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混沌結界開始變化了!」
看到黑芒出現,神皇太虛立刻說道:「這是空間湮滅的力量!它想將我們完全毀滅!」
「什麼!」晨星震驚的看著那些迅速逼近的黑芒。
黑芒已經融成一片,在其中,找不到任何能量的氣息。晨星知道,太虛說的沒有錯,那確實是空間湮滅的力量。可是晨星不明白,假如是空間湮滅,這個空間也應該同時被摧毀才對。為什麼混沌結界竟會甘願付出這麼大的代價呢?
看到晨星疑惑的表情,梵旎解釋道:「與載九履一結界不同,混沌結界有著自己的意志。它懂得控制這些毀滅的力量,不會讓他們威脅到自己的存在的。」
說到這裡,梵旎輕輕的划動印訣,在自己的體外佈置了一道空間壁壘。
隨著空間壁壘的出現,原本的空間被分割了,變成了兩個互不相連的部份。只見空間湮滅的黑芒蔓延到那空間壁壘的面前,就迅速的消失不見。而同時,空間又恢復了開始時的樣子。
「原來如此!由於整個空間是無限擴展的,所以即使減少再多,也不會有任何變化!」
晨星明白了這一點。畢竟,假如原本就是無限多的事物,縱然拿走無限多,它還會是無限多。
只見空間湮滅消失之後,混沌結界並沒有更進一步的變化。
神皇太虛皺了皺眉,說道:「奇怪。這次混沌結界的變化彷彿與從前的幾次都不相同。為什麼至今它都沒有發動真正的攻擊呢?」
「它似乎只是想要困住我們。」
東皇太一自語道。說罷,揮手射出一道光華,射向遠方。
那光華在積遠的空白處閃了幾下,然後消失不見。東皇太一搖了搖頭,又道:「感覺不到任何能量的波動,似乎這裡真的是一個絕對空白的空間。」
「不可能有絕對空白的空間。」祝融自言自語道:「那不符合載九履一結界的規律!」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重華已插話道:「但是混沌結界能創造出這樣的空間。它根本不用顧及載九履一結界的規律,因為它本身就是規律。」
聽到這裡,一直沒有開口的太華上人搖首歎道:「是啊。混沌結界本身就是規律,而且還是這個世界沒有形成之前的規律。它存在的時間,應該比載九履一結界還要久遠。我們又怎麼能夠與這樣的規律抗衡呢?」
「我們沒有想過要與混沌結界抗衡。事實上那是不可能的。」
東皇太一說道:「我們所希望的,只是它能夠為我們揭示整個世界誕生前的奧秘罷了。」
「可是,它似乎並不想這麼做。」晨星皺了皺眉,又有些擔心的問道:「是否……只有達到先知者境界的人才會觸發混沌結界呢?」
「那是當然。」東皇太一笑道:「假如其他人來到混沌界,根本不可能看到這種奇怪的空間。他們只能看到混沌結界想要他們看到的罷了。事實上,就連我們也是如此。只不過,根據我們的推算,混沌結界讓我們看到的,應該更接近混沌界的本質。可是,難道混沌界的真實面目,就是這完全空白的空間嗎?」
說到這裡,這位仙界的至尊也露出了困惑的神色。
晨星倒沒有想這些,他在考慮著另外的一件事情。
很明顯,方纔的三名守護者是聽了倥傯的命令,才會放自己進入混沌界的。這意味著,倥傯希望眾人來到混沌界。由此說來,他就沒有理由將眾人困在這裡打啞謎。
「東皇帝君放心好了。」
想到此處,晨星忽然哈哈笑道:「小子相信,就算我們無動於衷,混沌結界也一定會將我們送出去的。」
他故意高聲說道,希望能夠令周圍的空間有所反應。
在他看來,既然自己根本無從對付這強大到變態的混沌結界,又何妨耍一下賴呢?
