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雅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又來到了老宅,傅小魚去世已經快一個月了,可是她每天起床後的第一個念頭就是騎著摩托車來這裡看一眼。
傅小魚的去世對她的打擊有多大,她不清楚,也許大的無法想像,也許只是短時間的黯然悲痛,因為她的感情從未向他表白過,而他也從未追求過她,哪怕是一次小小的約會。
然而她知道自己已經病了,一種經常感覺不到心存在的病,她的心哪裡去了?是和他一起死了嗎?
那個叫李天虹的少年是傅小魚最好的朋友,以前也經常來神府美食樓找傅小魚閒混,所以和她也很熟。可是現在她才知道,李天虹經常來酒樓的原因是為了看她,哪怕只是匆匆的一個照面,也足以讓他欣喜一天。
這是今天早上他鼓足勇氣後,對她深情表白時說的,聽起來很讓人感動,也很真摯,但她沒有任何感覺,一個沒有了心的人又如何去感覺呢?哪怕地球現在突然毀滅,她恐怕也會面色淡然的隨之而去吧!
不過她也不討厭李天虹,因為他在自己最悲痛欲絕的時候,影子一般不斷安慰著她,而且使用的方法也很有技巧,並不惹人厭煩。他講了傅小魚很多小時候的事情,有趣的、無趣的、惡搞的、歡樂的,在那時候這些故事讓她進一步瞭解了自己所戀的人,也有了能夠想像與舒緩悲痛的寄托。
可惜他還是不瞭解她,他不該對她編排傅小魚已經喜歡上她的謊言,也許他覺得這樣說會讓她感到好受些,但是實際上卻令她陷入了更加深刻的思念當中。
她知道這是謊言,但她又甘願相信這不是謊言,有時她甚至會因為這個謊言而感到莫明的甜蜜,之後就是更加鑽心刺骨的痛苦。
今天她又來到了老宅,老宅還是老樣子,似乎灰塵也不願意落在上面,每次她進入房間時都發現裡面窗明几淨,就像定時有人打掃似的,可是她曾經在這裡住過幾天,根本沒有見過一個人,而房間依舊乾淨如初。
最讓她感到奇怪的,是傅小魚的父親傅宗書的失蹤,最初她來老宅是想打聽一下傅小魚墓地安置在哪裡,可是這裡一個人也沒有,甚至鄰居也提供不了任何消息,反而莫名其妙的爭相躲避。
可是現在一切都突然改變了,當她低著頭邁進傅家老宅的院門時,一股莫明的排斥力擋住了她的身體,於是她愕然抬頭,又駭然看到了傅小魚正在院子裡走動。
「不!這一定是夢!我只是習慣了來這裡,所以才做了這樣一個夢……可是他的身影是那麼的真實,看向自己的眼神又是那麼的驚訝和悲傷!他究竟怎麼了?」
淚水不受控制的滑落下來,她虛弱的滑倒在院門旁,眩暈的感覺接近了昏迷。
睜開眼睛的時候,阿雅已經躺在了屋子裡的床上,一個燦爛的微笑讓她有些失魂落魄,她遲疑的緩緩坐起來,盯著站在床前的傅小魚,遲疑著不敢開口詢問。
是他嗎?為什麼變得這樣高了?足足比原來高了一個半頭還要多,好像一個月前他還沒有這樣高吧?還有他的相貌,只能大約看出原來青澀少年的影子,現在他更像一個成年人,眼神犀利的有點兒恐怖和陌生,身體更是強健的只能在電視上見到。
「你好!我叫傅小鷹,是傅小魚的雙胞胎哥哥,小時候過繼給了叔叔,一直在美國唸書,最近接到弟弟去世的消息才回來看看。你是小魚的朋友吧?不知來這裡有什麼事情?」
傅小魚平靜的撒著謊,準備徹底結束這段人界姻緣,因為他已經沒有資格與阿雅談情說愛了,在他沒有能力決定自己命運走向的時候,他更沒有能力去保證對方幸福。
「我……我叫阿雅,是傅小魚打工時認識的朋友,我這次來是想問問……問問傅伯伯的情況,還有小魚的墓地安置在了哪裡?」
她在注目半響後,終於相信對面這個與傅小魚有九分相似的男子,應該就是他的雙胞胎哥哥。其實這個答案根本就不用猜測,因為她是親眼看過傅小魚屍體的,還有那次大型交通意外事故,實在沒有什麼好懷疑的。
但她的心卻跳的很厲害,就像要對傅小魚表達真情的那天夜裡一樣,那是對男人動情動心的悸動,難道只是因為這個男子與傅小魚長得想像就讓她移情別戀了?
