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僅僅是張凡一個人,雖然他沒有完全的把握,但是他也會冒險一試——憑著自己的速度,加上運上氣盾護身,應該勉強能夠衝過去。
可是身邊還有一個小雪!帶著一個人衝過這上千支箭,張凡可不敢冒這個險。
怎麼辦?張凡站在那兒,腦袋裡面千頭萬緒的,卻理不清個所以然來,一時之間,竟然楞住了。
齊白既然在筆記中記載了這個機關,很明顯,他肯定是已經闖過去了,而且還沒有觸發。否則的話,現在張凡所看到的,就應該是一地的亂箭,而不是依然整潔的花崗岩地面。
他到底是怎麼闖過去的?
除了這一點之外,張凡也還有些疑問′然始皇陵神秘無比危機重重,但是古往今來,中國的盜墓這一行出過的天才又何止齊白一人!如果說這麼兩千多年,只有齊白一個人找到了進入陵墓的方法,那就未免太荒謬了。
縱然是無人能夠進入始皇陵寢,可是僅僅是這個外圍的通道之中也沒有人進來過,打死他也不相信。可是如果有人進來過,那為什麼機關還是好好的呢?他們又是用什麼方法通過去的?
或者,真的有人進入過這個通道,但是卻沒有經過這一段?
一念及此,張凡不由得越想越覺得可能。齊白的筆記中不是說過了麼,在這個通道的另一頭,已經崩塌了!而且是人為崩塌的。
那麼,很有可能,曾經有人進入過這個通道,但是都不小心觸動了機關,所以葬身在那段崩塌的通道之內了!
那個時候的人們想必還沒有現在這種現代化的設備,沒法靠探測水銀蒸汽在土壤中的濃度來判斷通道的存在,只能靠尋找通道的入口來進入陵墓。通道一旦崩塌,自然也就沒法進來了。
而且張凡還推測,那段崩塌的通道,肯定是相當長的一段距離,甚至極有可能還轉了幾個大彎,所以後來的人才沒法根據通道的走向繼續進一步探索。
看來自己拿到了齊白的筆記,還真是走了狗屎運了!最少不要面對那可怕的崩塌——張凡很清楚,如果是走到一半的時候這個通道崩塌了,那自己毫無疑問會被活活的掩埋掉。不說別的,就看那巨大的花崗岩石塊加上上面不知道多厚的土層,就不是自己所能夠應付得來的。
唏噓歸唏噓,張凡還是把心收了回來。眼前還有一個大麻煩呢!
齊白的筆記中並沒有記載他是怎麼破解這個機關的。這也是他的習慣,標明自己去過的地方,遇到了什麼,但是絕對不會說明自己是怎麼應付的——看到筆記的人,有本事就自己去應對,沒有本事就自求多福。
「奶奶的,大不了我蠻幹!」思前想後,張凡還是沒想出什麼方法——那段觸發機關的石板,分佈極廣,足足有四五十米的距離,哪怕是張凡的輕功再好,這麼寬的地方,在抱著一個人的情況下,是絕對不可能不落腳的。可是一旦落腳,就根本不可避免的要觸發機關!
和別的地方不同,這是個陵墓,秦始皇是絕對不希望在他死後還有人進來打擾他的安寧的。別的地方的機關可能還留有一條後路(也就是通躇說的「生門」),這個地方,壓根就是全盤危機!
而張凡所說的蠻幹,說起來就是很簡單——這是一種一次性的機關,只要讓它們發射之後,就不會再有什麼危險了′然那些弩矢繃得太緊,而且環環相扣,牽一髮而動全身,他所控制的風刃根本沒有辦法在一瞬間切斷全部的弓弦,但是他卻有足夠的力量簡介觸發。只要將那片石塊上方的空氣凝成一個氣錘,然後狠狠的往地上來這麼一下就成了。
可是他實在是不願意這麼幹。
一來是他心裡隱約有著和齊白比高低的念頭。既然齊白能夠不動聲色的進去,為什麼自己不可以?打心眼裡張凡就是一個相當自負的人,對自己的本事有著絕對的把握。
第二呢,則是因為他對這個機關還有些忌憚′然這些弩弓是一次性的,但是焉知沒有厲害的後著?要知道,號稱機關之王的「錦瑟」可不是這麼簡單的,那密密麻麻數不清的細絲之中,誰知道有沒有一根連著一個更大的機關?