眾人聽了這話,都微微一怔。他們都是擁有極高智慧的人,只不過一直沒有往這方面想就是了。現在被晨星提醒,頓時明白了這個道理。
「呵呵!果然如此!」匏羲第一個大笑了起來:「這方法雖有些無賴,卻也並非行不通。」只見隨著他的話音,四周那空白的空間終於消失不見。
眾人發現,自己竟然站立在一顆星球的表面上。
那是一顆荒涼的星球,除了堅硬的青黑色岩石之外別無它物。眾人所在的地方是一座高山的山頂。從那裡往四周看去,岩石構成了各種各樣的山脈、平原、盆地……
炎顏魔尊就站在距離眾人不遠處的地方,而穎師卻消失了。
在炎顏魔尊的四周,環繞著一層淡如輕煙的魔霧。那些魔霧飛快的圍著炎顏魔尊旋轉,變幻出種種複雜的印訣。
「這就是心魔合體之術!」匏羲驚道:「看來炎顏已經到了最後的關鍵時刻!」
說到這裡,他看了看其餘的先知者,又道:「我們現在只有合力出手攻擊,才能阻止炎顏與心魔徹底融合,從而破壞掉他的這個計劃!」
他話音未落,只見炎顏魔尊體外的魔霧消失了。
緊接著,炎顏魔尊發出一聲大笑:「哈哈哈哈!已經太遲了!」
隨著笑聲,炎顏魔尊的身形倏的消失在虛空中。與此同時,眾人聽到嬴殤忽然發出一聲尖叫。彷彿被巨大的力量擊中了,嬴殤的身形猛然間彈起,飛快的撞向遠處的山峰,將山峰撞為兩段。
「嘿嘿嘿嘿!」炎顏魔尊的身形重新出現,已到了神皇太虛的面前。
神皇太虛一驚,在弄不清對方虛實的情況下只得選擇躲避。幾乎是同時,炎顏魔尊發出一聲驚天動地厲嘯:「太虛!我要殺了你!」隨著這厲嘯,一道凌厲的幽光纏上了神皇太虛的身體。那道幽光彷彿一種強大到無以復加的禁錮,竟使得神皇太虛的動作微微一滯。
趁著這剎那的間隙,炎顏魔尊的攻擊釋放了出來。
那是類似空間湮滅的力量,伴隨著炎顏魔尊的右拳擊出,擊向太虛的前胸。
匏羲、盤古、祝融和般若見狀大驚,急忙出手。四道印訣挾著足以毀天滅地的力量,從四個方向朝炎顏魔尊擊去。縱然是此刻的炎顏魔尊,也絕對不敢無視這種程度的攻擊。
只見他輕輕收回擊出的一拳,凌空劃了個完美的圓環,後發先至的迎上那四道印訣。
巨大的力量從炎顏魔尊的拳鋒迸射出來。匏羲四人被這力量的反震之力震得倒飛出去。而炎顏魔尊則只不過身形微晃罷了。
神皇太虛早已離開了原來的地方。
站在另一邊的東皇太一不等炎顏魔尊再度攻擊,揚聲叱道:「此人太過厲害!我們必須聯手!」
沒有人對他的話表示懷疑。完成心魔合體之術後的炎顏魔尊實在恐怖得有些駭人。
此刻,重華已扶著嬴殤飛了回來。只見嬴殤髮絲零亂,嘴角滲出一抹碧綠的血跡,雙目中則充滿了濃重的恨意。
「炎顏!」嬴殤發出一聲尖利的叫聲,掙脫了重華。
強大的妖異之力在她的身前綻放,如同巨大而詭異的煙花,誘發了周圍空間的波動,在嬴殤意志的控制下,朝炎顏魔尊席捲而去。
重華面色頓時大變,隨即也出手,從另一個方位擊向炎顏魔尊。
其餘的先知者自然不能袖手旁觀,紛紛施展出自己的殺招。一瞬間,整個星球表面的空間完全被破壞了,巨大的空間波動四散飛逸,空間的斷裂此起彼伏。
晨星自然也出手了。他施展的是時間逆流的手法,希望能暫時延緩炎顏魔尊的還擊。
在這種實力對比如此明顯的情況下,除了群毆,實在沒有別的對付炎顏魔尊的方法。
面對著十一名先知者的攻擊,炎顏魔尊夷然不懼,放聲大笑道:「好啊!你們都來吧!省得我一個一個收拾你們!」說著,他的雙手在虛空中劃出一個巨大的圓環。頓時,圓環中的空間彷彿產生了湮滅。巨大的空間湮滅的力量噴發出來,衝著眾人發出的攻擊擴散而去。
「是空間湮滅!」東皇太一提醒眾人,同時又射出兩道仙靈之氣,擋住了炎顏魔尊的兩條退路。
盤古冷冷哼道:「空間湮滅又怎麼樣!」
口中說著,手中的印訣微微一變,已多了一柄古銅色的透明巨斧。
「鴻蒙星斬!」祝融驚道:「盤古你竟然要使用鴻蒙星斬!」
晨星看在眼中,知道那所謂的鴻蒙星斬就是盤古收取的天器。他沒有想到,對方竟然打算用天器的力量對付炎顏魔尊。
「哈哈哈哈!鴻蒙星斬又如何!根本奈何不得我!看我先破掉你的這件天器!」
炎顏魔尊大笑著,身前那圓環圍繞的湮滅空間暴漲,逕直朝盤古射去。
「炎顏恐怕是瘋了!」梵旎搖首歎道。
「鴻蒙星斬中蘊含著混沌開闢的力量,可謂是十三件天器中攻擊力最強的一件。假如與空間湮滅的力量相撞,誰也不知道會造成怎樣的後果。」
