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郊外,楚一凡並沒有去找司空小茹,而是一個人孤單地坐在一顆古樹下,雙眼失神地望著白燦燦的太陽,這一望就是大半天,月色泛黃,點滴穿過突兀的樹枝打在他的臉上。小說
夜,靜寂,他迷惘了。
望著彎彎的月牙,少年沉入了自己的遐想裡,她是否還在等待?我是否可以成為一名男子漢?瘦弱的身體似乎承受不了現實的重壓,好難過!他雙眼微紅,涼風微蕩,搖晃著少年的心緒飄向不遠處的神風學校。
「我也許行的,」少年喃喃道,「我應該行的,我一定行的!」
少年握緊雙拳,眼神堅定地盯著新月,她笑了!
朦朧中,少年合上雙眼進入了夢鄉。
古樹搖曳著,用它那乾枯的身軀給予少年一絲溫暖。
睡夢中,少年感覺到有一雙冰涼的手在輕拂著他的臉龐,萬分溫柔地摸著,彷彿是母親的手,慈愛中帶點傷懷。
少年微微睜開雙眼,一個面露微笑的白衣**蹲在他身邊,**眼神溫和,白衣裹住她全身,只露出顆腦袋和一雙無半點血色的手,少年本能地叫了聲「媽媽」,記憶裡,少年的母親就應該是如此的。
白衣**幽幽地說道:「孩子,和娘去一個無憂無慮的地方,那是我們的天堂。」
「媽媽,」少年又叫了聲。自小到大,少年都記不清親生父母的容顏,只是模糊地記得母親很溫柔,很和藹,就像這個白衣**,那雙溫柔的手只有在夢中才有機會緊握,但天亮之後又會失去。
「來,娘帶你走,」白衣**牽起少年的手,說道,「不要再留戀了。」
「可是,」少年猶豫了,在他心中還有一個對自己很重要的人。
白衣**輕輕拉起少年,微風泛起,白衣**也似一陣風般飄起,少年在她的引領下也輕輕飄起,少年已經完全墮入了白衣**的意念裡,如果他回過頭,就會現另一個自己依舊靠在古樹下入睡!
少年的靈魂已被勾出了心竅!
那顆古樹開始飄搖,一張老頭子的臉孔在主幹間變得清晰,他看著被亡靈掠去的靈魂,經不住閉上了眼睛。
白衣**牽著少年飄向西方的原始森林,**瞇著眼睛,喃喃道:「孩子,天堂上沒有戰亂,沒有痛苦,沒有侵略,我們又可以像此前那樣團聚在一起,那多麼好,一家人和和睦睦,再也不分離,」**眼神曖昧,抓著少年的手已全無皮肉,白森森的指骨刺透了少年的手,但少年一點疼痛知覺都沒有,他心中只剩下那被**編織的「美夢」。沒有廣告的
白衣**帶著少年飄向原始森林深處的一個山洞,洞口旁豎立著一塊陳舊裂痕四起的石碑,石碑上刻著「亡靈窟」三個陰文!
「快到家了,」白衣著加快了度,少年微張著雙唇,一種很壓抑的感覺讓他幾乎透不過氣,他的心裡只剩下「母親」二字,司空小茹的影子已越顯得遙遠與模糊。
「你是對我失望了,還是對自己失望了?」少年腦海中響起司空小茹略帶怒氣的聲音,聲音迴盪在他腦中,卻彷彿有一雙無形的黑手在試圖毀滅著它。
「你是對我失望了,還是對自己失望了?」少年緊皺著眉頭,臉色變得萬分複雜,他艱難地吐出了幾個字:我…我想…離開。
白衣**眼神一下變得猙獰,眼窟裡透著兩股幽光,但語氣還是如此之平和與誘惑,她對少年呵了口氣,說道:「孩子,聽話,就快到家了,世外桃源,永生永世都享受快樂。」
「可是,」少年眉頭緊皺,雙唇不自覺地咬在一起,雙眼想睜開又使不上勁。
「快了,就快到家了,」白衣**誘惑道,「娘永遠都會保護你,沒有人會欺負到你的。」
亡靈窟近在眼前!
此刻,一個妙齡少女已在亡靈窟附近等候了半天,淡藍色花裳緊裹著少女別緻的嬌體,一把古劍收在她身後。
這身打扮,像極了那個為消滅煉妖而捨身的水芙蓉!
少女看著越來越接近的白衣**,笑了。
白衣**心切,完全不知道有人早已在她巢**口設下了埋伏,也難怪,千百年來,這森林就沒有過人的氣息,有得都是死後投不了胎的亡靈!
白衣**落到地面,她輕聲對少年說道:「孩子,到了,你的新家。」
「妖孽!」花裳少女走近,平靜地說道,「去勾魂了?」
白衣**愣了下,她隨即抓緊少年的手往洞中奔去,洞口近在咫尺!