做,還是不做?張凡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怎了,呆了?」正在思考呢,小雪在身後推了推他:「該不是水銀中毒,讓你變成了傻子了吧?」
「呸呸呸,童言無忌!」張凡不動聲色的還擊了一下,要知道小雪是最討厭他將她看作小孩子了:「你才水銀上腦了呢!」
「那你到底怎麼了,為啥傻愣愣的站著不動啊?」出乎張凡的意料,小雪對他的這次打擊居然不動聲色。「這個機關很麻煩麼?」
「很麻煩。」張凡歎了一口氣,將自己的顧慮說了一遍。末了,他看了小雪一眼,然後試探著說了一句:「要不這樣,我說小雪,你先在這兒……」
「沒門!」小雪知道他要說什麼,乾淨利落的打斷了他的話:「我都跟著你走了這麼遠了,要我半途而廢?不可能!」
張凡歎了一口氣,他就知道是這樣!可是眼前的情形,他一個人還有把握闖過去,帶著一個小雪,還真的不好辦了!
「對了,你看,這是什麼?發射弩箭的洞口麼?」小雪突然指著邊上牆壁上一個小洞說道。
洞口?張凡心中一愣,這些弓箭的洞口都被機關掩住了,只有發射的時候才會張開,怎麼可能會有一個裸露的洞口?難道是機關失靈了?
張凡走了過去,仔細的觀察了一下,然後伸出手指往洞中掏了一下,然後呵呵的笑了。
「怎麼了?」小雪看著他的表情,不由得出聲問道:「是不是有辦法了?」
凡點點頭:「我想,我知道齊白是怎麼過去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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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白的辦法,其實簡單得很。
既然地面上有機關,那就乾脆不要走地下,直接走空中好了!
齊白不過是在這段機關的兩邊牆上一頭一尾各打了一個螺絲釘,然後在兩顆螺絲釘之間拉上了一條線,順著這根對角線爬過去的而已!
張凡伸手在那個洞口掏了一下,就摸到了一圈圈的螺紋,所以他馬上就想通了齊白的方法。
至於這麼長的距離,齊白是怎麼將另外一顆螺絲釘打到那邊去的,張凡倒是不關心。很明顯,這段路雖然長,但是前面一段的地面是沒有機關的,只要走到那段機關的邊上等於就省下了一半的距離。然後用強力釘槍的話,勉強還是能達到的。
齊白這種專業的盜墓賊所使用的工具,自然比平常市面上賣的要精良得多。
雖然張凡沒有齊白那麼專業的工具,不過他也有齊白所沒有的東西——堪稱頂級的輕功身法和控制空氣的超能力!
如果只有他一個人的話,堪堪闖過這段路程還是沒有多大問題。
「嘿嘿,看我的!」張凡從口袋中拿出一個膨脹螺絲,然後將它釘在齊白打出的那個小孔上,緊接著,用一根鋼絲在上面纏好,打了個死結。這種鋼絲是特製的,韌性和承重力都是一流,重量也不重,就算是掉在了那段石板上也不會觸發機關。
將鋼絲在手臂上纏好,張凡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一聲悶喝,身形陡地快了起來!
起先還能夠看得到身形,幾十米之後,就只剩下一個淡淡的影子。
「哈!」就在小雪看得目眩神馳之極,張凡猛地一頓腳,身形頓時拔高了十餘米,幾乎都要碰到通道的天花板了!
然後張凡的身子就像是一隻沒什麼重量的風箏一般,斜斜的朝著對面落去。
這一下他可是連壓箱底的本事都拿出來了,雖然沒能達到「一羽不能加」的「踏雪無痕」的境界,但是放眼當今的武術界,能夠有這麼高的輕功造詣的,張凡相信就他一個了——當然,前提是,那些老傢伙們都已經死光光了。
「帥啊!」小丫頭這下可開了眼了,也不分是什麼場合,拍手叫了起來。
其實張凡這下是有苦自己知‥什麼帥?這個玩意雖然看起來很漂亮,可是歸根結底是靠一口氣在撐著。只要他憋不住這口氣,立馬就會從半空中掉下來。可是這次他追求是距離而不是速度,所以滑翔的時間就相當長——偏偏在玩這一手的時候還沒辦法用內呼吸,只能硬撐著!