她不信自己如此「水性楊花」,可是又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所以就將心底的疑問當作回答說了出來。
「你是說我爸爸嗎?我……我已經將他老人家接去美國了,我弟弟的墓地暫時也會安置在那裡,我這次回來還有一些私人的事情要辦,等我將老宅的事情安排妥當後就準備回去了,那邊有太多的事情等我處理呢!」傅小魚故作煩勞的說道,並沒有表露出對「弟弟」去世的悲痛。
「你要賣了這棟老宅嗎?那……那你能不能便宜點兒賣給我呢?」阿雅忽然升起了這個念頭,也沒有具體考慮為什麼。
傅小魚猶豫了一下,覺得老宅還真不能賣,尤其現在已經恢復了舊觀,說不定找回父母後,還要讓母親來這裡感受一下這些年他們父子的真實生活呢!
「呃!……其實我並沒有準備賣了老宅,我父親過一段時間還會回來住,而且我明天要在這裡進行一個訂婚儀式,沒辦法,這是我們傅家的老傳統,之後我會找個人幫忙打掃和看管老宅,直到父親想回來住。」
這句話他並沒有撒謊,剛才他在門口見到阿雅後,就忽然有了決定,要將婚禮放在老宅舉行,也許這是為了人類男人的尊嚴,也許還有別的什麼緣故,反正他沒有細想就決定了。
碧幽龍狐在勸說了半天而毫無結果後,也只好將他的決定匯報上去,一切由釋觀音和帝天佛去決定了。
「你……你明天就要結婚了嗎?那個女孩是誰?」
她沒來由的痛了一下,也不知道具體是身體的哪個部位,稍後她又覺得自己的態度很有問題,連忙解釋道:「我的意思是想問新娘子是不是中國人?如果需要幫忙的話,我明天可以來幫你佈置一下,怎麼說你也是小魚的哥哥嘛!還有,以後老宅的打掃就交給我好了,我不要錢的,希望你能答應我這個魯莽的要求。」
傅小魚故作思考的轉過身軀,將傷感的眼神隱藏起來,這個癡情的女孩讓他有些呼吸困難,欺騙和捨棄都讓他感到莫大的罪惡和痛苦。
「多謝你的好意!不過傅家在這裡還有一個遠房親戚,正好失業在家,我已經讓他做這個看守工作了。至於我的訂婚儀式,我的大舅子會派很多手下來佈置,根本就不用**心,不過你的好意我還是要表示由衷的感謝。」
他盡量平和的說道,希望盡快結束這次見面。
阿雅愣愣的看著他的背影,直覺地感到他在躲避自己,不過兩個人也確實沒什麼可以談論的話題,所以她拖著十分沉重的身體,向他告辭離開了。
「如果有下一輩子,我發誓會好好珍惜你的……」傅小魚望著她遠去的背影,深深的傷感道。
阿雅的出現無情的趕走了傅小魚對初次結婚的一點兒興奮,他沉默的坐在父親的書桌後,瞪著一本本古舊的歷史書籍,陷入到不可名狀的發呆中。
「太老大,我發現自古以來對愛情歌頌的極至都是以生死相論的,看你還沒有想到死,說明你對阿雅的感情也只能比一般強烈一點點,如果是這樣,你是不是該為最喜愛的女孩想想呢?」太神晶忽然勸解道,也不知道有什麼目的。
傅小魚從恍惚中醒來,仔細琢磨了片刻,忍不住惆悵道:「雖然阿雅不是讓我最動心的女孩,卻是讓我最感動的女孩,她的愛純潔的沒有任何雜質,只是用無私的付出來幫助自己所愛之人。而讓我最動心的女人,卻不一定對我動心,即使動心也是動心機,耍陰謀,對我不斷的進行傷害!」
感懷中超界卡發出了兩聲提示音,打斷了他的思路。
「辟!辟!由於傅小魚在最近兩次行動中的突出貢獻,局長特批准傅小魚一次性兌換一百萬格乙太值,用做婚禮期間的花費,之後仍然按照特行局規定執行。辟!辟!」
看到這個消息後,傅小魚陰鬱的心裡終於有了點兒陽光,婚禮當然用不了多少錢,而且他根本就沒想過要掏一分錢來舉辦婚禮,這些花費就讓帝天佛去辦好了,自己一個窮人類小子,怎麼會跟天界第一掌權的主神炫耀財富呢!
他要花錢也要花在自己的身上,辦公司,修建煉獄島,購置海景別墅,如果只靠一個月兌換的一百萬美元來應付這些開銷,根本就入不敷出。
就在他對自己的計劃不斷深入完善的時候,老宅的院子裡忽然熱鬧起來,彷彿這裡一瞬間變成了鬧市,突兀的讓他摸不到頭腦。
他連忙走到窗口向外望去,只見院門前停滿了各式各樣的車輛,數百名西裝革履的墨鏡男,正忙碌著往院子裡抬著一塊塊奇形怪狀的金黃色構件,也不知道是用來做什麼的。
「唔!應該是帝天佛派來的人吧?不過這些人的造型也太沒有創意了,哪怕打扮成穿著工作服的搬運工人也好,這裡又不是美國白宮,用得著這麼多黑衣人幹這等粗活麼?」
他忍不住埋怨了幾句,也懶得搭理這些人,便坐回書桌前,整理起父親的東西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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