說到這裡,她輕輕划動印訣,釋放出那虛無縹緲的梵天星滅,在整個空間中締結出一層防禦。
晨星轉首朝其他人看去,只見他們也紛紛露出震驚的神色,各自施展自己的天器,締結出重重防禦禁錮。
「真的有這麼厲害?」
晨星半信半疑的學著眾人的樣子,將太液星觴在體外幻化為一道禁錮。
這時,只聽盤古一聲厲叱,手中那如同巨斧一般的鴻蒙星斬脫手而出,化作一道流光,衝著飛速逼來的空間湮滅射去。
彷彿空間被擊穿了一個巨大的空洞,鴻蒙星斬沒入那空間湮滅之中。一瞬間,整個混沌界都被震顫了。
巨大的衝擊力從湮滅的空間中四散射出,帶著無與倫比的震盪。
先是眾人腳下的星球崩潰了,被那震盪弄得四分五裂。緊接著,就連眾人佈置的防禦禁錮也化為片片,消失於無形。
包括炎顏魔尊在內,所有的先知者同時噴出一口鮮血。
空間還在破碎著,彷彿鴻蒙星斬觸發了更大規模的空間湮滅。
此刻,空間湮滅的力量已經無法控制,波及著越來越遙遠的星空。眾人只得飛快的朝四周飄散,躲避著空間湮滅,以防被捲入其中。可是,空間湮滅的速度實在太快了,即使眾人的速度已經超過了光,還是漸漸被空間湮滅追上。
眼看眾人避無可避,就在這時,忽然虛空中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凝!」
隨著這聲音,空間湮滅竟然停了下來。
眾人驚呆了,紛紛驚訝的望著眼前的虛空。沒有人可以想像,究竟是什麼人,竟有能力阻止這種程度的空間湮滅。
這時,炎顏魔尊大聲叫了起來:「是什麼人!竟敢破掉我的攻擊!」
虛空中的聲音傳來:「你的攻擊?哼!這真是大言不慚!以你的力量,怎麼可能製造出這種末世毀滅呢!」隨著話音,兩道光芒從虛空中凝現出來,分別射向炎顏魔尊與盤古,卻是湮暗星斗與鴻蒙星斬。
「這混沌界好歹是我的地方,我怎會讓你們亂來!」
虛空中的聲音繼續說道:「你的實力在這些人裡似乎真的是最強的了!嘿嘿!只可惜,僅僅擁有強大的實力是遠遠不夠的!」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是什麼人!」炎顏魔尊收回湮暗星斗,大聲咆哮道。
晨星不禁暗自搖頭,心想,炎顏魔尊的情形似乎越來越奇怪了,哪裡又有半分太上忘情的樣子?反而似乎真的如梵旎所說,進入了一種瘋狂的狀態。
「嘿嘿!小子你想的不錯!他確實已經瘋狂了!這就是心魔合體的弊端!」虛空中的聲音忽然淡淡說道。
晨星一驚,問道:「你竟然知道我心中所想的事情!」
「那是自然!」那聲音呵呵笑道:「混沌界乃是我的意志締造出來的世界,其中的一切都瞞不過我的意志呢。」
「混沌界是你締造出來的!」
所有人都吃了一驚。神皇太虛訝道:「這麼說來,前輩就是混沌結界了?」
「並非如此!」那聲音淡淡說道:「你們所謂的混沌結界,其實只是我意志的表現罷了,正如我的意志締造的混沌界一樣。」
「那麼……前輩究竟是誰?」太虛又問道。
對方還沒有回答,晨星忽然脫口而出:「你是倥傯!」
「倥傯?」那聲音微微笑道:「可以說倥傯代表了我,但並不能說我就是倥傯。這其中的區別,你明白麼?」
晨星困惑的搖了搖頭,求助似的瞧向梵旎。
梵旎露出一絲苦笑,說道:「我也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眾人一時間都沉默下來。作為先知者的他們原本是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人,原本以為自己已經接觸到了世界的終極奧秘。可是現在,他們卻發現自己似乎一無所知。
「你們用不著妄自菲薄。」
似乎真的如那個聲音所說,混沌界中的任何事物都瞞不過他。只聽他用沒有任何感情起伏的平緩聲音淡淡說道:「其實你們距離最終的秘密只差一步,也正是由於這一點,所以我才會將你們召來。」
「什麼!你是說……是你將我們召來的?」
人們又是一驚。匏羲忍不住問道:「為何我們從沒有感覺到你的召喚呢!」
「呵呵!如果不是我的意志,你們又怎能推算出這次是揭開所有謎團的最後機會呢?」那個聲音緩緩的反問道。
「你是說!就連我們的行動,也都在你的掌握之中!」
