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漢辰悄悄的走開,於遠驥故作鎮靜的還同眾人聊侃一陣,才尋了漢辰去他的帳子裡。
營帳中,漢辰在桌案旁望了一尊玉雕發呆,目光癡迷。
「怎麼了?行軍打仗還帶個什麼寶貝來?」於遠驥湊過來,漢辰慌張的掩飾說:「沒,沒什麼
「定情信物?」於遠驥打趣了接過來看看:「我當是什麼寶貝呢?原來是尊破碎粘起的玉雕。這雕工再好、再是美玉,碎了也就不值錢了,看你寶貝的。」
看了漢辰自嘲的笑,於遠驥神秘的問:「秋月送你的?」又想想,秋月一個窮學生,不會呀。
「我爹送我的。」漢辰笑笑說:「生日禮物。」
「這乍一說我倒是忘記了,你的生日快到了。」於遠驥恍然大悟說:「想要什麼禮物,於叔叔送你。」
漢辰笑了搖搖頭:「我從來不過生日,楊家的孩子也沒這個習慣。」又看了玉雕說:「這個是個例外,遇巧了得來的。」
「對了,令尊今天給我拍來電報,想讓你盡快回去,說是令堂近日身體欠佳。你把手裡的事情交待一下就走吧,過了大年再回來。」於遠驥痛快的說:「早點走,還能趕上在家過生日。令尊是個細心的人,已經在北平幫你安排好了航空署的飛機,你人一到北平就送你立刻回龍城。」
漢辰笑笑,笑得無奈。其實他心裡明白,這是父親希望他回去,所以才找了母親身體欠佳為借口。二弟被打死了,弟妹回了娘家》序v文學牡芎腿鼢鷥秷蓿鉔d僰z依錙戮褪A擻椎苄」遠仍s蓋琢恕DQ皇歉蓋資盅餮髁耍竣]壞餃順銎縈搢w稅旆ㄅj僮簁{!?br/>
「於司令,漢辰能求你一件事嗎?」漢辰遲疑的懇切說:「於司令能不能容漢辰晚些天走?漢辰想。臘月十五出發,大年夜應該能返回到龍城,不會耽誤過年。」
「這倒是怪了,別人都希望我早些批假,回家探親誰不歸心似箭。你倒是希望晚走。」於遠驥不解的審視漢辰。這個即將十九歲的少年表情是那麼倔強。
「假我是給你了,走不走是你的事。」
「司令,司令能不能不能替漢辰回個電報,說軍務近來繁忙,不能批假?」
「理由呢?你總要給我點理由,就這麼讓我幫你扯謊.小說網電腦站www,.更新最快.」
漢辰不願意多說,於遠驥也不好多問。
「你不說明白,我如何答應你?」於遠嫻,「回去吧。令堂身體不好,你媳婦也快臨盆了。」
東北陸軍講武堂,鬍子卿歡快地躥進穆一楓和霍文靖的宿舍年禮物。」鬍子卿欣喜若狂地抖著一張委任狀。
「呵呵,東北軍陸軍第三八旅三團團長。小子不錯嗎。」霍文靖安慰說。
鬍子卿得意的炫耀:「華總統還親自授給我陸軍上校呢。我爹說了。我要是幹得好,畢業後立了軍功。就能讓我當少將了,也就和楊漢辰一樣。」
穆一楓一愣,心想平日看淡一切地子卿居然也有在乎功名的一天,就笑了說:「子卿好好幹,功到自然成。」
「可是孝彥還是想兩位先生來團裡幫孝彥,孝彥沒幹過。」子卿興奮的問,又看穆一楓同霍文靖相視而笑,便遲疑了問:「孝彥說錯話了嗎?」
子卿猜想霍文靖和穆一楓不快了。霍文靖來東北前就已經是軍裡的團長,來團裡做他的副手似乎在委屈他。子卿詢問地看眼穆一楓,雖然穆教官沒有過軍職,但穆教官為人心高氣傲的,怎麼能屈從於他呢。
看了子卿認真的神態,霍文靖笑了:「不是老師不幫你,講武堂的事情也很多呀。子卿你想,你現在還年輕,以後路長了,等你將來入軍界,也會有良師益友幫你的。」
子卿搖搖頭:「我爹的那些軍官,都是些鑽山溝出來的。你們是沒見呢,不是喝酒、抽大煙就是玩
子卿紅了臉:「好像講武堂學來的這些,他們聽了都笑話,他們說有槍就行,學這些都沒用。我六姑爹一直在活動了想要給當副團長,孝彥不喜歡他。教官來幫孝彥吧,正好斷了他的念想。」
穆一楓看了眼霍文靖,無奈地對子卿說:「你去求你霍教官吧,我是不行。不是不能,是不行。出頭露面的事,你霍教官幫你;私下裡做個幕僚,我會幫你》序v文學G媚閌俏已哪煍掄瞳q蠡拔頤且j登懊媯?br/>
見穆一楓板了臉,認真的樣子,鬍子卿頻頻地點頭:「一千個一萬個條件,孝彥也答應。」