花裳少女嬌聲一喝:「聖忌,出鞘。」古劍從劍鞘中飛出,朝**刺去,劍光將周圍都染上了明藍色,白衣**扭過頭看了眼聖忌劍,她面部只剩下白骨,兩排殘缺不齊的寒齒互咬得「吱吱」直響,聖忌劍已經逼近,白衣**明知抓著少年的靈魂會讓自己的度大為降低,但她絲毫沒有放手的跡象。
聖忌劍略微飛高,呈九十度角斬向白衣**,白衣**半身已沒入洞中,聖忌劍似閃電般刺入白衣**抓著少年的手,一陣掙扎,一隻白森森的骨手掉落在地,少年的心門一下打開,他看見了一個花裳少女站在不遠處,除此之外,什麼也沒有,忽地,少年眼前又被黑暗代替。
白衣**早已跑入洞中,聖忌劍迴旋片刻後飛回劍鞘中,看著被勾走的靈魂飛向本尊,紅衣少女笑了。
花裳少女雙手結印在洞口下了結界後走入了洞中,洞中瀰漫著一股股陰寒之氣,偶爾還夾雜著一絲妖氣,洞中陰森恐怖,聖忌劍自己從劍鞘中飛出隨著少女前行,聖忌劍出的藍光將洞中十米之內照得如同白晝,滿地的白骨,白骨相互交疊著,橫豎在洞的四周,少女本能地收住了腳步。
少女望了望視線不能及的洞窟深處,也不知這洞窟深幾許,但從白骨的衣著上判斷,這洞至少存在上千年了,先退出洞窟?明知有妖魔,那定要讓它受到懲罰,這是她給予少女的意志!
少女邁開了步伐,地下枯骨成疊,少女踩著枯骨前行,枯骨斷裂出的碎身迴盪在洞窟中……
不知過了多久,少女又止住了腳步,視線中已少了枯骨,一條血紅色的毛席呈現在少女眼前,洞似乎已經到了盡頭,藍光外已光絲可見,少女遂收回聖忌劍,踏上了毛席。
真是別有洞天,少女一下置身在一個寬空的世界裡,洞窟外段的狹窄與這裡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白衣**飄在半空中用哀怨的眼神看著少女,在半空中還有一個搖籃,**懷中正抱著一個嬰兒,從少女的視線裡只能看見**懷中的襁褓,少女環視著四周,她看見石壁上錯落有致地懸掛著諸多的細頸瓷瓶。
這細頸瓷瓶的作用就是困住人的靈魂!
聖忌劍在躁動,劍身不停出幽鳴聲。
少女盯著白衣**,叫道:「妖孽,你究竟掠奪了多少人的靈魂!」
白衣**左手抱著嬰兒,右手只剩下空蕩蕩的衣袖,她望著懷中的嬰兒自顧地說道:「孩子,別怕,我會保護你的,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的。」
少女暗數了下細頸瓷瓶,這一數可讓她大驚,至少過上千個,每個瓶中束縛著一個靈魂,那就是一千個靈魂!
「妖孽!」少女大叫了聲,「像你這種壞事做透的妖,我絕不會給你轉世投胎的機會!」
白衣**溫柔地看著少女,慘笑道:「那孩子思念娘,我思念孩子,我給予他做為兒子理應享受的溫暖,這有何錯!」
「還敢狡辯!」少女惱怒地指著周圍的細頸瓷瓶,喝道,「這麼多的靈魂被你據為己有,這算哪門子的溫暖!」
「這是他們的家,」白衣**眼神平和地說道,「孩子迷途了,我這個作娘的讓他們找到回家的路,我要給予他們我所能給的。」
「亂扯一通!看劍!」少女喝道,聖忌劍早已按耐不住性子,一聽見主人的召喚就飛離出鞘,化作一道藍光刺向白衣**。
白衣**叫道:「傷害我可以,千萬不要傷害我的孩兒!」
聖忌劍衝向**,**身形定在那裡,只用左手將嬰兒放回半空中的搖籃裡,**也明白今夜難逃此劫,單是這把斬殺了上萬隻妖靈的聖忌劍已讓**無生路可尋!
聖忌劍刺穿白衣**的胸口,一股股妖氣正從**的傷口往外洩,**輕聲哭泣著,說道:「求你不要傷害我的孩子,為了生存,我帶著孩子來到這裡,但戰爭的陰霾也侵到了這裡,父老鄉親都慘遭毒手,我也不能倖免,還有…還有我的孩子,他死得好慘,好慘。」
「妖都該死!」少女叫道,「聖忌,解放那些受束縛的靈魂!」
白衣**臉上顯得萬分的驚恐,她失聲叫道:「萬萬使不得,那是窟內被殺死的鄉親們的靈魂,常年的怨恨已經讓他們變成厲靈了。」
少女聽完大驚,她原以為這勾來的普通靈魂,就算**不在了,那也可以轉世為人,如果的是真的,那後果不堪設想!聖忌劍已出極強的光芒,細頸瓷瓶紛紛現出裂痕,黑氣湧出,果然是厲靈!
上千個細頸瓷瓶爆裂開,洞窟上方集聚著黑氣,在黑氣裡,無數的厲靈在哀嚎著,白衣**的軀體被黑氣一籠罩,就只剩下一件白衣緩緩飄下,而那個搖籃,還有那個孩子,早已不知在何處。
少女臉上香汗濕腮,她緩緩開口,說道:「我以守護之名,請聖忌劍遵守上人之意志,賜我伏魔之聖光。」
原始森林死寂一片,無數道刺眼的藍光從亡靈窟內部穿過土層射向天際!
隨後,又是一片死寂。
天乍亮,楚一凡從噩夢中驚醒,他歪頭環視著四周,依舊無恙,只是夢吧?
楚一凡忽覺手腕疼痛難忍,他看著自己的手腕不覺大驚,一圈淤黑的抓痕還清晰可見,這是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