這下子,先知者們頓時一片嘩然。他們中大多數人都沒有想過,竟然有人在冥冥之中觀察著自己,影響著自己的一舉一動。忽然,東皇太一輕輕歎道:「果然如此!看來我的感覺果然沒有錯。請問……前輩就是命運嗎?」
「嗯?命運……呵呵,可以這麼說吧!」
那個聲音回答道:「畢竟,在我之上,已沒有更高一層的存在了。」
眾人面面相覷,誰也說不出話來。沉默了良久,炎顏魔尊忽然爆發出一聲大叫:「放屁!這一切都是放屁!怎麼可能有你這樣的東西存在!你在哪裡!我要和你一決高下!你為什麼不敢出來讓我看看!」
「炎顏怎麼了?」東皇太一忍不住微微皺眉。
此刻,所有人都看出了炎顏魔尊的行為實在大為反常。
「哈哈!我沒有怎麼!你們為什麼用這種眼神看我!我才是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人!」炎顏魔尊一邊大叫,一邊揮舞著雙手。這時,只聽那聲音輕輕歎道:「你並非是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人。從前不是,現在也不是。」
說到這裡,他忽然一頓,又驚訝的說道:「原來是這樣!呵呵!原來由於你的心魔背叛了你,所以,你的心魔合體之術才會完全失敗!」
「胡說!我的心魔怎麼可能背叛我呢!」炎顏魔尊大聲叱道。
就在這時,他的體內忽然響起了穎師的聲音:「呵呵!看來還是被人發現了!」
「怎麼可能!你怎麼還會存在!」炎顏魔尊聽到穎師的聲音,頓時面色大變,驚惶的叫道:「我明明已經將你完全煉化了!」
「哼哼!炎顏!你以為我穎師會甘心聽你的擺佈麼?」
穎師的聲音繼續傳出:「當年我遇到梵旎的時候,就已經從她的口中得知了心魔合體之術的真相。我之所以依然執行你的計劃,最終將你從神界的禁錮中放出來,就是為了要你助我達到先知者的境界!哈哈哈哈!你竟想將我煉化,使我成為你的一部分,真是癡心妄想!」
「你……你……」
炎顏魔尊聽到這裡,氣得暴跳如雷,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晨星疑惑的看了看梵旎。梵旎淡淡一笑,沒有開口。
頓時,晨星恍然大悟,原來早在穎師轉世輪迴之前,梵旎就已經洞悉了炎顏魔尊的這個計劃。所以,她才會幫助穎師轉世輪迴,又告訴了穎師這件事的真相,從而為炎顏魔尊埋下了穎師這個致命的隱患。
想到這裡,晨星不禁暗歎,心機最深的人原來還是梵旎。
炎顏魔尊很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厲聲叱道:「梵旎!這一切都是你在搗鬼!」
梵旎微微笑道:「炎顏!若不是你當初企圖用這個計劃達到自己稱霸世界的目的,又怎麼會淪落到現在的地步呢?說到底,這只是你自作自受罷了。」
「哼!很好!很好!」
炎顏魔尊忽然放聲大笑道:「說的好!這都是我自作自受。看來你們是不會放過我!那今天咱們就同歸於盡好了!」說到這裡,他的身體忽然急劇膨脹。
「他打算自爆!」神皇太虛首先醒悟過來,連忙說道:「我們必須聯手壓制他!不然的話這個空間將不復存在!」
所有人都知道先知者的自爆是怎麼回事。那是將體內的所有力量在一瞬間全部爆發出來,足以令整個空間完全毀滅。
「穎師!儘管你破壞了我的計劃!可是你自己也要毀滅了!」
炎顏魔尊獰笑道:「哈哈哈哈!你想不到吧!」
穎師的聲音依舊沒有任何變化,依舊從容的說道:「我的目的就是毀掉你,至於自己是否能夠存在,那根本是次要的事情。炎顏,莫非你忘記了?我是你的慾望所化。在你的慾望中,不是充滿著對神界、對仙界、對妖界的恨意麼?所以,仇恨就是我的全部,只不過這仇恨的對象是你罷了!」
「穎師!你這個混蛋!」炎顏魔尊沒有想到,對方的回答竟會是這樣。
這時,只聽穎師繼續說道:「說到底,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為此後悔的人應該是你。」
「罷了!罷了!」炎顏魔尊仰首大笑道:「看來是我錯了!莫非,太上忘情的境界根本達不到麼?」
說到這裡,他忽然發出一聲厲嘯:「不管怎樣!一切都到此為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