十米,九米,八米……終於,張凡看到了一條淡淡的灰色細線,那是機關區域的結束標誌。終於要撐過去了!
可是,此時他卻覺得頭越來越重,耳邊也開始有嗡嗡的轟鳴聲——他的那口氣,也快要憋不住了!
只要一開口換氣,他就會掉下去!那轉眼之間就是箭如雨下的局面!
難道要功虧一簣?
「不行!」張凡猛地一咬牙,手邊的空氣頓時凝成一塊,然後猛地往後一擲!
就是這麼一分心,他的身子頓時朝下落了兩米,幾乎就要擦著地面了!
好在此時他的身形還是處在一種類似於失重的狀態,隨著那塊「氣磚」的扔出,他的身體也如同一支利箭一般,朝前竄了五六米——感謝牛頓發現了那個偉大的定律,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正是這多出來的五六米,讓張凡安然無恙的站在了那根灰色細線的另一邊。
「轟!」一聲悶響也隨即傳了過來,被張凡在情急之下扔出去的氣磚,也撞上了另一邊的牆壁,聽這個響聲就知道張凡那下用了多大的力道。
好在這個機關實在是嚴實,雖然被外界這麼震動,居然還沒有被觸發!——看來當初設計機關的時候也想到了這一點,怕有人用敲擊牆壁等方法來破壞機關,所以觸發點嚴格控制在了那一段石板之下。
「張凡,你怎麼樣了,還好麼?」看到張凡的身子陡地下沉的時候,小雪的心都快要跳到喉嚨眼裡面來了,此時看著張凡平安降落,趕緊忙不迭的問候。
「沒事,沒事。」張凡落地之後第一件事就是大大的吸了一口氣——吸得如此之猛,甚至讓他嗅到了一絲水銀的金屬腥氣。不過那絲金屬腥氣之中好像還夾雜著一點別的氣味,等到張凡想仔細辨別一下的時候,卻消失了。
不過現在顯然不是想這些的時候,他捏著鋼絲,很快就找到了另外一個小孔,然後又打了一顆膨脹螺絲進去。
把小雪弄過來的時候,倒是遇到了一點麻煩′然對於張凡這種高手來說,有一根鋼絲借力,那段機關很容易就能過去,但是小雪就不行了,細細的鋼絲根本讓她無法著力。——最後張凡沒有辦法,乾脆弄了段繩子將她捆成粽子,吊在鋼絲上直接拉了過來。因為這個,他還被小雪狠狠的罵了幾句,怪他一點都不憐香惜玉。
「嘿嘿,齊白,你也沒什麼了不起麼?我不是也過來了?還帶著一個人!」張凡轉頭看著那一段充滿了殺機的通道,心裡不由得很是自豪。按照記載,過了這一段,前面都沒什麼危險了,可以直接到達地宮的大門。
「咦,張凡,你有沒有聞到什麼味道?」正當他志得意滿的時候,小雪也整理好了身上的衣服,突然抽了抽鼻子,出聲問道。
「什麼味道?」張凡愣了一下。因為防毒面具的關係,外界的很多的氣味都被擋住了。
「好像是臭氣!」小雪又抽了抽鼻子。
張凡也愣了,靜下心來仔細的聞了聞,沒錯,的確是有一股淡淡的臭氣。隔著防毒面具都能聞到這種味道,可以相見,這股臭氣應該是相當濃郁了。(解釋一下,這種防毒面具並不是那種帶氧氣瓶的,而是在口鼻和外界之間加入活性物質以過濾掉有害氣體的那種。因為兩人呼吸的空氣仍舊是從外界攝入的,所以外界的氣味要是太強的話,還是能夠聞到一點的。)
回憶了一下齊白的筆記,張凡發現並沒有記載這股莫名其妙的臭氣。很可能,齊白戴的是那種封閉式的防毒面具,就是自帶氧氣瓶的,所以並沒有聞到。
這股臭氣,到底是從那裡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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