨晚騷動的任何報道,顯然治安隊對這次的事還打算保密上一段時間,估計是如果到時候能解決,就放出「治安隊又一次保衛了人民生命安全」的大標題新聞,如果不能解決,就乾脆不提起讓所有人都遺忘掉這件事。
進校門的時候,蘇雲看到了正在親切跟學生們打招呼的校長汪比利,汪校長臉色如常,還有一點紅光滿面,蘇雲估計廖暗火還沒有跟汪校長溝通關於蒂凡妮的事。這樣的結果顯然還算不錯,最少蘇雲不會為了蒂凡妮的事繼續頭大。
校裡的其他人也和氣得有點不像樣子,用球砸過蘇雲的黎子民和本來臉色冰冷的秦冰都有不同程度的解凍,讓蘇雲受寵若驚。後來看到班長陳洋懶洋洋的笑容,蘇雲才明白了為何自己一下子就從不受歡迎的鄉下孩子變成了「和善的蘇同學」。
他對懶洋洋站在牆角的陳洋伸出一根大拇指。
高中二年的文化課對蘇雲來說還算簡單,甄宓故意提問他的幾次都被輕鬆對答過去。蘇雲有點開心,才上學第二天,他已經開始慢慢適應這個學校,覺得是種享受。這顯然是好事。
午的時光匆匆而過。
中午放學的時候,班長陳洋晃晃悠悠走到蘇雲面前。
「蘇雲,中午一起去吃個飯如何?」
蘇雲抬頭看了陳洋一眼,臉上露出憨厚的笑容:「好啊……」
在全班學生的驚訝目光中,蘇雲和陳洋一起離開了教室。
黎子民看著兩人離開的背影若有所思。
「哎,那個黎子民在看你。」兩人走出近三百米的時候,陳洋才開口對蘇雲說道,「好像你這個人蠻有吸引力的嘛,男人的目光都在你身上……」
蘇雲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背後的露天走廊,他看不見黎子民的目光,卻能感受到那股注視,這種注視來自一個男人讓他覺得頗不自在。
「我不是同性戀,你有興趣你去跟他搭訕吧。」蘇雲頭也不回,快步走下樓。
陳洋亦步亦趨跟緊蘇云:「怎麼?這種玩笑都開不起了?聽說昨晚騷動很大,是你造成的吧?」
蘇雲依然不回頭,繼續向前走,他的步子越來越快,讓緊跟著的陳洋有點跟不上他的腳步。
「喂!你能不能慢點?」
蘇雲依然不回頭,繼續向前走,他的聲音飄在空氣裡,只有陳洋能聽見。
「你想不想治好傷?想的話就跟我走。」
陳洋聽見治傷這樣的關鍵詞,立刻精神大振,迅跟進。
兩人的腳步越來越快,剛開始還是在學校放學的人潮中見縫插針一樣迅穿插前進,到後來已經變成了兩條人影疾風一般走在街道裡。陳洋緊緊跟隨著蘇雲的腳步,心中的驚訝越來越多,這個蘇雲的神秘就過他自己的想像。
兩人越走越遠,走到一家以環境優雅著稱的水吧門口,蘇雲停住腳步。
「這裡……」陳洋有點沒明白蘇雲什麼意思。
蘇雲信手推開店門:「我沒帶錢,你付帳。」
陳洋唯有苦笑著跟進。
※※※※
青南市治安隊辦公大樓的27層,寬敞巨大的辦公室裡,一個光頭中年男人背對著廖暗火,正在聽廖暗火跟他描述昨夜的情況。
「你是說你們幾百人的合力一擊被他輕易化解了?」光頭男人俯瞰大廈下的青南市景,慢慢轉過頭,慎重地問廖暗火。
「是啊……大哥,這個人不知道是從哪裡來的,我覺得咱們有必要跟亞美蝶退魔學院求援。」廖暗火面對自己大哥廖八的時候臉上總是不自覺冒出冷汗,他自己也不明白是怎麼回事。
「那個人沒有動手你們就撤退了?」廖八對廖暗火的建議置若罔聞,繼續追問。
「是……是的。」
「廢物!白癡!笨蛋!」廖八大怒,「是個人都應該知道,那時候他已經是強弩之末,你們只要繼續動手,說不定就能把他抓到手了。你啊……你錯過了一個大好機會。」
「啊?不是吧?」
「怎麼不是?」廖八怒道,「他一個人能抵擋你們幾百人的攻擊,想殺你們還不是易如反掌?你要知道,最近十年裡能一個人對抗五百人的妖魔已經不存在了,他也不會強到那麼離譜,最多就是能承受精神攻擊,對你們虛張聲勢……唉,你錯過了大好機會。」
廖八痛罵了廖暗火一番之後,才開始回到正題,他們眼下的要問題是如何找到那個青蛙面具的神秘人。
「調查最近兩個月內進入青南市的一切人員名單!」廖八大手一揮,「讓治安隊之外的那些廢物警察們配合——他們不是除了辦暫住證什麼都不會嗎?給我查,給我狠狠地查!」
「還有那個你一直惦記著的妖獸,也給我查!就說她違反城市妖獸管理條例,要找她回來例行調查。」
「去問附近哪裡有青蛙面具賣,最近都什麼人買了。」
廖八當機立斷,出數道命令,讓手下們分頭操辦去了。
後,廖八對著正在那裡呆的廖暗火道:「至於你,你跟著我,我們去近青南還有什麼怪事,老子就不信了,這個混蛋還能攪翻天?」
※※※※