「子卿,有句話,軍中無父子。你頂了這個軍銜,在這個職位上,就要扮演的像是個團長。對下不能徇私,對上不能撒嬌耍賴。你不要以為你是什麼少爺,也不要以為你還是個孩子,你現在就是團長了,你要對全團上千兄弟負責,你知道嗎?」
「穆教官說得對。子卿,我可以去軍隊你幫你做個團副,但是你要答應我幾件事。第一,我說地話,你要不折不扣地聽;第二,當了外人你是團長,下來你要是不聽話,我可是要擰你耳朵的;第三,你要嚴格要求自己,同士兵一起出操晨練,嚴以律己。」
「是!」鬍子卿立正敬禮,穆一楓看了他也笑了:「第四,天天給我寫日記,反省你每天做了什麼,什麼做地不對。如何去改。還有,第二天去看有沒改進。」
「喔」子卿答應得很勉強。
「什麼是喔?」穆一楓眉峰一挑。
「是!教官!」子卿調皮的敬禮。
「只剩這張嘴會討巧了!」穆一楓笑罵,從桌上拿起鬍子卿抄的一篇《曾文正公家書》。
「你就是這麼糊弄差事的?」穆一楓問。
「沒。沒糊弄呀鬍子卿一臉地委屈:「大冷天的,為了抄這幾篇書。凍得孝彥腕子都僵了。穆教官您看,現在還不好活動呢。」鬍子卿調皮的說,穆一楓捲了那篇字敲著子卿地頭:「小鬼頭,你還想糊弄我?小聰明偷懶,這字一看就沒下氣力寫。」
穆一楓展開字在桌上。拉過子卿指點說:「這個,這個道字,這一捺,收筆這一頓一提潦草,一看就心不在焉;還有這個走字的一撇。行筆太速,提筆太急。年輕人毛草地性子,始終沒改。」邊說邊倒翻過這篇字。
「古人將寫字要力透紙背。可你看看你的字用了幾分力?給你這滑頭不聽話的學生當先生可還真不易。打又捨不得,不打你不長記性。」師父當然不容易。我原來的先生都是前清宮裡上書房行走的師父,給孝彥上課前先要磕頭地。」鬍子卿邊說邊得意的仰起頭。一副少千歲的架子十足。
穆一楓敲了他一個響栗:「那就更該打。上書房的師父的字都是大家手筆,教出的學生定然也錯不了。只是你看看,你只學了些皮毛。」
「我看子卿的字很是不錯了。俊逸灑落,比起軍中的將官。強上千倍百倍。改試卷時。教官們都說,看子卿的字才是享受。不像看那些土匪兵官地字虐眼。」
「字如其人,這個說法是對的。子卿的字型是得了米元章地型,這是這筆力差之千里。多與你平日不用功憑小聰明的性子有關係。不是先生小題大做,凡事是要腳踏實地,做不得虛地,就像這字。落筆有幾分功夫,明眼人一看便知。」
「孝彥又不像小於叔那樣去考秀才,寫了字能看就行了。」子卿平日經常聽人誇獎他地字雋秀飄逸,不時還有人向他來求字,穆先生是頭一個貶他的字地人。
「小穆,你也是。子卿是行伍中人,又不考秀才,要這麼好看的字做什麼?」
穆一楓坐穩,拉了子卿站在眼前,就像端詳他費盡心血帶大的侄兒漢辰一般。
「子卿,這若是別的行伍之人,先生懶得聒噪。只你不同,你就是行伍中人,也要傚法唐太宗、宋太宗,是馬上開國,馬下治國的霸主。胡家畢竟坐鎮東北,你的各項才能都必須是人中佼佼,就這字拿出來,也要能服人。先生命你練字,只是其一;這第二點就是要磨練你的性子,讓你坐得住,行得穩,不流於浮躁。子卿你很聰明,有過人之才,但是再好的璞玉也要打磨才能成玉。」
子卿不服氣的說:「孝彥同意先生的說法,這是不一定非要拳打腳踢呀。孝彥就看不慣教官們打學員,尤其是那溫教官,葵姓這麼個姓,踢打學生最狠了。王大川就是立正總站不直,上戰場又不靠立正,結果溫教官把他腿都抽爛了。」
霍文靖說:「溫教官也是日本陸軍士官學校畢業的,很多方法都是沿襲。我們那時候在日本,日本的教官狠呢,雪地裡光了腳罰跑步,完不成要求挨打是常事》序v文學惜藝祣V齔s煩隼詞隊內鶇婉盒藹Ⅸ棪翹情I?br/>
「軍隊,就是個無情的地方。服從命令就軍人天職,哪裡有這麼多道理好講?」穆一楓駁斥說。
臘月初七,漢辰的生日的頭一天晚上,他竟然收到鬍子卿從東北寄來的生日禮物。時間掐算得那麼好,真是令漢辰意外。禮物是一條精緻的德國造的軍用皮帶。於遠驥等人看了都說不錯,不由誇子卿心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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