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山鎮前方就是兩軍交戰之地,經過了幾天的激戰,紂軍沒有再來強行交戰,周軍暫時得到了片刻的安寧,但這絕對不是長久之計,等到大軍壓境,那一切都完了。
鎮上的居民們考慮的問題很簡單,誰能給他們和平的生活,他們就支持誰,這不用多加考慮了,他們絕對是支持周武王,但連日的戰敗給鎮上的居民們的臉上染上了陰霾,也讓鎮子上少了那幾乎少得可憐的歡聲笑語,留下的只有沉重得讓人喘不過氣的重壓,偶爾的幾聲笑聲也是出自孩童或者站在妓院前招攬客人的妓女,這年頭,妓院倒是非常的受歡迎,什麼時候受傷,什麼時候死,這都不是未知之數,所以大部分的男人就打算活一天,快樂一天。
這不,伶香樓外面又站著四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搖著手中的花手絹在吸引過往的人們。
「喂,那個長得不錯,」一個女子說道。
另一個順著她的目光望去,直搖頭,說道:「還是一個雛,你就不要亂來了,而且看他那打扮,估計懷裡也沒有幾釘銀子。」
楚一凡與嘟嘟走了過去,那個在誇楚一凡的女子忙使勁搖著花手絹,楚一凡斜視了她一眼,她的身子抖了一下。
等楚一凡和嘟嘟走遠了,她才鬆了口氣,另一個忙問道:「怎麼了,被他迷住了。」
她直搖頭,說道:「不是,是他的眼神太冷了,我被嚇著了,算了,」說著,她又繼續招攬客人。
像楚一凡這種過客數不勝數,怎麼可能會在她們這些紅塵女子的心裡留下什麼記憶呢,不過是一片羽毛而已,輕輕一吹就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嘟嘟換上了一套花邊的羅裳,還特意讓裁縫做成了高領,以遮住她脖子之下的黃色鱗片,她一邊跟著路殤的後面,一邊擺弄著她的衣服,表情十分的不情願,她加快了腳步與路殤並肩而走,說道:「主人,能不能不穿衣服啊,穿衣服好難受。」
路殤沒有說話,他看到了一家茶館就走近坐在了茶桌旁,招手說道:「小二,兩碗茶水」
小二見有生意了,忙走上前拿出毛巾將木桌擦了一遍,說道:「兩位客官稍等,上好的龍井馬上就上來。」
嘟嘟只好鬱悶地坐在了路殤的對面,她撐著下巴看著這個不愛講話又不愛別人逆他意的主人,臉上除了無奈,還是無奈,這幾天,她從這個奇怪的主人身上瞭解到的只是如何在這個很少涉獵的世界生存,包括很多方面,她記得最深的一點就是這個冷冰冰的主人叫他無論如何也不能洩露自己是幻獸的身份,所以呢,路殤特意定做了這一套高領的衣服給嘟嘟。
嘟嘟看著路殤那少有表情的臉,就嘟起了紅唇,也不想多說話了。
等到茶會送上來,路殤就開口問道:「我是剛剛來這鎮子的,聽人說…前方的汜地前幾天生了一次很奇怪的事情,一個孩子殺了本來處於勝利的紂軍,我想知道事情的經過。」
這年頭,鎮裡的氣氛本身就壓抑,路殤這麼一點開,本來百無聊賴的店小二就揚起了笑臉,坐在路殤的旁邊,裝作非常的嚴肅,說道:「客官,你這算問對人了,我其它事情不懂,但對兩軍打戰這些事情是知之甚多,我跟你講呀,那時候啊,紂軍差不多已經將汜地攻下來了,突然!」店小二故意憋起了嘴巴,自顧地點了下頭,繼續說道,「突然,一個像觀音一樣的小孩子出現在了牆頭上,你別提,那小孩子長得是靈氣逼人,但姜子牙說她是會妖術,是一隻妖怪!」說到這裡,店小二更加的興奮,抓起路殤那杯茶水就灌進了肚子裡,「反正呢,我們老百姓是不管她是不是妖怪,只要戰爭不要跑到我們這裡來就可以了,我再和你說啊,聽說那小孩子已經來到了這鎮上了,你要小心點哦。」