「感覺好奇怪。」
陳洋很有一些不自在地在一間水吧的高級雅間裡左右挪動著自己的**,他就這麼一個習慣,一到高級或者高雅的地方就會渾身不自在。偏偏蘇雲挑的這麼個地方還高級得不得了,陳洋的表現就好像**下面紮著一堆針芒一樣,前前後後亂動個不停。
蘇雲也不搭理陳洋,自顧低頭喝著混合果汁,話也不說一句。陳洋知道,蘇雲不想說話的時候他怎麼追問也沒用,只有專心低頭對付桌子上的果盤。
吃完果盤,陳洋的**也老實了,他現蘇雲正在看他。
「說說吧。」
「啊?什麼?」
「說說你是如何受傷的吧。」蘇雲把喝光的杯子推到陳洋面前,看著他說,「我很想知道。」
陳洋苦笑一聲,只說了一句:「我是學武的,學的是東方的武術,你說呢?」
蘇雲這才想到,強身健體的武術也是算在東方奇術體系裡的,在這個世界上飽受歧視,他不由得想起昨天晚上看到陳洋時的感覺,那時他就覺得有些奇怪了,現在才明白過來,這種奇怪的感覺是因為陳洋學的是東方武術。
「我家世代都是學東方武術的。」陳洋慢吞吞地說起關於自己的往事,「只是,最近幾十年來,東方體系盡受排斥,武術也是一樣。退魔術把整個世界都佔領了,其他的一切體系都在被排擠……」
蘇雲點點頭:「全世界統一標準,這些洲政府其實也有他們自己的苦衷吧……」
「我知道,妖魔空間的裂縫現在還處在不穩定期,不知道什麼時候也許咱們就要面對第二次退魔戰爭。」陳洋搖搖頭歎息道,「不過我也不能理解,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現在這個世界只能留下一種退魔術了?」
陳洋本來是受人尊敬的武術世家,現在家道中落,家裡人不得不考慮轉型,他自己又在跟人的爭執中被打傷,說起這些事來難免有些唏噓。
「你就這麼悲觀?世界尊崇一種退魔術,全世界都說一種聲音,這又有什麼呢?」蘇雲把一隻杯子拿起來,托在自己手中央。
杯子竟然平穩地浮空而起!
陳洋的目光被浮空中的玻璃杯吸引住了,目光完全集中在玻璃杯上,說不出話來。
蘇雲看著自己掌心上方的玻璃杯,笑道:「奇怪嗎?我學的也是東方體系的奇怪東西呢……身上那些淺薄的退魔術,不過是為了讓自己行走方便一點罷了。」
陳洋目瞪口呆,他知道東方修行者在這個世界代表什麼。
蘇雲用空著的一隻手挖了挖鼻孔,哼哼道:「退魔術佔領世界這種事就不要多說了吧。還你怎麼受傷的吧?」
起這個話題,陳洋一臉黯然:「唉……其實,是跟治安隊隊長廖八起了一些爭執,結果……」
「廖八?」蘇雲想起那個變臉度極快的廖暗火,「跟那個叫廖暗火的是兄弟吧?」
「沒錯,是兄弟,是廖暗火的哥哥。」
蘇雲沉吟半晌,忽然快如閃電般地伸手過去,扣在陳洋的手腕上。
蘇雲這個動作讓陳洋知道了兩人之間的差距到底有多大——就算他現在不受傷,蘇雲這一下他還是能乾瞪眼看著,絕無可能閃開。
既然兩人之間實力差距如此之大,陳洋索性也不掙扎,任由蘇雲扣著自己的手腕。
至少,他在蘇雲的眼中沒有看到惡意。
蘇雲抓著陳洋的手像同性戀一樣足足握了近一分鐘,才慢慢鬆開。
陳洋大氣都不敢出,等著蘇雲陳詞結案。
蘇雲搖搖頭,長歎一口氣出來,讓陳洋心猛然一沉。
「唉……」還沒等陳洋詢問,蘇雲已經又出一聲歎息。
「怎麼了?沒救了嗎?」
蘇雲繼續長歎一聲:「唉……沒想到現在的人對於退魔術的知識已經退化到這種程度了,這種程度的麻煩就讓你一籌莫展了嗎?」
「噗……咳咳……咳……你……咳……你說什麼?」
陳洋一口果汁嗆在喉嚨裡,咳了半天才緩過來。
蘇雲聳肩:「我就是說,其實你身上的傷根本不算傷,不過是退魔術製造的小把戲罷了。」
原本一直都是懶洋洋的陳洋忽然在雙眼裡閃出讓人不敢直視的精光:「你能破解嗎?」
蘇雲笑了,他算看出來了,敢情這個陳洋也是一頭窩在綿羊群裡的老虎。看他這一瞬間表現出來的激動就能知道,這個人平時也應該是一熱血少年。
不定,他和他根本就是同一種人。
迅做出決定之後,蘇雲左右看了看水吧包間,搖頭歎息一聲:「你還是跟我回家吧,在這種地方搞出太大的聲音,好像不太好……」
正坐得**癢的陳洋飛快地跳起來。
「求之不得,求之不得。」
蘇雲苦笑一聲,心說難怪這個人能跟廖八隊長起衝突了,這種受不了高雅場所的性格,想必對權勢人物也都沒有什麼好感吧?
想到權勢這兩個字,蘇雲滿臉微笑地在內心深處輕輕歎息一聲。
這個時代果然不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