路殤看了眼空杯子,問道:「姜子牙是不是還在汜地?」
「客官,您找他有事?」店小二問道。
路殤點頭,說道:「我是他遠房的親戚,哪邊不景氣,特意來投奔他的。」
店小二觀察了一下路殤,說道:「他的處境不怎麼樣,你還是另謀他處吧,自從他說了那個小孩子是妖怪,周武王就不喜歡他了,可能是因為最近的戰勢不順利吧,不過那個小孩子的話也說得太那個了,說什麼要得到軍隊的統治權,客官你說吧,像這種獅子大開口的事情怎麼可能行呢,」店小二湊到路殤的耳邊,嘀咕道,「我猜測這年頭還會大亂的,你還是帶著你的妻子找個少有人煙的地方過一輩子吧,這種兵荒馬亂的生活不適合有家室的人。」
嘟嘟的聽力很強,店小二的耳語她聽得一清二楚,她忙端起茶杯就往嘴巴裡送,假裝沒有聽到剛剛的那番話。
路殤臉上還是那麼的沉穩,沉穩得讓人難以琢磨他的心境,他伸手拿過嘟嘟的茶杯,將茶水倒了一半到自己的杯子裡,順手就喝了起來。
嘟嘟一見狀,臉就拉了下來,說道:「喂,那個是我喝過的。」
店小二以為小兩口要吵架了,忙拿起擱在地板上的茶壺,分別將路殤和嘟嘟的杯子加滿,說道:「來,來,喝茶。」
「小二,這邊來兩碗熱茶。」
店小二提起茶壺,吆喝道:「來勒,二位。」
「走吧,」路殤說著就站了起來,隨手扔下了兩錠銀子就走出了茶館。
嘟嘟見路殤又要上路了,頭直搖,但也改變不了什麼,只好端起茶杯猛嚥了下去,就跟上了路殤。
街上冷冷清清的,路殤慢行著,偶爾會側臉看著周圍的擺設,當他看到巡邏的士兵迎面走來時,他就上前問道:「請問姜子牙軍師是否還在汜地?」
士兵停了下來,觀察了一下路殤。
「我是他的遠房親戚,特意前來投奔他,」路殤補充道。
巡邏的隊長走到路殤的面前,問道:「何方人氏?」
路殤鞠了個躬,眼神非常的冰冷,但語氣卻是那麼的友好,「在下乃咸陽內史人,是姜子牙軍師的侄子,因老家常年戰亂,家人已經死光了,五路可走,只好來投奔子牙叔,望替我向他稟報一下,就說路殤來看他了。」
巡邏隊長琢磨了一下,說道:「你抬起頭來,我看一下。」
路殤抬起了頭,眼神非常的溫和,變化的度極快,他笑了下,說道:「麻煩了。」
「主…」嘟嘟跑到了路殤的旁邊,見一下子多了這麼多的人,都嚇了一跳,也就不敢多說什麼了。
路殤介紹道:「這位姑娘是我在趕往這裡的途中遇見的,家裡人也沒在了,挺可憐的,我就帶她過來了,打算替她找個婆家。」
路殤這一介紹,士兵們都笑了起來,隊長爽朗一笑,說道:「軍師下午就會到達這裡了,你可以到城門邊等他,或者在蓬萊客棧等,他晚上就會在那邊休息,我不多說了,我還要治安巡邏,」說著,隊長就帶著十名的巡邏人員繞過了路殤。
路殤臉又復那般的冰冷,他看了看天色,說道:「我們去蓬萊客棧。」
嘟嘟現在最喜歡看的就是路殤的表情了,可以這麼說,路殤的表情非常的多變,什麼樣子都有,就像是一塊橡皮泥一樣,遇到什麼樣的人就用什麼樣的表情,而最常見的就是現在的這個模樣,無表情,很難從臉上的表情讀出他內心的喜怒哀樂。很多時候,嘟嘟都想瞭解一下這個一下子多出來的主人,但這簡直就是幻想,路殤又不愛搭理嘟嘟,所以嘟嘟只能無趣地跟在了路殤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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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西山,一大隊的人馬從慢慢拉開的城門外走了進來,一個滿頭斑白之的老者牽著一匹白馬走在最前面,原本沉默的空氣一下子被熱烈的歡呼聲點燃了。
「軍師。」
「神機妙算的姜子牙。」
「我們真的很需要你,求你趕緊打敗那個大暴君吧。」
「我孩子燒了,需要朝歌的鴛鴦香,求您快點。」
……
歡呼中又夾雜著埋怨,姜子牙就在這種喧囂之中來到了蓬萊客棧之外,掌櫃早就在門口等久了,他見盼久的人來了就忙著跑了過去,跟在掌櫃後面的店小二忙接過了拉馬繩就走向了馬廄。
「喂好點,」姜子牙身後的一名將軍說道。
「沒問題,包在我身上。」
姜子牙走到了客棧裡面,一桌豐盛的晚餐就在等待他的光臨了,他只是看了一眼就走向了二樓。
掌櫃見狀,忙說道:「這桌菜都是依照您口味做的,不滿意的話還可以換的。」
姜子牙回頭,慈祥地笑著,說道:「你誤會了,老朽還有一些事情需處理,這頓晚餐就給勞累的士兵們吧,過會兒送一點到我房間就可以了。」
姜子牙到了房間裡就拿出了地圖,撲在桌面上就開始冥想。
時間在蠟燭的燃燒中渡過,一根蠟燭已經接近燃滅。
「如果從這裡突破,那估計還有些希望,但如果又碰到那種人的話,估計什麼策略都行不通,如果那個…」姜子牙的白眉皺緊,那個小女孩的身影又跑到他的思緒裡面,確實,她的妖術不是一般人可以抵擋的,如果可以收為己用,那覆滅商朝的大計就可以加快進程了,但不知道為什麼,姜子牙總覺得那個小女孩身上隱隱透露著一股的邪氣,而且她還用語言就殺了那麼多的人,姜子牙怎麼可能會信任她呢,幸好她自行離開了,不然的話,不知道又要死多少人。
但探子在報告那個小女孩來到了臨山鎮後就神秘失蹤了。
房門「吱」的一聲開了,姜子牙以為是送飯上來了,轉身,卻見是一個約有二十歲模樣的少年站在那裡,少年身邊還站著一個長相調皮可愛的少女,模樣煞是可人。
沒等姜子牙反應過來,路殤就走了進去,說道:「你是不是有看見過一個穿著白色短袖的小女孩,她的懷裡還抱著一個皺巴巴的布娃娃。」
一聽這語氣,姜子牙就覺得來者不善,他笑了下,說道:「卻是。」
「那她現在在哪裡?」路殤問道,絲毫不去管姜子牙別樣的神情。
「老朽沒時間去管她,你去外面問一下吧,看鎮上的人會不會知道。」
路殤走了進去,嘟嘟也隨之走了進去,姜子牙認真看了下嘟嘟,臉色微變,但還是沒有表現出太大的異狀,但這一點點的改變就被路殤掌握在了手心裡面,路殤開口說道:「她是幻獸。」
姜子牙一愣。
「看來你也不是泛泛之輩,這樣子我的籌碼就更大了,我給你兩個選擇,認我做侄子,將我安排在周武王的身邊,那樣子我可以保證你們得到這個世界,第二個選擇就是死,然後我冒充是你的侄子,」路殤反手扣在身後說道。
嘟嘟吐了下舌頭就溜到了路殤的身邊。
「如果我猜得不錯,幻獸應該不能在人間活動的,如果時間長了,會被上仙抓走的。」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路殤說道。
「不可能!」姜子牙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